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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要治她的碎碎念,只有用这种法子。
早早清醒的韩子莫没有起身登上甲板同属下迎接曙光,他半撑着自己,视线在怀中蜷曲的女子身上流连忘返,这一眠她睡得真熟。
没有翻来覆去,也没有杂碎低语,是累坏她了?还是她终于肯放松,好好睡场觉了?
她夜夜睡不安稳,时时刻刻也不让脑袋瓜休息,是在担心什么?
小嘴舒服地弯成了可爱的弧形,他看得分神,不由也跟着升起一股满足感,与前几晚嘴里低喃、月眉轻揽的她相比,他强烈希望她每晚都能像这样好眠。
韩子莫嘴角轻扬,他知道该怎么让她闭嘴、好好睡觉,日后这辛苦的工作就交由他来做吧!
视线往下一瞄,对着某人在意的某处审视了一下,压抑着笑意道:“我想,难怪你这么在意了,确实是小巧得不像话”
怀中的人儿发出疲困的软语声。“你知不知道趁人睡觉时偷偷批评是不道德的事?”
“我吵醒你了。”
两道小巧羽睫眨了眨,之后是一张爱困的脸庞呈现在他眼中。“有人在我耳边抱怨,我怎么能不醒来。”多年来的习惯,她很容易惊醒。
她打了个呵欠,往他怀中缩了缩,她喜欢这种亲密的相偎感,腰上有条粗臂霸道的限定住她的行动,不用担心周边会突然碰出个五四三来带定她,更不用担心当自己张了眼,是不是又换了一个地方。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她眷恋地闭了一下眼,再无奈的张开“很想,可是已经不早了吧!”船舱内看不到外头天色,但她有听见顶头甲板让人踩得吱吱响。
“有什么关系。”
“日正当中还睡,会遭人说闲话的。”
“你是我的人,有谁敢说闲话。”他挑眉,霸道的揽住她纤瘦的腰身,意指让她享有特权。“你该多吃点东西,这么瘦,在你身上根本摸不出一点肉。”怎么熬得住长久的海上远行。
晶亮的瞳瞬间一眯“不是有人说不嫌弃?”
一夜之后,发现塞不了他老大的胃口,开始抱怨了。
“我是指你的身子太过纤瘦,无法吃苦,不是指你抱起来不舒服。”这女人是故意要扭曲他的意思。
“那容易,找个登岸处放我走不就得了,我天天鸡鸭鱼肉的吃,不久一定会增胖。”在这种天天只能食鱼,又风吹日晒的日子里,要她长肉可不容易。
“想得美,你休想离开。”手臂一使劲,他将两人间的缝细化为无。
“韩子莫,你究竟留我在身边做什么?”她是官耶!专抓他这类盗贼,留她下来不是很奇怪吗?
就算她是个女子,虽然没啥美色可言,滥竽充数一下也成,那一觉睡过了,何不给个痛快,放她条生路,或是干脆把她扔下海,就当给朝廷一个教训,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我瞧你挺聪明的,答案自己去想。”男人要把女人绑在身边能为什么?
“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状况,我真是好奇”她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你把我留在身边,不担心我会扒你的底,从你身边探得什么消息,回报朝廷吗?”
什么都能防,枕边人最难防呀!
他倒答得干脆“若真被你出卖,那我也认了,谁教我自己放个眼线在身边,只不过在船上埋伏这么久,我倒想问问你,你查到什么了吗?”
期望笑容有更像探子的本领,想挖什么尽管挖,他等着她出招呢!
“什么都没有。”笑容诚实的道。
这段日子来,她除了从他身上更了解海贼们的生活外,啥消息都没查到。“你为什么想做海贼?”
他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女扮男装?一个姑娘家居然做如此危险的工作,官府居然还替你隐藏身分?”
“是我先问你的吧!”
“以物易物是海贼和商人间的交易手腕,所以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
“你不想说就算了。”搞什么嘛!什么叫一个换一个,真麻烦。
他不理她,强迫她必须回答“这个朝代本该就是海运时代,况且拓展视野是好事,航行在海上还能与不同国家的人往来交流,习得很多不同事物,增广见闻,有何不好?”
