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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枕边多烦恼
十万银子买个姑娘,临走时,崔妈妈差点没把他供起来当财神烧香,城里往来富商多,大手笔的客人也不是没有,前年春红院的花魁就让人用十万银子赎了,轰动全城,春红院的尤妈妈自此扬眉吐气,出门都是两匹马的香车,说话也拿腔作势充行当里的大姐,万万想不到这种好事居然也落到自己头上,而带来好运的,只是个头一回接客的小姑娘,称得上前所未有的稀罕,所以听到不得泄露的嘱咐后,她满口答应,这丫头也忒命好,头一回接客就遇上这种金主儿。
冷冷月下,两个人快步走在街上。
金大教主心情复杂,甚至有些暴躁,原本是来寻欢作乐的,却无意中救了“小朋友”既庆幸,又后怕,想想差点错过,他就觉得脊背发凉。
他走得飞快,后面邱灵灵拽着他的披风,小跑才勉强跟上。
“金还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金还来站住,开始郑重考虑这个问题。
见他久久不说话,邱灵灵轻声问:“我听她们说过你的名字,你偷了皇帝的东西,是吗?”
金还来回神,点头:“是。”
邱灵灵道:“她们说你是贼王。”
金还来身形略僵,低头看着她,目光闪烁:“是,别人都怕我,见了我都会关门的。”
月光下,小脸又恢复了当初的纯净明朗,她眨着大眼睛,若有所思。
半日,她点头:“你真厉害!”
这句赞扬比那些奉承话好听多了,金还来微笑,心底竟无端轻松不少:“你家大夫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不要回去。”邱灵灵放开他,警惕。
我不是要送你回去,金还来叹气,不再多问,千手教什么事打听不出来的,当初若不吃那几块桂花糕,如今也不至于会捡这个大麻烦,还是先带小丫头回教再说吧。
披风被人扯了扯,他低头。
邱灵灵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爹不在了,我不回去,好不好?”
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金还来道:“好。”
邱灵灵高兴了:“那我今后就跟着你。”
“跟我?”金还来差点没晕过去,好心捡个包袱背着,说的就是我了吧!
“对,我要跟你做小偷。”郑重其事。
还真得寸进尺,金还来虽有点郁闷,倒也不至太为难,金园银子太多,多养个人帮忙花花也没什么,反正小丫头还算听话乖巧,过两年长大,模样又这么好,找个对她不错的人嫁出去,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本教主真是个心软的大好人,他板起脸:“跟着我,就要听我的话。”
“我听你的。”
“走吧。”
回到金园已是深夜,金还来不动声色,让哑仆先带着邱灵灵去安顿,另外派人叫来了一个坛主。傅坛主获罪的事已传开,那坛主听说教主有事,来得比平日快两倍,恭恭敬敬站在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还来仍是扮作金越的模样,踱了两步:“你知道邱家。”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坛主有些莫名,小心问:“敢问教主说的是哪个邱家?”
金还来不耐烦:“城南邱家都不知道?”
城南那么多姓邱的,教主大人说的哪家,我怎么知道,坛主心里委屈,又不敢开口问,简直想哭。
金还来想了半日:“他家破产,邱老爷死了,还剩个大夫人带着儿子。”
信息多了不少,坛主一一记下,总算放心:“教主要打听他们的下落?”
金还来点头:“三日。”
坛主忙道:“教主放心,只要有这个人,凭他上天入地,没有我们找不到的,属下这就派人去查,三日之内必定来回教主。”
金还来冷笑:“不必回,三日后,别让本座知道这两个人还活得好好的。”
夜深人静,月光惨惨,窗下蛩鸣,金园越发显得寂寞冷清,金还来躺在床上睡不着,这种感觉真够难受的,回想起某些热闹的场面,美人温暖的娇躯,媚人的笑,他更加心烦意乱,心想,还是再出去过一夜吧。
正要起身,门口忽然有了响动。
须臾,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一个脑袋探进来望了望,然后她整个人蹑手蹑脚走进来。
这丫头不在隔壁房间,跑过来做什么?金还来惊奇,躺着不动,装睡。
房间的光线很暗,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摸索,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找准方向,慢慢爬上床,越过他到里面躺下,双手将他抱住,看样子竟打算就这么睡觉。
金还来差点被刺激得跳起来,再也装不下去,飞快掰开她的手,差点将她踢下床:“你你做什么!”
邱灵灵吓一跳:“你没睡啊?”
我睡了你就能跑上床?若是别的女人投怀送抱,金还来不会反对,但如今他只能气得吼:“你不在自己房里,跑这儿来做什么!”
