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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车里有孕妇受伤了!”托马斯不可思议地抱住了脑袋。
兰克的心早就揪了起来“天哪,刚才那是馨儿的声音,然后又响起了枪声,那么馨儿会不会”他毛骨悚然“你快点行动啊!你还算是特警队队长吗?”他用力地摇晃着托马斯的肩膀。
“别瞎搀和!”托马斯用力甩开了兰克的手。
正在这时,一名警务人员走过来对他说:“队长,根据童小姐的照片,三名劫匪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司机和中年男子都是菲利普斯维亚的左右臂膀,其中,中年男人叫佛朗利维斯通,他同时也是臭名昭著的炸弹狂徒,剩下一名少年是菲利普斯维亚的亲生弟弟,没有案底。”
“看来,炸弹的威胁属实。马上把佛朗利维斯通过去的记录都调出来,让炸弹专家马上研究他惯用的手法。”
“队长,已经安排好了。”警务人员效率十足地说道。
“好!”托马斯点了点头,继续说“让谈判专家过来,尝试一下说服劫匪,让里面的孕妇出来。”
“是。”警务人员走开了。
托马斯想了想,又拿起扬声器,说道:“里面的人听着,请合作,把车里的孕妇送出来。否则,我们无法与你们进行谈判。”
“不行!”隔了一会儿,佛朗终于回应了,他阴森森地笑着“如果把她放了,我两小时杀一个人质,刚好度过二十四个小时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人渣!托马斯英挺的眉毛深锁,强压着愤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那么,我们可以交换人质!”
“交换人质?你以为我有这么笨吗?让你们派一个警察上来给我来个里应外合?你不是谈判的料子,另外找个人来吧。哈哈”托马斯牙关“咯咯”响着,差点把手中的扬声器捏碎了。兰克在一旁犹豫着。他本想冲上前去,夺下托马斯手中的扬声器,问问童馨儿是否安好;可眼下托马斯正在气头上,他可不太敢轻举妄动。
谈判专家适时地出现了。接下来的时间,兰克目瞪口呆地听着高手的谈判技巧。没多久,专家都套出话来,车上所有的人质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包括那名孕妇与兰克牵肠挂肚的童馨儿。不过,孕妇的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妙。
谈判专家苦口婆心、用尽技巧地让佛朗他们释放孕妇,可佛朗就是不松口。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把警察带上来?放人可以。不过,要拿一名高官来换。”
“这怎么可能!”托马斯恨恨地骂着。他本来确实想借机派一名警察上车,好弄清楚炸弹的去向。唉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扬声器里,谈判专家锲而不舍地与佛朗交涉着。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专家在说话,佛朗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一两句话。不知不觉,与童馨儿约定的时间过了一半,还差不到十五分钟了。
兰克不停地踱步,以舒缓紧张的心情。佛朗的声音远远地响着:“你们就不要再费口舌了,除了政府高官,或是名人,我不会答应的!”
名人?我算不算?
兰克猛地振奋了起来。他大步流星,要去拿谈判专家手里的扬声器。这一次托马斯总算出手比他快了一步。他紧紧抓住了兰克的肩膀“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人质!”兰克双眼放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人有毛病。托马斯皱着鼻子,像瞧什么恶心怪物似的瞧着兰克“你有病啊。”
“我没病,我是名人耶!”兰克眼睛也不眨,大咧咧地说。
名人?托马斯几乎要爆笑出声,就凭他?
看到托马斯难以置信的脸孔,兰克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我是去年年中刚刚转会到xx俱乐部的捷克球星!”
球星吗?托马斯吃力地想着,那间俱乐部里似乎确实有导玫斯基这号人物。也许能算得上是个球员,不过,球星嘛
“听着!”兰克一只手搭在托马斯的肩膀上,一副以理服人的架势,侃侃说来“那车里的人都知道我是馨儿的男朋友,而且感情好得不得了,要是他们再知道了我的球星身份的话,嘿嘿总而言之,他们不会怀疑我换孕妇出来的动机;同时,我知道你们的需要,我会帮你们争取在十分钟内找出炸弹的位置来的!相信我的能力!”
