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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最近又有一批人前来投奔我们,现在正式在册的阴风门弟子,已经接近两千人了!”青龙兴冲冲的走进大厅,高兴的对冷粼说。
冷粼笑呵呵的示意青龙坐下:“青龙大哥,不是说了吗?不要叫我门主,叫我冷粼就行了!小弟担当不起啊!”青龙脸色一正:“门主就是门主,虽然我年长你几岁,可是规矩不能废,否则如何服众?”
冷粼知道青龙说的有道理,并没有坚持,只好无奈的耸耸肩。
青龙把最近的门内大事一件件向冷粼汇报。
自从与那些正道门派大战过后,元气大伤的正道各派,与同样伤亡惨重的阴风门,在短时期内都无法再大动干戈。
尤其是正派之首昆仑派,从此潜隐,再不出头。
很多门派都曾上昆仑山求见清虚道人,希望昆仑以正道之首的身分,再次组建联合讨伐军,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清虚道人甚至连面都不露。
许多正义感颇强的门派对昆仑都有些微词,不过他们派小力微,根本不可能像昆仑山那样一呼百应。
而在这次战争中损失了易儒仙的惊神宫,本来也想趁着这绝好的机会,挤掉昆仑山在修真界老大的位置,不过就在他们和一些门派密谋再次攻打阴风门时,忽然惊神宫主也打了退堂鼓,不肯领缨带头。
外面有传言,说是自从惊神宫主接到昆仑山的一封信之后,才改变主意,一时间修真界议论纷纷。
昆仑山、惊神宫等大门派面临着严重的名望危机。
“或许,昆仑山清虚道人还有什么后着吧?”有人开始自作聪明。
“是啊,要不,他们怎么会坐看阴风门壮大?他们不晓得,若不趁着在阴风门最虚弱的状态铲除的话,后患无穷吗?”也有人随声附和。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清虚道人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
忙得热火朝天的冷粼自然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战后重建的工作比硬拼硬杀一场还要累,要不是有青龙帮忙,他早就被那些凡尘琐事给烦得头大无比了。
因为毒龙山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所以这次阴风门新的山门选在别的地方。
离毒龙山五百里,有一高峰,终日烟雾缭绕,瘴气弥漫,叫做锁云峰,就是阴风门新的山门所在。
不过这次重建阴风门的行动,比上次阴风门开宗立派,低调了许多。很多事情都是秘密进行。
因为冷粼知道,那些名门正派,是绝不容许修真界有这样一个门派堂而皇之存在的,而且,现在他们现在也没有与正派再次战斗的实力。
短短一个月,阴风门重建的工作已经初见成效。各种厅堂馆舍已经建成不少。
而且冷粼在青龙的指点下,再次在锁云峰周围布下了四方玄煞修罗阵,此阵威力极大,若不是当初有这大阵顶住了正道的第一波进攻,不知道阴风门还要死多少人。
布这个大阵耗费掉了大量的玄阴凝石,阴风门原有的,根本就不足以再次布下这个大阵,不过还好冷粼想起了螭龙的家当,在一番好言好语、连捧带哄的语言攻势下,螭龙终于不情愿的答应冷粼,把收藏的玄阴凝石奉献出来。
“这就是新的阴风门呵,四哥,你看见了吗?”冷粼站在锁云峰的峰顶,看着脚下弥漫的云雾,低低自语。
道影默默的守在一边,看着表情复杂的冷粼。
这一个多月来,冷粼拼命的工作,在疯狂的工作中麻醉自己,甚至他会亲自帮那些弟子们搬运大石。本来,他完全不用这样工作的。
道影知道,冷粼的内心很痛苦。
对于这一点,对冷粼有着特殊感情的敏感女子,简直感同身受。
山风猎猎,在月色的照映之下,冷粼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更加冷酷。
只是这冷酷之下,不知掩盖了多少忧伤,多少愁。
一只纤巧白皙的玉手轻轻握住了冷粼那冰冷粗糙的手掌。
冷粼一愣,道影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与柔情,那一泓秋水般的眸子中,似乎透露着无尽的倾诉。
他那本来紧锁着的眉头极轻微的舒缓了一下。
反手一握,将那温暖柔软的小手轻轻包围在他的大手之中。
道影脸一红,娇羞无比的低下了头。
可是很快,她再次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冷粼,羞涩在那一瞬间一扫而空。
“你知道吗?”她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幸福的闭上眼睛。
冷粼伸出一只手臂,把道影揽在怀里。
“我知道”
两个人就那么相互依偎着,月光轻轻的洒了下来,照在他们的身上,柔柔的,多了几许温馨。
一直到天明。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锁云峰阴风门已初具规模。
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斥了冷粼的胸怀。
那一战,让所有的妖精鬼怪们都对阴风门充满了信心。
最起码,我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虽然现在一样,依然躲在这深山之中的锁云峰,可是他们都毫无例外的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可以像那些名门正派一样,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做他们的驻地。
冷粼现在很满足,对于现在的一切,他也很知足。
有青龙、白虎、无命等一干朋友,又有杜离、石川、凌九阳、花天野四个得力弟子,身边又多了一个道影,那个让人怜爱的女子。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呢?
