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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的车吧,别开二辆车了,麻烦。”
“好呀!”
他们走出办公大楼,聂凡的司机将车开到他们面前,那当然不是聂广生。聂凡很早以前就劝父亲退休,如今聂家二老过着闲适的退休生活。
“聂伯伯、聂伯母还好吧?”宋涵伊问。
聂凡翻了翻白眼“还不是老样子。老爸退休后,整天没事就跟妈抬杠,二个人吵吵闹闹的,快受不了了。”
宋涵伊想起那画面,不由得莞尔。
“我实在很难想像他们会吵架,我记得他们很恩爱”
“那是在你面前!更何况他们这几年变了很多,你有多久没去我家了”
八年!二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莫名地有些尴尬
“说到回家,你也有一阵子没回天母了吧?”聂凡引开话题。“董事长常提到你。”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涵伊吐吐舌头。
聂凡转头蹙眉看着她纤瘦的身体。
“你又每天加班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光吃那些泡面是不行的,你的胃不好”“拜托!”她翻翻白眼,取笑他。“别又开始训话了好不好?我老妈都没你罗嗦。”
“那是关心你!”他看来有些动怒,在她头上敲个爆粟。
我知道。她在心里悄悄地说。我知道
“你老是把我当小孩!”嘴上却抱怨着。
“你是啊!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宋涵伊对他吐吐舌头,强迫自己直视他。
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装作没看见他眼底蕴涵的温柔
她在餐厅订了位子,那是他们常去的中餐馆。高级,但不失温馨。
“怎么会想到要跟我吃饭?”聂凡问。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吃个饭吗?你还当不当我是好朋友啊?”
宋涵伊眼神闪了一下,似乎有点心虚,好在聂凡没注意到。
“好,算我说错话,这顿算我请客好了!”
“太好了!”她笑了起来。
甜美娇俏的模样让聂凡有片刻失神。
“点菜吧!”他轻咳一声,招手唤来女侍。
“我要五更肠旺、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鱼香茄子”看也不看菜单一眼,宋涵伊对那些菜可是垂涎已久。
“不行!”
“我想吃嘛!”
“不行就是不行!”
“你老是这样:”涵伊噘起嘴。“下次我都不要再跟你出来吃饭了!”
那可是很严重的威胁,他承认自己对她一筹莫展。从前是,现在也是“好吧!点一道就好了。”
“不行,三道!”
“二道!”那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
“好嘛!”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涵伊知道聂凡的底限,也就不再坚持了。
聂凡再点了些清淡的菜,才让侍者离去。
那女侍临走前忍不住再看了二人一眼。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呐尤其是那男人对女子的模样,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羡慕的吧!
对坐的二人丝毫不察别人羡妒的目光、自在地聊起各自的近况。
“你现在的工作那么忙,不如回宋氏吧!董事长一直希望你能接手他的位置。”
“不好吧!”每次谈起这件事,涵伊总是下意识的回避。她自我解嘲地道:“董事会的叔叔伯伯对我可是余恨未除呐!他们应该很难忘掉我这个差点毁掉宋氏的败家女吧!”
“没这回事,其实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涵伊明快地截断他。“宋氏不需要我,我也不想背这包袱。宋氏有你,有丽雪和她的丈夫,够了。”
“你不怕最后宋氏会落在丽雪和她丈夫的手里吗?那样对你而言并 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的?”涵伊耸耸肩,微笑。“我又不怕养不起自己。再说,他们也比我更需要宋氏,毕竟他有了小孩,而我,就一个人。”
她这么说时聂凡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因为她的表情是那么孤单。
“很难想像你会变得这么豁达。”他喟叹。“我还记得当年你有多偏执,对丽雪可谓是深恶痛绝。”
“人都是会长大的,是不?”
他深深地凝视她,仿佛试图在她成熟的面孔下,寻找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个狂野不驯的少女,那个他爱过,也深爱着他的女孩
“二年前你回国参加丽雪的婚礼,当时我真无法相信。究竟你在美国那六年发生了什么事?”
