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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都的路上有些枯燥。前三天的时间里,落落没能骑马,而是整日躺在马车上,整个队伍都行驶缓慢。不过三天后便好了许多,落落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改坐自己的小马,一路奔波回到了漠北未临城。
未临城里人声鼎沸,沿街的商贩走卒都出来欢庆王师归来。按常理,或是入乡随俗的吸光,众将士都理应住进未临城中的为未临府邸,但是这一次,以卫敬志为首的将领都拒绝了慕飞的好意,若不是慕飞好言相劝,以推为进的策略,大家还可能会同士兵们一样,去城外十里处的驻扎地过夜,于是,未临一晚,王朝派来的将领都住进了未临城一处临时的驿站。这一夜,无论是未临府,还是临时的驿站里,都没有歌舞升平。
落落望着无色的夜空,心想,这样还要妥当些,也许还要感谢上次宴会,让大家留下了惧怕的后遗症。
“涟漪,许文去哪里了?”倚在二楼栏杆处的落落突然想到了许文,似乎进了未临城就不见了他人了。
“小姐,女婢不知。”涟漪自从上次与落落谈话之后,对她就变得更是恭敬起来了。
“涟漪,你”落落听老了,只长叹一声“算了,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涟漪没有回答,反而吧头放的更低了。
“涟漪,去帮我找下许文吧,进了未临城就没见过他了。”落落继续望着天。
“是。”涟漪迅速退去。
站得有些累了,涟漪依然没有回来,同样的也没见到许文。落落伸了个懒腰,转身准备进屋,却猛然发现许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这样如鬼魅般,着实将落落吓了一大跳。
“啊!”一声,落落很不淑女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安抚自己说:“许文,你怎么都不出声呢?什么时候来的?”
“抱歉,小姐,我才来,”许文带着三分歉意,七分严肃,将一张小小的纸交到了落落手上“这是国师传来的消息。”
落落看着纸上的字,娟秀的像个女子的字,却是代笙的字迹没错。从未见过代笙写诗,但这方纸上却是一首诗,似乎毫无章法,没有任何韵律可言,就更别说意境了:莫失家园站,
妻子尽相盼。
每疑谦与谋,
断尽敌欲念。
大获全胜返,
回至举国庆。
落落看的出来,这样故意一句一排,是故意而为,仅仅是一首贺词?但看许文的严肃劲又不像那么简单的一回事。拿着信纸,落落回了房,而许文竟也跟着进去了,并未马上离开。
想了许久,落落始终没能明白,这才察觉到许飞还没离开的,便问:“今天一天你去了哪里?”
许文道:“小姐,我拿信去了。”
“去了一天?”落落又是惊奇“难道代笙每次送信来都是这样?”
“不是的,这是第一次,以前都有人来直接找我。”许文老实回答,他也是很疑惑的,但没有表露出来。
“这话怎么说?这次拿信有什么不同?”落落来了兴趣。
“这次,饶了好大的弯。走了好多房,才最后拿到信,中间有好多中介人,饶到最后,我都糊涂了,信居然在第一个人中介人哪那里。”许文似乎是一口气吐出的话,也许他的心理并不舒服吧。
“是不是感觉被人耍了?很不高兴”落落听了玩笑地说。
“不,没有。不敢。”许文一听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算了,不逗你了,”落落一下子又正经起来“为什么要这样耍你,难道是不信任你了?”
