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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想自寻烦恼,可她就是没办法不去在意翠花的提醒,如果崔浚知道她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丫头,他会有何反应?
不想,什么事都没有,想了,就忧心忡忡,可想而知,他一定会认为她有意欺骗他,他会因此憎恨她,不过,不管他如何对待她,她都可以体谅,唯一教她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又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你在想什么?”
怔怔的回过神,裕儿慌乱的看着不知何时回到寝房的崔浚“没,没事。”
挑了挑眉,他语带嘲弄的道:“不知道如何说谎就别逞强。”
“我,没有啊。”她硬是扯出一个笑容,不过,看起来更糟糕。
摆了摆手,他显然不想为难她,随即转而一问:“我的汤葯呢?”
“我忘了,我这就去帮你热汤葯。”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她一天只要熬一次汤葯,每次熬的汤葯分成两份,一份早上服用,一份晚上服用。
“别忙了,忘了就算了。”他伸手拉住她,然后带着她往内室走。
“这怎么成呢?热个汤葯用不了多少时间。”
“以前没服用汤葯都不会死人了,一次不用汤葯又会怎么样?再说,我们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他回眸勾魂似的对她一笑。
从他的举动,她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心跳不禁加快,不过,她的脑子还很清醒,挂虑的事情还在那儿,下一刻,她就不经意的脱口道:“我有话告诉你。”
“等我们洞了房,你想说什么,我都会捺着性子听你倾诉。”
不,她应该坚持先把话说清楚,可是,为何她说不出口?因为,她想当他的妻子,她想为他生儿育女,她爱着这个男人她怎么会爱上他呢?
他抱着她躺了下来,放下罗帐,天地之间只剩下男人和女人,欲望宛如脱缰野马,在翻转颠倒之中,枕席风光迷得人心荡神驰,此时所有俗世教人烦心的事物都变得不重要了。
当激情渐渐归于平静,裕儿娇羞的偎在崔浚怀里,他不可思议的触摸着她胸前状似梅花的胎记“好美哦!”“这个记号从出生就跟着我。”若非姓梅,爹娘大概会把她取名“梅儿”
“我想,这一定是天意。”他有感而发的道。
“什么天意?”
“因为你身上有梅花的印记,而我是个爱梅之人,上苍于是把你送来给我。”
“这,也许真的是天意吧。”只是,天意如此安排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对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他终于想起来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这种情况下,她还能说吗?
咦?这可奇怪了!“为何谢我?”
“谢谢你愿意打开自己的心。”
“你不要想得太美好了,我可是很小气,我的心只能接纳你。”
“来日方长,可以踏出第一步,第二步就不再是遥不可及。”
她实在令人心折!“对你而言,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不可为的事情?”
摇了摇头,她笑着说:“这世上当然有不可为的事情,可是,若是抱着这样的信念,那就事事不可为,所以我宁可想着没有不可为的事情,这不是更快乐吗?”
“也许吧,不过,你可别想得太过天真了。若是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因为有她,他的生命才会变得有意义。
闻言,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你可别忘了自己答应过我的事情,若是汤葯对你有益,即使不是我亲手熬葯,你也会服用。”
皱着眉,他噘着嘴道:“你不想帮我熬葯了是吗?”
“不是,我喜欢亲手为你熬葯。”
“既然如此,你就犯不着担忧我以后会偷懒不用汤葯。”
“哎呀!不管如何,你承诺的事情绝对不能忘记。”
“是,娘子。”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她举起手道:“我们来打勾勾。”
“我看啊,你也挺孩子气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他顺从的跟她打勾勾。
仰起头望着刻在拱门正上方的两个字“梅苑”崔齐不觉苦涩的一笑,原本以为离家数天,他就可以回复平静,结果一回到家,他还是不知不觉的往这儿走来。
他何苦自寻烦恼?不可能的事情,为何不肯放下呢?这大概就是人吧,好像没跟自个儿过不去,人生就会变得很无趣,真的很傻!
“二少爷!”翠花没想到一走出梅苑就看见心上人,她笑得无比娇媚,不过,她对眼前的人显然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看这样子,他没办法抽身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大少爷呢?”
“姑爷在书斋。”
“他又把自个儿关在书斋吗?”