能力?托马斯对这一点表示怀疑。可是,兰克说得不无道理。他偏着脑袋,想了想。
“别想了!没时间了!”兰克抬高胳膊,把手腕上的表凑到了托马斯的鼻子跟前。
“好!就这么办!”托马斯一咬牙,下了决定时间不允许他再婆婆妈妈的了,他果断地把手里的扬声器递给了兰克。
兰克深吸了一口气,大着嗓门吼了起来:“喂,巴士里面的人听着,我兰克导玫斯基自愿要当人质啊!快点把受伤的孕妇送出来!我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如此之大,震得人人耳朵嗡嗡响。
“又想搞什么名堂啊?”童馨儿嘴里念念有词。
“混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我马上就把你女友毙了!”佛朗的耐性一点一滴地磨完了。他凶狠地抓住了童馨儿的肩膀。
“是啊,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所以我要上来死在她前头啊!”兰克笑嘻嘻地说着,一点都不在乎,仿佛谈论的不是他个人的生死问题。
“呃?”童馨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贫嘴兰克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情圣了?八成是要上来逞英雄吧。她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心房却隐隐有蚂蚁爬过一般,麻麻的,有点乱。
“疯子!”佛朗低声骂了一句,没有回应。
兰克迫不及待地继续叫了起来:“喂,我可是小有名气的球星耶!你有没有看上星期x队vsy队的球赛?截走大球星xxx脚下的球的那个人就是我耶!我就是兰克导玫斯基!怎么样,我可是个名人耶!”
佛朗皱眉。司机恩里克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说话的人就是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子?哈哈,他那手忙脚乱的姿势,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佛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恩里克马上敛去了笑容。全本小说
兰克兀自又吵又闹。佛朗瞄着童馨儿,童馨儿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巴,还是硬生生地咽下去了佛朗看她的眼神,似乎要把她吃下去一样。
“啊”孕妇无意识地呻吟着,打断了车厢内诡异的宁静。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所有人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身上,然后,缓缓移到了佛朗的脸上。
佛朗把对讲机凑到了嘴巴,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换人!”
“乌拉!劫匪先生,你实在是太好了!就凭你这副好心肠,警方铁定会答应你的要求的”兰克忙不迭地恭维了起来。
“外面的警察听好了,让那小子自己一个人过来,如果想耍花样,哼别忘了,我还有炸弹。用一个濒临死亡的孕妇换一车人命,这个交易是否划算,你们自己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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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兰克开着警用摩托车,孤身一人向正在减速中的公共汽车逼近。警方的车队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这是佛朗要求的。
鲍共汽车停了下来,后门遮遮掩掩地打开了一条缝,兰克轻捷地跳了上去。一会儿,他又在车门边上露出了半个脸,小心翼翼地把用几件大衣裹着的孕妇平放在地上。还没等托马斯看清楚他的脸,兰克一个闪身,又不见了。车门再次迅速地掩上,巴士重新启动了。
“这个笨蛋,告诉他动作尽可能缓慢些,这么矫捷干吗?”托马斯翻了个白眼。
兰克四平八稳地站直了身子,他眼光一扫,就看见了童馨儿别着粉红色发夹的脑袋。他兴冲冲、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童馨儿奔了过来“馨儿,你果真命大啊!罢才,听到枪声,我还以为你完蛋了呢!”他旁若无人地在童馨儿身边坐下,丝毫没有闲暇工夫去计较佛朗难看之极的脸色。
童馨儿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当人质好好玩是吧?”她闷声闷气地说。
“馨儿,你怎么这么说啊!你当我是白痴啊!不过,当人质蛮刺激的!馨儿,你说,我们这像不像泰坦尼克号的巴士版本?jack对rose说什么‘youjump,ijump’,我们是你当人质我也当人质!好感动啊!对吧,馨儿?”
“呃”全车乘客都发出了干呕的声音。这个样子的男人是个名人?名人果然有点怪癖。
童馨儿气鼓鼓地扭过头来,一张清秀的脸庞饱含愠意,正正对上了兰克的脸“你闭嘴!”