在落落一本正经的自言自语的引导下,许文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了,似乎是铁青的,又好像是苍白的。但落落没有察觉,依旧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只见她手里捏着代笙的信,想着许文的话,顿时一道光从她脑海中闪过,她又笑了起来,仔细看着信上的诗道:“果然如此。”
但许文听了,脸色更是难看了,都有点站不稳了:“小姐,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和国师的事。”
“我又没说你做了!”落落笑眯眯的看着许文,对他勾了勾手指“来,过来点,我告诉你原因。”
接着,两个人开始咬耳朵。听着落落低缓的叙述,许文面色恢复了正常,接着又便的严肃起来。
“好了,现在你清楚了吧。”落落已经说完了,便大声说道“我也会修书一封,你也按照这样的程序,将信去交给代笙。”
说着,落落拿出纸笔,写道:“安好,勿念,捷报回,望谨记你我承落。”她故意将‘诺’字写成‘落’,写好了就直接塞给了许文,许文一惊,立即看都没看的折好了信。
见状,落落笑道:“怎么,你不看?”
“这是机密。”许文一本正经。
“没事,你既是忠于代笙的,看看也没什么关系。”落落说着,又问“是不是涟漪通知你来见我的?”
“不是,我领导信就来了,还没见过她,”许文惊讶着“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只是我让她去找你了,还没回来的。若等下你见到她了,让她来陪我睡吧。”落落说完,送走了许文。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落落将代笙的信摊在桌子上,右手拿着笔在纸上画了几笔,整张纸看去,便出现了五个不规则的圈,这五个圈内是五个字:莫子谦欲返(反),回。
落落看着这几个字,有点迷惑了,为什么自己刚才没有将这信的内容一同告诉许文呢?而那些像探子内线似的人物,本来就是随处可见了,许文也不是不知道,没有察觉,自己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多大的意义,只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接着,只见她将那张纸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在瞬间燃烧,然后再地上化成灰烬。灭了烛火,落落趟在了床上:“明日事,且明日说吧。”
但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辗转反侧中,她就是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看着床顶。
突然,床边出现了一个黑影,惊得落落叫了起来,刚要叫出来,一下子又被那人捂住了嘴:“别叫,是我!”
落落听出了他的声音,才止住惊慌:“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你为什么不肯去我未临府住,明日便要回漠都了?”原来这认识慕飞。
“这不是卫将军说的算吗?他是将军,我们当然要听他的。”落落听了,有些好笑了,他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今晚能陪我吗?”慕飞像是在撒娇似的“过了今晚,我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
虽然落落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可想而知,他一定是很忧伤,很期盼。但转念一想,涟漪可能会来,落落便道:“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今晚你就让我留在这吧。”说着,慕飞就往落落床上爬,但落落喜欢睡在外侧,他只好躺在了里侧。
“你”落落无力反驳。随着便提哦你感到了房门“吱呀——”一声,似是被打开了,有人进来了?落落一想,瞪着慕飞处轻声道:“你刚怎么吧门弄开的,连门也不锁?”
慕飞还没有出声,来人便出声了:“小姐,涟漪来陪你睡了。”
“啊!不用了。”落落想起床上还有一个慕飞,不禁觉得很尴尬,条件反射似的拒绝了。
“这样,那涟漪告退。”涟漪说着,便要离去。
“等等!”结果落落又扯着嗓子叫住了她,一旁的慕飞莫名其妙的抓住了她的手,似是想要个答案。
落落没有理他,而是从床上坐起来道:“涟漪,你先找个椅子坐下吧,我就来。”
她想离床,却被慕飞死死抓住了手,她回头时,烛光已经被涟漪点燃了,便看到慕飞疑惑不解的脸,而且还是很不满意的脸。她不禁一笑,这个小孩子!接着,她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轻道:“乖,不要乱动,躺着等我回来。”
只见慕飞眼神一下子就被点亮了,更像个小孩子了。她便披了件外衣,向涟漪走去。
涟漪明显是很仓促不安,她应该也看到落落床上的人了吧:“小姐,0有什么事?您这也睡不下了。”
落落听了,脸上一红。果然还是让她看到了,不管那么多,她直接切入主题:“没什么,就是有些疑惑,那个上次我与慕将军的事,你是否有上报?”