邱灵灵委屈:“我一个人睡,害怕啊。”
金还来火:“害怕?你往常怎么睡的?”
邱灵灵道:“我跟奶娘睡。”
金还来立时无语,这是把本教主当奶娘?噎了好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气:“没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邱灵灵不解地摇头:“我只亲过我爹。”
金还来立即挡住脸,本教主可不想再让你吃豆腐,也不想当你爹,本教主才二十四岁不到。
“快回去,回那边去睡!”
“那边好黑啊,我害怕。”
小丫头娘死得早,平时又被禁止出门,家里男人都只有爹和弟弟,大夫人又不管,难怪没人教导这些,一时也不好跟她说什么男女大防,难得她单纯至此,算了吧,反正金园不会有外人看见。
金还来无奈让出位置,闷闷道:“睡吧,不要乱动。”
邱灵灵高兴了,迅速钻到他怀里躺下:“你真好。”
如同抱了个大火炉,热流瞬间涌遍全身,金还来尴尬之下正要发作,却被那句“你真好”给叫得没了脾气,刚到嘴边的斥责再也吼不出来,有苦说不出,只好推开她往外挪,哪知小丫头却下意识要搂着他,越发贴上来了。
软玉温香在怀,金还来只觉全身僵硬,简直想痛哭,你倒好,心无杂念,本教主却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这不是故意引我犯罪么!才吃了你几块桂花糕而已,不用这么折腾我吧,天天做柳下惠,非整出毛病不可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甜甜的香味,肌肤紧贴,紧,带着弹性,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线,和肌肤下的脉动,温度透过亵衣源源传来。
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金还来欲哭无泪,总算明白,原来十四岁的小朋友也是活生生的女人,与那些十八岁二十岁的女人根本没什么区别!他忽然发现,其实寂寞不算最难过,好东西摆在面前却不能吃,这种感觉才更让人受不了。
由于太晚的缘故,邱灵灵很快安心睡去,娇小的身体蜷作一团,缩在他怀中,浅浅的气息吹在他胸前,热度透过亵衣,刺激着某处敏感的神经。
金还来的脑子终于开始不听使唤了。
切,吃了又怎么,若不是本教主,你现在还在那种地方呆着呢,十万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女人,开十几个妓院也够了,叫你报答报答也理所当然吧,本座堂堂教主,不知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再说这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怪不得我
意识到这种思想的危险,金还来简直想抽自己两耳光,你他妈恶心不恶心!若是别的女人就算了,连小朋友也下得去手?
吃了,今后勉强收了她?
还是不吃,继续在小姑娘心中保持高大光辉形象?
反复挣扎的结果是,我们金大教主抱着被子睡到了地上。
一个白痴小姑娘,堂堂教主竟不敢下手,反而被撵下了床,传出去就是笑话了!躺在地上,金还来悲哀地思考,我要怎样才能让小丫头明白,随便爬上男人的床是件危险的事?你怎么就这么好命,遇上本教主这种大好人,捡个包袱回来不说,连睡觉的地方也让出去了,我曾经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啊!
不过,先前那种寂寞冷清的感觉好象少了许多。
“金还来!”
“叫什么!”听到清亮的毫不客气的称呼,金还来憋了一夜的火终于有了地方发泄,除去那老家伙,谁敢当面直呼本教主的大名,如今被个小丫头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见他发火,邱灵灵一脸无辜:“叫你啊,你不是叫金还来吗?”
金还来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我比你大,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邱灵灵眨眼:“你多大?”
明知和这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争论不是件容易的事,金还来还是决定纠正称呼:“我都快二十四了,比你大,所以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当着别人的面,可以叫声大哥”
邱灵灵不悦,打断他:“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大哥。”
金还来想抱头痛哭,决定放弃这个问题,反正不出金园没人听见,于本教主威名无损,罢了罢了!
他指着她的头发,恶声恶气:“行行,把头发给我梳好!”“我不会,你帮我好吗?”
“什么!”
“你帮我梳好吗?”
“不行!”堂堂教主给女人梳头,成何体统!
“以前都有丫头姐姐给我梳的,我不会啊。”
被小朋友呼来唤去,做了奶娘又要做丫头?我的威风形象啊!金还来咬牙切齿,将那头乌黑柔顺的青丝胡乱用红绳束在了头顶,恶意地想,我也不会,难看的话算你倒霉。
头发长且多,尽管已经被束了起来,垂散在背上还是如同小小的瀑布,闪着油油的光泽,从正面看,邱灵灵原本就活泼可爱,此刻这简单的打扮虽有点不伦不类,却也添了几分俏皮,俨然一俊俏的假小子。
“好不好看?”高兴。
金还来瞪了她半晌,转身就走,口里喃喃道:“难看!”