“这个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小姐一早就陪着大少爷去书斋。”
“哦?”这怎么可能呢?他管不住想一探究竟的心情举步走进梅苑“你去忙吧,我去书斋找大哥。”
这是真的吗?崔齐一路急步的往书斋走去,他不明白自个儿的心为何如此恐慌不安,这是可喜可贺的事,他应该为他们高兴,可是
站在书斋外面,任何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都会感受到那份浓烈的情感,裕儿正在帮崔浚磨墨,她不时用情深意浓的眼眸凝视崔浚,而崔浚写字的同时也会不时抬头对她一笑,他的笑中有着深深的爱恋。
“冷香凝到骨,琼艳几堪餐。半醉临风折,清吟拂晓观。赠春无限意,和雪不胜寒。桃李有惭色,枯枝试并栏。”裕儿轻轻低吟他写下来的字,半晌,她笑着道:“这是宋朝王珪的梅花。”
点了点头,崔浚迫不及待想跟她分享“你可以想象其中的意境吗?”
闭上眼睛,她细细的品味其中的意境“梅花沁人的幽香,还有它在雪中的倩影芳姿,我好像可以感觉到了。”
“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在梅苑真正的体会到其中的意境。”
倏然张开眼睛,她两眼闪闪发亮“我都忘了这儿种满了梅树,一到严冬,梅花想必会开满枝头。”
“是啊,每当欣赏它在雪中的芳姿,我连肚子饿了都忘了。”
微蹙着眉,她可不赞成他为了赏梅而忘了饥饿“你不好好吃饭,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这身子怎么会受得了?”
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她顿时跌坐在他的腿上“以后有你盯着,我再也不会忘了用膳。”
略微一顿,她近乎自言自语的说:“我可以见到那美丽的景象吗?”
“怎么会见不到呢?”他好笑的道。
“是啊,我真是糊涂,梅树怎么可能不开花?”也许是因为太幸福了,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看着她,他的眼前浮上一幅画“我想为你画下梅花纷纷飘落身上的样子。”
想象着那副景象,她满怀期待的说:“我真想快一点看到那幅画。”
“你得捺着性子,这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一股无来由的冲动,她偎在他的胸前将他紧紧搂进“我们可以一直这么幸福吗?”
“你怎么会问这种傻话?除非黑白无常找上我,否则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
“也许,我会比你早死。”
“别胡说八道,你会长命百岁。”
“那你也要长命百岁哦!”“是,娘子,我陪你一起长命百岁。”
这就是妒火中烧的滋味吗?崔齐不由得双手握拳,为何她深情的目光不是看着他?为何她不是投入他的怀里?为何
甩了甩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怎么可以忘了他们的关系?他应该清醒了,既然这儿容不下他,他干么待在这儿自讨苦吃呢?
悄悄的,崔齐心神不宁的走出梅苑。
匡当一声,崔齐又摔破杯子了,从梅苑回来之后,这是他打破的第三个杯子,他再如此心神不宁,这府里的杯子都会毁在他手上。
“二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小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一回到崔府,二少爷就说要一个人到处转转,当时他就猜想,二少爷恐怕又要去梅苑了,不过,他也不敢多嘴,只能抱着期待,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可是当二少爷回到房里,神情看起来不太对劲,他就知道自个儿猜对了。
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愁。
顿了一下,小六豁出去的说:“二少爷,我能不能说几句心里的话?”
“你说吧。”
“二少爷千万不可以对少夫人存非份之想。”
脸色愀然大变,他愤怒的吼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崔齐如此激动的反应显然在小六的预料当中,他不慌不忙的道:“我从小就跟着二少爷,多少看得出来二少爷的心思。”
神情缓和了下来,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很僵硬“我可不是一个没有伦理道德之心的无耻之徒。”
“我当然知道,可是”每个人都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尤其是遇到情关,那就更难过了,二少爷跟着老爷学做生意也有两三年的时间,难免会身涉风花雪月之地,环肥燕瘦,二少爷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可是也没见他对谁多瞧一眼,如今动了心,怎么可能说收就收?