他终于问出这几年来他一直渴望知道的事,她从来不肯谈及那几年里她过的生活,或是经历的人事。
其实他从未间断过试图要与她联络。而她的回应一律简短——很好、没事、很愉快。
聂凡知道她在刻意隐瞒着他某些事,某些很重要的事
宋涵伊正打算嬉笑带过这个她不顾提及的话题,侍者的上菜及时替她解了围。
“哇!好棒!五更肠旺,我最爱吃的。”
她拿起筷子,正打算大快朵颐——“等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放在她面前。
“先喝这个。”温柔但坚持的声音。
那是以前她常喝的胃乳,交往的时候他总会随身带着几包,以备不时之需。他不擅长甜言蜜语,却在每个生活细微处,让她感觉到他绵密的情意。
“你怎么还买得到这个?我几次想自己买这牌子的胃乳都买不到,药房的人还告诉我说这个牌子在台湾不卖了”
“我上回去了一趟日本。”他状似轻松地道。“也是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的。之后又陆续托朋友买了一些”
涵伊眼中无可抑制地泛红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爆开,剧烈地疼痛起来
到纽约的第一年,她极不适应。天寒地冻的气候,异乡的孤寂,几次让她想逃回台湾。
她知道不能,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台湾的一切,面对他
可是还是禁不住的想念着。奇怪的是,会勾起想念的通常是一些极不起眼的事物,特别是吃的。
臭豆腐、麻辣火锅、辣豆干、辣萝卜,这些想来就要滴口水的食物,在寒冷的异国冬夜里,分外令人心痒难耐。
宋涵伊在冷冽的寒风中走入宿舍。她的胃正隐隐作痛,原来不只是食物的问题,连天气也会影响她脆弱的胃。
她机械化的烧开水,泡了杯热巧克力。
在捧着茶杯坐在单人房里的片刻,突然察觉了整个房间的空旷、冷清。
她住的区里没有半个东方人,晚餐时分,整幢学生宿舍里充满披萨和起司的气味。阵阵摇滚乐的声音,笑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她的房间。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隔绝在人群之外,显得分外的孤单寂寞。
“jo yce,”同学来敲她的门,交给她一个沉重的包裹。“这是你的?寄错房号了!”
包裹上有他苍劲的笔迹,涵伊全身都僵住了。
她以一种神圣的心情拆开它,里面是一包又一包她最爱吃的辣萝卜、辣豆酱、豆干,最后还附上一大罐她常吃的胃乳。
她噗哧地笑下出来。笑他的傻气。既怕她闹胃疼,又要送她这些食物。
她可以在脑海中描绘他那又苦恼又不舍的表情。他熟知她的每个喜好,不忍拒绝她却又担心她的身体。
涵伊的双唇还因微笑而扬起,眼泪却无法克制的掉了下来。
天知道她有多想投入他的怀抱,她想对他倾诉这些日子以来的孤单害怕。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他会抛下一切来找她。
可是她不能她告诉自己不再让她的情绪和脾气成为他的负担。
宋涵伊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她早已背熟了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浑厚的嗓音。
“我是聂凡,现在不方便听你的电话,请留言。”
她没留下任何讯息,甚至不曾谢他寄来的包裹。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因此才会故意在下班时间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那是她唯一能够允许自己的
强忍住寂寞,就算会哭泣,也拼命忍住丁投向他怀中的冲动
这是她爱他的方式。
她怀疑他知不知道那些日子里,他的电话留言有多少空白是属于她的。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她从没比这时更爱他,更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她乖乖地吃下胃乳,开心地享用大餐。
经过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掩藏自己的心情。聂凡浑然不觉她曾有过片刻的黯然,沉醉在她的甜美、她的笑靥之中。
今天的涵伊特别美,粉色的洋装将窈窕的身段包裹得更加玲珑有致,裸露的臂膀曲线优美,胸前的钻链闪闪烁烁,让人的目光舍不得离开那片白皙的肌肤。
八年了,她出落得更加成熟动人:唯一不变的是她带给他的感觉。不管她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女孩,或是如今这个成熟的女子,他发觉自己无法停止去爱她,也许那已经是他戒不掉的坏习惯了。
当她淡雅的香水味飘入鼻端,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
但他不敢这么做,因为她的态度。虽然她跟他已是最熟稔的朋友,但她总是在有意无意中设下距离。她从不隐瞒他她的交友情形,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那种轻忽随便的态度让他咬牙切齿、头皮发麻,却又拿她没办法。只有对他,她始终谨守分际。
他们只能是朋友,that‘all。可恨呵!
