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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安静了下来,于懿再次观察四周,确定没有枪手了,她回到车内,低声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李素妍抬起头来,惊魂未定地说道:“我……没事。”
申英惠哭道:“疼!疼……我被打中了,我要死了!”
于懿把她扶起来,替她检查伤势,发现她脸上与手臂都有伤,不过并非是被子弹击中,而是车身被击中后飞溅的碎玻璃或是金属片削破了她的脸与手臂,脸上的伤口虽然长但很浅,处于上臂位置的伤口倒是挺深,血淌满了她整条手臂。
于懿迅速替她紧急处理包扎伤口,然后催促她们俩下车。这辆车已经不能再用,她们也要迅速离开此处。申英惠哭叫着:“我不要走了,我和金成周没有关系,我要回家。”
李素妍猛地抽了她一巴掌,喝道:“别哭了,你留下来就是等死,既然已经上了车,你就不可能再回去了,现在要么马上闭嘴跟我们走,要么就直接自杀算了!”
申英惠不敢再哭闹,她也知道李素妍说的是事实,于懿刚才给她打了止痛剂,伤口现在疼痛减轻了,所以她畏畏缩缩地跟着下了车,心中十分害怕会不会还有什么地方埋伏着枪手,她可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穿防弹衣的人啊!
孟蜻和金成周刚才进入的小门突然打开,孟蜻从门内出来问道:“你们没事吧?”他刚陪金成周取出文件,就听见巷子里的枪声,为防止对方用调虎离山计,他不可能抛下金成周去楼下支援于懿。但听枪声,对方人数并不多,他相信于懿有防弹系统,很快能解决这些枪手,果然没多久枪声就停息了。
“申小姐受轻伤,金太太没事。”于懿扶着申英惠,用左手护着她的头,带着她向门口奔去,防弹系统可以防御全身,她张开的手亦可以保护申英惠不至于被击中头部。
孟蜻一点头,让开门口位置,等她们三个进入后,他在最后把门关上,低声道:“金先生。”
金成周拿着一个小手提箱,从楼梯下面的阴暗处钻出来,颤声问道:“Carl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幢楼还有其他出口吗?我们要马上离开。”
“有,有,你们跟我来。”金成周前面带路,于懿扶着申英惠走在他后面,李素妍跟着她们,孟蜻在最后。五人上楼后穿过一条长廊,再下楼,绕过一个破旧的居民大院,从居民大院的侧门出去。
6:28,他们已经在隔了两个街区的另一条街上了。
申英惠因为受了伤,孟蜻脱下外套让她披上。于懿让申英惠躲在墙边的阴影处,自己挡在她身前,避免引起行人的注意。
“然后怎么办?”金成周回头看向孟蜻。
孟蜻道:“先离开这里。”他往后走了几十米,找到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将车行驶过来。
金成周急忙拉开中门第一个钻上车,李素妍回头看了哭丧着脸的申英惠一眼,心道你该知道金成周是个怎样的男人了吧,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先顾得只是自己,冷笑一声也上了车,坐到了离金成周最远的后排座位上,于懿扶着申英惠最后上了车。
申英惠伤口疼痛,没注意到金成周的举动,更没注意到李素妍那个冷笑的含义,只是上车以后觉得车内一股鱼虾的腥臭味,难闻之极,她简直快要吐出来了。她抱怨道:“臭死了!这车里有死鱼吗?Tina,开一下窗。”
于懿正要伸手开窗,孟蜻阻止道:“不能开窗。”于懿马上明白了,若是开窗,会增加被发现的概率,他们既然在金成周藏文件处遭到袭击,那么金成周叛逃的事恐怕已经暴露了。
申英惠却没这么快想通,她继续埋怨车里味道难闻。金成周突然低吼道:“闭嘴!又不是你一个人才长着鼻子。”
申英惠瘪瘪嘴,不甘示弱地还嘴道:“是你要冒险,连累了我们,我抱怨几句又怎么了?你们都有防弹衣,就我没有,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
金成周皱眉,忍耐着听了会儿,突然叫道:“你要是不想走就这里下车!Carl先生,你停一下车。”
孟蜻沉声道:“都给我安静一些吧。”
金成周和申英惠都沉默了。
孟蜻把车驶到二号地点停下,回头对于懿道:“Tina,你替他们三个换装。申小姐的伤口需要伪装。我再去找一辆车。”
“好。”于懿请李素妍坐到前面去,自己假意在后排座位下面翻找,其实用身体挡着金成周他们的视线,向波士发了讯息,申请立即再增加一套防弹系统,目前看来当地政府已经察觉了金成周的叛逃,申英惠若无防弹系统保护,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波士直接在她脑海中回复:“申请通过。”