白灵的死,在他心中始终是一个遗憾。
他希望,这种遗憾永远都不会再上演。
又想起了莫问天,那个呱呱啼哭的婴儿。
冷粼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从法相把他带上般若宗,到现在也接近半年了,不知道这小家伙长大没有?
嗯,左右趁现在无事,去般若宗看看他也好。
想到做到,冷粼兴冲冲的扔下四个嘟嘟囔囔的弟子,带着道影直奔般若宗。
此次再上般若宗,冷粼自然不敢以阴风门主的身分见人,否则一定会给法相或者般若宗带来麻烦。
所以,冷粼幻化成一个年轻儒生,而道影则变成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书童。
一进苍龙山,冷粼就想起当日自己与莫问天闯上般若宗,反被囚禁的事情,便来了兴致,开心的向道影讲述,当日自己是如何将般若宗上上下下骂了个狗血喷头。
道影也不说话,只一直抿着嘴笑,望向冷粼的眼神大胆奔放了许多,宛如一个小妻子望向情郎的甜蜜眸光。
进得山门,寺内清洁的僧人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以为只是普通上香的游客,便继续着清扫的工作。
反正来也来了,倒不如带道影顺便游览一下这个传说中的佛教圣地,唯一一个入世的佛门大派。
跨入大殿,冷粼脸上又浮起一丝笑容,想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被那个慧如禅师,给捆成了一个人肉棕子。
大殿之中佛像依然金光灿灿,梵音阵阵,光头闪闪。
冷粼转头看向道影:“来到佛门圣地,还是要拜一拜的!”拉着道影的手,走到正中的释迦牟尼金身造像前,似模似样的拜了三拜。
道影歪着头,看着一脸慈悲的冷粼,似乎有些摸不透,轻笑道:“看你的样子,剃光头发就是一个得道高僧,呵!”
冷粼正色道:“不要小瞧了这些和尚,佛经典籍我也看过不少,都是不错的,只可惜被后来人会错了意,才导致有些不伦不类!”
他忽然脸上一阵古怪,又补充道:“其实般若宗也是不错的,潜心修佛,少问世事;尤其是般若宗主慧如禅师,确是大德高僧”
一声清亮的佛号响起,道影望过去,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长须老僧移步行来。
“门主谬赞,贫僧不敢当!”
来人正是慧如禅师,单掌竖于胸前,眼神却望向一旁的道影。
冷粼哈哈一笑:“禅师有礼了,好久不见,风采依然!”
慧如面带微笑:“里面请!”
二人随慧如步入偏殿,后面有一间小小的精舍,虽然不大却很干净,正中有一佛龛,乃一尊笑容可掬的弥勒佛。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气味,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多日不见,冷先生功力精进如斯,更接任阴风门门主之位,当真少年有为!”慧如脸上依然是一副淡淡的微笑模样,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冷粼嘿嘿笑了几声,向一边的道影打趣道:“老和尚向来说话虚伪,嗯,没说我是邪魔歪道,就算是给我面子了!”
道影见他说的有趣,噗哧一声笑了。
慧如却不介意,轻喧佛号道:“冷施主错矣,我佛宣扬众生平等,一体对待,其实何谓妖魔?不过是心性罢了!”
