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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飞机降落在成田机场,猛烈的冲速才让神岗彻再度睁开双眼。将近三个小时的飞行,他真的沉睡了。
是因为服葯的关系吗?
印象中,他被强迫吞下一整包不明葯丸。
他一向厌恶吃葯,看到一粒粒的葯丸,他的吞咽功能马上退化,尤其恨死了葯丸卡在喉咙的感觉。可是,当那只小手把东西抵到他嘴边,他只闻到她身上让人心醉的香味,根本没办法坚持什么。她还在生他的气吗?
唉,他善良的暖暖,就算心中气恼,还是舍不得见他生病,要不,她不会这样紧张他,更不会在他作怪的右膝上敷着一只热水袋。唉,她很久没对他这样温柔了。
在这整趟飞行当中,林明暖几乎成为神岗彻个人的专属空服员。
硬灌他吃葯,强迫他喝下一大杯温开水,还在他额上贴着退热贴,直到他睡沉了,她才小心翼翼抽开被他紧握的手,去处理其他事。
原本,还想替他按摩右腿肌理,可是顾虑到周遭还有许多“第三者”她知道,他不喜欢让别人看见那道伤痕。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他那不容损伤的男性尊严呵此时,机门外的空桥已经接上,分别位在头等舱和后头舱等的一、二号机门同时开启,旅客们在空服员甜美的微笑中陆续下机。
按惯例,座舱长得站在最前头的一号门欢送头等舱的旅客
“谢谢您,再见谢谢再见,慢走”
明亮的眼眸眯成了弯桥,红唇的角度勾得恰到好处,冲着陆续跨出机门的那七个黑西装男人,林明暖笑得温柔亲切,标准的空服员笑容,仿佛刚才在机上完全没“虐待”过人家。
“谢谢您,欢迎再度搭乘‘环球幸福’航空,再见”猛地,她心脏咚地一响,因为头等舱最后一名旅客终于要下机了。
他没拄着拐杖,只是随意提在手中,走得极缓,正慢慢地接近她,而神峻的眼老早锁定在她身上,眨也不眨地,像两团跳动的火,根本不管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乔依丝姐他、他怎么一副想吃了你的模样?”吉儿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欢送旅客,忍不住半侧过脸,用气音低低问着。
事实上,吉儿心底的疑问不止这一个,今天头等舱里的状况,简直让人好奇得不得了,可惜还抓不到好时机问个清楚明白。
“没事的。”林明暖微微颔首,下巴跟着轻扬,视线已和他对上。
别用那种忧郁深沉的眼神看她。她想冲着他叫。
她她就恨他的“哀兵政策”她还在生他的气,很气很气,还没打算原谅他。
突然,他脚步一颠,抬起手支住额角。
“阿彻?!”心中对他的怒气一下子飞到九重天外去了,林明暖忘形地唤着,连忙上前扶住他。
“头很晕吗?你烧还没完全退,唉还有脚”虽然走起路来,没有那些女孩说的一跛一跛那么夸张,但肯定还疼着,他忍受疼痛的能耐向来比任何人都强。
“先坐下来,我请地勤人员用轮椅送你出去。”她当机立断,小手推着地的胸膛,想让他坐在机门口的座位休息一下。
“我不坐轮椅。”神岗彻浓眉皱得死紧,又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更教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连路都走不好。”
他双眸闪过锐光,下颌一紧。“谁说的?”
“你在生病。”
“那就让他病。”
“你你你”好,很好,存心气她是吗?
