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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温姨娘回了她的屋子后,准备离开的二老爷看着忙着指挥丫头泡茶的温姨娘道:“你无需忙碌,我这就回去了”。
温姨娘听了面露苦色道:“老爷这是为何?好容易来我这里坐坐,却连口茶都不肯喝,可是嫌我这里粗鄙”,说完她站起身,表情悲凄的看向二老爷。
二老爷见温姨娘这个样子,忙解释道:“嗳~不是的,温氏你又多心了,我如何又会嫌弃于你?我只是看时间不早了,你刚刚不是说头痛吗?我也不便多打扰,你早些歇息不是更好?”
就在刚刚,他们刚刚结束园中的赏景,在回院子的途中,温姨娘突然捂着头说痛,二老爷无法只能亲自送了她回来。可这一进门,她就忙着让丫头做这个做那个的,一时也不得闲,这哪里又是养病的?二老爷还想着一会回去夫人那里,叫她找大夫来给温姨娘好好看看呢。
温姨娘听了,展颜笑道:“我这会子已经觉得好多了,怕是在外面吹冷风才痛的,您既是不嫌我,我就放心多了。既是这样,您好歹也留下喝杯茶啊,坐坐又何防呢。”
说着,她就从小丫头的手中接过了茶壶,亲自给倒了一杯端起来就要往二老爷手中送,二老爷忙道:“不必如此,你且放在桌上我来拿就好。”
见二老爷拒绝,温姨娘也不好强求,顺从的把放在了二老爷的手边,期冀的道:“您先喝口尝尝。”
二老爷端起茶碗轻吹几下只一口,他就睁大了眼睛道:“这是,冻顶乌龙?”二老爷见温姨娘笑着点头,他又细细品了一口:“这味道还是有些奇怪,莫不是这水?!”
在二老爷疑惑的看向温姨娘时,温姨娘轻轻抚掌笑道:“老爷不愧是爱茶之人,竟真的喝出这其中的不同了,我这煮茶的水,用的是今年入冬的初雪。”
二老爷听了,又低头饮了一口,这才赞叹的开口道:“你这泡茶的手艺,是真是高超,我这些年了,也只觉得你这里的茶最有滋味。”
温姨娘听二老爷对她的夸奖,脸上微红道:“您既是喜欢,就常来我这里坐坐啊,一杯茶也不是什么难事,又可以放松心神。”
正在有滋有味品着茶香的二老爷顺势就想点头,可却就在那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温姨娘笑了一下道:“我总来你这里,也不是特别方便的,于你于我都是不好。”
温姨娘听了,泫然欲泣道:“老爷您这样说,不还是嫌我是个寡居之人吗?若不然,又有什么不好的?我这里又不是那龙潭虎穴,您又何如不方便了,你来是不来在外人来看,我不都是您的妾?”说完,她竟坐在那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二老爷见温姨娘哭了起来,立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对着一边的玲珑道:“还不快劝劝你们姨娘,她这身子哪经得起如此伤神。”
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温姨娘,二老爷也觉得似乎他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妥当,他的本意是说男女有别,他也不好总是来这里。可哪想到,温氏竟然想到她是个寡居之人的身上去了,也怪他话没有说清楚,唉!这女人爱哭也真是麻烦,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夫人的性子好,又爽利又大方,相处起来才是真叫舒服。
温姨娘哭了半天也不见二老爷来哄,眼看着二老爷的脸色越来越不耐,温姨娘的心也慌了起来,多不容易把二老爷诓到了她的院子里,虽没想过能将她留下过夜,可也不能坏了自己在他中的印象啊!若是把他惹烦了,以后再不来了,那可怎么办?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得,温姨娘抹干了眼泪,委屈看看向二老爷道:
“原想着,您是因为夫人的原因才不肯来我这里,如今听着却也不是,那您又何苦总是远着我呢?我对您只是一片感恩之心,总想着要报答几分加分,加之这园中知道我的人也只有老爷您了,我常常困居在这个小院里,偶尔想起从前时连个一起回忆的人都没有。想当初,我们三人也曾一起趟雪寻梅,也曾夜烤鹿肉、举杯对月,如何现在就不行了?”
见二老爷脸色稍有松动,温姨娘又加把劲道:“你又知道我如何今日去了那园中赏景,违了夫人的意?因为今日,正是我们当年在麓山寻梅时一起说的话,每年的今日我们都要一起登山赏雪的啊!”
温姨娘的话让二老爷一下子回想起了那些过往,那时他很欣赏临风的浪荡洒脱,也对温氏的才情大为推崇,所以常常三人一起出去登上赏景,把酒言欢,甚是尽性。那个时候,温氏因常常与临风出去行走的原因,对事物自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常常让临风与他惊叹不已。再看看眼前这个双目微红的温氏,虽然美貌依旧,但眉宇间却少了那曾经的风采。
二老爷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若是临风没有死,也许眼前这个女人还会跟从前一样那样的神彩飞扬,他叹了口气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明儿个我会让夫人找个大夫给你看看的。”说完,她脚步略显沉重的离开了。
温姨娘看着二老爷抬脚就走,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神情大变,却也不敢再阻拦。还以为是她刚刚的哭啼惹得二老爷心中不悦,不禁暗自埋怨起她自己,浪费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
等二老爷到了正院内时已经是天色微暗了,本有些脚步沉重的他看到二夫人站在门口手持灯笼等在那里时,心中突然一热只感觉整个身上的郁气全都消散了。他几步来到门前,握着二夫人冰冷的手道:“夫人啊,你怎么也不多穿些?如此冷的天,你又何苦在门外等我呢?”