“作贼的还大胆的说自己无罪,明明就是盗贼行为,抢劫商船维生,说什么开拓视野、增加见识,你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她不以为然的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只有你有胆子在我面前这样说我。”他笑出声,出其不意重重的吻住笑容下满的唇。“我不能说我的所作所为没有错,但我从不抢民船。”
他只抢富豪商船,以及官府运送货物的船只,对于这一点,他相当自豪。
笑容按着被他偷袭的唇,羞怯之情只有一点点,一双乌溜溜的眼却在眼眶里直打转“你跟朝廷有仇?”
“是有一点。”他回答得不经意。
笑容哦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将身上缓慢爬行的大掌拨开,拉拢了床被,遮住不该露的部位,或许是睡了场好觉,脑袋瓜变清晰许多,抓得住一些蛛丝马迹。
苞朝廷有仇的海贼韩子莫、韩、韩
灵光一现,她突然喊出“韩毅大将军是你什么人?”
韩子莫撑起腰,俯视这个还想装笨的女人,一手梳着她的长发,被笑容拿来遮身的被单因他的动作而滑落。“你不觉得你的问题过多了吗?我回答你,你却一样都没回我,是否不公平?”
“你还好意思跟我喊不公平!”注意到那双黑眸骤然起了团火,眼儿一垂,她脸色带红。
他这个位置还真将她一览无还,任何一处都看得一清二楚,害她忍不住又要嘀咕“把我珍藏这么多年的小笼包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多问你几个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扯被,他却故意压着不让她盖,笑容只能瞪他一眼,要他闪开。
简单的一个娇嗔,却流露出女子的妩媚,轻而易举催发着男人的欲望。
“笑容,你还是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不过无妨,就用你的小笼包来抵,怎样?”男人的声音沙哑,提出很合理的要求。
大掌又不规矩了,同他厮磨一个晚上,笑容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咳咳,我认为我们该出去露脸了。”
她不知道男人为何这么热衷这档子事,虽然那感觉是不错啦!只是老这么窝在一起,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笑容露出诧异的表情,方才的顾虑全被抛在脑后。“你是说真的真的可以这样子”
她还以为昨天夜里就已经把所有该做的都做完了。
“想不想试试?”
笑容很艰难的润润唇,男人的魅笑轻易挑逗着她的心,他是在带坏她,但惨的是,她的头好想点下去喔!
“如果你喜欢,我们还可以试试其它,我有九十九招可以教你”他不介意多洒几个诱饵。
“还、还有其它的?”小脸红通通,心跳早已经乱了调。
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小老鼠,就在她想着那些刺激的画面时,一只大掌没有遭到任何阻碍,成功登陆在某人珍藏的小笼包上。
韩子莫笑了笑。“是呀!所以我们有很多机会用来练习”
练习的结果如何?
笑容一场好眠直至日落。
没有生活在其中,不会明白海贼的生活是如此丰富,不单只是抢夺,航行在大海上可以遇到许多来自不同国度的旅人,挺有趣的;此外,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抢,也常带着寻常不易见的珍奇异物在各处渡江交换生活所需,不止海王号如此,似乎所有海贼都这么做。
不少地方因为这样的交易而愈来愈兴盛,海口、江口边的村镇也愈来愈繁华。
其实,海贼的存在好像也挺重要的嘛!
第四回同韩子莫登陆的笑容,早没了对海贼的惧伯和排斥。
她很久没再遇到报消息的探子了,不知他们是不是都只与路少凡联系,而她跟少凡总是分在不同路,在船上私下问他嘛!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我让大虾跟着你,买完肉包记得回酒铺等我,我不希望我点完货后,你还在外头逗留。”这女人每回一到陆上,非得买包子、吃包子直到肚子都快撑爆了,才甘愿回船上。
“行啦、行啦!我又不是个还没长牙的孩子,用不着交代一遍又一遍吧!一从下船时就一直嘀嘀咕咕,他所说的每句话,她都可以倒背给他听了呢!
