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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要走,自然是立刻就开始行动,李缄做事情向来都不拖泥带水。但估计到这趟旅行大概会需要很长的时间,并且涉及地域很广,为了整个行程更有效率,李缄决定还是做了一些充分的准备,再好好计划一下。
首先,最重要的莫过于要有一张准确的地图,这个问题,李缄只能靠自己来解决。这个世界的测绘技术不发达,地图都十分简陋,根本达不到李缄的要求。幸好这些日子里,李缄看了不少地理志之类的书籍,他决定自己着手画了一张比较精确的地图。
于是,李缄便到山下小镇上买了一些纸笔,就在书馆前的院子中拼起两张桌子,铺开白纸画地图,一边参考相关书籍,一边描画,这张地图中李缄着重标注出几个可能会存在远古遗迹的区域。
李缄正专心描绘,一人缓步从树林中缓步走了出来,二十多岁的青年,身穿华丽的袍服,面白无须,带着充满善意的微笑。
李缄记得这个小子那天和蓝千秦、司徒剑南一起来过这里,虽然他那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李缄却特别注意这个小子,他从头到尾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一直打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李缄个人感觉来说,此人给他的印象很不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不管怎么样,李缄比较在意的是,这小子今天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来人正是李贽,自然,他来此地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玄铁令。李家做为参与天下争夺的一方,自然希望能得到玄铁令,开启兵库,用以壮大自己的实力,如此争霸天下的道路将平坦许多。正因为此事的重要性,李贽才愿意冒一定风险亲自前来,他很自信地认为凭自己的智慧一定能成功说服此人,心中定计,李贽上前行礼道:“叨扰兄台了!”
“有事?”李缄问道,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李缄可不会认为这个小子是无意间散步就到了这里。
李贽躬身道:“在下中州李贽。”
李缄撇嘴,装作想了想,然后毫不客气地道:“中州李贽?没有听过。”自顾自地继续描画。
“呃”李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兄台现在算是认识在下了。”
李缄斜了此人一眼,带着一些警告味道地道:“有事就快说吧,我这人不喜欢啰嗦,也不喜欢有人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扰。”
“在下正是有要事相商,在下才来找兄台的。”李贽说道,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那张地图上。他之前早就注意到李缄正在描画的图画,开始他只是大略看出这是一张地图,此时,他又认真地扫了一眼,心中不禁暗惊。做为一名将领,行军打仗,地图自然必不可少,眼前这副地图囊括了大夏以及周边地区的广阔区域,其精细程度更是叹为观止。李贽同时也发现,这张地图上有几个醒目的标记,他一边拼命地将其记住,一边暗自思量此人描绘此图的目的。根据自己得到的情报,此人莫名其妙地将潇湘书院的书馆霸占,据说只是在看书,现在看来却是不那么简单,结合现在看他地图上的描画,李贽大胆地猜测出对方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至于究竟是找什么东西,李贽此刻没有功夫去关心,他疑虑是不是可以以此为筹码要求对方交出玄铁令,自己只需要承诺此人帮他寻找他想要的东西,便可让他帮助自己,甚至是效忠自己,到时候,李家有了这么一个超级高手,在争夺天下的路途上无疑是大大地有利。不过,事情真能这么简单吗?李贽心中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此人武功太高,不好控制,自己说出他的秘密,万一他翻脸的话此时的境况对自己是大大不利,一时间,李贽犹豫不决。
李缄瞥了李贽一眼,了然地道:“要事?是为了玄铁令吧!”
被说破企图,李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惶,而是面不改色地道:“正是,还望阁下能将玄铁令交托于我。”
“哦,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李缄反问道。
李贽听李缄这么一问心想有门儿,随即诚挚地道:“如今天下大乱,正是乱世出英雄之时,你我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生于当世自当纵横天下。我看兄台也非平常之辈,身怀绝艺,自不甘于人下。我李家虽然不才如今也有五州之地,能征善战的将士数十万,兄台在我李家定可一展抱负恩如不嫌弃,在下愿与兄台结拜为异姓兄弟,待天下大定之时,你我二人一起共享荣华!在下所说全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言,还望兄台三思”李贽的话语铿锵有力、意气风发、大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李缄此时有些不理解,对面这个小子说这种摆明了的骗人的话,竟然也能如此慷慨激昂,还硬要装作把心肝都给掏出来一样。这些话按李缄的理解就是,第一点,这个小子想当皇帝;第二点,这个小子和自己套关系,想以感情来打动自己;第三点,这个小子打白条,许诺他种种一时间难以实现的好处,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要自己交出玄铁令给他。
李贽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便以热切的目光望着李缄,等待着他表态,他心里有八成把握对方会同意,他现在的那些手下就是这么收服的。
李缄瞥了一眼李贽,缓缓道:“说实话,玄铁令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用,带给我的只能是麻烦而已”
“那兄台的意思是”李贽露出微笑,就要上前来,微微有些激动的样子。
李缄挥手止住他,接着道:“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听我把话说完。即便它对我没有什么用,还会带来麻烦,不过,我还是不打算交给任何人。”李缄注意着李贽表情的变化。
李贽听到这个答案眼中闪过一阵失望,还有一阵恼怒,不过,他将这些情绪都压抑住了,他也并没有放弃努力,仍然彬彬有礼地问道:“这是为何?”
