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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心禾姐,你快放下箱子啊!”一道高亢焦急的声音,随著奔近的脚步声吓得苏心禾站定原地。
助理小雯连忙抢过她的箱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说:“心禾姐,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如果被副自拼到,我会被骂的。”
“这个箱子很轻的,我一点都不觉得重”
“可是副总交代过,心禾姐怀孕绝对不能爬上爬下,更不能拿重物,偏偏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孕妇一定要小心,否则有个意外,我会被副总给杀头的。”小雯嘟著嘴哀怨的看着她。
“瞧你说的,副总不会对你生气的。”苏心禾失笑道。
“可是我不想让副总以为我没有遵守他的命令,那会破坏他对我的印象;而且我从没见过副总对你之外的女人那么体贴;心禾姐,你一定对副总很重要,对不对?”虽然俊美的副总已经名草有主,可是女孩子的心思仍是很微妙的。
“你说得太夸张了。”苏心禾浅浅一笑,走回座位上准备继续工作。
“才不夸张呢!心禾姐,你和副总什么时候要结婚啊?”小雯抱著箱子走到她桌边,又开始展开挖掘消息的工作。
当初由美回台,为了怕未婚怀孕和与纪原分手的事会让父母盛怒难堪,苏心禾只有隐瞒自己回国的消息,在外租屋找工作,不料却应征上朱晴阳的家族企业。
而最明白她与纪原事情的朱晴阳,二话不说地将她安排到自己身边,甚至为了保护她不受未婚怀孕的事被攻击,而佯言与她有了婚约,名正言颐地照顾她,让她能有安身之所。
虽然公布了订婚之事,但朱晴阳却一直很保护她,不让苏心禾的照片、身分曝光,也是为了能让她无后顾之忧,毋需面对大众的眼光。
但即使如此,光是公司中那些又羡又妒的眼光,与同事们明查暗探想套她话的举动,就让苏心禾觉得自己做了件傻事,不但提心吊胆,又拖累了学长。
“不急。”
“还不急,你都怀孕六个月了不是吗?心禾姐,你的肚子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小,有去检查吗?”小雯问道。
苏心禾回国七个月,是以朱晴阳对外说她才怀孕六个月,但实际上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幸而肚子较小,才没有引发他人的臆测。
“没事的,医生说一切正常,只是胎儿比较小罢了。”苏心禾笑着摸摸自己凸出的肚子。
“那就好,咦?不是啦,我要问你和副总真的还不打算结婚吗?”小雯连忙兜回正题。
苏心禾只是笑,还没回答,就听到一道低醇带笑的嗓音响起。
“我们结不结婚有这么重要吗?”
小雯一听到声音,先是脸上一红,接著肩头一缩,连忙回过头。“副总你回来了,我、我还有工作,先回座位了。”
朱晴阳看着小雯一溜烟逃走的模样,淡淡地笑起来。
虽然他对部属很少摆冷脸,但是温和却淡漠的气质,总是让人又爱又敬,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压力,不敢亲近他。
“副总,这一份文件是承运公司的计画书,另外,你六点和大禾实业的何董有饭约”苏心禾拿起文件与行程表,逐条将他今天的行程一一说出。
“心禾,不忙,我们先谈谈吧。”朱晴阳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脱下西装外套,转身靠在桌边抱臂看着跟进来的苏心禾。
“谈什么?”她愣了一下,不解地问。
“你先坐下。”
苏心禾看着他莫测的眼神:心中打了个突,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我们还是先办公事要紧。”
“心禾。”轻轻的一句,却包含让她无法抗拒的威严。“一会不谈公事,我们公司也不会倒的。”
苏心禾颓然地看着不容人拒绝的朱晴阳,只有乖乖的坐到沙发上。“学长,你要谈什么?”随著公私的转变,她的称呼也跟著转换。
“七个月了,你准备好了吗?”朱晴阳温和地问。
“准备什么?”苏心禾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越来越混乱,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是什么。
“他要回来了。”
苏心禾一震,甚至连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朱晴阳口中的“他”是指谁。
即使七个月了,她一想到纪原仍是心痛难忍,手脚依然会发颤。虽无刻意探问他的消息,但她知道他这些时间里并不寂寞,总是美女相伴、来者不拒,过得惬意又自在。
“他要回来了?”她傻傻地重复这句话,眼眸浮上一层水光。“怎么会?他不是在美国管理饭店吗?”