冷粼轻轻鼓了几下掌:“果然是高僧,不过小子很是怀念你那大红袈裟裹身的感觉呢!”
敢情这家伙还记着当日被擒的仇呢!
慧如脸色不变,淡然道:“贫僧也甚是怀念那日冷施主骂天、骂地、骂鬼神的精妙辞句!”
冷粼一听,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哈哈一笑,掩了过去。
这老和尚怎么也心眼如此小?居然还记得自己骂他?
虽然那天自己骂得过分了些,可是也不用记到今天吧。
正在这时候,法相带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和尚走了进来,向慧如行礼,又和冷粼见礼。
冷粼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指着那个小和尚,惊讶的问:“这这这是”
慧如禅师点点头“正是!正是他!”
冷粼仔细的看着那个孩子,果然眉眼中依稀带着莫大哥的样子,也长得太快了吧,才半年左右,就长到普通孩子三、四岁的样子,不过想想天都陀兰的神奇与神秘,似乎也说得过去。
向他轻轻招了招手道:“来,过来!”
那小和尚歪头看了看冷粼,童声奶气的说道:“我好像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冷粼呵呵一笑,心道你当然认识我,你要是不认识我,我非打你屁屁!
“我叫冷粼,你叫什么?”
“我叫一天!咦,我怎么越看你越眼熟?”一天那清亮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作出思考的样子。
冷粼知道现在不能和他说太多,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现在说太多,就会对他以后的修行产生困扰。
这时法相解释道:“一天这个法号是师父起的!”
慧如轻声接过话题:“一生一世,一年一天,其实没有分别。给他起这个法号,其实有警告他一切皆虚幻的意思!”
冷粼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天,嘿,一天”他似乎是有些东西没想明白。
过了一阵子,他终于一拍大腿,大声叫道:“老和尚,谁说过他要当和尚了!”
慧如看了法相一眼,法相躬身行了一礼,带一天离开了精舍。
“一天只是个名字,他并未正式剃度,而且,在他灵识未开,记忆没有恢复之前,我也不会给他剃度,冷门主放心吧!”慧如淡淡道。
冷粼气呼呼的看着慧如,终于不再吱声。
慧如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狡猾:“不过因果由天定,莫施主经过这一世,与我佛大有缘分,日后必会成为我佛门护法!”
冷粼一愣:“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我要带他走!”
好端端的怎么可以让莫大哥当和尚?这绝对不行!
慧如轻喧佛号:“你虽是阴风门主,可是仍有杀煞在身,一天在你身边,难免会有危险。难道你信不过老僧?
“等他灵识开启,恢复记忆,为僧为俗,我任他选择,绝不勉强就是!不过老僧把话说在前面,莫施主这一世必定是我佛门中人!”
冷粼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老和尚说的有道理,一天现在还小,跟着自己说不准哪天又要遭劫。
但这老和尚说的是真的吗?莫大哥这一世会当和尚?
“好吧,在他皈依佛门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待我问过他后再做决定!”冷粼摆出了一副监护人的态度。
慧如含笑点头,眼神却望向一旁的道影,悠然道:“这位就是道影仙子吧?”
冷粼一愣,不过很快神色回复如初,以慧如的眼光,能够认出她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如果使用浑沌钟的功能,将道影的气息全部掩盖的话,估计这老和尚打死也猜不出来。
本来嘛,今天来般若宗是来看莫大哥,还有法相,又不是来打架的,所以就没能动用浑沌钟这宝贝。
慧如禅师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样子。
冷粼忽然想起天禹道人飞升前曾经说过,是惊神宫与昆仑山沟通,道影才重获自由的,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也曾问过道影,可惜她也不清楚。
看慧如禅师的样子,似乎对道影非常感兴趣,莫非他知道什么内情?
冷粼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问道:“禅师对惊神宫熟悉吗?”
慧如白眉一抖,淡然道:“惊神宫?日前有种传闻,说道影仙子被囚昆仑山是被惊神宫所救,看来是真的了!”
冷粼哑口无言,这慧如禅师真是个年老成精的人物,自己只不过问了一个问题,他居然从中推测出这个传闻的真假。
慧如看着冷粼的窘态,呵呵一笑:“惊神宫是仅次于昆仑的名门大派,他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这不是废话吗?