“啊炳,你看我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兰克大大咧咧地笑了“看,我们都当上人质了,这么倒霉的事情都叫我们遇上,刚才吵嘴的事儿,烟消云散了吧?”他的脸颊沾染着灿烂的笑意,温言求和。
童馨儿一怔。
兰克笑意盎然的脸孔上,一双褐色的眼睛很温柔、很真诚。在干净利落的褐色头发的烘托下,一张并不出众的脸庞竟然有了让人怦然心动的魅力。
怦然心动也许,早就已经心动了
“喂,别生气了嘛”童馨儿许久没有回应,兰克扁起了嘴巴,挤眉弄眼地做起了鬼脸。为了把嘴巴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宽度,他竭尽所能地用着力
“喂,好了吧,好丑!”童馨儿颦眉,制止住他继续糟蹋那张本来就不算怎么样的脸蛋。
“呵呵”兰克自顾自笑着,摸了摸下巴。刚才用的力大了,刚刚缝针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唉,无话可说,自作自受。
童馨儿看到了他下巴上的白纱布。不知兰克又是在哪儿惹的祸?她仔细端详着兰克的下巴,蓦然发现,他下巴的曲线还不错。
白纱布微微渗了些血出来。兴许是刚才龇牙咧嘴的时候,扯开了伤口吧。
“你这个呆子!”童馨儿指着兰克的鼻子骂了一句,随后,她的语气软了些,垂下眼帘,轻轻吐出两个字:“疼吗?”
两个字的问候,虽简短,但温馨。兰克静静望着童馨儿清秀的眉眼。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分离,竟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嘴角上扬,像王子般温和地微笑着“果然,你是爱我的。”他自负地点了点头。
狈嘴里吐不出象牙。童馨儿头昏目眩地摇了摇头“神经病!”
“喂,馨儿,你好不老实哦!”兰克拉开黑色外套,露出插在内袋里的手机天地为证,有她送他礼物哦!
这个白痴!童馨儿的眼睛在尖叫。他知不知道要是让劫匪看见这秘密武器,后果会很惨的
横空飞来一只拳头。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兰克的颧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连叫还来不及叫,就身不由己地倒在了童馨儿身上。
包让他气苦的是,童馨儿的本能反应居然不是紧紧地抱着他,而是尖叫着一把把他推开,让昏头昏脑的他看到了佛朗那张冷笑着的阴险的脸。
“呵呵劫匪先生,想必,您就是我有幸跟您谈过话的那一位吧”兰克傻笑着,语无伦次地打着哈哈。
“哼”佛朗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地上车的”他猛地伸出右手揪着兰克的领子,把兰克拎了起来,左手在兰克外套里面一探,轻而易举地摸出了那部手机“哈哈,想用手机摄像吗?臭小子!”佛朗把左手手掌里的手机狠狠随手一扔,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童馨儿身边的座椅上。
“喂,那是”兰克差点冲口而出,说出手机的来历来。
笨蛋!童馨儿一颗心提了起来,惟恐兰克口误。要是让佛朗知道她有一部与兰克一模一样的手机,说不定会猜出她曾经做过的事,那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在她旁边的手机
慢着!这手机她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的光。
“是什么?”佛朗右手拎着兰克的领子,阴森森地望着他。
兰克把嘴巴紧紧闭着。
“好”佛朗轮起左掌,一个接一个,使劲地在兰克脸上扇着耳光。兰克没有吭声,他也不脑圃声,他必须咬紧牙关,抵挡脸颊上的重击。
“哼!”佛朗打够了,把兰克重重地掷在地上。兰克眼前黑乎乎的,无数星星飞来舞去,一时瘫软在地上,起不来。
佛朗粗暴地在他身上搜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异物了,才抬起头,冷笑一声“看来,我还得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还想不起来有手机这样东西呢”他在兰克肋骨上踹了一脚,扬声对车内的乘客们说“把你们身上的手机都拿出来!你!”他向童馨儿勾勾手指头,暴戾之气尽露。
“啊”童馨儿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地把身边的手机递给了佛朗。
“还有别的呢?”佛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有了。”童馨儿把口袋都翻出来给他看。
佛朗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身边,上下摸索了起来。
“啊”虽然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但是被陌生男人粗鲁地碰触身体,童馨儿顿时又羞又急。
“喂”兰克竭力地撑起上半身,挣扎着向童馨儿挪过去。
他下巴上的纱布扯开了,刚刚缝过针的伤口鲜血淋漓,敢情又要重新缝一次,这样一定会落下伤疤的。童馨儿凝视着他脸上欲言又止的焦急神情,静静地冲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投下两道迷人的阴影。兰克心中一动。