同时于懿用个人终端买了换装用的衣服以及化妆工具,她将这些衣物工具从座椅下取出,金成周他们只以为这辆车是孟蜻与她事先备下的,车上的衣物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于懿先在申英惠的伤口上贴一片与她肤色接近的止血胶布,并在外面涂上与她肤色一致的特殊粉底,脸上的伤口一样处理。
三人都换了衣服,于懿再替他们的发型与脸上五官进行修饰,把金成周的金丝边半框眼镜摘掉,好在他本来近视度数不深,带眼镜主要是为了修饰。再把他的浓眉刮除部分,前额的头发往前梳,鼻梁上打较浅色的粉底……十多分钟后,金成周的外貌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李素妍与申英惠一样改头换面。
孟蜻替他们三个拍照,重新制作护照,黑进身份系统修改数据,确保他们的新护照不会穿帮,并通过网络将机票改签。
7:35,几人已经改头换面,他们坐上一辆深蓝色商务车,赶往机场。
办登机手续的时候,他们装成互不认识的样子。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李素妍先去换登机牌,她递上假护照与机票后,心中惴惴不安,好在柜台后的值机人员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确认道:“您是改签UC2740航班吗?”李素妍点头后,值机人员就给她换了登机牌。
隔了几个人后,金成周去换登机牌,值机人员多打量了他一会儿,也为他办了登机手续。
再隔了几个人后,于懿与申英惠扮成结伴同行的朋友,一起上前换登机牌,最后是孟蜻。
7:55,安检通道前,金成周与李素妍依次顺利通过了,申英惠却僵立在原地,安检员投过来奇怪的一眼,于懿在申英惠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申英惠赶紧半低着头快步走过去。顺利通过安检后,申英惠终于放松下来,她抬头见金成周坐在远离安检通道的位置,也想朝那个方向走,于懿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向另一个方向,坐下等候登机。
8:30,登机广播响起,乘客们开始陆续登机,金成周还是第一个,他前面还有两人,后面隔着几个旅客依次为李素妍、申英惠、于懿、孟蜻。
于懿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安保模样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她没有告诉申英惠,申英惠却自己瞧见了,她紧张地抓紧了于懿的手臂:“他们过来了。”
于懿低声道:“放松,不一定是找我们的。”
此时金成周已经过了登机口,李素妍也递上登机牌给服务人员。申英惠焦躁不安地看看那几个安保人员,再看看登机口。于懿担心她这幅紧张不安的模样,反而会让人起疑,已经有一个安保在盯着申英惠瞧了。
孟蜻与她们之间只隔着一个年长的女人,见状跨上一步,挡在申英惠与安保之间,对申英惠道:“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带笔?”
申英惠视线转向了孟蜻,楞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没带。”
孟蜻失望地哦了一声。夹在他们中间的年长的女人非常热情地摸出一支水笔来递给孟蜻:“我带了。”
孟蜻微笑着谢谢她,随后在自己手心写下几个字,把水笔还给了她。
这么一打岔,那几名安保人员已经走过去了。申英惠还在回头看他们,登机口的服务人员催促道:“小姐,你的登机牌。”
申英惠赶紧递上手中的登机牌,慌乱中把登机牌撞在对方手背上,掉在了地上。于懿替她拾了起来交给服务人员。
总算是都登机了。李素妍把随身带着的文件箱放入头顶的行李舱内,然后看了一眼隔开两排座位的金成周,见他迅速转开视线,便也坐下了,尽量放松自己。
乘客陆续登机,9:00,飞机起飞时间到了,却没有起飞。
9:15,飞机还未起飞,舱门口却进来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从前排开始,逐一询问乘客姓名、年龄等情况,并要求他们打开行李接受检查。
孟蜻就坐在申英惠的后排座位上,于懿侧头与孟蜻对视了一眼,这些秘密警察应该是已经知道了金成周叛逃,但未必清楚他在哪一架飞机上,甚至他是否在机场他们也未必能确定,若是他与李素妍能镇静应对,就可以度过这一关。
于懿回头看了一眼申英惠,她却开始颤抖起来,双眸死死地盯着沿着她们这一列走过来的秘密警察。于懿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手心都是汗水,她捏了捏申英惠的手,低声道:“没关系的,你别盯着他们看。”
申英惠垂下了眼睛,但还是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