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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猪,就是我们农村喂养的用于自食的牲畜。
我的家乡就是位于湖北西部的长阳土家族自治县,远在19万年前这里就有了古老的长阳人在此生活,跟北京人和山顶洞人一样。
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顾名思义,当然是少数民族了,土家族。我们少数民族每年都要喂养自食的牲畜的。历史最悠久也最普通的,便是年猪。
年猪,名既为“年”当然要在离过年最近的时候才杀了,所以一般来说,杀年猪的时节,至少要在10月以后,早点的在10月,大部分都在11月到12月,当然,也有在正月才杀的,但这样的大多是在年前就已经杀了一头了的,因为毕竟过年是不能只食用陈肉的,正月杀的那头猪我们把它叫做“赶脚儿”这样的情况发生还是有原因的,也许有的是因为要等什么亲人到了后再杀,也许有的是因为两头猪的大小不太一样,就把小的多喂养几天再杀。杀年猪的那天人们都要蒸蒸肉吃的。
一家人,在决定什么时候杀年猪时都聚在一起商量,敲定时间后由男主人去村里的兽医那儿开检疫证明,然后要请杀猪佬。等到了正式杀年猪的那一天,这家人会很早就起床,烧上两大锅的沸水,还要准备很多蒸蒸肉的菜,比如南瓜,洋芋,或者萝卜,红芍等等,当然,蒸蒸肉必不可少的材料就是高粱面,也就是玉米粉,还有一些调味料。等水烧沸了的时候,杀猪佬也就哼着小调背着背篓来了,背篓里装的,有燎环,剁刀,砍刀,刮子等一系列杀猪要用的工具。然后陆续到来的,便是帮忙杀猪的人了,十多个大男人。其实杀猪用不着这么多人的,但他们愿意多请几个人,算是图个冬日里的热闹!
稻场里放置了一个很大的木制盆,名叫“腰盆”离腰盆不远的地方有两条长板凳,用绳子捆在一起。板凳前放的地上放了一个小瓷盆,里面有盐啊辣椒粉啊胡椒粉啊等等一些佐料和水,名为“血盆”杀猪佬慢条斯理地将工具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旁边,然后一口吐出嘴里的烟头,说一声:“开始了!”前奏就到此结束了,杀猪的步骤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帮忙的一干人哄闹着挤进猪圈去拉猪,肥肥的猪,圆滚滚的,实在是不怎么好拉,有的拉耳朵,有的拽脊毛,有的抱猪身,也有的扯猪腿。当他们把猪拉着走向板凳的时候,那头猪便会拼命地挣扎,好像它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似的,想要逃脱这场劫难。但是有这么多人坐阵,它怎么可能逃脱呢?
刹时间,吆喝声,猪嚎声齐发,于是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知道这户人家今天在杀年猪了。
不大会儿,这头肥肥的猪就被按上板凳,接下来就该杀猪佬大显其身手了。只见他将左腿放到板凳上,也就是垫在猪脑壳下面,左手一把捏住嗷嗷大叫的猪嘴,右手上的长刀”唰“地一声就刺进了它的脖子,待刀抽出来后,鲜血就哗啦啦地一喷而出,汩汩地淌进血盆里。等血流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女主人便将血盆端进灶屋。男人的任务是揪猪,女人则是在灶屋里忙碌了,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一边拉家常一边煮血,煮好了的血,就叫做“血幌子”像豆腐一样,嫩嫩的,可以就那么拿起一块来就吃,很好吃,而且也很有营养。
等肥猪死透了后,杀猪佬便到灶前抓几大把柴灰,洒在猪的脊背上,这样就可以很容易地扯起脊毛了,猪的脊毛在市场上是很畅销的。然后男人们就去灶屋里把沸水提来倒进腰盆里,至少要大半盆水,再将猪掀滚到沸水里去。
可想而知,男人们要拔猪毛了。经过沸水烫过后的毛特别好拔,但也有很细很小的不好拔的,这时就要用刮子刮才行,听着扑扑地刮毛声,灶屋里的女人们便会心地笑着,经历了太多风霜的脸上弥漫的是最由衷的笑容。
洗猪的过程是漫长的,但也是最有趣的,男人们笑着抢着闹着,也一起大声地唱着家乡的南曲和山歌,冬天寒冷的氛围于是都在这些爽朗的笑声中暗淡下去了。
猪洗完以后是要清毛的,一定要清得干干净净才行。这些事情做妥当后,杀猪佬就用砍刀砍下猪脑壳来,丢进一盆清水里,红色很快就泛了一整盆。然后就要取其五脏六腑,杀猪佬将燎环狠狠刺入猪后股,倒挂到梯子上,再用片刀剖开猪肚,拿簸箕来盛了大肠,派两个人去清理。肝脏等东西直接用峁子系了挂着就可以了,小肠也是要清洗的,工作量不大,派一个人去做正好。接下来的程序就是割肉,要把整个猪割成大家常见的一块一块的。这些都是杀猪佬的工作,其他人只要在旁边看看顺便打打下手。
这时候女人要发挥最大的作用了。她们来取了最好吃的肉拿进灶屋,瘦的,肥的,都要有。把皮儿在锅里烙了,然后就洗啊切啊和着南瓜红芍洋芋高粱面拌啊,很复杂,但她们却是很开心的。等所有的东西都拌好了以后,她们便把这些看着就能让人流口水的东西装进蒸阁里,灶里着上大火,蒸着蒸着,香味也就溢出来了。
等这边男人的工作都完结了以后,已经快到了开午餐的时间了。一般是两到三桌人一起吃,每张桌子上放上一阁蒸肉,还有一碗炒猪血,外加两小碗腌菜。孩子们往往喜欢挑瘦肉和红芍吃,大人就帮他们挑拣着,老人喜欢吃南瓜,孩子们就给老人夹着,男人们则是一边喝酒一边吃大片大片的肥肉,女人们只是吃点小块的肉和洋芋等东西,阁子里的蒸汽冒得很高,大家也都是兴趣高昂的!这顿吃完后女人们都又去灶屋洗碗整理去了,男人们都打牌,孩子们则是争先恐后地看电视,偶尔还看到几个年龄相仿的老人在一起回忆着古老的往事,时而笑个不停,皱纹便被牵引得更深更深。
乡村的一切都是和谐的,朴实的农民用他们的真诚和善良在谱写着更多快乐更多和谐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