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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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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和一个伶人纠缠不清,现在大白天的竟然还去青楼。濮阳玦恨不得把鱼玹晚抓回来紧紧捏在手心里,叫她一步也离不开。

    “王爷?”察觉到屋内人起身的动作,唐瀚立即出声警示,难道他的主子想要自降身份去那什么青楼里吗?也不怕皇帝知道后有什么想法?濮阳玦冷笑,淡淡地道:“本王还没有那么笨。只是,今日想再进宫去看看母妃。”

    “春风一度”,拥有这个名字的建筑静静地矗立在帝都冷古的一隅,原本也不过是三层楼的建筑,但对于帝都的男人们来说,这座销魂窟近三年中的崛起实在算是个奇迹。

    而“春风一度”里的头牌花魁——真娘,更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她美丽妖艳,她身段曼妙,她声音娇柔而不做作,她善解人意……所有的赞美似乎都无法形容这个女人,可偏偏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是个不会卖身的主儿,只能让许多男人望而兴叹。

    如今,这位传闻中的女子却正坐在鱼玹晚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杆翡翠头白铜水烟袋,鲜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非常惬意地享受着其中的味道。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吐出一个烟圈,笑得慵懒,“所以,我这花魁之位才能永葆啊。”

    鱼玹晚坐在桌子的对面,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无奈。细细看去,若是平心而论,鱼玹晚的五官和皮肤比之那位花魁实在精致美丽几分,但偏偏这位主儿是个面无表情的面瘫,真娘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妩媚成熟的风情,因此又比鱼玹晚胜出一筹。

    静霖在一边笑了:“那是自然了,哪有老板亲自出面接客的道理?”

    “这可不尽然。”真娘长长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烟味弥漫在四周。她对着鱼玹晚一挑眉:“不然的话,怎会让少主亲自出来调查此事呢?”

    静霖语塞:“这个……”“真姐姐,有些话我得先说明。”鱼玹晚忽然开口。真娘一耸肩,鱼玹晚声音淡淡的:“首先,家族从未实行世袭制,能者居之,这是千百年传下的传统。”

    “是是是。”真娘的嘴角有笑意。鱼玹晚继续道:“其次,这事情本是偶然遇上,若是误会还好,但若真是有人别有用心陷害家族,无论是作为家族普通一员或是未来的家主,我都会将此人严惩不贷。”

    真娘的眼睛眯起,又轻轻地吸了一口水烟,悠悠地将它吐了出来,眸中的慵懒忽然间化作了锐利。“很好,你还记得你是‘未来的家主’。”她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若是你失去了这份必胜的心,我绝对不会帮你,因为,你根本没有这样的价值。”

    鱼玹晚轻轻叹了口气,真姐姐依然是这样的性子,总是故意摆出一副势利的模样,却用这种别扭的方式表达她对自己的关心。

    真娘站起身,走到一边的壁柜边一拧上面的一颗玉石镇纸。只听一阵轻轻的机关响动,一块墙板缓慢移开,露出了里面的暗格。

    “就为了这件事,你就甘心被困在那位小王爷身边?”真娘一边从暗格里取出一本账簿似的东西翻看,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鱼玹晚微微摇头,声音很平静:“若是想要离开这里,自然也容易。但这次是对于家族的危害,我绝不会旁观。”

    真娘轻轻一笑,整个人更显妖娆妩媚。她的葱葱玉指在账簿上跳跃,声音柔媚:“唔……从你的描述,那张纸是产自天岩山左近的‘岩纸’,质地极好,不易沁墨,不仅是我们家族内部使用,也算是皇家特供。”

    皇家应该还不知道,这天岩山便是所谓“在水一方”的所在。

    “果然是呢。”鱼玹晚轻轻颔首,淡淡地继续道,“若是家族之外的人想陷害我们,那么,就只能是皇家的人了吧?”

    静霖吃惊地捂住嘴:“小姐,怎么会……”但是她又隐约觉得小姐说得并不错。“岩纸”因量少质精而宝贵,且这岩纸产业几乎都是被鱼家垄断,若不是鱼家内鬼,想作乱的“外人”便只可能是皇室中人。

    真娘合上手中的账簿,将其放回原处隐藏好,对着鱼玹晚一笑:“怎么,看来这次——你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吧?”

    谁说不是呢,鱼玹晚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积郁,她也想尽快甩脱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啊。门口忽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鱼玹晚双眸微眯,异色瞳中的戾气一闪而过,真娘立即走过去将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懒懒地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娘子,贝少将来了。”门外的女声恭敬中不乏冷静,正是真娘的心腹丫鬟木蓝。

    看到鱼玹晚眼中的促狭之色,真娘轻轻咳嗽一声,声音变得冷漠:“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别有事没事往这里跑,老娘不待见他。”说到后来,原本温婉妩媚的女人仿佛蜕变成了市井里的大妈。

    “我觉得……我应该退避一下。”鱼玹晚站起身,眉眼间是促狭的笑意。静霖连忙凑过来:“是的是的,小姐我们先告退吧,反正今日的事已经问过梦真小姐了不是吗?”