“我不是好色之徒,我很清楚分寸。”否则,他此刻也不会这么痛苦。
“也许是我多虑了,我是想二少爷一向怜香惜玉,必定不忍心见到少夫人跟着每天离不开汤葯的大少爷。”
“你错了,大哥现在精神好得很,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我是有听到一点风声,不过,大少爷真的好了吗?”
“这会儿他快活得不得了,怎么会不好呢?”他一想到他们幸福恩爱的样子,他的胸口就激荡着难以平复的妒忌。
“这样也好,否则就太委屈少夫人了。”
没错,他应该往正面去想,他也希望她幸福不是吗?叹了声气,他稍稍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你也是关心我。”
“二少爷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沉吟了片刻,他总算吐出实话“我也不想把她搁在心上,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二少爷还是离梅苑远一点吧。”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不再踏进梅苑一步。”不过,他可不敢这么乐观,大哥的身子渐渐好转,大娘一定恨不得大哥赶紧熟悉崔家的生意,以后他恐怕会经常进出梅苑。
“时候不早了,二少爷已经回来好几个时辰了,是不是应该前去向老爷和两位夫人请安了?”
点了点头,他起身道:“伺候我更衣。”
“是。”
一时心血来潮,裕儿开始着手弄起花花草草,她准备在房里摆上几盆盆栽,如此一来,也省得她三天两头就走一趟花园,往后只要逢年过节的时候再采些花应景就可以了。
“别忙了,你歇会儿好不好?”看到她把大半天的时间都投注在盆栽上面,崔浚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讨厌这种被冷落的滋味。
“我快好了。”她懂得赏花,可是对栽种的活儿完全不通,虽然已经向专人讨教过了,可是真要动起手来还是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回。”他忍不住懊恼的噘嘴。
“这一回是真的。”她仰头对他一笑。
怔了一下,他随即放声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她迷惑的皱了皱鼻子。
“瞧你,真像个小孩子。”他提起衣袖轻轻拭去沾了她一脸的泥巴。
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然后伸手往他脸上抹了一把,接着,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真调皮。”不过,他跟她一样笑得很开心。
“你自个儿先取笑人家嘛。”她也用衣袖帮他拭去泥巴。
“这种事让奴才来弄就好了,你干么自找麻烦?”有时候,他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个千金小姐,凡事喜欢自己来,这是奴才的习性。
“我觉得自个儿动手比较有趣啊。”
“我看你是闲不下来,没事找事做。”
她调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她确实是闲不下来。
清了清嗓子,已经在一旁等候许久的崔齐不得不出声道:“我不想打搅你们,可是再继续等下去天就黑了。”
两个人同时起身迎向崔齐,裕儿难为情的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有事吗?”崔浚的口气显得有些冷淡。
“我送帐册给大哥。”侧过身子,他用目光指着小六捧在手上的那迭帐册。
“这是干什么?”
“大娘认为大哥身子已经好转了,因此也该学着看帐册了。”
一个冷笑,他语带嘲弄的说:“你们会不会太心急了?我的身子好不容易有好转的迹象,我都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摧残我,看样子,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过是吗?”
“你可以慢慢看,用不着太勉强自己。”
须臾,他才缓缓的道:“我不看。”
“这是大娘的意思,我只是负责执行。”
“我可不管是谁的意思,我说不看就是不看。”
“你先搁着吧。”裕儿忍不住跳出来为崔齐解围。
“有劳嫂子费心了。”他向身后的小六比了一个手势,小六马上把帐册送进房里的桌上。
等他们离开,崔浚恼怒的道:“你干么多管闲事?”
“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她觉得好笑,他的反应未免太激动了。
“你根本不懂!”
“我确实不懂,不过是看几本帐册,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经过这些天更亲密的相处,她发现他并不是只懂得诗词书画,他对很多事物都有独到的见解,她不相信几本帐册就可以困住他。
“这也许难不得倒我,可是,我就不想看。”
这会儿她总算搞清楚他是故意唱反调,怎么办呢?她都已经答应人家,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好吧,那也只能这么办了“你不看,我来看好了。”
“你也不可以看。”
“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必知道太多。”
“你怎么又说出这么任性的话?”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件事你别插手。”
瞪着他半晌,她终于生气了“我知道了,我不该多管闲事,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所谓。”
沉默了下来,他显然不想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
见状,裕儿只好闷闷不乐的再度钻回盆栽当中,这个男人真的令人伤透脑筋,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跟他密不可分了,他却又变得遥不可及,她还真是摸不透他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她当然知道人的性子是不可能轻易改变,可是,犯得着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闹别扭吗?这件事,裕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虽然她已经撂下狠话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看着崔浚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不发一语,她实在没法子若无其事的置身事外。
走到他面前,她撒娇的说:“你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的书了,你先歇会儿进一杯参茶吧。”
转身背对她,他要强烈的表达自己的反抗。
没关系,她再接再厉的走到他面前“我们去花园透透气好吗?”