她明白了吗?他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佛朗从童馨儿身边走开了,转而对下一个乘客搜身。童馨儿瞥准机会,不易察觉地向兰克点了点头。
果然是童馨儿。
兰克微微一笑。下一秒,他忽然挤眉弄眼了起来只是这么微微一笑,嘴角浅浅地上扬,下巴上的伤口就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哎哟”他惨叫一声,摸了摸脸颊。被佛朗狠狠地扇过巴掌的脸蛋火烫火烫的,也许是麻木了,也不怎么疼,只是感觉沉沉的,像含了两个肉包子在嘴里。
馨儿他可怜兮兮地、不出声地向童馨儿望去。
童馨儿嘴唇微动,不出声地说出两个字。兰克定睛看去,毫无疑问,那嘴形不是别的,就是“白痴”那两个字。
兰克的脸沉了下来,嘴巴里嘟囔了一句:“可恶。”
“你说什么?”司机恩里克向他半转过头来。
“没什么!”兰克赶紧摆手。他可是被打怕了。他狼狈地爬了起来,踉跄着,回到了童馨儿身边的座位上,重重地跌坐了下去。
“馨儿,我”他不死心地指了指下巴,祈望童馨儿温柔的话语。
“死不了,别担心。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有几道伤疤,好到酒吧里哄mm吗?”童馨儿耸了耸肩。
兰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装可怜这招失败了。那个孕妇应该已经送医院了吧,不知托马斯他们什么时候能突袭?糟糕的是,他把托马斯给他的秘密武器泄底了,现在该怎么办?童馨儿刚才给他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看见她把手机交给了佛朗啊,不过,她似乎没有交自己的手机可是,那也没用啊被扇过巴掌的头很沉重,似乎思维都已经欠缺逻辑性了,兰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脖子上热烘烘的,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下巴上的血淌了下来。他毛毛躁躁地要用手背去擦,一只纤细的手坚决地制止住了他鲁莽的动作。
“你的手好脏,会感染的。”童馨儿从牛仔裙的后袋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按住了兰克的伤口。
“哇!疼!”兰克尖叫一声。
“得了吧,又耍宝!”童馨儿白了他一眼。兰克的伤在左边,童馨儿刚好坐在他右边,所以,童馨儿不得不整个身体都探过去,才能捂住他的伤口。
兰克委屈地望着贴得他很近的童馨儿。他一点耍宝的意思都没有,真的很疼耶!真是奇怪,刚才医护人员给他现场缝针的时候,不觉得有多疼,现在童馨儿只是按住他的伤口,就疼得这么厉害。嗯一定是她的医术不过关。兰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忽地,他外套里面的口袋一沉,一样东西落到了他的口袋里。
咦?兰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他的手机!
童馨儿微微一笑,按住他伤口的手加大了些力道。兰克吃疼,皱起了眉头,眯起了眼睛。脸上那诧异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
原来,兰克带到车上的手机是童馨儿送给他的那一部没错;而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不是手机经过了改装,只是保留了原来的外壳。它同样可以拍摄,不过不是拍摄简单的照片或视频短片,而是现场动态摄像,另外有实时视频传送的功能。托马斯让兰克把它放在外套内侧的暗袋里,由专家在他衣服上做了手脚,用一小块特别薄、透光性能良好的布改良了原来的外套,只要使镜头正对着那块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拍摄巴士内的景象,同时把视频、音频即时传送出去。在接收方只需对视频图像进行简单处理,就能很轻易地还原出由于隔着透光布多少比较模糊的图像的本来面目。
兰克刚才也有些兴奋过头了,揭开衣服,让童馨儿看到里面的手机的同时,一个不小心,也让佛朗看见了。幸好,佛朗随手一扔,又把手机扔回到童馨儿旁边。童馨儿对这款手机可是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只是瞄上两眼,她就明白:这部手机经过改装。她不太明白改装后的手机具体有些什么功能,但她很清楚,必须保护这部手机。她趁众人不留意,迅速把自己的手机和兰克带上来的手机互换,随手把兰克的改装手机滑进了自己有点宽松的中筒靴子里这也是佛朗搜遍了她全身,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原因。
兰克再迟钝,也晓得现在应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他假意呼疼,扭动着身体,从而让胸口的摄影镜头对着整辆巴士转了个遍。童馨儿一边骂他,一边处理着他的伤口,很默契地掩护着兰克的举动。
过了两分钟,兰克自信已经把车内所有的情况拍了个大概。他呼了口气,不再扭动自己的身体了。想必,托马斯就要准备动手了。不知道托马斯刚才没看到车里的情况,只能听到声音是不是很急?呵呵,他兰克导玫斯基现在可真的成了英雄了有没有荣誉市民奖?
