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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日和多情怯在被俘之后,当天就离开了永嘉城。在“春花”的安排下,多情怯被冥传通运往往生世家,而自己带着费日来到了靠近烂柯高原和玉瓯国西南远盾关的一处山脉之中。
在这几天里,费日识海中的旁观之眼开始缓慢转动,自动地消除了他所受的春秋大梦诀,将被捆仙索禁锢的神识一点一点释放出来。到了第七天时,费日除了身子还被捆仙索困住之外,其余方面都已恢复到了平时的颠峰状态。或者说,他恢复到了比平时更好的状态,因为战斗、被擒和解缚都促使他的身体修为提高到一个新的阶段。
本来,费日识海中所藏的旁观之眼蕴有工神阿逸多摩的神力,虽然经过数万年的消磨,但要对付几个世俗道,或者修仙道,甚至天界仙贤罗汉都绰绰有余。无奈,受制于费日的状态,只能一点一点地释放其力量。
他暗地里开始猜测这个“春花”到底是谁,冥传通的往生世家,还有神秘的桃花,她们在永嘉城出现,到底是只为了禁元仙石呢?还是有更多的目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平时表现的老练沉稳,只不过是看书看多了的结果,现在一点好奇心发作,谁也拦不住!再说,多情怯还在人家的手里,总得想办法探探她们的底吧!
亏费日沉得住气,装睡装了三天之后,被“春花”带到了这里。他不需要睁开眼,凭他眉间的那只旁观之眼,就可以透过紧闭的眼皮,看到屋里屋外的情况。
这是一间以巨木架成的木屋,分为内外两间,十分宽敞,外厅中,中堂三面都摆放着书架,架上存放着几百部书籍。中央是是一张书案,文房四宝,琴棋镇鼎俱备,这是让费日相当欣赏的布置。内间又分为两间,费日现在躺在其中的一间。
费日将目光转入另一间内间,只见“春花”正跪在一只簿团上,只口齿掀动,回报着什么。“春花”的对面,是另一只以清心草编成的薄团,上面盘坐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褐衣老人。他鼻直口方,不怒而威,脸上不见一丝皱纹,肤色晶莹如玉,隐泛红光,要不是他那如银长须直飘胸腹,任谁也无法相信他是个年登耄耋的老人。
当费日的目光落到老人的身上时,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双眼望费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凌厉如剑,吓得费日慌忙将视线转到了屋外。
木屋四周,是白茫茫的银色世界。雪已停了,但彤云密布,狂风肆虐,时不时刮起地面的积雪,如雪龙飞舞,声势骇人。木屋建在一处山峰的背风凹口,可以俯瞰东南一片广阔的平原。从屋后,从北至南,白皑皑的奇峰绵亘不断,沉静死寂。一座座高耸的峰头,全没入彤云之中。那些兀立的无尽山峰之下,树林已经被冰雪整个冻住了,从头到脚凝结了的冰柱,直与地面连成一体。
费日正看得出神,一阵脚步声自房间外面传来,方才隔壁的老人和“春花”正走进房来。老人看了装睡的费日一眼,右手拇指、无名指暗暗一掐法诀,费日身上的捆仙索应诀跳开。老人微笑着说:“这位小友,既然已经醒了,何不起身一叙?”
“春花”在旁大惊,有捆仙索外锁身体、内制神识,再加上自己的“春秋大梦诀”眼前的这个贝符怎么可能已经清醒了呢?
费日倒是真的一骨碌爬了起来,向老人拱手说:“老先先怎么称呼?不过请客请到这份上,可不大礼貌哦!”“春花”闻言之下,又是一惊,刚想开口,不想身边那位平时喜怒无常的老人居然笑盈盈地开口说:“老朽南宫靖。用这种不得已的手段请公子光临寒舍,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费日“嗤”了一声,说:“不就是为了禁元仙石吗?南宫先生早点直说不就结了!”反正,这十天,春花已经在费日身上搜了不下几十次,怎么也找不到他所使用的宝剑、海水兽纹盾和禁元仙石。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费日身上带有储物功能的法宝,但以她的修为,又怎么能够发现得了经天界仙人多宝道人禁制过的虚空指环?
南宫靖面露凝重说:“倒是让公子见笑了。老朽原本有一至友,同修天道。不想因一次浩劫,造成那位朋友丧生,不得已,只能从鬼道重修。也算是天缘巧合,这位朋友又从鬼道修入的灵道。这位灵道朋友一直住在东海的一处小岛上,但在三十年前,老朽去拜访时,却发现这位朋友不知去向。从现场留下的灵气痕迹判断,有人使用了禁元仙石。故老朽多年来一直在找寻禁元仙石的痕迹,特别是如果有东海的海客到大陆参加斗宝交易会,老朽定派弟子参加,以期能找到这位朋友!”
鬼扯!那在斗宝交易会上,人家搬出禁元仙石时,桃花除了有惊恐反应之外,为什么不去报价?以桃花的诡异能力,要迷上几个富商为她争着出钱还是绰绰有余的。费日也不戳破这层意思,反而脸色跟南宫靖一样的凝重,说:“原来如此!老先生怎么不早说!可惜,禁元仙石已由我托人送给一位喜欢奇石的长辈鉴定去了,否则,定当请老先生看看禁元仙石中所禁之灵道是否老先生的至友。”
南宫靖仰天长叹一声,说:“天意啊!其实老朽也根本没有告诉几位弟子,老朽找禁元仙石的真正目的,所以才会一误再误!”