冷粼还想问些什么,慧如禅师忽的大喝一声:“咄!休问她是谁,先问你是谁,若知你是谁,当知她是谁!”
这声突如其来的冷喝如古寺钟声,字字声声,敲到了冷粼的心上。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冷粼宛如置身于一个玄妙的空间之中,头顶无天,脚下无地,身周全部是一幕幕或熟悉或陌生的画面,飞速的从眼前飘过。
他看到了白灵、莫问天;也看到了游幽、隆隆奇;还有很多很多他看上去很熟悉却又偏偏想不起的名字。
呜!
一阵刺痛从脑海深处传了过来,如万千根针乱刺乱戳一般。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
那声佛号好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那种剧烈的头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粼默默的凝视着慧如禅师,一言不发。
慧如神色平常,一双如孩童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丝毫不躲避冷粼的目光。
“谢谢慧如大师!”冷粼忽的躬身一揖。
慧如面色不变,坦然受了冷粼这一礼。
只有一旁的道影,忽闪忽闪的眨着一双美目,似乎不明白他们二人在搞什么鬼。
回到阴风门,冷粼一声不响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若没有重大事情,不要打扰我!”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将杜离、石川等人隔到了外面。
“师父这是怎么了?”杜离虽然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可是眼神却瞟向了一边的道影。
道影也有些搞不懂冷粼,回来的一路上,冷粼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因为那老和尚说的几句话?
“休问她是谁,先问你是谁,若知你是谁,当知她是谁!”
这字面意思很简单,只不过是在说自己与他的关系而已,或许,这其中还有其它的意思?
道影的一双美目蒙上了一层薄雾,似乎,有一点点迷茫。
杜离见道影不言不语,也不敢追问,毕竟,她和师父的关系可不一般,哪敢惹她啊?
于是,冷粼的四大弟子开始叽叽喳喳的胡乱猜测起来。
“师父不会是被般若宗的和尚给打伤了吧,急着关门疗伤!”
“胡说,以师父的功力,现在有谁能伤得了他?”
“那那或许是莫师叔出事了,能让师父紧张成这个样子的,除了道影仙子就是莫师叔了”
“不应该啊,莫师叔应该还小,般若宗那些和尚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而且法相那个和尚是立下了誓的,应该不是这个”
“唔,那不是莫师叔,一定是道影仙子了!”石川一拍大腿,跳了一起。
“噗哧!”道影被这几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家伙,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粉脸微红,贝齿如霜,一时间,那美态媚态让冷粼的四大弟子口水欲流。
道影也知道他们几个向来喜欢胡闹,也不介意,看着他们那傻傻的样子,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微笑:“别乱猜了,他只是想静下心来想些问题!”
冷粼的确是在想问题,在般若寺的时候,慧如禅师那当头棒喝般的偈语,让他隐隐有所领悟,只是那如闪电般的灵光一闪,却无法抓住。
那个低调的慧如老和尚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而且冷粼听\法相说,就是在他的力排众议之下,般若宗才没有参与到讨伐阴风门的行动中去。
看来这个慧如禅师阴险狡猾的很啊,低调并不等于实力也低。
而且这个老和尚好像知道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是他不说,冷粼也没有办法,只有自己悟了。
说话讲半截,其馀的自己去悟,怎么这些和尚都喜欢打哑谜?
昆仑山想要自己的命,无非是因为自己曾经是仙界弃子,而惊神宫力保道影,那是为什么呢?
仙界
冷粼喃喃自语,忽的骤然一惊,难道她也曾经是仙界中的一员?
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她只不过是个适逢其会的小鹿,巧合听到了凌虚上人传给自己的法诀,可是,这真的是巧合吗?
以凌虚上人的修为,怎会不知道有一只小鹿在偷听?
难道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
若真是如此,凌虚祖师费尽心机的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冷粼又开始迷茫起来。
难道这真如阴风子所说,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阴谋?
刚开始他本不相信阴风子所说的话,即便是现在,阴风子自爆身死之后,他也有所怀疑。
凌虚祖师既然是背负着消灭阴风子的使命而来,却没有理由点化自己,难道,他不清楚自己和阴风子前世的关系吗?
祖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粼低低轻语,闭上双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