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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从来没想过再见到依萱的时候会是在这样一个场景里。带着呼吸面罩的依萱就这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但她的四肢,躯干周围都有一只只的手,有白骨,有腐败,有畸形,各种各样,仿佛这样就能把依萱拉入地狱一般。
依萱不是好了吗?怎么会这样,还是在这里。理性告诉烟雨,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感性占了上风,她不愿意自己的死党受到这样的痛苦,哪怕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偶。
酿跄地冲到了依萱的身边,烟雨用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撕扯着她身边的手,可是不管她怎么撕扯,那些手都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有些甚至突破了床,悄悄地抓向了烟雨。一直专注在依萱腹部这个位置,烟雨没有发现她的脚踝已经没入黑暗了,而依萱其实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了里面黄色的牙齿,这个时候的“依萱”已经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表情狰狞。
一张纸条突兀的出现在了烟雨的眼前,并且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伴随着它出现的还有一个盒饭,上面还冒着层层热气。
撑住,再过两天。
不知道是谁写的,估计不是邢默就是恃卿吧。为什么不是刘熙?人家正在5号房间练着呢。
别说再过两天,就是现在那么短短几分钟,烟雨都觉得度日如年。抹了一把眼泪,这个时候烟雨总算有些冷静下来了,一回头,发现本该躺在那里做个安静的美女子的“依萱”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背对着烟雨。
一只只的手并未因为“依萱”的坐起而放松,依旧是坚持不懈地在那里抓着她。
“依萱,你你还好吧。”虽然烟雨有那么一种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的即是感,但其实这是她为了掩盖内心的强烈不安。
从“依萱”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依萱”就这么缓缓地转过了头。
“呼”看来是自己吓自己,扭头的“依萱”并没有什么异常,精致的脸蛋面无表情,虽然这算不上真正的依萱会有的正常表情,不过,这是个假的,不是吗?
智商回笼以后的烟雨,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泪痕,盯着“依萱”的脸慢慢地后退,“你要去哪里呀?”
一个柔柔的声音在烟雨身后响起,不由得她脊柱一凉,小疙瘩开始蹭蹭跳了起来。音色依旧是熟悉的音色,不过那个语气和她记忆中那个略显凶狠的声音有着较大的差距。
猛的一转头,烟雨发现自己的背后除了浓重的黑暗,什么也没有,警惕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东西。
眼前落下了几缕发丝,不对啊,自己的刘海明明早就因为太长而被烟雨绑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么这些发丝就只能是
僵硬地抬起头,没有任何意外,她看到了倒垂的“依萱”,面对面,眼对眼,就这么看着,谁也没有任何动作。突然,“依萱”裂开了嘴,给了烟雨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黄色牙。
烟雨开始愤怒,她可以允许依萱的脸被用,但不能允许一个顶着烟雨脸的“人”会如此的恶心。内心的愤怒和她表面上的面无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一次,烟雨主动抓向对方的头。
作为戏弄烟雨的鬼,被抓住了,就不叫戏弄了,它的职责是带着烟雨迷失在这里。
“呜呜呜”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烟雨背后响起。
烟雨猛的一回头,发现那正是年幼时的自己,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八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人棍”,人棍的死相特别凄惨,被人砍去了四肢,还被放入了一个大酒坛中,每天都被烈酒浸泡着,火火被饿死。不过烟雨遇到的这个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跟她玩罢了,只是太过渗人,却反把烟雨吓哭了。
就在她只能无助的蹲在地上大哭,并且被动地接受着大人们莫名其妙的眼神时,一个精致的像是洋娃娃的女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要吃吗?”
白嫩的手心中静静躺着一颗粉蓝色的糖,烟雨抽噎着怯怯的问到:“我,我真的可呃,可以吃吗?呃。”
“当然。”女孩给了烟雨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叫苏依萱,你叫什么?”
“我叫赵烟雨。”
“噗呲,找艳遇,你爸思想很危险啊。”
“什么意思?”烟雨十分无辜地看着烟雨,腮帮子还因为有颗糖在嘴里而一鼓一鼓的,显得十分可爱。
“没事,你不懂也是可以的。”依萱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揉了揉烟雨的头发,嗯,手感不错。
那是赵烟雨和苏依萱的第一次见面。
往事如同电影小片段一般在烟雨的面前上演,使她开始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腿已经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
做梦有美梦和噩梦之分,如果说刚才的梦是甜蜜的,那么现在的梦就是烟雨的劫。烟雨再次看到了,自己被蒋松推出了车窗,以及自己沉入黑暗前所看到的一幕。蒋松被203上的“人”们团团围住,被他们撕扯着,直到烟雨最后消失,脑海中依旧记得他最后的笑容,那是一种解脱的感觉,确是烟雨的心结。
之前还是依萱的脸,一下子,又变成了蒋松的脸,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有着明显姣好身材却顶着蒋松的脸的鬼出现在了烟雨的面前。
鬼裂开了嘴,露出了布满黄色污渍的牙齿,显得十分不伦不类。烟雨的心中闪过了一个想法,为什所有的内容都是自己的内心中比较深刻的记忆,或者说,是自己的执念。
“烟雨,乖女儿,到我这里来。”下一秒蒋松的脸又变成了烟雨母亲的脸。
“爸爸在这儿呢。”就像老式电视闪了雪花一样,对方又分裂出了一个长着烟雨父亲脸的“人”。
“别听你爸的,他懂什么。”
“你妈才是,妇人之仁。”
每说一句话,都会有一个顶着烟雨母亲或父亲的脸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