费日无限同情地说:“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和宇师兄去向那位长辈取回禁元仙石,再专程派人给前辈送来!”
南宫靖心想,好你个贝符小子,如果是能这么轻易搞定的事,我的弟子又何必把你眼巴巴地从永嘉城运到这里来?何况,你小子居然是传说中的五行之体,用处比禁元仙石大多了!我又怎么会让你乖乖地离去?还想跟宇天钰一道回去,如果你们真是玉瓯国或东海国的某个名门世家之后,随后的报复不把老夫烦死才怪。
南宫靖也不愧为一快成精的老狐狸,听话听音,知道就算禁元仙石在费日的身上,他也不会爽快地拿出来了,只好装模作样地说:“原来如此!不过贝公子既然已到了老朽这里,不如让老朽好好招待一番,以尽心意。至于禁元仙石,公子不妨写个条子,有事弟子服其劳,交我的那些弟子们去办好了!”
“这样子啊!”费日随口漫应,不怀好意地看了春花一眼,说:“由于我那位长辈隐居之处,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传讯的方式又古怪,我怕委屈了前辈的高徒!另外,说句老实话,老先生你以为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有办法好好招待我吗?”
有没有办法招待你,那是老夫自己的事,只要老夫愿意,足以倾半个自由联邦之力来办。奈何,那件事要有五体之体的人才能办成,说不得只好先让你小子吃点甜头。
南宫靖哈哈一笑,说:“又让公子见笑了!像传讯这样的小事,既便困难一点,相信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还能办得到。招待公子,也是我老头子应尽的地主之谊。不过此处是老夫隐居清修之地,的确不适合招待客人,在公子交代完传讯事宜之后,不妨到老朽设在自由联邦的别庄一聚。听劣徒说,宇天钰宇公子也已经在那边住下了!”
还能怎么样?多情怯这张牌已经在人家手里了!我能不去吗?费日双眼翻了翻,也很爽快地一口答应说:“好啊!反正我跟宇文师兄一起游历四方,以增广见识,去自由联邦玩玩也是好的!”
问题是传讯传给谁?谁又能拿得出禁元仙石交南宫靖的弟子带回?费日眉头一皱,想起了还留在雪城古原上的大衍周天遁甲阵应该还没拆掉,干脆就让这个春花也去玩玩?他溜了一眼春花,见她正满脸威严地挺立在南宫靖之后,心里一阵不爽,就让你去吧!
南宫靖见费日眼神滑动,自然明白他不爽春花的理由,看来这趟任务是不会很容易就能完成的,也许,他真的把禁元仙石送到了什么高人那里,以便研究,只有让这个弟子小心点!他也跟着费日,将眼睛看向春花。
春花一看到师父也把眼睛看过来了,不由一挺,抱拳说:“弟子愿意为师效劳!”
“好!好!”南宫靖捋须笑着说:“不负师父对你们的多年教导之功,如果能够办好此事,你就可以与大师姐一起同参阴阳桥了!”
春花大喜,阴阳桥是师父的三大秘功之一,据说,一旦参透,就能沟通阴阳,看破前生后世诸般因缘。阴阳桥一般只传冥姓往生世家中的佼佼者,像大师姐冥传夜,甚至连另一位冥姓世家的旁支四师妹冥传通都没得到传授。如今居然肯传自己,可见对此行任务的重视。
费日管不了这么多,他自顾自地走到厅堂的书桌前,神识微动,一缕火元素在砚面上一晃,砚中已凝冻的墨液重新化开。他拈起一支毛笔,在砚里润了润,随手抽过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在写了大半张纸之后,费日笑着说:“好了!”把笔往笔洗里一插,也不折叠或封口,直接将那张纸递给春花说:“送到雪城古原。离雪城东南三十里处,有七座小丘围成环状,在中央环形草原的中心处,有九间小房子,按三三方式排成一个正方形。你不管房子里有没有人,只要把这封信放在中央的那个房子里的显眼处,自然会有人领你去见那位前辈。不过,不要怪我事先没有警告你,那位前辈脾气古怪,如果你得罪了他,吃点苦头被赶出来是难免的!”
春花接过信纸一看,怒说:“这算什么信,根本就是鬼划符!你耍人玩呢?”
费日说:“以你的脚程,去雪城古原最快一个来回要多长时间?”
“以个人的能力需要十二天,如果能够借助法宝,最快地三天就能来回。”
“那不就结了!说一个三天内就可以戳穿的慌,你以为有这个必要吗?”
“这”一旁的南宫靖见春花一开口就被费日压得死死的,也不插嘴,只是接过信纸一看,微微一惊。他在远古的一些残篇里见过这种文字,梵文,据说是拥有神奇力量的文字。但这种文字早已失传,他见过,但一个也不认识。现在,居然有人能用梵文来传递书信。不用说,对于费日来自某个古老家族的猜想又一次得到印证。
南宫靖开口说:“春花!不得无礼,贝公子高深莫测,所用的文字又岂是你能理解的,你照办就是!”“是!”春花不敢多说,向南宫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退出木屋,直接向西北方而去。南宫靖十分热情地拉着费日说:“走走走,看看老朽在自由联邦的别庄搞得怎么样!”
也不理会外面的风大雪大,大袍一挥,袖子上几个奇怪的符号金光一闪,将两人罩在一个无形的圆球中,长啸一声,从山颠直滑山下,向东南方的自由联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