“大虾,买完包子就带笑容去逛逛那头的女市,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她缺的,还有,”眼角瞥见大虾那张一听见女市,就闪闪发亮的脸孔,韩子莫声音一沉“把你注意其它女人的注意力全放在笑容的身上,要是她回来身上少了什么,我就唯你是问。”
大虾摸了摸鼻子,垮着嘴角说好。
“干嘛防我防得这么紧,我又不会跑掉。”笑容在嘴里咕哝。
“你不会吗?”
带着嘲笑的注视,瞪得她一阵心慌。“就跟你说那几次是我不小心迷路了嘛!”答得好心虚。
“迷路?那你还真会走呀!”他嗤笑,买个包子可以买到马车驿站,边走边吃还可以走到渡船区,如果不是他早有安排让人盯紧她,恐怕这女人早溜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你该明白,我是可以不让你下船来的。”只是看在她一脸吃不到肉包子的沮丧样,有点可怜。
“好啦、好啦!我跟你保证不会溜啦!”派了个大个儿跟在她身边监视,再笨也知道闪不成,她挥着手赶人“你们快去吧!别让我耽搁到你们的行程。”
临行前,韩子莫凑近她的耳,还是不得不叮嘱一遍。“记着教训,别买太多,上回肚子吃到撑,一整个晚上不舒服得直哀号,所有人都被你吵死了。”
笑容噘起嘴,目光却未曾从转身离开的背影上移开。“又不是我想吵着你,让你晚上不好睡,是你硬要抱着我睡呀!”坚持整夜不睡陪着她的也是他,干嘛说她吵人嘛
轻轻摸着被他偷亲了一下的耳际,直到韩子莫的身影埋没在人群中,再也见不着时,她才收回注目,这一扭头,就见到大虾不赞同的表情。
“干嘛这样看我?”她开始往前走。
“老大对你这么纵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大说话,一点姑娘家的温柔都没有。”虽不满笑容的行为,但他也不敢怠慢,大步跟上。
不懂老大怎么会看上这种姑娘家不像姑娘家,又瘦、又干扁,任风一吹就倒的竹竿。
“温柔?”她皱了皱小鼻,温柔怎么做,她还真不懂耶!
“不懂体恤老大,还要老大伺候你,你也不想想每次上岸,老大都不忘帮你去葯铺抓葯,为了你,我们每回都得在陆上多待一天,就为了给你看大夫,你还老是跟老大顶撞,这是你该对老大的态度吗?”
听起来她好像是很过分耶!“那你说说,我该怎样做才对?”她会洗耳恭听。
“什么怎么做,当然是要对老大唯命是从,见到老大就该笑,口气要轻柔,别动不动就跟老大唱反调,要好好伺候老大,不对,这样不够”
姑娘家就该像他的采衣妹妹,声音温柔得要淌出水,喏,就像左方刚刚对他娇笑的姑娘一样,要是脸上的困脂少抹点,就会像采衣妹妹一样,娇美到让他捧在掌心里疼。
“大虾,你有喜欢的人吗?”讲得这么具体,就像是在夸赞某人。
他突然绷紧了嘴,紧戒的瞪着她“你问这干嘛?”
“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过来人。”她想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像她胸口这股暖呼呼的异样感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陆上的人说话都喜欢拐来拐去,绕着东西打转,真累人。”
“你们老是谈什么陆上、海上的,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们以海贼自居,海才是我们的家:你们这种住在陆地上的,是不懂我们这种不能踏上陆地的感觉。”
笑容脚步一顿,继续朝包子锦的方向走,不经意的问道:“你们追随韩子莫,是因为景仰韩将军的关系,还是你们恰好都是先皇在位时遭到流放的罪犯子孙?”
某些人就是神经大条,想也不细想就道:“去他的狗屁先皇,要不是那昏君,我们这群人会需要躲躲藏藏在海上这么多年吗?”