莺莺燕燕,舞动歌飞,无数穿花蝴蝶从眼前掠过,带动香风拂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氛,金还来心情好了许多,觉得很惬意,抱着个漂亮女孩子睡,却什么也不能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金大爷简直是千手教历代以来混得最窝囊的一个教主了,如今小丫头睡着,总算能跑出来找花魁尽兴。
老鸨笑迎上来。
懒得听她罗嗦,金还来摆手:“久慕辛雨姑娘之名,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芳颜?”
老鸨为难:“辛姑娘今晚正在陪客”
金还来知道这种情况下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扔过几张银票,挑眉:“在下实在仰慕已久,有劳妈妈帮忙通个信。”
见那银票上的数目,老鸨的眼睛先是瞪大,紧接着又开始缩小,小得只剩一条缝:“老身这就去,公子稍候,那丫头有点子死脑筋,老身也拿她没法儿,都是江小湖那没用的小子”
听到这名字,金还来心中一动:“江小湖?没用的江小湖?”
“不是他是谁!”老鸨抱怨“没事就赖在这里,不知挡了我们辛姑娘多少生意,偏那丫头拿他当宝,把我这妈妈都忘到脑后头去了”
没用的江小湖,没钱,好赌,却极有女人缘,这是江湖上一个出名的人物,只因他是江南首富江家的长孙,江家几年前被灭门,这没用的家伙至今却还活得好好的,还有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养他,连花魁也不例外。
金还来皱眉。
盛极一时的江家?白日惊风剑谱?与此人一同出世,得到便可逐鹿武林的异宝?
老鸨兀自抱怨不已,正转身要上楼,冷不防楼上忽然冲下来一个人,与她撞了个满怀,二人齐齐朝旁边的金还来倒去。
第十章小技见真章
金还来烦躁,及时闪到一边,却不想那人眼看着要栽到地上,慌乱之下挥舞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好几晃才稳住脚。
本是急着见花魁的,却无端被坏了兴致,金还来大为恼火,想也不想就一脚踢过去。
那人被踢翻,滚到地上哎哟直叫。
金还来一愣,紧接着面露惊异之色,仔细打量他。
二十来岁模样,衣裳有些破旧,脸竟生得极为俊秀,挺直的鼻梁,秀扬的眉毛,肤色白皙,此刻正捂着被踢中的小腿惨叫,似乎痛苦不堪。
但金还来却发现其中有蹊跷。
踢出去的力道恍若石沉大海,不像起过作用,倒下的动作更像是借势而为,就仿佛脚刚碰到他,他就顺势倒了,这一脚就像在踢空气,若是普通人这么做,必定会被察觉,但此人分寸拿捏得极为巧妙,说没挨,倒也受了一部分力道,说挨了,却不至于太重而伤到自己,半真半假难以察觉,就算是一流高手,也必定会被他骗过。
只可惜他遇上了金还来。
作戏?金还来冷笑,江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在?
老鸨爬起来,揉着腰眼,气得大骂:“江小湖你这臭小子,不长眼睛,瞎闯什么,没闪了你妈妈的老腰!”
呵,没用的江小湖?金还来十分意外,开始觉得有趣了。
一个奇怪的人物,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被父亲赶出家门,靠青楼女人接济生活,父母死后一滴眼泪不掉,没用到底,没良心到底。
然而这个人本身却是一个高手。
好!小子,我们玩玩,看金大爷的脚厉害,还是你会作戏!
金还来不动声色,抬脚再次踢过去。
果然,地上的江小湖被踢得滚到一旁,口里嗳哟直叫。
金还来心中更加确定,因为这一脚已不同于先前,带上了内力,自金越传功之后,金还来体内本身就有着近四十年的内力,纵然只使出三分,寻常人被踢中,恐怕肋骨都要断几根,而这小子,哪点有断了骨头的迹象!
他越发来了兴趣,毫不客气地抬脚,接二连三踢过去,反倒忘记了自己来这儿是寻欢作乐,不是打架的。
出脚看似没有章法,其实每一脚都暗含变化,但不论他多么迅速多么巧妙,江小湖总能将其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半真半假地挨那么一下,始终只是闪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似乎刻意要隐瞒自己的武功,不肯露出破绽,因此躲得颇为辛苦,撞翻了好几张桌椅,不时又滚到桌下,口里求饶不止,看在别人眼里,只道他模样极其狼狈,只会挨揍,却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较真的功夫。
几番下来,金还来暗自叹息,看来四大护法打听来的消息不差,有人在暗中监视他,想必是为那件得到便能“逐鹿武林”的宝贝,这小子也不笨,知道被人监视,所以故意做出没用的模样隐瞒武功吧,这么多年,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单凭这份忍耐力,就已经很不简单。
同时他也有点骇然,自己是因为千手教的传功方法,所以内力深厚,而江小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体内竟也有不下三十年的内力,这怎么可能!