兰克合上眼睛,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冒出得意的笑纹。不过,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
兰克倏地睁开了眼睛,扭头望着童馨儿的脸。童馨儿被他陡然而来的炽热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了,微微把脸侧过去了些。
兰克微微一笑。要紧的是,他又回到了童馨儿身边。
他们的关系总是这样热热闹闹、别别扭扭的暧昧的关系。也许,一句话会让这段关系不再别扭下去,也许,它不会。但是,有的话是必须说的,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兰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伸出手,拉了拉童馨儿的衣袖“馨儿,看着我好吗?”
“你有什么好看的?”
令人气馁的答案。不过,兰克早就习惯了“你看嘛!”兰克冷不防托住童馨儿的下巴,愣是让她转过头来。
“你”童馨儿不悦地皱起眉头。
兰克也不生气,他嘴角上扬,轻轻说道:“我”
“你以为,上车了就可以谈情说爱吗?”一只手拽住了兰克的头发,硬是把他提了起来。
“别抓啊!疼死人了!”兰克挣扎着站直了身体。这个叫佛朗的劫匪怎么这么煞风景?!
“时间到了,小子,看在你诚心上车讨死的分上,我让你当第一个!”佛朗阴恻恻地笑着,从后背取出了一支手枪。
“哇!时间到了!我要没命了!”兰克脸上大变,低头大叫。希望托马斯能听到才好。托马斯怎么这么久都没行动?坏了,刚才这改装手机被佛朗扔过,会不会那时候摔得失灵了?以他倒霉的运气,不会不可能的兰克浑身冰冷,打了个激灵。
佛朗看了看表,冷冷地说:“还有两分钟,小子,你有什么遗言?”
“呵呵劫匪先生,能不能不要杀我?我才刚刚二十四岁,你看,我球踢得半红不黑的,还没尝过当球星的滋味咧!况且,我还没讨老婆,你看,我这么可怜,能不能再等等?”兰克赔着笑脸,以商榷的语气对佛朗说道。
“哟,原来你真的怪可怜的”
“是是是”兰克连连点头,没留意到佛朗脸上玩味的表情。
“那,我先杀了她如何?”枪口猛地一转,指着童馨儿的眉心。
“哈?”兰克傻了眼“这、这”“怎么样?我这个人很公平的。如果先杀了她,你就可以当最后一个。你意下如何?”
“我、我、我”兰克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佛朗像是抓住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一样,审视着兰克的脸。
兰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想,这还是不需要了。你杀我就好。”
车厢里一片寂静。此时此刻,这个答案让人感动,也让人感伤。
童馨儿秀美的眼睛坦率地注视着兰克。她早知道,他会这样做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成天没正经,小气又无赖。而每每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他总会挺身而出,挡在她的身前。
心中很快乐。纵使,这快乐带着凄凉的味道。童馨儿淡淡地笑了。
佛朗也笑了。他凛冽冰冷的笑声让兰克心里发毛“哈哈,小子,原来你这么重视她。好!好!好!那我知道会怎么做了”他扭过头去,望着童馨儿,眼中露出狰狞的目光“我决不会遂你意的,小姐,你是第一个!”佛朗按住扳机的手微微向下压了过去
“你这混蛋!”兰克想也不想,抬起腿,就狠狠地在佛朗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一脚的力量很大,佛朗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巴士的地板上。
“喂,车里面是男人的就上啊!”兰克大声叫嚣着,在地板上与佛朗扭打成一团,奋力抢枪。
有些人上来帮他,有些人去抢一旁呆呆站着的汤米的枪
“砰!”枪声响起,有人哀嚎。司机恩里克手里握着一把枪,冷眼看着车内的乘客“大家都玩够了吗?”