笑容跟着点头,心中对韩子莫身世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十年前虽然她还小,也曾听闻过震惊全皇朝的大消息:韩将军因为功高遭到小人眼红,和一干下属被听信谗言的昏君流放海外五千里,永生不得回奉天皇朝,想来这一离开,为了生活,那群人不得不利用新的方法谋生。
若照今日海贼当道,其实朝廷自己得负上不少责任。
淡淡的肉包子香味传人她的鼻,笑容重重的吸了口气,漾出微笑,脚步不由自主快了起来。
包子铺就在眼前,再五步、四步
眼角突然晃过一道身影。
这个人
笑容下意识缓了脚步,头轻轻一转,瞄了那人所在之处,与脑中记忆里的人重叠之后,小眉一蹙。
这家伙不是那日一会儿嚣张嘲笑,一会儿又大吼忙着扑灭火势的敌船头子,记得叫毒蛇来着。
香味刺激着她,她甩甩脑,当作不认识,继续朝包子铺迈进。
一开心,包子还是吃太多了,她晚上跑了好几趟茅厕,夜路走多,果然会碰到鬼的!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撞见,拐着弯而已,谁知道那头站了个人,她不想看,岂料小脸一抬,恰恰好瞄见前方两人的长相,打了个寒颤,她更不想偷听,无奈对方的交谈声就是那么清晰,想捂住双耳都来不及,害她愈听心愈寒。
白日在街上见到那人果然不是好事。
笑容踮起脚尖,打算偷偷绕过去,一步一步慢行,就怕弄出什么脚步声,让对方发现她的存在。
这一紧张,头就犯疼,眼看就要转入拐角,她安全了
“笑容,你到底跑哪去了?”
她撞上一堵人墙,心差点狂跳出口,还来不及发出惊吓之声,对方已先一步把她抱满怀。
“到处找你都找不着,我还以为你溜了呢!”
“韩、韩子莫?”听出这样的口气是谁,她松了口气,好险!不是让她心底发寒的人。
“你干嘛?不是我是谁?”她的声音里为何掺了些抖意?
“你、你才在干嘛咧!半夜不睡觉,扯着这么大的嗓门出来吓人!”她抚着胸口,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你还说,你才把我吓死了,我睁眼发现你没在身边,外面又在下雨,我才担心你是不是头痛的病症又犯了,会不会昏倒在外面没人发现!”口气很冲,却充满了关切之意,拥着她的手劲强悍却不失温柔,深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明明不舒服,靠在他胸前,她却想发笑,这个胸膛真是好暖和喔!
“落雨了吗?”怪不得头有些晕。
他唇一抿,见她微皱的小脸,有些怒也有些着急“你看你,不舒服还在外头鬼混,你不知道会让人挂心吗?”
币心嘛!
笑容不着痕迹的按住自己的胸口,护着一股很陌生却又很满足的感觉。“人家肚子疼嘛!”
才说完,她的双腿已悬空,惊讶的眸子盯着轻易便将她揽腰抱起的男人,他的表情还是不悦,但是对她的动作却又这么轻柔呵护。
垂下双眸,她明白自己又要讨骂挨了,但是她的嘴角就是不由自主高扬起来。
“就叫你节制一点,你偏不听,待会儿回去,你马上把大夫开的葯丸服了,看头痛会不会减缓一点,要再不舒服,叫我一声,我抱你去茅房”
笑容靠在暖呼呼的胸膛前,听着他低沉的教训声,方才胸口的寒意早一点一点地被驱离。
花了许久的岁月,她才能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被人舍弃的难过和失望,更不敢祈求有朝一日能遇上一个能够依靠和信赖的臂弯,可是如果是这个强制把她占为已有的男人
她不想再离开了,如果能一直拥有这副永远保护着她的温暖怀抱,她愿意待在他身边。“韩子莫,要是有一天你必须在你的兄弟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抛弃我或是牺牲我吗?”