要不是现在是上班时间,要不是她脑中还有一丝理智存在,林明暖真想脱下高跟鞋敲他的头。深吸了口气,她脸颊红红粉粉的,神色却不太好看。
“八木、高桥!”她忽然朝机门外扬声叫唤,与他同行的七名手下还立在空桥上没有走远,被点名的两个马上乖乖地出列站好。
“麻烦你们把他带走。”她冷静地说,惟有胸口的呼吸起伏变大,看得出正在隐忍怒气。
“呃”两个大男人面有难色,可惜这时没谁会同情他们。
“我不用他们带。”神岗彻眯起双眼。
“很好,那你可以走了。”
头一甩,林明暖瞧也不瞧他一眼,有力地传达指令
“吉儿,请你拉开头等舱和商务舱中间的布帘,一号机门可以开放给后头的旅客下机了。”眼不见为净!他想气她、惹她难受、考验她的耐心,她大可以选择走得远远的,对两个人都好。
吉儿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咚咚咚地跑去揭开两个舱等之间的布帘,跟着听见林明暖清雅的嗓音透过机内广播器响起
“各位旅客,感谢您的搭乘,目前一号机门已放开使用,右侧走道的旅客请往前走,由一号机门下机。”
广播一结束,大部分的旅客还搞不太清楚一号门在何处,林明暖已想也没想地往后头舱等走去,引导旅客下机。
一时间,头等舱两边走道涌来好多人,嘈杂中似乎听见谁在喊着“大姐”她心头微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不去理会。
忙碌了一阵子,在经济舱两名行动不便的旅客让地勤人员用轮椅接走后,负责后舱联络的凯萨琳向她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旅客已全数下机。
“乔依丝姐,后舱检查过了,没有旅客遗留行李。”
“谢谢你。”她回比一个大拇指。
“乔依丝桑,前舱也检查ok了。”菊地过来报告。
“了解。”她浅笑,下意识掉过头瞧向一号机门。他下机了,两人匆匆会面,又匆匆分开,每一回,总闹得这般不愉快。
心里有着淡淡的惆怅,淡淡的矛盾。
她和他之间,所缺乏的永远不是爱情。
她明白自己爱他,这样的认知并非一朝一日,而是经过岁月的体验,她用青春作赌,孤注一掷,然后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对第二个男人衍生出这样复杂的感情。
至于他,纵然从不说爱,但她却感觉得出,他心中始终有她的位置。
还能奢求什么?她常这么问自己,但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仍在,然后,她又明白了,仅有爱情,一样维持不了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唇边的笑刻意加深,如同以往一般,她拿起嵌在墙上的机内广播器,对着那些正整理行李准备下玑的机组人员轻声启口
“各位辛苦了。谢谢大家。”
在空桥上和三名机头分道扬镳,林明暖领着自己的团队回到gh在成田机场楼上的办公室。
大家围着会议桌开讨论会,除结算免税品金额外,对于此趟飞行发生的问题,又或者旅客提出的建议等等,都可以提出来相互交流。
会议在二十分钟后顺利结束,日籍空服员们飞回基地,当然是回到温暖的家开始休假,而华籍和两名意籍的空服员则有专车在机场外等候,载着她们前往附近的饭店休息。
“吉儿,你请司机先载大家到饭店白eckin,不用等我了。”和东京的当职人员刚谈过话,林明暖手中多出一小叠资料。
“乔依丝姐,下机了耶,你还要忙喔?”吉儿已拖着行李想冲下楼去搭车了。
“后天的flight有两名日籍实习生要上来ojt,我现在才拿到她们的资料,要好好看一看。”ojt指的是“机上实习。”明天虽然在东京停留一日,时间充足,但她不喜欢把工作带回饭店房间,那是她完全放松休息的时间。“不会花多少时间的,你们先走,我晚一点再搭饭店的接送巴士过去。”“喔那我下去跟司机先生说。乔依丝姐,拜拜。”
吉儿离开后,她花了些心思读过两名实习生的资料和训练教官们给的评语,又和当职的日本美眉小聊了一会儿。这位日本美眉近来在学中文,讲得很不错,比她们上次见面时又进步许多,真是孺子可教也。
瞥了眼腕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饭店的机场接送巴士通常很准时的。她起身拖着行李,和办公室的人礼貌地道再见,然后搭着电梯下到一搂,准备从角落的侧门弯进热闹的机场大厅。
这一小段路为许多空服员所诟病,位置很偏僻,电梯一出来就是一面粉白色的墙,转个弯有一道门,从侧门出去,还得再转一个弯才能接上通往机场大厅的走道。
之前曾有不明人士闯进,躲在角落图谋不轨,后来为了安全起见,机场二十四小时固定派人在这儿巡逻,但现在
奇怪,警卫不知跑哪儿去了?
