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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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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冷冷

    江南,一座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民风古朴的小县,这里的民居还比较完整的保留着明清时的风格。其实,它的历史却是去比明清还要更远。

    史书上记载这座小县曾是几朝古都,在民间,却流传着很多比史书更多更详细的千年前辉煌的历史文化,甚至还有至今无人破解的历史之谜。

    这样一座神秘而美丽的县城,引来天南海北,四面八方的游客。

    县城东的屋脊山,峰高入云,婉延的汲水绕山而来,苍兰江穿山而过,在断崖处,两水交汇,形成一个壮观的瀑布,奔流而下。

    游客们,纷纷登着长长的山石台阶上山。

    瀑布下面的观望区,围栏围着的平台,一个年轻的女孩举着导游旗,领着一个大约十几个人的旅游团来到台上。

    “各位游客朋友们,我们面前出现的这个瀑布就是汲水和苍兰山交汇后形成的瀑布了,美不美啊。”冷冷举着喇叭笑问

    “美”大家齐声回答,眼前瀑布的美景让大家忘记了刚才登山的辛苦劳累。

    “冷冷姐姐,这瀑布叫什么名字啊?”一个台湾腔的小女孩问。

    “这个瀑布啊,我们本地人都叫它苍汲水瀑,你们这时候来呢,正好赶上它最温柔的时候,水流绵延,不急不躁。如果再过半个月,正好汲水和苍兰江都是雨水期,这个瀑布水流湍急,离很远都能听到水注撞击底下岩石的轰隆声。”

    “好吓人哦”小女孩说

    冷冷摸一下她粉嘟嘟的小脸儿说“一点也不吓人,因为,那时候因为雨水的充沛,崖上面,江两岸会开满一片一片的苍兰花。”

    “那一定很漂亮啦。”小女孩说,冷冷点点头。

    “大家现在可以自由活动,摄影留念,不过,不要贪玩哦,你们下午还要回省城的呀。”冷冷笑着说

    “知道了,冷小姐。”

    “冷小姐,你也一起来我们照个相吧。”

    “对呀,这样的美景,应该再配一个美女才叫秀色可餐吧。”

    冷冷捂嘴笑说:“纪先生,您说我是美女,您太夸奖我了。”可是,被人叫美女的感觉真是好哎,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下午,县城的客运中转站,省旅游总公司的大巴停在路边,冷冷站在车头向要登车走的十几个台湾人深深鞠一躬,脸上还是灿烂的笑着说:“谢谢大家这两天对我工作的配合,欢迎以后有机会再来,祝大家旅途愉快。”

    “冷小姐,你的服务真是太好了。”

    “我报的团多了,冷小姐是我见到的最热心最周到的导游了。”

    “冷小姐天天都是一张笑脸,看到你,我们都感觉这一路上很开心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她,冷冷摸一下有些发红的脸,说:“我只是尽我的职责嘛,让大家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冷小姐,这是一点意思,做为纪念吧。”小女孩的妈妈拿出一个玉镯子她要往手上套。

    “不行不行,公司有规定,我们是不能收礼的,你太客气了。”冷冷连忙摆手。

    “冷冷姐姐,那我把这盒棒棒糖送给你吧,这可台湾最好吃的棒棒糖哦。”小女孩说

    “小晴,怎么可以给姐姐棒棒糖呢。”妈妈说她。

    “好啊,棒棒糖给姐姐了。姐姐最爱吃棒棒糖了,谢谢小晴。”冷冷接过来,摸摸她的头,然后对大家说:“大家上车吧”

    大家上车,推开车窗向她挥手。

    “冷小姐再见。”

    “下次来,我们还报你的团哦”

    冷冷挥着手,笑说:“好啊,我等你们。”

    车渐渐行远了,冷冷呼出一口气,她每隔四五天就要接来和送走这样的一个团,她是一个导游,她很爱她的职业。因为,她以生在这个有浓郁的历史文化的小县而骄傲。

    她今年20岁,5岁时,父亲因工去世,爷爷为了不拖累年轻的母亲,逼她改了嫁,靠着在孤儿院做花匠的微薄工资养大了冷冷。日子过的虽然清贫辛苦,可是爷爷却从来没让冷冷受过一点苦。去年,爷爷去世了,临终前叮嘱她,冷冷,要一辈子快乐的活下去。