她决定提起勇气再尝试一回。
他俯首,与她闪着光亮的小眼互看,在她的双眸深处,他捉到了一股无奈、不甘和害怕,莫名让他的心拧住。
就在笑容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无聊问题时,他开了口“不会。”
笑容轻轻逸出一口气,靠在让她安心的胸膛上闭了眼。
没关系,就算是谎话,她也听得很开心。
一晃眼,又过了好几天,她服用的葯草一直没有间断,但是她的头痛情况,却没有想象中的恢复迅速。
“搞什么,不是服了葯,为什么她还会头痛成这样?”就知道那老头说的是蒙话,什么慢慢改善,他一点都看不出笑容的情况有好转。
“安静点,子莫,下了场大雨,笑姑娘会头痛是理所当然,你忘了大夫说过,她这是多年旧疾,不是不能治,是不易治,要有耐心,会痛是正常的。”比起火气正冒的韩子莫,容皓显得沉稳多了。
“正常!这哪里叫正常!”韩子莫拔高音量,痛到在床上直喊疼叫作正常?
“除非我们找得到大夫口中能暖身滋养的千年紫参,你该明白,那种东西,我们在海上很难找到,每回上陆地,我们不也四处打听,紫参是罕见的珍贵葯材,不易求得。”见对方又想再吼,容皓瞥了一眼睡下安稳的笑容,阻止道;“笑姑娘好不容易才入睡,你想把她吵醒吗?”
这话点醒了韩子莫,他终于安静下来,并且下了一道命令。“回炎岛。”
容皓吃惊的瞄了一下那昏睡在韩子莫怀中的女人“你要带她回去?”
“炎岛位置特殊,气候又不易下雨,适合她养身子,而且岛上还有治病用的暖泉,她很需要。”
“可是炎岛不许外人入内,这是你定的规矩。”
“笑容不是外人。”
容皓挑子眉“是,她不是外人,是你测验的小老鼠。我倒想请教,要是这只小耗子哪逃阢回主人那里,后果会有多严重?你该明白,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图可不能再遭到迫害了。”
韩子莫臭着脸“我不会让这个机会发生的。”
“这么说,你是打算关着你的小老鼠一辈子啰?”容皓的口气一反方才的严肃,为了一只小老鼠而这么大费周章,真是有心
还不承认他自己有异心,谁信!
“这个我自己会处理,去跟外面兄弟说,我们要回家了!”
容皓摇摇头,看来好友的心意已决,这个消息恐怕会让整船的人都兴奋不已。
不过还有另一人。“子莫,别忘了路少凡,他跟笑姑娘是一伙的,你也放心让他知道炎岛下落?”
“那家伙的身分你该知道。”
“我清楚,但是人心难测,你确定路少凡靠得住,会这么忠心下去?”
韩子莫垂下深思的黑眸,注视枕在怀中的笑容,拧了眉,见她有清醒迹象,整副心思顿时放在她身上。“找人看紧他,一有不对就跟我报告。”瞄了容皓一眼,示意没事快滚。
等到笑容完全睁开眼,房里已经没有容皓的身影。
“你在跟谁说话?”叽叽喳喳的,好吵。
他没有回答,粗糙的手指只是按抚着她的额角“跟容皓交代一点事,怎样?头还疼吗?”
“好多了。”睡了一会儿,精神恢复不少。
享受他的按摩,她舒服的揽紧他。
颓废的日子过久了,人是会养懒的,最近她愈来愈爱赖在他身上,真的很舒服咧!
“等下,我要大厨再把补葯热一热”
想到葯味,她就作呕。“不要啦!我已经好很多了,你看。”她扯扯袖口,秀出手臂来,努力捏起一小块肉“我被养胖了,不需要再喝了啦!”
“有效你早晨就不会痛得哇哇叫,以后干脆一天喝五回,不,十回好了。”
她吓得连舒服的按摩都不要了,急忙坐起身。“拜托,你是想要我吐出来给你看吗?”
一见他在笑,笑容才恍悟这男人是在要她“海贼大王,这样吓我很有意思是吗?”
他的笑容更扩大,脸靠近她,轻轻将她落在耳际的长发勾到耳后“只是看到你又有精神的样子,很高兴。”
怦、怦怦、怦怦怦!