有人想上前夺下恩里克的手枪。恩里克脸色不变,抬手又是一枪,击中了来人的手臂。众人面对着无情的枪口,都僵住了。
“臭小子!”从地上爬起来的佛朗冲着兰克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脚,兰克的身体飞了出去。
“你也是,佛朗,别玩了!要杀人就马上杀!”恩里克命令着原来,他才是劫匪真正的头目。
“活得不耐烦了”佛朗握着手枪,向兰克步步逼近。
兰克跌跌撞撞地向后逃。可是,就在这巴士里,他能逃到哪儿去?佛朗抬起手背“砰”的一声枪响了,兰克身形一晃,向后就倒,后背重重撞到了车头的投币箱上。
童馨儿尖叫一声“腾”地站了起来,身不由主,向兰克奔了过去。
“站住!”佛朗用枪指着她“别逼着我让计划有变。”
童馨儿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颤抖着,向兰克走过去
“馨儿,我还好啦”兰克的身子动了动,靠在投币箱上直喘气。刚才,那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连一道血迹都没有留下。
正在开车的恩里克脸上变了,他冷冰冰的话语头一次有了愠意“你走开!”
我又没碍着你。兰克莫名其妙,身子重重地倚着投币箱。童馨儿像鸟儿似的,飞奔到他身边,一只手上下摸索着他的身体“你真的没事耶!”她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想我有事一样。”兰克酸溜溜地说。他的英勇表现起码也值一个香吻吧?至少,一个拥抱也好。
“你们两个,听见没有!傍我走开!”恩里克大喝一声。
佛朗也收了枪,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着兰克和童馨儿。
兰克愣了。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可是退无可退哦!只要再给他一枪,他绝对会跟童馨儿说永别。可心狠手辣的佛朗为什么住手呢?恩里克却一直叫他走开,他可是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耶,他们在怕什么
“啊!”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兰克大叫了起来“炸弹!炸弹就在这投币箱里!”
一时间,三名劫匪脸色都变了。佛朗正对着兰克,兰克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狰狞的杀意这是被人洞悉了秘密之后的杀意。
因为炸弹在投币箱里,佛朗才不能开枪。因为枪击有可能会引爆炸弹,让他们大家一命呜呼,而劫匪们的目的也就化为泡影。兰克得意了,他大声吆喝了起来:“喂,外面的人,听得见吗?车里的炸弹就在车头的投币箱里!有人听见吗?快来啊!”兰克无法无天地大叫着。恩里克眉头紧皱,猛地一踩刹车。车厢内所有的人都向前倒去。
兰克就要可怜得多了。他的后背先是扎扎实实地撞在了投币箱上,硌得要多疼就有多疼,之后,又脸朝下,重重向前扑倒在地上。
咦?奇怪了,本以为这么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一定很疼,谁知,疼是有点疼啦,不过,似乎没想象中严重。一个不怎么好的垫子恰好地垫在了他身下。
“嗯”一阵呻吟飘了上来。垫子居然会说话?!兰克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正正倒在童馨儿的身上。
“哇,原来是你啊,馨儿。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这垫子那么骨感?”他嬉皮笑脸地说。
“疯言疯语的自己摔倒也就罢了,还要拿我当垫子,起来啊!”童馨儿大喝一声。
“真是的,一点都不温柔”兰克哆哆嗦嗦地翻了个身。额头上硬邦邦的,似乎又碰上了什么东西。
兰克叹了口气。这次他不用猜也知道,又有一支枪对着他了。讨厌!为什么他们总爱用枪指着他的额头?
“说再见吧!”执枪的佛朗冷冰冰地说着。
“哗啦!砰!”一阵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辆巴士作为公共汽车来说,它是宽敞的;但是,作为战场,它却很小。
兰克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佛朗的身体狂喷而出,佛朗高大的身躯痉挛着,握枪的手正要扣扳机,瞬间,那只手被子弹打碎了,成为一团血肉。枪随之落在了兰克脚边。佛朗龇着牙,另外一只手火速伸进怀里
“啊!他要按起爆器!”童馨儿惊呼一声,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把血淋淋的佛朗扑倒在地。
哇,反应好快啊!兰克傻傻地看着,呆头呆脑的。
“兰克,别发呆了,快帮忙!不然,我们都会成炸鸡块的!”童馨儿不耐烦地催促着。
炸鸡块?什么啊兰克懵懵懂懂地挪了过去,帮忙按住了佛朗的手。
“可以了。”几乎是马上,一名蒙面特警就来到他们跟前,利落地从佛朗怀里取出了引爆器。
兰克一听声音就知道了,这就是队长托马斯,他不满地嚷了起来:“你怎么搞的?我差点就要挂了!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竟然不顾我的生死”
“好了好了,别生气,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知道了炸弹的所在地,而人质又解救成功,劫匪们两死一擒,你和女友好端端的,充其量不过是你脸上多了几个巴掌印而已。”托马斯大大咧咧地说着,惟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漾着轻快的笑意。
兰克阴沉着脸,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满的话。托马斯与他相处了几个小时,对他的脾气了然于胸:他就是一个哕里哕嗦的人。他不再理睬兰克,温和地把兀自坐在地上的童馨儿扶了起来“小姐,你没受伤吧?”