“不为什么,只是不愿意而已。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嘿嘿,哥们儿,真要等你当上了皇帝,你真能兑现你的话?”李缄轻笑道。
李贽无言以对,自己刚才的话丝毫没有打动他!李贽觉得,眼前这人自己根本无法揣摩,自己原本准备的说辞都没有了用处,刚刚遭到如此戏弄,李贽心中暗怒,可是偏偏却无法发泄,李贽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但是,李贽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好了,没事了的话,你可以走了。”李缄道,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李贽一咬牙,道:“兄台,这”他的目光放在李缄笔下的地图上,决定和眼前的人做一桩交易。
“恩”李缄盯着李贽,面露不满,停下笔,问道:“你是不是认为你是什么中州李家的人,还有几十万能征善战的将士什么的,我不敢动你?”
见对方神色不善,李贽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妙,这种情况多说无益,今天自己身边也没有跟着什么高手,他是一个知进退的人,连忙干笑道:“既然兄台事务繁忙,此事我们以后再谈,在下就先告辞了。”转身快步离去,额头一阵冷汗。
李缄见他离去,心想,幸好你小子溜得快,不然非让你留点记性不可,自以为高高在上,偏偏做出谦卑的样子来骗人,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啊!听他的意思,他还没有放弃呢不管这些了,李缄埋头继续画图,画完就可以离开了。
又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李缄绘制的地图终于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决定此行第一个目的地了。此时,李缄有些犯难了,地图上所标识的几个区域,从湘山前往这些地方,无论往哪个方向走,路程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那么究竟该往哪边走呢?
李缄正犹豫时,阿兰到了李缄身侧,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李缄看了看阿兰,心中有了主意,便指着地图,问阿兰道:“阿兰,你说我们该往哪边走?”
阿兰端详了地图半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眼前的东西是地图,左右看了看,最后,随手给李缄指了一块地方。
李缄一看,阿兰所指区域是滁州,李缄念叨道:“滁州滁州就滁州吧!”于是乎,李缄决定往滁州方向出发。立刻收好地图,让阿兰抱上小黑,李缄背起阿兰轻功一展,飞身跃上书馆的屋顶,看准方向,踏着湘山树木顶端的枝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直接下了湘山。
回到湘山小镇的房子中,李缄又收拾了一些阿兰的衣物,也不等第二天了,李缄直接拉上阿兰就上路了。李缄这样做是为了躲开某些人的眼线,始终被人监视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一路急赶,李缄和阿兰当晚就到了一个位于曲江江岸的城镇,城镇不大不小,主要功用就是一个码头。要到滁州,走陆路要绕不少的弯路,最好的办法是坐船沿江南下,很快就能到达滁州。
这几天都没有到滁州的客船,所以,李缄不想等待,便自己买了一艘小木船。小木船刚好能坐下两个人,本来只是打鱼用的,长途航行显然不太合适。不过,小木船也是船啊,用这艘小船达到滁州,李缄还是很有信心地,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上路了。
清晨朝阳初升,江水波光粼粼,反射着金色的阳光。一艘小舟在江面上飞驰,如箭飞射,这正是小木船在李缄真气催动下的结果,李缄算了算,一直按这个速度航行的话,三天就能到达滁州地境。
不过,天公不作美,中午刚过,天色突变,竟然毫无征兆地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遇到这种情况,李缄有些发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忘记考虑天气问题了。不过,下雨这种小事还是难不倒李缄的,把阿兰搂到身边,真气外放,便在体外四尺的区域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护罩,将雨水彻底阻隔在外,一滴也无法进入。
阿兰怀抱小黑,她显然对这个奇异的护罩十分好奇,伸手去触摸,手指透过护罩摸到外面的雨水,阿兰就这么玩起雨水来。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这琴声倒和雨声相得益彰,琴声越来越近,江面上驶来一艘三层高楼船,楼船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李缄的小船附近。
为了不引起船上人的注意,李缄将真气护罩收缩,仅仅在自己和阿兰两人身体表面一厘米的距离。
这时,楼船上却探出一个脑袋来,是一位面色黝黑的老伯,对李缄喊道:“两位,上来避避雨如何?”