    冷冷是快乐的,她把对爷爷的思念变成她快乐的动力,她相信,在天堂的某个角落,爷爷一直在看着她。

    二、最重要的两个人

    冷冷骑着单车,拐进回家的弄堂,和两边坐着闲聊的邻居打着招呼。她住在孤儿院旁边的破旧弄堂里,她把车推进院子里,炒菜的香味已经从二楼的窗里飘了下来,她踩着已被磨出木色的楼梯上去,公司曾给她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公寓,但她没有去,原因很简单,那里,没有爷爷的痕迹,还有,就是去了那里,也会没有小乔。

    “小乔,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冷冷兴奋地推开厨房门,拿起盒子晃了晃。

    厨房,准备端菜上桌的小乔,看到了冷冷手中的漂亮盒子,笑问:“是什么啊?”

    “一个台湾小朋友送我的棒棒糖,你最爱吃的那种哦。”冷冷打开盒子,拿出了一个。小乔把菜放桌上,接过来,看着红红的,飘着草莓味道的棒棒糖,轻轻含一半在嘴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冷冷喜欢看小乔吃糖时露出的笑容,也许,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敢看,在别人眼里,小乔笑起来是狰狞的。

    小乔是出生时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弃婴,当时捡到她的门卫大爷,因看了她第一眼,吓的心脏病犯了。

    因为她天生的,脸上长着怪异的类似癣的东西,从左边的眉毛到右边的嘴角,院里向社会求助,救治她的怪病,然而,多少年的求医问藥,治了很久都没有好转,慢慢的,也就放弃了。

    而且,大家也开始疏远她,怕传染给其他的孩子。甚至,想要将她带到山上去。爷爷毅然决然的将八岁的她领了回来,告诉冷冷,她以后是你的妹妹,你们要相依为命,并给她取命叫小乔,希望她总有一天像三国里的小乔一样,惊艳美丽。

    冷冷一直当她是亲妹妹,爱护她,关心她。她上班挣的钱,除了她俩的生活费,便是给小乔买各种藥来治病。团里的客人给她好吃的,还是好玩的,她也会拿回来给小乔,只为哄小乔开心。她相信,小乔不会永远都这样的,她要挣好多好多的钱,带她去整容。

    她吃着小乔做的饭菜,小乔的厨艺练的很好,做菜飘出的香,常出来邻居的驻足和打听,但是,谁都不敢上来。小乔也并不在意外人对她的评头论足和充满惊诧与恐慌的眼神,因为爷爷说过,她是个美丽的公主,只是被符上了魔咒,当真心喜欢她的人出现,她就会变得美丽,冷冷知道爷爷是在拿童话故事哄她,可是,小乔是坚信不移的,看到小乔吃着棒棒糖的幸福表情,冷冷很开心。

    “哦,对了。”小乔猛然想起了什么。“天宇哥来电话了,下个月学校放假几天,会回来。”

    “真的啊。”冷冷兴奋地说:“他怎么给你打的,不第一个先告诉我。”

    小乔白她一眼说“大姐,他当然第一个打给你了,只是,你今天又忘拿手机啦!”她愤怒地喊着。

    冷冷低下头,她就是忘性大。

    杜天宇,是她的邻居,比她大两岁。她刚蹒跚学步时,就跟在杜天宇的屁股后面,喊着天宇哥哥。

    杜天宇7岁时,他拉着她的小手,把她带进了班级,结果课上一半,老师发现了她,让他送她回去。杜天宇和小伙伴们打架玩的时候,她在一边握着小拳头,加油助威,有时也踢哪个倒霉小子一脚。那时,她粘着他。

    杜天宇12岁时,他学会了骑车,天天驮着她,送她到小学的门口。他经常背上画夹,拉着冷冷的手,到苍汲水瀑去画美丽的苍兰花。那时,她跟着他。

    杜天宇17岁时,会用苍兰花编个美丽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告诉她,要好好学习,将来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这句话在她的心里,仿佛成了约定终生的誓言,因为,她喜欢他。

    她如今20岁了,杜天宇已经成了名牌大学美术系的高材生,而她,高考落榜,职高毕业,当了导游。可是,他们的距离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只要天宇放假,他便会连夜坐车赶回江南小县,陪着冷冷。