林明暖耸了耸肩,正想加快步伐,转角处忽然冲出一个人
“啊?!”
“小姐,你帮我看看,我是搭哪一班飞机?”那中年男人顶着大大的啤酒肚,粗圆的手指拿着一张登机证,语气挺诚恳的。
“我、我看看”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她有些虚弱地微笑,接过那张登机证一看,马上发觉了不对劲,那是被地动作废的登机证,根本不能用。
脑中思绪一转,还来不及开口,那中年男人忽然猛力撞了过来,巨掌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整个人压向墙角。
这中年男人应该是惯犯,要不就是已详细勘查过地形,只见他动作迅速地压下电梯按钮,等门一开,马上把她的行李直接卡进,让两扇门没办法关起,而楼上和地下室的人也没办法使用电梯。
“唔唔”他的手捂得太紧,隐约有股腥臭的气味,林明暖觉得快要不能呼吸,想也没想,她抬起高跟鞋往对方小腿踹去,又挥出一个右勾拳打向他的左脸。
中年男人似乎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迅速,闷哼两声,痛得都流泪了,可捂住她嘴巴的手却硬是不放,另一只大手也忽然发了狂似的掐住她的颈项,粗声粗气地低嚷
“你乖、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摸一模就好,你很香,你、你想要摸我吗?”
林明暖听不清楚他的问话,耳中嗡嗡低响,在这一刻,空气变得弥足珍贵。
不、不自己可以反抗,她不是小绵羊,她、她变得勇敢了,再也不胆小了。
这一刹那,好几道光束在脑海中交错画过,过往的片段一幕又一幕飞掠,模糊的白雾中,一张男性面容那样清澈地显现,是她的守护神只。
他救了她。
那一年,他不顾一切救了她,从此,他的腿伤了,从此,她的青春里只有他一个。喔,不不仅仅如此,她的青春给了两个挚爱,还有绵绵,绵绵呵她和他的绵绵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她双手死命地拍打掐住脖子的那只大手,两条腿挣扎得更加激烈,连连踢中中年男人好几脚。
“嘶你、你不要逼我,不要再动了,我有、我有刀子,哇啊”他是有刀子,可惜没办法拿出来了,因为他两手手腕瞬间被一根细长的利器刺穿,像挂在店头的叉烧串。
伴随着他的哀号,第一波的疼痛还没结束,那根利器毫不留情的一转,涮地拔开,鲜血随即喷出,就见他痛得倒在地上翻滚,血迹迅速扩大。
林明暖张着嘴,喉中发出无意义的短音,整个背脊紧贴在墙上。
她眼睛瞪得好大,眨也不眨,定定地望住面前手持细刻的高大男子。
他神情好冷酷,像封在冰风暴中、冻得化不开的冰石,两道浓眉锁起极沉、沉到看不清他眼底的光芒。
林明暖没感觉到自己在笑,但她真的在笑,双唇掀动,轻轻地吐出话
“你还在这儿?我以为以为你已经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问出这句话,似乎有些怪异。
“我等你。没走。”神岗彻简洁地说,一个跨步来到她身边“不要怕。”
“我、我不怕了。”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胆小如鼠的女孩,她努力地追赶,努力地让自己勇敢,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他深沉地看着她,突然抿唇不语了。
跟着,他拉起衣袖擦拭她的脸颊,干净的衬衫随即沾上点点血渍那中年男人的血避无可避地喷在她身上。
这时,侧门被推开,有人朝这边过来,还没见到人影,声音已响起
“大哥,那名警卫被我们请到洗手间‘联络感情’,你可以在这里慢慢‘堵’大姐,她应该快下来了哇操!发生什么事?!”八木猛地顿住双脚,瞪大眼睛,随即叫嚷:“大哥,是‘速浪组’派来的吗?妈的!每次都要这种烂招,我等一下带兄弟去挑掉他们的新宿西口!”