李缄看了看天,着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心想到大船上也没有什么,便道:“那就多谢了!”楼船上扔下绳梯和一条绳子来,李缄将小船系上,抱着阿兰上了楼船。
到了船上,招呼两人的就是刚才叫两人上船的老伯,他是这艘船的船老大,大家都叫他于伯,其实他也就五十来岁一点,只是,一直在江上风吹日晒的,人显得比较苍老而已,不过,于伯身体却很壮实,精神也好,也很健谈。
于伯招呼李缄和阿兰吃了一些东西,问道:“小伙子,你们是到哪里啊?”
李缄回答道:“哦,我们是要到滁州。”
于伯道:“滁州我们也是到滁州,顺道带你们一程如何?”
“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就多谢了。”李缄应道,这种大船速度很快,这样免得自己费劲,省点力气固然是好的。
于伯笑呵呵地道:“恩,不麻烦,不麻烦,在外面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先住下好了。”于伯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眼睛瞄着楼船中部的那些房间,道:“只是,你们最好不要胡乱走动,惊扰上面的那些小姐可就不好了。”
“哦,我知道了。”李缄点头表示明白,于伯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弹琴的人吧,恩,琴声已经停下了,现在是有人在吹箫。
李缄和阿兰被于伯安排在船尾一间船舱内,虽然稍微有些狭小,但是两个人也足够了。按照于伯的吩咐,李缄和阿兰一直呆在船舱里,反正外面正下着大雨,没什么可做的,李缄便让阿兰打坐练功。
不过,船上实在不是练功的好地方,摇晃得厉害不说,船上时不时还会传来悦耳的琴声箫声还有其他一些什么乐器的声音,也有女子歌唱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女子银铃一般的欢笑声。
后来,零星听于伯和水手们提起,李缄多少知道了,船上的乘客就是当世两大才女,她们分别被世人称作玉凤与彩蝶,具体叫什么可不是一般人能清楚的。她们这次是刚刚完成在潇湘别院为曲文正老先生祝寿的表演,现在正要南下演出。李缄对这些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他只想早些到达滁州,然后开始自己的搜寻工作。
当天入夜的时候,雨也停下了,一轮明月从乌云中羞答答地探出头来。在船舱里呆久了也有些憋闷,李缄和阿兰一起到船尾透气。吹着凉爽的江风,望着明月,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李缄直觉得像是做梦一般,谁会想到自己会流落到这样一个世界来呢,或许,人生就是一场梦吧!
阿兰同样望着明月,目光迷离,许久,阿兰轻轻靠到李缄怀中。李缄轻拍她的背脊,心想,阿兰或许是想起了些什么了吧。
就在这时,于伯走了过来,冲李缄眨眼,笑道:“哟,小伙子,对你老婆不错嘛,小俩口如胶似漆的,呵呵。”
李缄微微一笑,对于伯的误会也没有辩解。
于伯接着道:“待会儿就到渔阳码头了,船在那里要停一个时辰,渔阳的夜市有不少好东西,你要是想买点什么东西就上岸去看看吧,记得按时回来就是。”
“我们知道了。”李缄点头道。
“那好,我去忙我的去了。”于伯说着便离开了。
不多时,于伯口中的渔阳码头就到了,码头很大,停泊了许多船只,码头上的工人繁忙地搬运着货物。渔阳的建筑都是依山而建,房屋一层一层地往上垒砌,这里应该是一个商品集散地,即使入夜也很热闹,远远能听到市场特有的嘈杂。李缄并没有下船的打算,只是站在船尾看了看渔阳的夜景。
看了一阵子,李缄觉得也没有意思,见阿兰已经很疲惫的样子,李缄便要带她回船舱休息。就在这个时候,码头上涌来一群大汉,个个都手持兵刃,他们呼叫着将李缄所在的楼船给围了起来,而船上的水手们也各自取出兵刃与这些大汉对峙。
见此情况,李缄微微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