看看,这才是男人的气度!童馨儿白了兰克一眼,笑靥如花,娇媚地从地上站起来“谢谢你,我没事。”
兰克看着她妩媚的笑脸,一个劲地磨牙。英勇救人的是他兰克耶!托马斯顶多在背后指手划脚地不知做了些什么,最后登场亮个相算了事,他凭什么逞英雄?童馨儿凭什么毫无原则地冲着他笑?
兰克气鼓鼓地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叉腰,瞪着一双牛眼,看着突然娇弱得像一朵山茶花似的童馨儿,气不打一处来。
“兰克,你过来啊!都结束了!莫非,你想像小姐太太那样,也让别人来搀扶?”托马斯语中带笑,回头向兰克招了招手。
兰克臭着一张脸,浑身燥热不堪。他脱下外套,狠狠地抛到了地上,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喂,你这是怎么了?”托马斯话语中的戏谑表露无遗。
兰克倒退几步,靠在了司机后座上,一脸鄙夷地皱起了眉头,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看着托马斯“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我!”
托马斯眼中的笑意陡然不见了,射出凛冽的凶光。他忽地提起了枪,指着兰克。
般什么?兰克呆住了。不乖乖跟着他走,就要当枪靶子吗?
正在错愕间,一只手从后而来,紧紧地箍住了兰克的脖子。与此同时,他的太阳穴一疼,真切地感受到了一支枪的压迫力。
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被枪指着?兰克在心里狂喊,欲哭无泪。
原来司机恩里克并没有死。他只是肩头中了弹,一见势头不对,就倒在地上装死,等待着适当的机会。
“兰克,你怎么这么喜欢当人质啊!”童馨儿又气又急地说着。
她好没良心啊!我这是为了谁?为了谁!兰克可怜巴巴地扁起了嘴。
“恩里克,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老老实实把人质放了,跟我们走吧。”托马斯冷冷地说。
“喂,你说点有实际意义的话行吗?”恩里克没吭声,兰克倒是吵了起来,老天,被枪指着太阳穴的人是他耶!
托马斯清了清嗓子,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兰克真是个活宝,
“把汤米那孩子放了!”恩里克命令着。
“不,你把人质放了。”托马斯不愿和罪犯妥协。
“好反正,我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恩里克默不作声地举起枪,对着兰克的上臂“砰”地打了一枪。
“呜哇”兰克顿时杀猪一样叫了起来,他反射性地压住了鲜血淋漓的上臂“杀人啦!救命啊!救命啊!”他毫无气度地尖叫着,
“啊”章馨儿心里一紧。恩里克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
“别过去!”托马斯眼明手快地拽住了童馨儿,沉着脸向抓着汤米的特警扬了扬下巴。
特警放开了汤米,他怯怯地走到了恩里克跟前。
“汤米,从我怀里拿一把枪!”恩里克指点着浑浑噩噩的汤米。已经没有厂主意的汤米依言而行。
“到下面抢一辆警车!”
“可是”汤米犹豫了。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抢警车?
“放胆去做吧。如果你弄不到警车,这个小小球员身上不过是再穿一个洞而已。”恩里克平静地说着。
“哦。”汤米应了一声,跳下了巴士。恩里克满意地看着他轻易拿到了一辆奔驰警车,并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他拖着兰克,也下了巴士,向警车挪去。
兰克上臂的血滴在地上,成了一条蜿蜒的红线。看着看着,童馨儿的心抽痛了起来,她再也按捺不住了,不顾危险,闪身跑到恩里克跟前“喂,你的要求都达到了,也该放了兰克吧!他已经受伤了!”
“走开,童馨儿,没事就会添乱!”疼得一个劲龇牙的兰克皱起眉头,像哄苍蝇似的挥动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
“哼”恩里克冷笑一声“你们又想玩换人质的花样吗?这回,是你来换他,对吧?”