“台湾最近有一个国际饭店的研讨会议,他会回来参加,不过,我认为他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你。”
苏心禾闻言又慌又乱“为我?为什么?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面,所以她才安心回国待产,若是见了面,她凸出的小肮绝对瞒不了,若是
看着苏心禾抱著肚子的惊恐神情,朱晴阳微叹了口气“你想见他吗?”
“不!我不能”
“不能,不是不愿?”朱晴阳走到她身边落座,轻声道:“我不是想劝你回到他身边,但是你真的决定要瞒著他生子?”
“他不要孩子,所以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她垂下脸,想到他要自己堕胎的事,心仍痛,气难乎。
“好吧,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他知道我们‘订婚’的事情了。”朱晴阳撇唇浅笑,闪亮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兴味盎然。
苏心禾猛地抬头,着急地低嚷:“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朱晴阳嘴边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是我告诉他的,而且也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学、学长!”她惊愕地瞪著他低叫:“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晴阳推著镜框温和地说:“因为不管你见不见他,他都会来找你,与其到时让他看见你的肚子引起猜臆,不如直接告诉他孩子的事,只不过换个父亲罢了。”
“可是、可是他会误会的”
“就是要他误会,否则你要如何为你的肚子圆谎?”朱晴阳温柔地拍拍她的肩道。
苏心禾颓然地垂下肩,心情乱得无法思考。“学长,我真的连累你了。”
“不要这么说,你也帮了我啊。”他淡淡的一笑。
“我帮了你,有吗?”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朱晴阳眸中闪过一抹她无法辨识的光芒,只是沉静地笑着:半晌,他突然说道:“心禾,你想不想假戏真作?”
苏心禾眨眨眼,不明白地看着他“学长,你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他淡淡地一笑,温煦的笑颜中却不带感情。
苏心禾怔然地望着他,无奈地说:“学长,替身这种事我做了六年,已经够了。”
朱晴阳神色一黯,随即恢复笑靥。“可是我并没当你是谁的替身啊。”
“学长”
“你不用急著拒绝,先考虑一下吧。”他轻轻一笑,转眼间又恢复上司的模样,起身坐回办公桌后。“好了,继续谈公事吧,我下午的行程还有什么?”
苏心禾望着心情转换得如此迅速的朱晴阳,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也提起精神,将全副心神放在工作上。
纪原戴著墨镜,透过车窗看着对街富丽堂皇的办公大楼。
中午休息时间,上班族开始走出大楼觅食,熙来攘往的人潮中,没有他想见的那一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即使发现自己的心意,他也没有资格再打搅她的生活。
但纵使理智明白,可他的心却还是不断地催促他前来,只想再见一见令他朝思暮想、难以忘怀的人儿。
忽地,他的身子紧绷起来,一双眼紧紧地注视著由大楼内走出来的苏心禾,除了凸出的圆肚外,她的四肢与脸蛋仍是纤瘦得没有孕妇应有的丰腴。
看到她的圆肚,后悔与护恨如浪潮般袭上他,几乎让他灭顶。
曾经,他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孕育著;曾经,他会拥有她及孩子,但是他的愚昧迟疑,残害了自己的亲生儿。
纪原闭上眼,吞下近来益加狂烈的苦涩,再睁开眼,他眼中浮起一丝黯然。
苏心禾离开他没多久,就投向朱晴阳的怀中,甚至还怀了孩子,是在控诉他的无情,还是她真的那么快就埋葬了对他的爱?
对朱晴阳,连向来自傲的他都会没自信,而今,他的忐忑成真,她的心真的完全倾向朱晴阳了吗?