他不相信她能忘张忘记两人以前那段狂炽的爱恋,偏偏她的表现恰是如此。今夜来赴约之前他已下定决心他要她再次接纳他
“涵涵”他的呼唤像是叹息。
“嗯?”她自甜点中抬起头来,看见她舔掉唇畔的细糖,他的呼吸顿时变得困难。
“等一下你没什么事吧?我送你回家,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这样啊?”涵伊的眼神闪了闪。“这样好了,我们到楼顶的咖啡厅去聊,好不好?”
“也好。”
他结了账,二人坐电梯到饭店的顶楼,那里有一家可以看到很棒夜景的西餐厅。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坐。
浪漫的音乐,幽暗的灯光,加上醉人的夜景,聂凡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渐渐心跳加速起来,紧张的心情犹胜当年对她的告白。
“涵涵——”
“聂凡,你先听我说。”她打断他,声音显得有些不安。
“什么事?”
“呃,其实,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
他挑起眉眼,太可疑了,她心虚的表情。
“你又想做什么?”
“没有啦只是,我还约了另一个人”
“为什么?你——”然后他突然恍然大悟。一种融合了沮丧、愤怒的情绪攫住了他。
“你又来了!我告诉过你几次了,别再给我介绍什么女孩子,我不想要!”他气她的没神经,气她的没感觉。
“我知道啦!”涵伊一脸陪罪“可是这回不同喔,你看了就知道。”
“我不想看,更不想知道!”他低吼。正准备起身离去,她拉住他的手。
“来不及丁啦,她来了。”
随着涵伊的视线,聂凡看见餐厅门口有一个高雅美丽的女人向他们走来。他怔住了。
“涵涵,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盈盈的笑靥对他而言却刺眼万分。
“shar。n啊!你不会忘了她吧?”
他怎么会忘记,当年还因她而掀起那么大的风暴
“我知道是shar。n,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涵伊还没来得及回答,杜羽洁已经走到他们桌前。
“嗨!shar。n!”涵伊向她打招呼。“嗨!j。yce。”杜羽洁微笑。“嗨,m。rris,好久不见!”
聂凡没有选择,只有对她颔首以前。
“好巧,”涵伊打破僵局。“那天我在街上碰见shar。n,才知道她回台北工作了。”
杜羽洁八年前离开宋氏,曾一度长驻上海,现在又回来了。
她注视着聂凡。他比她记忆中的更加英俊,更加吸引人。她仍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心动,只是这实在很尴尬。她没想过多年后的重逢,竟是由他当时的女朋友牵成
“聂凡,你知不知道,shar。n现在在怡和集团作企划哟,你不是正找不到合适的行销人才吗?挖shar。n回公司嘛!”
“怎样?shar。n,想不想回宋氏?我保证聂凡不会亏待你的”
聂凡一直没讲什么,杜羽洁也不知所措的坐在那儿,就宋涵伊一个人热络地分别和二个人交谈,试图带动气氛,不过好像效果不大,一下子又陷入沉默。
“你们慢慢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该是她退场的时候了,涵伊从椅子上站起来。聂凡立刻弹跳起来,拉住她的手。
“我送你吧!”
“不用了。”开玩笑,那今晚她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切刁二就落空了?
“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
“不会啦!”涵伊早就计划好了。“等一下有朋友要来接我,我们约好一起去跳舞。”
“朋友!?”聂凡挑起眉眼。“是谁?我认识吗?”他的语气像个吃醋的丈夫。
“你没见过啦!是周伟,我跟你提过,是我在美国的男朋友,他刚回国。”
男朋友!?她究竟有多少男朋友!?美国有,台湾也有!该死的她!