“我我不”童馨儿犹豫着,没有说话。
“喂,你竟然说‘不’!想当初,我可是二话不说,毛遂自荐上车当人质的耶!你现在竟然犹豫了!”兰克像地摊小贩似的吆喝了起来。虽然他并不真的想童馨儿来换他,即使她想,他也不愿意的。可是,童馨儿这态度言情剧里的女主角们不是会飞身帮男主角挡子弹什么的吗?童馨儿好歹也得装个样子吧?她竟然迟疑不决,一脸勉为其难的模样呜,他的心碎了。
天哪好吵!童馨儿横眉冷对兰克,这人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啊,脱困怎么也比当人质要重要吧。与其玩那些挺身而出的把戏,不如想办法脱身!
童馨儿走近了一点,打量着兰克的伤臂,秀丽的眉头紧紧地颦着“哎呀,他的伤可不轻啊,你们必须得相信我,我是医生!”她大言不惭地把自己的身份升了一个等级,侃侃而谈“看样子,打到动脉了,就这么搁着的话,血流个不停,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的。到时候,你们在逃亡的路上还要花时间来抛尸”
“呃?”兰克傻眼了,他自我感觉没有这么差啊!坏了,他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兰克可怜兮兮、幽怨无比地冲童馨儿望了一眼。却赫然看见,童馨儿正在冲他打眼色。
这个怪模怪样的鬼脸是什么意思啊?兰克挑起了眉毛、
童馨儿秀丽的眉毛扭曲着,继续说道:“反正你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带上个将死的人也没用啊,不如把他扔下来,没有累赘,顺顺当当地逃命去还好。”她边说边做了个鬼脸,把舌头伸得老长。
把舌头伸那么长干吗?装吊死鬼啊!兰克禁不住想笑。忽地,他心念一闪,童馨儿该不会让他装死吧?对!就这么办!
“呜”兰克呻吟一声,身形忽然晃了两晃,全身乏力地向下滑去。恩里克手里一沉,赶紧用力架住了他。
“啊!他失血过多昏迷了!”童馨儿大叫一声,作花容失色状。
恩里克狐疑地审视着兰克。不过是打了手臂一枪,这么快就要不行了?他用力晃了晃兰克“喂,小子,别装蒜!”
“嗯”兰克迷迷糊糊地呻吟着,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看,我说得没错吧,把他扔在地上就可以了。”童馨儿期待地说着。
恩里克怔了一下。这一分神,他可真切地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疼痛,顿时,他觉得浑身无力。是该找个大夫瞧瞧了。
“喂,你是医生吗?”他冷漠的眼睛向童馨儿扫去。
“我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童馨儿讪笑着说。
什么答案?不过,总比没有好“那你马上上车!不然我一枪毙了这小子!”恩里克手里的枪使劲抵着兰克的太阳穴。
咦?怎么回事?笑容在童馨儿的嘴角僵住了。
“快点!”恩里克面露狂态“不然我让这小子提前去见上帝。”
“啊,我现在又好像活过来了,”兰克傻兮兮地笑着,挺直了腰杆“所以,老兄,我不需要医生护理了。”唉,此路不通,只能令觅他途哕!
“谁说给你护理来着?是给我!上车,小医生!”恩里克不容置疑地命令着童馨儿,执枪的手在兰克太阳穴蠢蠢欲动。
偷鸡不成蚀把米。
童馨儿苦笑着,望了特警队队长托马斯一眼。托马斯向她摇了摇头。童馨儿愁眉苦脸地想了想,乖乖地向被劫的警车后座走去。
“慢着!带上急救箱!”虽然肩头上血流如注,恩里克可一点也不糊涂。
童馨儿叹了口气,从随行而来的医护人员手里接过急救箱,钻进了汽车后座。
“你笨蛋啊你!什么馊主意!自己害自己!”兰克扭着头,冲童馨儿指手划脚。
“是谁让我出此下策的?”童馨儿没好气地说。
“喂,可始作俑者是你耶!如果不是你”正在兰克准备滔滔不绝,力陈童馨儿的“罪证”时,恩里克拖着他,也进了汽车后座。
“你们闭嘴!汤米,开车!”
警车绝尘而去。托马斯无力地摸了摸额头“搞什么鬼!”莫名其妙地,他的工作量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