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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君穿着女仆的服装,她带着香扇,和三个月微薄的薪水离开汉斯的城堡。
心中有一抹无法形容的悲凉,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最难过的是她连一个和他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她义无反顾地来,却只能悄悄地走
唉!就算能和他告别又如何?
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仆,对高贵的公爵而言根本无关痛痒啊!
明天他就要结婚了,他哪还会顾及到她?
而她早就没有什么期望了,留下的那张字条只是想对他说明一切,但她知道他不会相信的,说不定字条早让他给扔掉了。
对她而言此情只待成追忆了,还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些吧!
她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晃到伦敦的市中心区。
她形单影只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庞大的灰色建筑,她仰望台阶上直耸云霄壮观的灰色廊柱,人们进进出出来来往往,里头好像还满热闹的。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诗君问了一个路人甲。
“这里是大英博物馆啊!”路人甲用一种连这么有名的地方都不晓得的眼光瞧她。
“大英博物馆?”云磊的宝剑明天就是要在这里展出。
“谢谢。”诗君谢过路人甲,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她想看,真想看可是她的钱够吗?
这么大的一家“店”一定很贵吧!
她摸摸口袋,不知进去看一次要多少钱?
一群背着背包的小学生从博物馆里走出,笑声喧哗地自诗君身旁走过。
“小弟弟,请问进去看展览要多少钱?”诗君追上一个小朋友问。
“免费的,开放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是免费的。”小朋友笑眯眯地对她说。
这么慷慨?!那她还等什么!
不不,还有一天呢!
她再想看也得等明天啊!
她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文化殿堂。
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过往的人群发起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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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迎娶的礼车已在门口候着了,但始终没见到新郎的人影。
“公爵大人,时间到了,该去教堂了。”一名仆役进来通报,却见到汉斯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怀中放着一本刊物,手中握着张纸,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似的。
别说公爵大人连礼服都没换上,他下颚上的胡髭,根本也没刮。
仆役低下身轻声恭敬地提醒道:“大人,该去教堂了。”
“几点了?”汉斯并未入睡,他只是闭目沉思,一夜无眠,他等着最重要的一刻呢!
仆役看了看表。“大人,十点了。”
汉斯一刻也不停留在从椅了上起身,拿着古董书和诗君留下的字条奔出门去了。
“大人您的礼服都忘了,他只好抱着礼服追了出来。
婚礼——抱歉,现在他有件比婚礼重要千万倍的事要做。
汉斯一路奔到车库坐进了宝蓝色的法拉利,车子呼啸一声直冲了出去。
仆役骇着了,难道公爵大人要这个样子去教堂吗?
而天知道他根本不是要上教堂,他是去了大英博物馆,博物馆十点开放,今天是宋朝宝剑展览的第一天。
他要亲眼去瞧清楚那把剑,看看那剑身是不是刻上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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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啾!好冷哦!”诗君从矮树丛里钻了出来。
天终于亮了,她伸伸懒腰,天气阴阴的,有雾。
噢!窝在里头睡得不太好,有蚊子!
诗君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博物馆不知“开店”了没。
昨晚她买了个速食汉堡充饥,无处可去,又四下无人,她就在博物馆附近的草坪中找到这棵矮树,躲到里头睡觉。露宿街头换来的是全身酸痛、满腿红豆,还有严重的伤风感冒。
“哈啾”她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走出草坪。
头晕晕的,不过她还有些方向感,看清博物馆的门在哪里。
她走了过去,一路上她发现人们都友好地对着她笑,两个小孩甚至还指着她笑得好开心。
她一定是长得太和蔼可亲了,才会“人见人笑”
“那女的是不是疯子?!”小孩和他的同伴说。
“可能是吧,正常人哪会满头树叶。”说着两人又笑了。
诗君听到了,原来她是被当成——疯子!
她往自己头上摸去,哇——好多叶子沾在头发上啊!