他还是换一个方向不予理会。
当然不会就这么死心了,她又绕到他面前,这一次她故意叹了声气,很委屈的说:“你要判我的罪,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我究竟哪儿犯了错?”
他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也不再转身背对她了。
蹲了下来,她轻柔的说:“我知道事出有因,你可以告诉我吗?”
略微一顿,他的态度显然缓和了下来“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拒绝我的关心吗?”
沉默了许久,他轻轻的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故事?”
“对,这是关于我的故事。”
“不管这是什么样的故事,我想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情。”
又经过了一段沉默,他拉起她坐在身边,然后缓缓道来“我根本不是我娘亲生的儿子。”
怔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自个儿的脑子打结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我是我爹和婢女偷情撒下的种,当我娘得知此事,我亲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因为她一直没有怀上崔家的孩子,她害怕我亲娘会危害她的地位,于是背着我爹把我亲娘藏起来。其实,她是想藉由恶劣的生活环境逼死我亲娘和腹中的孩子,这么一来,她也不必血染双手,可是谁知道我们命大,虽然是破身子,但还是活了下来。”
这个故事太教人意外了“可是,你怎么会变成大夫人的儿子?”
“因为我娘迟迟没有怀上崔家的子嗣,我爹又看上县令的女儿,也就是崔齐他娘,我娘不得不让我爹娶了二房。二娘嫁进崔家不到几个月就怀上崔齐,这下子我娘真的慌了,这时,她突然想起还有我的存在,于是硬把我从我亲娘手中抢过来,我亲娘因为承受不住痛失爱子,当场吐血身亡。对我爹来说,反正是他的儿子,我的娘是谁也不是那么重要,何况我娘才是崔家真正的大掌柜,她的经商手腕无人能及,崔家的生意还得仰仗她的才干,我爹当然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计较,从此,我就成为我娘的儿子。”
“当时你多大?”
“当时我三岁,说也奇怪,按理应该没什么记忆,可是,我亲娘吐血而亡的情景老是出现在我梦中,有一回,我无意间听见我娘对一位老嬷嬷提到我亲娘的事,那阵子我娘老是梦到我亲娘来找她报仇,事后我去逼问那位老嬷嬷,老嬷嬷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于是偷偷的把真相告诉我。”
“大夫人知道你已经获悉真相了吗?”
“不知道,我爹娘下了封口令,府里的人一概不准提起我的身世,我娘甚至换掉大部份知道此事的奴才,我又不能危害告诉我真相的老嬷嬷,也只能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没想到,他也有一段跟她一样痛苦的过去。“你恨大夫人吗?”
“我恨过,可是现在已经不恨了,不过,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可以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我不要她称心如意,说穿了,她只是想利用我巩固她在崔家的地位。”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已经准备好跟她对抗了吗?”
“曾经,我以为死了的话,她的如意算盘就没了,可是你却坏了我的念头。”现在,他已经割舍不下她了,他更不可能寻死。
“对不起,可是不管为了什么理由,人都不应该轻视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这个破身子反正也好不了,死亡是迟早要面对的。”
“无论有多少年岁,你可以轻薄看待,你也可以珍重视之,生命的长短并不重要,而是在于留下了些什么,难道除了赌上自个儿的命不教她称心如意,你不想给自己其他的东西吗?”握住他的手,她想要把她的力量分给他“我不是要劝你,你当然可以对你娘的命令置之不理,可是,这么做有意义吗?一旦你娘亲自出马,你还是得听从她的安排,除非,你准备好对抗她。”
是啊,他现在的反抗不过是意气之争。
“恨一个令你心痛的人很容易,不恨一个令你心痛的人却很困难,可是,我想你亲娘辛辛苦苦的把你生下来,她对你的爱一定很深很深,你又怎么狠心糟蹋她为你争来的生命?”