    冷冷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小乔的病和嫁给天宇哥哥。

    三、不速之客

    半个月后。

    冷冷站在客运站的大门外,为了陪天宇哥,她特意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在旅游黄金周请假,老总用几乎杀人的眼神看了她半天,最后只给了四天假,如果她不是公司的金牌导游,老总肯定会直接告诉她,以后都不用来了。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粉色蕾丝边的公主裙,脖子上挂着小乔给她串的水晶链,拎着一个小巧的手袋,长长的头发,在末端烫了小卷,淑女味十足。

    平时,她是最讨厌这种打扮的,她一向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人,为了天宇哥,装一辈子淑女,她也能装。

    高跟鞋穿的让她脚痛,她呲牙咧嘴的样子,招来路边人的侧目。这时,一辆从省城开来的大巴停了下来,就是这辆了,她马上恢复灿烂的表情,车门打开,第一个下来,背着画夹的就是她的天宇哥了,杜天宇看到她,略一惊讶,转尔,一脸阳光的笑容。

    天宇哥属于阳光型帅哥,尤其是他的笑,让她的心像揣了一窝兔子似的,这个蹦啊。

    “美女,有人约吗?”杜天宇走近她,调侃地说。

    冷冷把胳膊往他肩上一放,媚笑着说:“帅哥,你有时间吗?”

    她知道,这种对白很露骨,可是,和她的天宇哥,她一向是没正形儿的,杜天宇对她今天的打扮看来是十分的满意,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这灼热的眼神,冷冷在想,他的唇是否要吻过来。

    “天宇,她谁啊?”一个女人的尖锐声音。

    他奶奶的,冷冷想操刀砍了她。她看杜天宇身后,两男两女,都是背着画夹,说话的,是穿着火红连衣裙的女人,妆化的很浓,让人看不出底版如何,不过,眼睛中透来的不满倒让冷冷看的一清二楚。哪冒出来只火鸡。

    杜天宇一笑,说“冷冷,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是我的同学,陶岩,林还,唐小丽,”然后一指那只火鸡说:“冯瑶”

    “这是我的发小儿,冷冷。”

    “大家好。”我很有礼貌地说,有天宇哥在,再看火鸡不顺眼,也得装一下。

    “你小子,怪不得非拽我们回你家这来写生,原来,金屋藏娇啊。”叫陶岩的小子笑说

    金屋藏娇,冷冷很爱听,天宇不好意思地给他一拳。

    “哼,金屋藏娇,这乡下地方,还有娇藏。”火鸡挑刺地说。

    冷冷刚要说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忍。

    “咱们的公主吃醋了。”唐小丽的眼镜女生笑说

    “好了好了,别闹了,天宇,带我们上你家吧,赶了一路,好饿啊。”林还说

    打了一辆车,直奔天宇家。路上天宇说,原来学校要组织出外写生,天宇趁这机会,要求回自己的家乡,平时和他要好的同学常听他说起家乡美景,也就一起来了。要好的同学,冷冷看着火鸡,天宇哥怎么会和这种人要好。

    在天宇家,天宇父母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尤其是听说火鸡的父亲竟然是省城的一个领导,顿时异常的热情起来,她也缠着天宇问这问那,看他的房间和小时候的照片,冷冷咬着牙,忍着,还好时不时天宇回头冲她笑笑,她才扶住了心里的醋坛子。

    冷冷等火鸡和那个眼镜同天宇妈妈一起睡着了后,她才放心的回了家,小乔在桌边等她已睡着了。

    四、掉下深潭

    第二天一早,按昨天的约定,天宇让冷冷和他们苍汲水瀑去写生。当冷冷和小乔出现在他们五个人的面前时,火鸡和眼镜看到她后面的小乔,顿时吓的大叫起来,尤其是火鸡,眼睛瞪的比牛铃还大,嘴张的能看到扁挑体了。

    “啊”她们指着冷冷身后的小乔,那两个男生也吓一跳。

    冷冷再也忍不住了,说“喊什么?没见过人啊。”

    “天宇”火鸡躲到了天宇的后面。

    “瑶瑶,别怕,她是冷冷的妹妹。”天宇柔声说,冷冷气愤地看她一眼,她只允许天宇哥用这种声音和她一个人说话。

    “哦,我忘了带口罩了。”小乔从衣服兜里拿出口罩,其实,她听了一早上冷冷对那只火鸡的牢骚,帮她出出气的,天宇在冷冷的心里有多重要,她是最了解的,小乔戴上口罩。

    “我们走吧”天宇说

    “她也去啊。”火鸡说

    “这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有什么不能去的。”冷冷说,眼睛瞪着她,有她在的地方,任何人不许歧视小乔。