    鱼梦真,这是真娘的本名。

    鱼梦真瞪了旁边多嘴的丫头一眼,哼了一声,右手扣着鱼玹晚的肩头不放:“我这也是麻烦事,我帮你解决了一桩,你这时候也得帮我解决一桩。”

    “是。”鱼玹晚摇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鱼梦真秀眉一挑,拽着她就从房间里冲了出去,静霖也赶紧跟上,刚刚踏出房门,便看到了正沿着楼梯走上来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面容清秀,身上着一件淡青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下垂感倒是极好,腰间束着一道素雅的冰蓝色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同样朴素的碧玉。他的一头乌发用一枚金环束着,映着阳光显得分外璀璨,大概那是他身上唯一比较招摇的装饰了。

    一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人,年轻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立即停下了脚步,抬头讷讷地道:“真姑娘……”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么?”鱼梦真淡淡地道。静霖顿时差点憋不住笑,贝铃沙的脸上阵红阵白,不由退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鱼梦真搂抱着鱼玹晚从他面前走下楼梯。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鱼梦真在心里冷哼一声,双臂紧紧地抱着鱼玹晚的脖子,她的身材原本比鱼玹晚矮上半个头,这个动作做出来,几乎就是整个人挂在了鱼玹晚的身上,看得贝铃沙脸上顿时一白。

    “玹儿……”红唇轻启,这个称呼顿时让鱼玹晚浑身一哆嗦,几乎下意识地就要一个过肩摔将身上的女人甩出去,但鱼梦真死死地控制住她,甚至还凑近了几分,娇艳的红唇几乎都要贴上她的下颌。

    浓郁的脂粉香在四周流转,鱼玹晚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的脸色是多么地恐怖——不过,从静霖的角度看起来,小姐的外表看上去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眼睛里渐渐有了冰冷和杀气。

    梦真小姐故意这样做,也不知道对后面的那个年轻人有没有用处。静霖装作不经意地回头一瞥,看到那被称作“少将”的贝铃沙站在原地,身体颤抖了片刻,还是抬起头,眼睛里的颜色变得坚定:“真姑娘。”

    鱼梦真懒懒地回过头,这年轻人还真是有些执着——执着到,让人恨不能立即将他掐死,免得留下来烦心。“没看到我正忙着么?”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脚下却并不停住,将鱼玹晚半拖半拽地拉下楼去。

    “真娘子下来了!”底下有人起哄,足见鱼梦真的人气之高。但立即就有人惊讶地道:“真娘子身边的……是女人?她们这是……”

    听到这样的话,鱼梦真更加往鱼玹晚身近了几分,声音娇滴滴的:“玹儿,以后可要多多来看我,不然啊……我会寂寞的呢。千万记得哦。”

    正如鱼梦真想掐死贝铃沙的心情,现在的鱼玹晚恨不能立即将身边这个妖孽掐死,然后再将她的尸体丢给贝铃沙让他带回去好好“抚慰”一番。鱼玹晚是真正后悔了,真不该答应她这个诡异的请求,就知道她会把事情弄成这副样子!

    终于在众人的注目和议论声中,鱼玹晚和静霖从“春风一度”奔了出来,互看一眼,静霖忽然“扑哧”地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这么狼狈的模样,真不愧是梦真小姐才能办到!

    “静霖,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鱼玹晚深深吸了口气,鱼梦真,这笔账她已经记下来了。静霖苦苦忍着狂笑的感觉,快步跟上她的脚程,但后面却忽然响起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玹姑娘,请你留步。”

    鱼玹晚的眼睛眯起,这个男人还真是死缠烂打。她冷冷地回过头,贝铃沙在原地坚定地站了片刻,还是咬牙朝着她走了过去。

    “站住。”鱼玹晚忽然喝了一声。贝铃沙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就听到面前的美丽女子冷冷地道:“我不喜欢男人离我太近。”

    难道,她们之间真的是……贝铃沙脸色一白,鱼玹晚那句话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到脱口而出,她才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一时间脸上发热,又在心中把鱼梦真狠狠训斥了一顿。

    一阵马蹄声从旁边传来,清脆的女声呼喝道:“大哥,你居然又到这里来了!快跟我回去!”

    这个熟悉的声音……鱼玹晚扭过头,马背上的少女忽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鞭梢一指:“你这女人,怎么处处都有你在!”

    这京城还真是个小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鱼玹晚冷冷一哼,回头对贝铃沙一点头:“贝少将,小女先告退了。”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贝铃春怒道,“现在没有公主在,你这厚脸皮的女人,快点从英王府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