难得遇上这么个对手,金大爷就试试你的真功夫!
存了这分心思,金还来开始不留情面了,力道越来越重,步步紧逼。
终于,江小湖被他逼到了死角。
金还来挑眉,小子,你要么出手还击,要么就只有等死了。
江小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见那致命的一脚踢过来,他猛地抬起脸,原本无神的眼睛刹那间变得锐利且明亮,里面有东西迅速闪过,那是一种苦苦忍耐的神色,一种知道自己即将失败的悲哀,一种不甘心却又无奈的神情,却绝对没有乞求。
怎样的仇家才会让一个高手隐忍至此?金还来及时收住,若有所思。
“大爷饶命!”江小湖恢复没用的模样,磕头求饶,颤抖不已。
虽然这是个最没用的家伙,但好歹活着还有点娱乐性,可以充当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何况此人除了爱赌爱嫖也并没做其他坏事,此刻被毒打,周围人都看不下去,纷纷上来解劝。
金还来心中微动,不理会众人,走过去将他一把揪起,冷笑:“小子,知道大爷的厉害就好,这回饶了你,下次再叫大爷撞见,活扒了你的皮!”
江小湖苦着脸,耷拉着脑袋不敢动。
然而金还来却听到一个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明晚四更,城西土地庙。”
黑暗通常很难和热闹两个字联系起来,金还来很矛盾,他既喜欢热闹,也喜欢黑暗,金园的夜常常是一片漆黑,没有灯光。
可今夜他却破例点起了十来支大蜡烛,照得房间恍若白昼。
灯下,金还来皱眉整理衣裳。
邱灵灵坐在床上,眨眼望着他:“金还来,你要出去吗?”
金还来“恩”了声,低头系那条金镶玉的腰带,原打算待小丫头睡着再出去,哪知小丫头偏偏有感应似的,到半夜也不肯睡。
穿戴完毕,他开始取暗器:“这蜡烛让它燃着,等等我叫个人来陪你。”
邱灵灵不说话,默默看他准备东西。
感受到那种关切的注视,金还来有些烦躁,板起脸:“不许乱动,不许乱跑,也不许走出这园子,听到没有?”
邱灵灵不答,轻声问:“你又要出去偷东西吗?”
金还来挑眉:“是。”
邱灵灵“哦”了声,垂首:“那你小心点啊,我不要人陪,我等你。”
金还来愣了愣,恶声恶气:“随你,害怕了不许哭!”
“天亮你会回来吗?”
“废话!”话虽如此,手上却多拿了几支无影针藏入腰带里,又取了些药粉收入怀中。
虽说今日之约他金还来并无恶意,只是找个对手玩玩,但江小湖那小子有些古怪,内力深厚,武功很难说,是敌是友也还不定,空手前去未免太冒险,去他妈的卑鄙!玩玩毒药哪里下三滥了,当每个人都能玩呢?使毒本来就是千手教的手段,本教主要带着以防万一,因为,我不能有事。
东边,残月如钩。月下有一座破落的土地庙,破庙顶上站着一个人。
双手随意负于身后,拿着一把剑,身态优雅,白衣胜雪,虽看上去寂寞了些,却绝无半点孤芳自赏的傲气,感觉很随和。
金还来不喜欢白色,但对这种随和的人并不讨厌,于是悄然掠去,黑色披风平平张开,毫无声息。
大约两丈远时,庙顶那白衣人也发现对手来了,转过脸。
月光下,鼻挺眉秀,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锐利,且又依稀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哪点还像那个混迹市井没用到底的江小湖!
金还来掠到庙顶上,自顾自坐下,脸不红气不喘:“我刚跑了这么远的路,歇会儿再打,省得赢了别人也说你占便宜。”
江小湖毫不客气:“你输了,要帮我做两张面具。”
金还来懒懒道:“你输了,就去替我看门。”
江小湖道:“你知道我是谁?”
金还来抬眼:“你又知道我是谁?”