笑容捂着又烫又热的胸口,他看她的专注眼神,让她的心跳跳到就快失去控制?。
“老实说,我很讨厌看到你每次头痛的模样。”
“我、我真的好很多了,以前光是飘场雨,我就昏沉得站不稳;起码我现在还能站能动,可惜这里没有地让我乱跑、乱跳,不然我可以表演给你看。”
“再忍耐几日,我保证你会有很多机会跑跑跳跳。”
好半晌,笑容才完全听进他的话,离他们上回上陆的日子不过才半个月,物资充足,他没道理再登陆一次,除非“你打算回炎岛?”
韩子莫倒不讶异她为什么知道。“炎岛四季如春,终年少雨,景色宜人,有如世外桃源,而且你要查的宝藏就在岛上。”
他就是要勾起她的兴趣“怎样?想不想去那里一趟?
讲得完美,让人向往,螓首差点就要点下去,笑容却想到更重要的问题。“炎岛上有没有肉包吃?”
“这个”他怔了怔,嘴角僵硬的抽动着“应该有,如果你想吃,可以找人做。”
得到答案的笑容满意的应了声“好吧!那我就暂时住在炎岛了。”
“笑容。”
“干嘛?”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肉包?”
“我”两人的关系都熟透了,告诉他原因也无妨“你保证不许笑我,也不准跟其它人说,我才要讲。”
“我保证。”
笑容勾来他的耳,轻轻说了几句话。
他先是呆了呆,会意她的话后,一串止不住的大笑便从嘴里发出,边笑一双眼还不时瞄向笑容平坦不已的某处。“何必羡慕肉包,小巧玲珑也不错呀!我倒觉得娇小可爱,实用就好,大小有啥差别。”再怎么塞,他也不认为小笼包有朝一日能增成大肉包。
“韩子莫!你说过不笑我的!”笑容第一次发火,红亮亮的脸蛋把最近养的圆润小脸照耀得光彩动人。
他情不自禁将她拉近,管她在咬牙切齿些什么,他吻了上去。“笑容,你会喜欢炎岛的。”他信誓旦旦的对她道。
可就在三天后,这句话面临了重大考验。
轰隆隆的巨响把正在熟睡的两人惊醒
“这是什么声音?”笑容揉揉眼,知道下对劲,船身摇晃得好厉害。
“子莫,我们遭到毒蛇的夜袭,你快出来!”外头传来容皓紧急的声音。
韩子莫跳起身,披了件单衣,安抚笑容,要她乖乖待在房里,自己则紧急上去应战。
“该死!毒蛇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这条海路是回炎岛的密道,浓雾这么多,他怎么可能追踪得到”韩子莫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去而逐渐听不见。
这种时刻下,笑容怎么可能还躺着,她穿上御寒的衣服,竖起耳直听外头的巨响。
咒骂和惊呼声伴随纷沓的脚步接二连三响起,好像在说货舱着火,伙头工受伤,船尾哪里着火,谁又受重伤了等等,依照船身摇晃的程度来推测,海王号受到的攻击比上回还严重。
心中的下安窜起,韩子莫他要不要紧?
门让人一脚踢开,笑容来不及见是谁,就让冲进来的高大影子急急的拖出去。
“没工夫跟你细讲,我准备好两艘小船,先将部分船员送出去,你就跟他们一起定,我晚点再跟你们会合。”遭到敌对头突袭,不少船员受伤,韩子莫这会儿是满身怒火及愤怒。
好个毒蛇,自己几次手下留情,那家伙下领情就算了,还敢把他给惹毛。
他将笑容带出船舱,放眼所及,海王号陷在一片火光之中,迎面几个持刀挡路的家伙都让韩子莫解决,他的目的是护着笑容到船尾,让她安全上船。
“你要我先走,那之后要怎么跟我会合?”心中的不安感在见到前头那条她躲了许久的身影后,逐渐加重。
“别担心我,你只要顾好你的安全。”这点他绝对有把握,再撑一会儿,就有救援人手到,不过前提是得先保住受伤的兄弟还有她。
离船尾只差一点距离,他见到路少凡,对方朝他一颔首。
“笑容,你跟少凡先去,我回头帮容皓!”