没人理会八木在那儿鬼叫,林明暖苍白着脸,额上微微冒着冷汗。
“阿彻我、我不太舒服”意识到脸上、身上那些血,她的胃一阵翻绞。
神岗彻两边的太阳穴隐隐跳动,下颌一紧。
“我要杀了他。”
他手中细剑抵住在地上胡乱的中年男人,眼看就要刺进对方喉头。
“不”林明暖尖叫着,双手想伸去抓住他的臂膀,眼前却突然一黑,就这么倒进他的怀中,不省人事。
不停、不停地尖叫
捂住耳朵,她整个人缩成一球。
呜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奇宝宝,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呜她肯定是中邪了!安全又温暖的校外宿舍不待,竟会莫名其妙地答应和久美子跑来新尼西口混pub。
呜
一开始,一切都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震耳欲聋的音响,七彩变幻的灯光,疯狂扭动的男女几乎把舞池济爆,而久美子像识途老马般拉着她闪到吧台旁,向酒保比了一个手势,哈拉几句,没多久,两杯颜色诡怪的饮料被推到她们面前。
“是‘卡巴多奇亚’,很好喝喔。”啜了一口,久美子满足地扬眉。
林明暖望着久美子,又低头盯着那杯土驼色的调酒,还在努力地对自己做心理建设时,舞池中突然发生騒动,惊叫声此起彼落,掩盖了音响发出来的乐音。
原来是有人抄家伙打架,一路打进舞池里了。
紧接而来的,是一场混战。
杯子、盘子、桌子、椅子,甚至是人,只要能丢的东西,全在那七彩旋转的舞池灯光下飞来飞去。“久美子?!”她尖叫,身躯缩在吧台下,才一眨眼的时间,久美子居然不见了,而现场的乱象正在加剧当中,叫骂声响彻云霄,大半以上都是她从未修习过的日文脏话。
“久美子,呜!”
哐啷!一个空啤酒瓶当空飞来,差些击中她的头。林明暖觉得自己快哭了,事实上,她早已泪流满面。
咬着唇,她像小狗一样沿着吧台边爬向墙角,墙角还幸存着一张完整的桌子,她掀开桌巾缩进桌子底下,闭着眼,双手抱住桌脚,全身不住地轻颤,根本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仿佛经过好几个世纪,纷乱渐渐平息,可静是静了,四周那种不安定的气味却越来越沉重。
细细喘着气,她手心里全都是汗,才想掀开桌巾一小角瞄一下状况,却听见椅子被拖动的声响,钢制的椅脚在木质地板上拖划过半圈,然后静止。
抖着手,她揭开了一小道细缝,只够她露出一边的眼睛窥看。
天花板上的七彩灯被打破了,仅剩下一盏聚光灯,圆形的光圈中弥漫着烟雾,有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周围或坐或立,还有不少人,而在聚光灯的照明范围外似乎有更多的人,只是林明暖没办法看见。
在这一触即发的安静中,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侧过头,从鼻间和嘴中喷出团团白烟,迷迷蒙蒙地,将一身笼罩了。
他玩弄着指间的烟,低哑的嗓音如同撩拨过大提琴的弦
“大野兄,你们家的椅子材质不好,和杉木的地板又太贵,我真替你心疼。”嘴里这么说,嗓音却带着笑。
“神成、神岗、伊藤,你们三个今天来挑找‘连浪组’的场子,是存心想翻脸吗?!”光圈的另一端,一名大哥级的人物显然气得不轻,发火的双目盯住那名男人“神岗,我和你们‘日驹联盟’早就没有瓜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日驹会长见了我都还要给几分薄面,今天你带兄弟来砸我的场子,如果不给个交代,大家都不好过!”