江小湖笑,目光闪闪:“千手教素以轻功暗器见长,如此高明的轻功,江湖上绝对无人能及,久闻千手教四大护法之名,轻功最好的,当数玉护法华云峰。”
当本教主是那个小白脸护法?金还来暗笑,点头:“猜对一半。”
江小湖颇为自得。
金还来微眯了眼,打量他,目光很快落到那柄剑上,皱眉:“想不到这么重的杀气,也能尽敛于鞘内,此剑必不寻常。”
江小湖扬剑:“量你也不认得。”
金还来狐疑,再仔细看了半晌,忽然跳起来,既震惊又激动:“聚水剑,你就是水风轻?”
“猜对一半。”
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弧光划过,强大的杀气扑面而至,那剑已横空削来。
哪料到他会突然动手,金还来措手不及,好在他轻功不是盖的,手一撑身体便直直升起,堪堪避开剑锋,头一回亲眼见到这样的出剑速度和准确度,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剑刚避开,下一剑又已刺到。
高手之间的对决,抢得先机是很关键的,金还来毫无防备,在这么高妙的剑法下不免有些狼狈,气得骂:“没用的小子,你他妈懂不懂规矩!”
江小湖大笑,轻松挥剑,又是几道银光划过:“比不得华护法,我是没用的小子,怎么打赢怎么算,若等你准备好,我就未必有把握能赢了,昨日挨了那么多脚,今日不讨回来,不是你江爷爷做的事!”
金还来自认脸皮很厚,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更厚的,居然将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一时也无语。
剑光绵密如网,招招紧逼,毫无破绽。
金还来心惊不已,聚水剑在此人手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水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神秘的天水城能在一年之内迅速崛起,城主水风轻一夜剑挑“昆山十魔”名震天下,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竟会是最没用的江小湖,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不过“猜对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接招越来越辛苦,金还来终于忍不住叫:“再不住手,休怪你华大爷不留情面!”
江小湖不理,只管打。
妈的臭小子!金还来咬牙冷笑,趁着转身闪避之际,手指一弹,几道无影针飕飕飞出。
好在江小湖是高手,发现之后急忙回剑撩过,骂:“暗器伤人,你敢来阴的?”
形势得缓,金还来大笑:“你会偷袭,大爷就不能玩阴的?”
江小湖恼怒,二话不说挥剑刺来。
这一战足足打了两个时辰,到最后都顾不得什么规矩,一心只想取胜,左手掌右手剑,暗器也五花八门,白影黑影跃上窜下,各显神通,混战成一团。
算算卯时将至,金还来不免着急,天亮之前得赶回去,须早些分出胜负才好。
或许同样心急的缘故,江小湖原本周密沉稳的剑法也开始变得浮躁,不时还出现小小破绽。
终于,金还来瞅准一处破绽,闪电般扣住他拿剑的右手,大笑:“你”下一刻,他便再不能动了。
江小湖瞧着自己的左手,笑得惬意:“江爷爷左手的点穴功夫也不错,够准。”
金还来瞪眼:“妈的早知道你会引我上当。”叹气。
江小湖收剑回鞘:“你急着回去?”
金还来不语。
江小湖道:“你输了。”
金还来发笑:“哦。”
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江小湖正在莫名,接着很快就变了脸色,骂:“你他妈给我下毒!”
“而且是新制的毒,除了我,谁也没有解药,”金还来笑得开心“早知道你小子故意用破绽引我出手,是不是觉得很痒?放心,止不住的,不要用手挠,像只猴子,还不快些解开你华大爷的穴。”
“华大爷?”江小湖忍痒,冷笑“堂堂千手教金教主也会冒名?”
金还来扬眉:“你如何知道?”
江小湖冷冷道:“这等高妙的暗器轻功,绝不是一个护法能使出来的,何况听说华云峰才不到三十岁,哪有这么深厚的内力,素闻千手教有种秘密传功法子,只有历代教主知道,这般年轻,却已有近四十年内力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金教主,还会有谁?”
金还来淡淡道:“你身上不也有近三十年的内力么。”
江小湖怒:“堂堂教主竟会用毒,卑鄙!”
金还来似笑非笑:“废话,千手教不使毒使什么,用毒哪里卑鄙了,你敢用来我瞧瞧?”
江小湖瞪了他半晌,泄气:“不敢。”
这话金还来听着很顺耳,赞同:“总算说了句人话,江湖上都说用毒不堪,却不知道一个人要使毒,不知吃了多少苦,下了多少功夫在里头,你能弄出这么厉害的毒?你看,现在它还只是发痒,再过一个时辰,全身就开始发青,一天之后便会腐烂”
江小湖咬牙:“解药在哪?”
见他要搜,金还来笑:“你不用搜,本教主一身都是毒,解药没有的,若不小心再碰上别的毒,那可不妙,我还是告诉你解的法子吧。”
“说。”
“先解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