她赶紧把头上的叶子一一弄掉。
这样该恢复正常了吧!
她沿路走下去,注意着路人的反应,不再发现人们异样地对着她笑后,她自在地走进博物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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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博物馆已涌进大批观看中国古文物的人潮。
英国爱好中国文化的人不少。
其实远在十八世纪时,英王乔治四世行宫的装潢就是极富浓郁中国味的,包括莲花造型的灯饰、竹藤楼梯、中国仕女壁画等许多中国古物;而且当时英国的上流社会也十分崇尚历史悠久的中国文物。
汉斯穿梭过人潮站在那把宋朝宝剑的前面,隔着玻璃他的心是那么的撼动着。
他看着黑色的,表皮剥落,还有许多裂痕的剑鞘,看着其上发黑的银链,古铜锻炼的剑鞘
那剑鞘在灯光的照射下仍发亮。
剑上的血是我的
那把宝剑刻着你前生的名字——“云磊”
他要如何才能看到剑身?
找馆长来商量,不,太慢了,他等不及了,他暗暗地运了气,闪电似的拳风穿过了厚实的玻璃,他的手一点也没受创,但玻璃整片碎裂了,从上头塌了下来。
“啊!”一时警铃大作,所有围观的人潮全惊声尖叫,逃散而去。
汉斯无视于周遭的一切,伸手结结实实地握住宝剑,一时之间,一股奇异的电流从宝剑上传至他的手中,他的掌心在发热。
他屏气凝神,缓缓地、神圣地拉开剑鞘,此时他的心是异常平静的,他可以感应到自己似乎是这把剑的主人。
他清楚地感应到人剑合一的超自然感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剑身缓缓脱离剑鞘——
老天!
他的心神整个被这把宝剑给吸附了。
他似乎嗅到一抹血腥味!
他的心开始泣血,手心冒汗
剑身几乎被一大片铜锈给遮盖,但那上头镌刻的两个字“云磊”灼进了他的眸子!
“云磊”
有人在远方叫他,汉斯来不及抬眼,他只感到一个重击来自颈项及后背,宝剑自他手中掉落,而他一阵昏眩,坠往黑暗世界里去了
“他昏过去了。”
“这人简直太大胆了,竟敢公然盗取展示物,而且还是最热门的中国宝物。”
两名警卫收起警棍,正准备将这名胆大妄为的“雅贼”绳之以法。
“云磊不,汉斯,你怎样了?他只是来看他的宝剑,你们竟然暗杀他,我跟你们拼了!”诗君抱着汉斯的“尸体”泣不成声地对两名警卫拳打脚踢。
她老远的就看到这两个壮汉意图不轨,可惜她仍迟了一步。
“你们为什么要害死他?”诗君凶巴巴地和警卫拉扯,但毕竟是花拳绣腿敌不过训练有素的擒拿,诗君没两三下就被人家收服了。
“放开我,笨蛋!”诗君还在做垂死前的挣扎。
“这辣妹肯定是同伙,一起送到警局。”警卫反剪住她的手,将她和男子一同送上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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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姬?”黑幽幽的暗夜里汉斯看见法姬一身中国古代装扮,衣衫撩人,卖弄风情地向坐在书案前的他走来。
“我是湘凌。”她巧笑着,明目张胆地坐上他的腿。
“湘凌”他极度厌恶的瞪视她,沉睡的记忆之门在一时间被掘开了,他清楚的知道她是宰相之女,那个厚颜无耻又自私自利的女人,而她正是今生的法姬!