望着苏心禾走出大楼,纪原冲动地下车,正想越过马路唤她,脚步却硬生生停住,握紧拳头狠狠地盯著跟著出现的朱晴阳。
棒著车水马龙的马路,纪原听不见朱晴阳的声音,只见苏心禾回首朝他露出一抹笑花,继之亲匿地一同坐上等候在路旁的黑色bmw。
纪原的心紧紧抽搐著,若能无知无觉自己对苏心禾的感情,也许他就不会这般痛楚悔恨,不会再陷入如此深的思念与情潮中而无法自拔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投入他人的怀中,苦果自己尝。
深陷悔恨的纪原,丝毫不知坐进轿车的朱晴阳微侧过首,透过车后的挡风玻璃看着站在对街的他,嘴角噙著一抹诡谲而充满兴味的微笑。
虽然告诉自己应该死心,但纪原还是忍不住开车来到苏心禾的住所外。
眼前是一排别墅社区,面向著淡水河,一幢幢白屋蓝顶的两层别墅,分外的雅致,环境极为安静。
只是他的心情却没有车外的夕阳绚烂,反而阴沉晦暗;尤其看到中午载著苏心禾离开的bmw,再度停在别墅外,他的心情更加低沉。
但是出乎意料的,车子没有开进别墅社区,只在铁门外停下,苏心禾一个人下了车,朝著车内的人挥手。
接著,车子掉头越过他离去。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这个事实让纪原惊愕之余松了一口气。
苏心禾在轿车离开后,才由皮包拿出磁卡,刚打开铁门边的小门准备进入时,手即被人抓住,拉离小门。
受到惊吓的她,还来不及开口尖叫,鼻间即嗅到一股熟悉的麝香古龙水味,身子贴上温热结实的胸膛。
她的叫声卡在喉间,眼眶忽地发热,半晌,她转身用力推开他,忍住心绪的剧烈起伏,警戒的看着他。
纪原墨黑炯亮的眼贪婪地看着苏心禾柔美的脸孔,霎时,他空洞的心填满了,几个月来不停歇的抽痛平复了。
天啊!他怎么会这么慢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怎么会迟钝如斯?
他炽热狂喜的眼神令她不安,苏心禾躲开他似有深意的注视,只怕自己又会再次深陷。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是不是学晴阳告诉你的?”她的粉颊因他热烈的目光而绋红。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在分手后,他才用这种仿佛带著爱意的目光凝视她,更加扰乱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晴阳?听见她改变对朱晴阳的称呼,纪原的五官有些扭曲,口中泛酸的几乎想要喝止她用那种口气提起朱晴阳。明明没有资格吃醋,但他就是忍不住
“不是他,是我派人调查的。”纪原抿著唇说。
“这是晴阳的房子,你只要问,他就会告诉你,又何必找人调查呢?”他为什么要调查她的下落?难不成
苏心禾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圆肚,而她的动作全落在他的眼中。
“你腹中的孩子是晴阳的?”这句话,纪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来。
“嗳。”苏心禾的头几乎低得埋在胸口,心惊胆战地不敢面对他。
简单的应声,却如刀般割裂他的心,他气闷地问:“你爱他?”
依照她的肚子大小看起来不过五、六个月,她真的在堕去他的孩子后,不到两个月又怀上朱晴阳的孩子?
夕阳落入地平线,黑幕罩上大地,路边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灯光下,她低垂的侧脸有些发白,而在他的眼中,她的神情成为心虚。
“是吗?真的来不及了吗?”他涩笑道。
苏心禾闻言轻颤,不禁抬头,却望人他幽黑而深沉的眸中。
“错过的,是否就无法挽回?”深凝著她,纪原仍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低嗄地问。
彷若低喃的疑问,如在苏心禾的心湖上投下巨石,引起涛天巨浪,让她惊愕地瞠目看他“你什么意思?”