二夫人将灯笼往他手中一塞,眼中带媚的道:“我这不是怕你去了温柔乡,站在这里吃干醋呢嘛!”
二夫人的话说的二老爷更是通体舒畅,能看到自己的妻子露出这难得的醋意,这让二老爷心里是得意不已,他哈哈大笑两声,边拥着二夫人进屋边道:“我就说吗?老远的就闻到咱们这院子里头一股浓浓的醋味,我这细细一辨啊,还是山西的老陈醋。”
“去你的!”二夫人脸上一红,轻推了一下二老爷,自己转身坐在了一边。二老爷见二夫人不再搭理她,自己凑趣上前道:“我的醋娘子,敢问可是给为夫备了汤饭了?为夫这五脏腑甚是空荡啊!”
“哦”,二夫人斜眼看了看二老爷,绷着脸道:“温姨娘那里竟没给你备着酒饭?”
二老爷见二夫人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忙道:“我只在她那里吃了口茶就回来了,再说了,我吃没吃饭夫人你还能不知道吗?哎呀,夫人,可莫要折腾为夫了!”说着,二老爷对着二夫人就点头做揖起来。
二夫人见了,终是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笑了出来,她虽心中不喜,可也知道男人不能被逼的太紧的道理,她与二老爷过了这么些年,哪还不知道二老爷的性子?若不是她懂得这点驭夫手段,又怎么能在婚后半年就清了二老爷身边的美貌通房,又让他独守自己十几年呢?
起身拉着二老爷的手,二夫人道:“行了,行了,你莫要做怪了,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怕下人笑话。饭菜我早就给你备好了,一直在厨房里温着呢,不过我下午的时候听着园子里传来的琴声,这心中还是真不舒服了一阵呢。”
二老爷终是朗声大笑了起来,伏在二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惹得二夫人红着脸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眼看着又过去了一个月,离过年也就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贺远那边却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许是古代没有全球变暖的问题,所以这冬天里的大雪是一场大场一场,也不知道贺远的船是否安全。
自从上次温姨娘将二老爷带去她那里后,虽然二夫人并没有立即做出什么表示,可在大家就快要淡忘的时候,温姨娘还是因为一个不是由头的由头,被罚了抄书三天。而乐雪,更是因为这件事情登门与乐薇吵了一架,至此乐薇与乐洁乐雪的关系一时也颇为冷淡,面对此情景,乐薇也只能忍着气,每日里都是极尽所能去修补与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冷眼旁边的乐灵却也发现,乐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与乐薇走近了一些,每每乐静还是哭天抹泪的时候,乐薇虽是还有些不喜却不以从前那样冷言冷语了。这一变化到让乐灵又警觉了起来,一个二货加一条小蛇,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几天后,二夫人就收到了来恭王府的请贴,请各家的夫人跟小姐们共同前去赏梅。临行前,三夫人扫了一下几个女孩,当看到乐灵耳朵上那对红翡翠滴珠耳环的时候,心中不由点了下头,到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冲乐灵招了下手道:“来,你跟三婶一辆车。”然后,她又笑着对二夫人道:“二婶,我这膝下也没个女孩,今儿个你就乐灵借我吧。”她这话说的无比自然,似是忘了她还有个庶女乐静站在那里。
二夫人如何能不知道她这是嫌乐静爱哭,带不出手,而自己的女儿又不好抢去身边,所以这才要了乐灵跟着。看了看打扮得体神情自若的乐灵,二夫人面上懊恼的说道:“我就慢了一步,就让你把二丫头抢走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提前把乐雪推你那边的。”
三夫人听了,一脸惊吓的表情道:“好嫂子,你可饶了我吧,乐雪可是你的心头宝,我又哪里敢抢啊。”说着,拉着乐灵直接上了她的马车,丝毫没有理会她身后那要垂泪的乐静。
对于去参加恭王府的邀请,乐灵是真的想装病不去,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随着请贴一起送来的便笺上,却有清荷郁主亲笔邀请。一想到清荷郁主,乐灵就觉得脑仁突突的疼,也不知道这个行为出格的郡主又找她是什么事情。
之前乐灵她们跟清荷郡主之前发生的事,三夫人多少也是知道些的,所以当看到此刻忧心忡忡如临大敌的乐灵时,不禁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且放宽心,不会有事的,真有应付不来的就来找我和你二婶。”
乐灵感激的对着三夫人点了点头,试探的将手放在了三夫人的手上,却被微笑的三夫人紧紧的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