“请你尊重点。”他语气严正地将她推离自己。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湘凌嘟起嘴,唇上的红痣性感地颤动着,像块黏人的狗皮膏药似的又贴了过来,她拿走了他手上的毛笔,玉手探向他的胸膛。
“请你离开我的书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又将她推离自己。
“难道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湘凌不死心地撩起自己的罗裙,伸出腿,把脚尖放在他的脚上,诱惑般的想伸进他的鼠蹊。
“请你自重!”他不容许她触碰他,不客气地拿开她的臭脚丫。
湘凌颠簸地退了三步,继而狼狈跌倒在地上。
“你别那么目中无人,我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最好休了那个笨媳妇,立刻娶我,否则别怪我无情。”湘凌爬了起来。
“别说娶,我根本不想理会你这种淫荡邪恶的女子。”他轻蔑道,懒得理她。
“你说我淫荡邪恶?”湘凌尖锐地叫着。
“你为了一己之私要拆散别人的家庭,大半夜不安分的回客房就寝,衣着暴露的到我书房来,不是淫荡邪恶是什么?”他执起毛笔,埋首文案,对她不予理会。
“你你”湘凌有些气不过,硬要他折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她再度上前伸出腿放在他的大腿上。
“嗯”她媚眼一抛,伸出舌头在嘴上晃了一晃,像匹饥渴的母狼。
他有些想吐,她许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驱逐这个没有羞耻心、脸皮厚得像牛的女人。
他碰都没碰她,他手上的毛笔一挥毫,直接送给她一条又黑又亮的“飞毛腿”
一时间,湘凌只觉得小腿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啊!”可恶的呆子,竟用墨汁涂黑她高贵的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相迷惑不了我,我也不是个只看色相的男子,回去洗脚吧!”
“你你这笔帐我记下了,你别得意,日后有你好看的!”
“请便。”
那个像法姬却叫湘凌的女子,气呼呼地消失在这片黑暗中。之后出现了一位太监,手里捧着一杯御赐的毒酒及圣旨。
“查枢密史下武将宋云磊意图谋反,赐毒酒一杯,今日午时饮下钦此。”
“谢主隆恩。”
他在太监的监视中饮下酒,不出一刻,酒中的毒素在他体内灼痛地扩散
湘凌邪淫的笑脸妖魅般的出现,奸险的笑声得意的传来,刺耳又令人不齿。
她竟恼羞成怒陷他于死!
终于他漆黑的世界一片死寂,痛苦哀伤渐渐沉淀
不远处似乎有一丝亮光,他朝着那光点走了过去,黑暗自他身后远离,眼前是满天亮丽的云霞,和一座百花盛开的庭园。
园子里有个可爱的、曼妙的女子拿着一把扇子在花丛中和漫天飞舞的彩蝶玩耍。
他叫住了那个娇柔的倩影,她转过来对他笑
他看清楚了她俏丽纯洁的小脸,还有她手中的那把扇子,他一阵惊悸;心头清晰的浮现两行字,两行鲜红的字——
他不禁哽咽,当下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真是他心中所渴望的天使,他唯一心爱的小女人——他的诗君。
他睁开眼,看见了她,她在流泪,边笑边抱紧了他。他们两人正在警车里。
“汉斯,你醒了,我以为他们把你”诗君啜泣着,语不成句。
“傻娘子。”汉斯揉揉她的脑袋,吻了吻她的额,眼眶灼热,心头是豁然开朗的喜悦。
“你叫我什么?”诗君万分惊奇。
“傻娘子,小君。”汉斯发现自己的手被套上手铐,只好抬高手将她紧圈在怀里。
诗君满心欢喜地依偎着他。
汉斯低下头温热的唇附在她的耳畔,像一阵温柔的风向她低喃
诗君睁亮了水盈盈的眼眸,整个小脸如同阳光下的花朵。
他对她说——风吹来了前世的情牵,雨唤醒了前世的诺言,他会兑现。
“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来了!?”她含泪的眼梭寻着他的。
“是的,是的”他将她抱得更紧。
“为什么要为我而死?”他低切地问,轻抚着她颈上的红痕。
“因为你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要追随着你”她的泪滴落在他的手掌上。
汉斯闭上眼,原来他先前的无限心折全因她的痴情。
诗君将脸埋在汉斯强壮的胸膛里,依恋的、舒放的、感叹的、安慰的,所有的情绪一霎时全交错在心中,她知道她心爱的人儿回来了。
“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你竟跑来看宝剑,为什么?”诗君倚着他轻声问。