“心禾”
突地,一道强光照向两人,尖锐的喇叭鸣声掩盖掉纪原低喃的声音,划破他们之间紧窒、胶著的空气。
两人同时被这突来的打搅震回神智,不约而同的望向不知何时靠近的bmw;须臾,朱晴阳优雅的下车,见到纪原时露出意外的表情。
“纪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通知我呢?”朱晴阳走近他们,不经意地揽住苏心禾的腰,不著痕迹地看着纪原眼中闪过的一簇怒火。
苏心禾在朱晴阳出现时才恢复理智,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因为纪原的眼神、话语就失了心神,忘了她身怀著的谎言与秘密。
纪原强忍著想拍掉朱晴阳放在苏心禾腰间大手的冲动,第一次觉得好友的俊颜很刺眼。
“今早刚回来,才想打电话给你,你就出现了。”纪原强扯嘴角,故作冷静。
“喔,是吗?看来我出现得倒正是时候,省了你的麻烦。”朱晴阳温雅的笑道。
“是。”纪原几乎是由牙缝挤出这句回答。
“不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来探望心禾吧?”朱晴阳轻轻一笑,状若无意的低头看着苏心禾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心禾是你的‘前’女友,你关心她的近况也是应该的,是不是,心禾?”
那一句“前女友”狠狠地撕开纪原仍鲜血淋漓的伤口,他瞪著朱晴阳的笑脸,怒气在胸口沸腾。
“晴阳学”苏心禾不解地看着他字字如针地讽刺纪原,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你可以放心,心禾有我照顾,只要等孩子出生,我们就会将该办的手续办妥,到时少不了还要你当我的伴郎呢。”朱晴阳轻抚著苏心禾隆起的肚子,一脸温柔深情的模样。
纪原看得双眼充血,心口憋著气,浑身的血脉急速发热翻腾。
“不可能。”胸腔的怒火与护意再也压不下,纪原冷冷地说。
朱晴阳略微一怔,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不可能?”
“心禾不可能嫁你,此生此世,她只会是我的女人。”
苏心禾身子明显一震,虚软的四肢忍不住颤抖起来,若非朱晴阳扶著她,只怕她早瘫软在地。
朱晴阳的笑容一敛,盯著他问:“纪原,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更明白我会这么做的原因,而且我会重新赢回心禾。”
纪原一瞬也不瞬地直视苏心禾,纵使他伤了她的心,纵使千夫所指,批评他没有权利、没有资格,但他的心、他的感情都催促著要他放手一搏,势必得回她。
朱晴阳没有被他的挑衅言词惹火,反倒一派轻松地笑着。
“赢回心禾?我不知道你的信心何来,但是她现在在我的怀里、怀著我的孩子,你觉得你真的能让她回到你身边吗?”
“我会。”纪原坚定地说。
“即使帮人养孩子?”朱晴阳轻挑眉道。
“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是她的,我都要。”纪原涩声中带著悔恨,望着苏心禾浮起雾气的眼眶,明白她想到自己的狠心绝情。
苏心禾因他的话而崩溃,忍不住流泪满面。“说谎!你不要我的孩子,你要我堕了他,杀掉你的亲生孩子,你却一点都不怜惜他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甜言蜜语就再傻傻相信你吗?你不爱我,从来不曾爱过我!”
“心禾”
“你在美国美女在抱时爱我吗?想过我吗?你根本不曾爱我,请你不要说违心之论,更不要说什么要追回我,我不要你的忏悔,我不要再重蹈覆辙!”
“心禾,我知道我伤你很深,但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纪原冲到她面前,伸手想要碰她,却被朱晴阳格开。
“纪原,不要再说了,心禾有孕在身,禁不起这么大的刺激。”朱晴阳抱著哭得凄切的苏心禾,冷冷的说。
千言万语,在看到她流泪痛哭下全化为揪心叹息。
纪原从不曾见她如此失控过,心中益加痛恨当初为何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我不会放弃你,不管你恨我、怨我都好,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望着朱晴阳怀中的苏心禾,他后悔,却更加坚定要赢回她。
纪原低嗄深沉的声音,像夜风吹进苏心禾的心里,引起一阵战栗。
语毕,他转身坐回车内,发动引擎,旋即化为一道流星飞逝而去。
苏心禾泪眼目送著车子离去,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无法抑制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