    “小乔很喜欢苍兰花的,正好,咱们大家一起去了。我俩赏我们的花,你们画你们的唬”冷冷说

    “其实小乔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一会熟悉了,你们就知道了。”天宇笑说,冲那两个发了呆的男同学说。他们缓过神,转移个话题,大家一起出发了。

    前几天下雨,苍兰江和汲水都水量大了,瀑布的水流比往年都异常湍急起来,县政府将观赏区的活动栏杆向后退了很多。

    但对这了如指掌的冷冷还是领着他们从另一条不太好走的山路上了瀑布顶,一路上,火鸡被随处可见的毛毛虫,猫头鹰,松鼠,甚至是个掉在肩膀上的落叶都吓的一惊一乍,冷冷真想把她扔进瀑布里。

    “哇,好美啊!我都要画下来。”陶岩看着一片片蓝盈盈的花海,兴奋地喊着。

    “这么好的景致,我还是先照几张吧。”眼镜女生拿出了数码相机。

    “哼,这种小野花你们也说好看,我去年去普罗旺斯,那的薰衣草园才叫壮观美丽呢。”火鸡不屑着眼前的风景。

    “冷冷,普罗旺斯是哪啊?”小乔小声问冷冷。

    “就是长着一堆紫不溜丢,干了放在卫生间熏熏臭味的一种草的地方。”冷冷说,火鸡气的头上冒烟。

    “我们画画吧。”天宇说,把身上替火鸡背的画夹给她,然后走到小乔和冷冷面前小声说:“冷冷,你带小乔好好玩玩,嗯,不要和瑶瑶斗嘴了,给我个面子。”他一笑。

    “那你明天要陪我一天,我就答应。”冷冷盈盈地笑着。

    “嗯。”天宇一点头,冷冷做个胜利的手势,开心的和小乔走向花海的中央。

    他们几个分散的坐着,各画各的,小乔拿出她准备好的小筐和小刀,将苍兰花连根挖出,准备回去种。挖着挖着,她感觉少个人,抬头,看到冷冷保持着挖花的动作,可头却转向了天宇和那个冯瑶那边,冯瑶正和天宇有说有笑的。

    小乔拿起杂草扔向她,冷冷回过神。

    “喂,天宇哥不是答应你明天陪你了吗?你就不要管了,我看啊,天宇哥还是最在乎你的。”

    “真的?可是我看那个火鸡真的很来气啊。算了,看她影响我的心想,小乔,我还是给你挖花吧。咦,瀑布边的花怎么长的那么好看,我去挖。”冷冷走过去。

    “小心啊,冷冷,不要去了。”小乔拉住她的手。

    “没事了,这上面我都走了多少遍了。”冷冷拨开她的手。小心地走到了离瀑布只有一米远的地方,小心的蹲下。

    小心意意的挖了几棵花,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对面那只火鸡,奶奶的,她在干什么,那只火鸡竟然把脸贴向了天宇哥的脸,妈的,贱人,她气愤猛的站起来,忍不了啦,要走过去。

    突然,脚下一松动,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忘了,前几天下的雨量大,土质早已稀松,她还没来得及再往前跨一步,脚下踩的地方的土已经出现了裂缝,然后,她整个人往下坠。

    “救命啊。”她喊,大家看到了往下滑的她,尤其是天宇,最先冲了过来。但是小乔是最近的,她扑上来,一把住住她的手。冷冷感觉到了脚下腾空了,和瀑布的轰鸣声,瘦弱的小乔已被她拽下了一半。

    “小乔,你快放手,我会把你拽下来的。”冷冷虽然怕掉下去,可是,她也不想拽着小乔一起死。

    她看到了天宇越来越近,看到了天宇眼中的惊谎,看到了他伸出的手,可是,她感觉她松开了小乔的手,然而,那一刻,小乔也跳下了瀑布,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摔下去的。”

    上面天宇哥撕心裂肺的喊着,她感觉和小乔沉下了瀑布下的深渊,一直沉,一直沉,她知道,这瀑布的深潭从来没有人下来过,因为下来的人都没有上去的,看来,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