彷佛陷入深思,他紧闭双唇不发一语,许久,他总算下了决定的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管走到哪儿,每个人都在夸赞少夫人有多么了不起,这种情景看在翠花眼中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已经难以忍受裕儿和姑爷恩爱的样子,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深得崔家上上下下的爱戴,这更教她不甘心,什么好处都让那个丫头拿走了,而且这一切还是她自个儿一手促成,这口气教她怎么咽得下呢?
无法容忍,她要毁掉这一切,她要那个丫头从云端跌落谷底,而她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把“她”的真实身份抖出来是时候了“她”这场崔家少奶奶的美梦也应该醒了。
现在,她不能不夸奖自个儿有先见之明,幸亏当初她留了一手,这会儿想打垮裕儿也不怕祸及王家,不过,她也不能冒然行动,她应该早就知道此事了,可是却拖延至今才说出来,她总要有个保全自己的说词。
苦思了一天,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她可以从崔家二公子那儿下手,说不定,她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二少爷多看她一眼,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计谋一成形,她就等不及的来到崔齐居住的院落。
“小六哥,我是少夫人的贴身丫头翠花,我有要事想见二少爷,可以请你代我通报吗?”
“你见二少爷有什么事情?”小六提防的看着她,现在他最不乐意见到的事情莫过于二少爷跟少奶奶扯上关系。
“对不起,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二少爷。”
“二少爷忙得很,他没空见你。”
“小六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你帮个忙。”
“小六,外面是谁?”崔齐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下子没办法隐瞒了,小六老实道来“少夫人的丫头有要事想见二少爷。”
“请她进来。”
无声一叹,他就知道二少爷没办法对少夫人的事情无动于衷,这真是孽缘啊!“你跟我进来。”
“谢谢小六哥。”强行压下心头的喜悦,翠花跟着他走进书斋。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虽然崔齐很想表现得冷淡,不过,终究掩不住心里的焦躁,他就是无法割舍那份从来没有过的心动。
瞥了小六一眼,翠花显得很谨慎“这件事情奴婢只能告诉二少爷。”
“小六,你去门外守着。”
虽然很不安,小六也只能说:“是,我会在门外等候二少爷随时传唤。”
点了点头,崔齐等他把书斋的门关上,才再度开口“你说吧。”
咚!翠花跪了下来,她向崔齐连磕了三个头“二少爷,请您救救奴婢吧。”
“你把话说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应该因为一时软弱而不敢道出事实的真相,请二少爷救救奴婢吧。”她看起来很无助。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救你?”
咬了咬下唇,她彷佛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无可奈何的道:“如今在崔家的少奶奶是个冒牌货。”
“什么?”
“她不过是我家小姐身边的丫头,她叫梅裕儿。”
神情转为严肃,他警告似的说:“这不是闹着玩,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胡闹瞎扯,二少爷不相信奴婢,奴婢可以对天发誓。”
“不必了,那为何到现在才说?”
“当奴婢知道裕儿冒充小姐上了花轿,花轿已经在半路上了,裕儿告诉奴婢,如果奴婢道出真相,此事必然祸及王家,为了保护王家,奴婢只好保持缄默。”
“现在说出来,难道你就不担心祸及王家吗?”
“奴婢当然担心害怕,可是,奴婢再也受不了良心的苛责,崔家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待裕儿那么好,裕儿怎么可以欺骗大家?”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奴婢不敢说谎。”
眼神一沉,他若有所思的道:“可是,她为何要冒充你家小姐嫁到崔家?她难道不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吗?”
“奴婢看她一定是鬼迷了心窍,贪图崔家的财势。”
“是吗?”不,他不相信她是这种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奴婢猜想她肯定使了什么鬼计才会坐上花轿,否则,小姐怎么可能由着她乱来?若是二少爷不相信奴婢所言,二少爷可以上王家证实裕儿的身份,不过,还望二少爷保全我,千万别教人家知道这是我说出去的。”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小心查证,在这之前,请你保持沉默,否则出了事,我可不会保你,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