那名被唤作神岗的男人低低笑了,笑着、笑着,声调瞬间降到冰点
“你五年前从‘日驹联盟’出走,自立门户,你行!会长眉头皱也没皱一下,是对你还念着旧情。你要买卖毒品,和金三角的外人交易;你想找大宗的毒品源头,派人和东南亚联络,这些完全不干日驹联盟的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日驹联盟的货柜走私运毒。”
在日本,注重帮派家微的黑道组织,基本上对毒品是相当厌恶的,认为运毒走私到日本是祸害自己同胞,即使获利高,也不屑为之。
“你、你知道了?!”大野语气微紧,随即又控制住了。“你把这条账算在我头上?!哈!神岗,人不能和钱过不去,要不是你们底下那两个小喽好收买,我想借用你们的货柜运毒,还真不简单。”
“是不简单。那两只小的在船还没靠上横滨港就良心发现,后悔了。”
四周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静。
“神岗,我的货在你那里?”大野问得极慢。
“高纯度的海洛英砖,粗略估计,大约值个十亿日圆。”语气一顿,他点了第二根烟,食指敲了敲脑袋“只有我知道下落。”
“神岗彻!”大野忍不住怒吼,手中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裂声一响,他周遭的手下同时往聚光灯的中心逼近一大步。
忽然
“老大,桌下有人偷听!”
林明暖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头顶上的桌子已猛然被人掀飞。
“啊”她反射性地尖叫,想干,却被两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阿飞一左一右抓住,硬把她拖到聚光灯下。
好亮!她一时睁不开眼睛,吓得腿都软了。
大野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根本懒得看她一眼,直接下令:“把她拖到后巷!”
“是。”
拖到后巷是什么意思?!
林明暖怔了怔,还没想出答案,两名阿飞已拖着她走。
她猛然回神“不要啊”瞬间,尖叫声响彻云霄,她的小脸就像浸在水里一样,有污也有泪。“我不要去,我不去不去不去”虽然不明白他们打算对她做什么,可一听到“后巷”两个字,就教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偷听到不该知道的事吗?呜她也不愿意啊!呜难道他们打算杀人灭口吗?
“我不去,我要走大门,我不去后巷,呜”
这话好像很好笑,她的哭喊混进男人朗朗的笑声当中。
忽然间,她腰身一紧,整个人落入一强而有力的臂弯中。
“别动她,你们吓着她了。”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低而慵懒。
林明暖不由自主地仰起小脸,透过泪眼望着他。灯光好强,白晃晃的,把他的轮廓和五官照得清清楚楚。
他的眉很浓,眼神好锐利,下颌冒出淡淡胡髭,还有,他笑起来牙齿真白。
老天,现在是什么状况?!
“神岗,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看上了怀里那只小老鼠!”说话的人慢慢从暗处踱出来,是大野手下有名的打手。
林明暖全身不停地颤抖,根本没办法思考,在这男人的怀里,她到底该不该挣扎?他身上混着汗味和烟味,并不好闲,可是又有种近乎安全的气味,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不太想动了。
事实上,就算要推开他,她也没力气的,要不是他搂住她的腰,她八成连站也站不住。
感觉腰间的力道加重,她听见他持续用那种慵懒的语气说话
“错了,不只我看上她,她也看上我。还有,她不是小老鼠,她是头小绵羊,软绵绵、嫩乎乎的,像中华街刚出炉的肉包子,好吃得不得了。”
蓦然间,他俯下头,像要印证什么似的,在众人面前、在聚光灯最显亮处,大大方方“吃”了她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