“因为我在意你。”
她的泪又涌了上来,像是珍珠盛在长长的睫毛上。
“之前我很生气你把我当别人,没想到原来那个别人竟是自己!”汉斯喟然,柔着她柔细的发。
“你打算怎么办?你和法姬的婚事”诗君话没说完就被汉斯打断了。
“我不会娶她的,即使有人拿把刀子抵在我脖子上。”汉斯坚定不移地说。
“以前我不明白,如今我确知你为我而来,我怎可能放掉你,我爱的是你,要娶的更是你。”
“但——你和她是女王做的主。”
“我会亲自去向女王解释。”
诗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哽咽了。
汉斯低下头,吻去她的泪,吻住她的唇,用他最真挚的心,温柔的情怀,誓愿在未来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用他所有的爱来回报她纯纯的情,浓浓的爱。
诗君的泪因喜悦而落下,这趟人间终究是没有白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对外头的警笛声充耳不闻,眼不见左右各坐着警员,当然也不管现在两人还在警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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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搞什么嘛!牧师到了,亲朋好友到了,伦敦所有的王公贵族到了,连新闻媒体也都到了,若不是女王身体微恙,也会到场的,可是新郎竟不见人影,只来了通令人笑掉大牙的电话。”法姬怒发冲冠地踢开家门。
“唉!”背后跟着的是她的老父科隆伯爵苍老的叹息声。
“你说好不好笑,他竟然让一票人在教堂里空等,自己跑去打坏博物馆的橱窗,差点还被当成抢劫!他是存心要我出糗是不是?!”法姬气得一脸青绿,避过媒体的追逐,前脚才踏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亮白的头纱,丢了手上的新娘捧花,在地上用高跟鞋践踏着。
“唉!”艾力伯爵又叹了口气。
“他就算是热爱中国古董,也不该选在我们结婚当天啊!有空再去看就好了嘛!”法姬指天指地的骂,骂得又顺又溜。
“唉!”
“原本还想利用这个机会,让媒体将我的写真集炒作起来,这下好了,明天报纸若登出来能看吗?啊——”法姬忍不住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唉!”
“爹地,你怎么光叹气,好歹你也帮我出口气啊!”“你要我说什么?我才是最背的,你和他结不成婚,我那一堆债务可怎么办才好!”科隆伯爵的脸像一颗抽筋的苦瓜。
哔哔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法姬正在气头上,不管是谁来电,听也不想听。
科隆只好坐下来接听。“找谁?”他有气没力地问,像是希望幻灭,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突然,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又精神饱满,活了过来似的。“喔!汉斯——你等一下。”
他向法姬招了招手,低声对她交代:“客气一点。”
法姬刷的一声拿过父亲手中的电话,调整一下脸部的肌肉,什么怒啊火啊的,一瞬间都化成云烟了,取而代之的是娇滴滴的、柔情万种的声音:“你真是的,你现在在哪里?”
“喔,赔钱,还有呢?可以交保了,白律师帮你办妥了,你要回家了”法姬假意关心汉斯现在的状况,其实她真正等的,是他到底打算何时娶她?
“什么?”
“你说什么?”她的娇喘突然变成高分贝的女高音,电话离开了她的耳朵。
“怎么了?”科隆赶忙地问,取过法姬手中的电话,发现已断讯了。
“他竟然要悔婚!我要去向女王告状。”法姬握着电话,颤抖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她连婚纱也没换,马上出门去,驾着车一路冲到白金汉宫。
但可惜的是——女王居然不在!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发生了这种事竟然连一个为她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
哇!法姬趴在车里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