“上报?什么上报?”涟漪很不安。
“是啊,你背后应该有个人,但这个人不是代笙吧?”落落似探究地问。
“没有小姐。”说着,她便跪在了地上、
落落下意识地去扶她,哪知她却像又被吓了一跳一样,躲开了。
落落一怔,不再理睬地上的涟漪,而是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悠闲地道:“你,看到了什么?”
“没”很明显,涟漪在说谎,她越发不安了。
“那我们换个问题,你背后的人是谁?”落落问。
但涟漪只是跪在地上,却什么也不肯说。
“难道,你还要我换个问题?主使你监视我的是谁?”落落又问,声色俱厉“刚你看到了代笙给我的信啦吧?说!”
“谦王不会谋反的!请您相信我。”涟漪突然叫出这样一句话。
“原来,你是他的人,”谦王?应该是莫子谦吧,落落笑道“这我倒是没想到呢!”
“不,请小姐务必要相信我,谋反的绝不会是谦王。”涟漪声泪俱下,并不像是在撒谎。
“你这样肯定,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落落看着她,不愿心软“你若是不说,叫我怎么相信你?”
“谦王对我有恩,所以我把小姐的动向都汇报给他。”涟漪答道“但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告诉他。”
“这么说来,其他的你都像另一个人说了。”落落及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
“请小姐原谅,其实军中大小相关事务,我都必须汇报,但不包括小姐琐碎的事。还有那个人不是谦王,谦王只想知道小姐的事,所有小姐的事。”涟漪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便任何进一步的言语也不再说了。
“我的事,所有?!”但这一次,落落关注的却是这个“那么莫子谦知道了我所有的事?包括与慕飞的?”
“是的,小姐。对不起,小姐。”涟漪回答。
“怎么这样?他为什么要监视我?他想干什么?若他让莫秦仁知道了,那么慕飞慕飞”落落心中顿生出许多的恐惧,若是他知道了慕飞的存在,那他不就死路一条?!
冷汗涔涔,湿了背,落落惊魂未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事的,”突然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搂在了怀里,心思定了大半,一眼望去,竟是慕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来到了她的身边“谦王与皇上的关系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你怎么过来了?”落落这才回神,尴尬的看看慕飞,又看看涟漪道:“涟漪,我与慕将军的事,除了谦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三人。”涟漪道。
“那好,谦王对你有恩,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我希望你想想清楚,你现在做的事可能是在下陷他与不义,希望你不要再为你现在的柱主子效命了。再继续下去,谦王就会成为不仁不义之徒,天下人都以为他要谋国。时机一到,说不定你那主子会以清君侧只名,杀谦王自立。望你好自斟酌。”
涟漪听了,一脸的不信,看着落落。落落只能苦笑:“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事情但十有八九会这样发生,杀谦王的就算不是你的主子,也会是别人,你好自为之。至于我这里,你想走想留都随你。好了,你下去吧。”
“是!”涟漪听了她的话,失魂落魄般离开了,脸门都忘了带上。
倒上门,落落也是一副失魂的样子,慕飞就站在一旁:“没事的,你不用怕!”
落落听了,冲进他的怀抱里痛哭起来,披着的外衣因为冲击落到了地上:“你不能有事!”
“没事,我会没事的。只是你和皇上到底”慕飞还是忍不住问了。
“求你别问,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的,”落落哭着道“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不然你会”
“那么,我们一起留在未临吧,他们不敢攻过来的。”慕飞开口道。
“不行,我还有我的责任,”落落拒绝“你相信我,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但若我回不来,请不要与王朝对峙。”
“你这叫我怎么会与他没有交集?!你就是我们的交集啊!”慕飞很是伤心了起来“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我可以与你一起面对的!相信我!”
“求你不要问,求你。今晚,请你一直都这样抱着我。”落落仍是什么也不肯说,努力地缩在慕飞的怀里,汲取那温暖的体温。
慕飞不再说任何话,将她抱回床上,放下床帐,迎着闪烁的烛光,两人紧紧相拥。
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相互偎依,相互取暖,相互安抚着对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