“我跟你一起走。”
他盯着口气坚决的她“少凡是自己人,你跟他去,由他护着你,我也放心。”
韩子莫蹙了眉,没料到笑容会死命抓住他的胳膊,不肯离开。“笑容?”
“不要把我扔下来,我要跟你一起去!”她不要落单。“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抛下我!”
“带着你会有危险,听话。”没听出她的不安,他出了点力,扯下勾缠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尽管扯痛了她,想起前方还有一帮兄弟在挡,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笑容怔怔然的看着那个抛不自己的家伙,想跟上去,腿却移动不了。
“小笑。”
音沉如铁的声音自她颈后传来,她发了个颤,小心翼翼的转了身,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小腿往前一跨,想越过他。“你刚刚也听见了,韩子莫要我们快点去船尾。”
但是路少凡却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往前走。“那一晚,你都看见了是吧!”他的脸色阴沉,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你在说什么?什么我都看见了?”她打笑着,前进不了,只能慢慢往后退。
这退退退,不可避免的退到了船杆处。
他则是慢慢往前靠近。“这么多日来,你都避着不见我,不就是代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
那一晚在客栈和毒蛇密见的路少凡,确实发现到笑容在偷听。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其实她也听到不过几个字,为了这几个字而丧命,很冤耶!
“你已经是他的女人,难保会不小心在他耳边泄漏些什么。”
笑容垂下脸,掩住眸中的失望,嘴里吐出怀疑许久的事“你真是韩子莫插在十一局的内应?”
“没错。”黯眸发出一阵光,果然她连这点都弄清楚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韩子莫打探消息的?”
他盯着她,也没什么好隐瞒了“我爹是跟随韩将军的仆人,在海上漂流时不幸病死,韩子莫见我孤单一人,便问我要不要担任这个工作?”那时他不过是名十五岁的孩子。
“所以我救了你,带你加入十一局,都是你一手策画好的。”搞了半天,恩人原来不是恩人,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呀!
也难怪韩子莫能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早早知道她是女儿身,有人早就把她出卖了。
“你替韩子莫办事,干嘛串通毒蛇那帮人夜袭海王号?”那晚她只听见合作两宇,原来搞合作的目标是海王号。
“小笑,我不是没有野心,你以为我会甘愿一生都做韩子莫的内应吗?”路少凡嗤笑“只要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便能从中得利,带了韩子莫的人头回去,升官晋爵绝不难。”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笑容苦笑,多年来那个照顾她,任她使唤,与她吃苦出任务的,真是眼前这眼露杀机的男人吗?
“如果那晚你什么都不要撞见,或许我可以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小笑,对不起。”声方落,一把暗藏的剑已直朝笑容挥去。
再难过也不会傻傻的让人劈,无奈烂功夫注定跑不了,手臂让人一扯,她的身子翻过船杆,幸而有条麻绳悬挂在此,才免了她落海的命运。
抓紧绳索悬挂在船侧的笑容,笑得苦涩。“我以为你会念在我们的交情上,放我一马。”
船上的路少凡表情更是挣扎。“小笑,你不懂,我很喜欢你,真的,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但是”
把心一横,为了成功,必须牺牲她,谁教她知道这件事。
笑容眼睁睁的看着他取出匕首,割着绳索。
“为什么要牺牲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她喃喃道,不懂这样的命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她身上。
从爹牺牲她以换取自身的性命,娘牺牲她而保住大哥,大哥再牺牲她想换来财富,不知道让人当作无价品牺牲过多少回,就连她想信任的路少凡也牺牲她一股无奈的悲哀同时也在她的内心深处酝酿滋长。
能将她看得重要一点的人,这世上真的一个也没有吗?
在坠海前的那一刻,她不禁想起了韩子莫,到头来,他也令她失望了。
他平安吗?
能顺利逃过这一劫吗?
能等他发现自己死后,会不会后悔那时抛下她呢!不知道海底是不是也会有肉包子让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