聂凡咬紧牙根。
她把他丢给杜羽洁,然后自己居然还跟别的男人有约。
“是啊!就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宋涵伊笑道,不动声色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她像一只蝴蝶翩翩飞离他。
聂凡僵直的立在原处,望着她的背影。眯紧的眸里进出阴惊的怒焰宋涵伊走出餐厅大门,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她的步伐渐渐急促,最后几乎是跑起来了。
她冲到饭店大门,这才气息紊乱地停下脚步,茫然望着川流不息的人车。
她在做什么?
她在逃离他,逃离他和别人在一起的念头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涵伊苦涩地笑了起来。
怎么还会有这种情绪呢?她做的并没有错,杜羽洁才是最适合他的女子。她温柔、成熟、懂事,跟她在一起,他一定会幸福的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t。ny,来接我。”
说完这句话,宋涵伊全身的力气仿佛用尽了,她靠在墙角,缓缓下滑,蹲在地上,裙角覆住双脚,好像有什么地方正剧烈疼痛着。
她不知自己蹲坐了多久,直到一双男性的双腿站在她身前。
“t。ny——”她仰望他。
周伟是她的好朋友。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所有经历,所有情感的人。
她也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花花公子,还有他和历任女友的交往过程。
而现在他在饭店的门口捡到她。
捡到?是的,涵伊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无助的猫咪。只不过,她的悲剧全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周伟叹了口气“你真替他作媒了?”
他拉起涵伊。她望着他,笑中有泪。
“是啊!他们好相配呢!这回一定会成功的”
周伟定定注视她,清澈的眼眸仿佛能透视她。
“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涵伊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我想要他得到幸福。他应该得到幸福的!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没有理由不能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也许她在等你。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其他的女友”
“不!”她猛烈地打断他。“不”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跟我在一起,他是不可能会幸福的”
不愿自己成为他的牵绊,所以执意放他自由
周伟摇摇头,深深叹息。“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宋涵俨乞求地抬眸看着周伟。“今晚让我去你家住,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聂凡根本无法专心听杜羽洁讲话。一整夜,他不断想着涵涵现在在做什么?
他跟她正在跳舞吗?之后呢?她会不会带他回家?她跟他上床了吗!?
“聂凡,你怎么了?”
在杜羽洁的惊呼声中,他才惊觉自己竟捏碎了手上的玻璃杯。
他暗自低咒出声。
“对不起。我今天不晓得怎么搞的”
“不要紧。”杜羽洁体贴地安慰他。“你怎么样?手有没有受伤?要不 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只是衣服湿了。”聂凡苦笑。
“那快回家换掉吧!别着凉了。”
“真抱歉!”他再度致歉。“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我坚持。”
杜羽洁笑了笑,不再坚持。
聂凡结了帐,送杜羽洁回去。
她在家门口下了车,跟他道了声谢,迟疑地顿了一下。
“我们还会再见面,是吗?”
聂凡哑然,她这么问其实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他愿不愿意进一步和她交往!?
聂凡无法给她承诺,只能巧妙地回避她的问题。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好同事。”
杜羽洁有片刻的怅然。
“好吧。那再见了,晚安!”杜羽洁潇洒地对他挥挥手,走入自己的寓所。
几乎是一看杜羽洁转身,聂凡就迫不及待地拨了涵伊的手机号码。
该死!她没开机。不管他试了几次,得到的答案永远是这样。
他试了她住处的电话、公司的电话,疯了似地找她。却没有一个电话打得通。
他愤怒地将电话摔在皮椅上,双手用力抱住头部,怒吼出声。
他究竟在做什么!?
就算她接了电话,他又能对她说什么?要她别跟t。ny在一起吗?他有什么立场?
聂凡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一连串的诅咒。
她表现得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她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她忘记了他们之间曾有的一切。
为什么他就学不会她的潇洒?
为什么他还该死的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