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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湿冷的地方,却不是那个洞穴。他现在在一间牢狱之中。
“说,你为什么要加害公主?”
一个女子,双手被绑在墙上,垂落散乱的发,让他看不见她的面容。
一旁的侍卫又拿了一桶水朝她头上浇去,水珠碰到冰冷的空气,慢慢在她身上凝结成冰。
“你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拷问的人再一次问着,但女子还是毫无反应;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她的身躯依然没有丝毫颤抖。
“殿下,已经四天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侍卫向前向他报告。
他不大耐烦地急着想离开这里。“她不说就不用再多费唇舌了,意图用巫术手段谋杀皇室成员,处以火刑。”
他转身离去,没再多理会那个女子。他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
已经半年了,她一定等得很焦急了吧?
他在离去、之前,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回来把事情作个了结。所以,他没有告诉她有关于未婚妻的事。
他原本打算一回来就要禀告父王母后,他要娶一名平民女子,解除婚约。他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和反弹,但是他已下定决心,因为他绝不回背弃她。
但是上天却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一回来就碰上未婚妻大病,所有的人都在忙着照顾她,他也不忍心丢下相识已久的未婚妻,于是,事情就这么搁着。
但是,事拖愈久,反而愈加糟糕。
他的细心照顾,是因为想让公主的病快点好,好让他能回去接那个等着他的女子,没想到看在其它人的眼里,却是催促婚姻的表示。连他的父王母后都认为,他已深深地爱上了公主,如胶似漆地无法分开。
事情变得棘手,让他的情绪更加浮躁。终于,公主的病已大有起色,且快速痊愈,却偏偏又发生了公主连日遇刺的事情。这让他想把所有的怒气和着急都发泄在这个好不容易才抓到、浑身脏兮兮的刺客身上。
等到解决这件事之后,大家应该都会比较放心,然后他再提出解除婚约的事,应该是最恰当的时机了。
打定主意,她的身影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锺意的人是什么样子。他认得的,只有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如水般清澈。她的人,应该也像水一样透明美丽吧?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行刑场,疑惑地看着被绑在木柱上的女子。
“这人犯了什么罪?”他问旁边的卫兵。
“殿下,她是那个放蛇杀公主的刺客,是您下的令,您忘了吗?”
喔,是了,的确是他下的令。
知道这里即将有火刑,他马上就想转身离开。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双脚却无法移动,彷佛自有意识般地强迫他留下来看完这场行刑。
太阳沿着轨道渐渐运行,照射在受刑者脸上。
阳光下,女子的皮肤很白,几乎和周边的雪地同样白,像是从来没接受过阳光的洗礼。张牙舞爪的红色烈焰顺着她的衣裙向上攀升,很快地就烧到她白皙的皮肤上,她的哀呜也随之响起。
不对劲。这叫声,不对劲。
他思索着。之所以讨厌火刑,是因为人被火焚烧时发出来的惨叫声,会让人感到恐怖,这也是为什么它是酷刑、是用来折磨人的、是用来烧毁邪恶不洁的女巫的。
但她的叫声不像是叫声,比较像是无法叫出的声音,在喉咙中滚动。
这人不能回答问题,是因为她哑了吗?真的是她做的吗?她是巫婆吗?
他心中出现疑问,却已无法喊停。
他只能继续听着,听着那喊不出来的声音,慢慢消失在火光之中。那声音,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很悲伤。
他走上前去,看着卫士们将焦黑的尸体解下来,有点无法想象,刚才还那么洁白的肌肤,现在已经变得如黑炭一般,一碰就随风而逝。
“等一下。”他出声阻止了卫士的行动,因为在阳光下,她黑色的手指上,有道光芒吸引住他的目光。
是什么东西,经过了火烧还熔不了?
他好奇地走上前,却随着步步逼近,心的温度也渐渐流失。
太过熟悉的东西,让他的手颤抖地不能自已。
他,做了什么?
“无论如何,这戒指不会毁坏”
他取下了那陪伴他许多年、母后给他的珍贵戒指。顾不得手中的烫,他像是早就知道,这上面刻了她的愿望。
他哽咽地紧紧握住那枚戒指,泣不成声。
“总有一天,一定会在一起的”
他亲手,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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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
听起来遥远却又如此靠近,和他的泪一样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纯白,像雪。
“邑曦,你醒了?”
是她的脸及如墨色般盛满关怀的黑眸,一如他记忆中美丽的脸庞,清晰得让他心痛。
如果,他能早一些时候看清楚这张脸,就好了。
“你还好吗?”楼涤担心地探着他微微出汗的额头。
“这里是哪里?”不是她家,也不是他到过的任河地方。
“你在店里昏倒了,记得吗?我一个人没办法抬你回去,所以店主人好心将他的房间让出来给你休息。”她将沾湿了的毛巾覆在他额上。“你太逞强了,你又不像我习惯这种天气,果然发烧昏倒了吧。”
他知道,她从很久以前就已习惯这种冰冷的环境。他知道。
“你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手心那种烧灼的感觉,现在还留在他掌中,挥之不去。
他手中还握着那枚戒指,只是它的光泽不再,温度,也不再。
“想起什么?”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原本抱着一点期望的。但在听到她回答的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是不愿让她想起来的。这种痛苦,在她心中应该更痛。因为,是他负了她。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他对楼涤有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又为什么自父亲死后不大动情的他,能在仅仅见过几次面后,就轻易地对她付出全部的感情。因为,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们未完的羁绊。
“楼涤。”他很温柔地用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你曾经问过我,相不相信一见锺情。”
“你说你相信。”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藏着什么秘密的双眸。
“我要改答案。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她不懂,不懂他现在温柔的表情,也不懂他眼中到底想诉说些什么。
“我不相信。”他浅笑着将她圈进属于他的范围。“因为,所有你记忆中的第一次见面,都不是真的第一次。”
她挣扎着想把他推开,想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你想说什么?我不懂。”他是不是因为发烧,所以才开始胡言乱语、一直讲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他看着她的困惑,很不舍地将她放开。一旦看清了那些一直模糊的影子,一旦了解了自己真正的情感,他就知道,有些事是他必须完成的。
“楼涤,我要你记住两件事。”他贪恋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美好弧线的眉、挺俏的鼻、如白瓷般的肌肤及淡红柔润的唇。这些,都是他前世无缘看清楚的,但是现在,他一定要好好记住她。
“只有梦境是真实的。”他淡淡地在她唇上留下一个炽热的吻,将那枚戒指再度套进她纤细的指中。
“还有,这次,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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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是个冷情的人,但其实,她只是不容易动心。
每天不变的工作场所,却因为曾经有他的存在,而变得不同。
她的办公室他曾经待过、他们曾在公司饮水机旁一边聊天一边泡咖啡、他们曾在那张桌子上讨论公事、他曾在她的办公室门边倚着,等待她下班。
已经一个礼拜了,自那天后,她整整一个礼拜没有见到他。他没有出现在扬曙和她商谈公事,甚至没有到日英上班,像是突然蒸发了一般,只留下那个吻和戒指。
每一次的电梯开启,她都以为在门开启的那一瞬间,她见到的会是他一如以往优雅温柔的笑容,却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这种等待的心情太熟悉,熟悉到她差点以为自己也曾经这么殷切又痛苦地等待过一个人。就在那场景中,黑暗、阴冷的、漫长的等待
“小楼。”
宏晔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让她从奇怪的想象中回神。“宏晔,找我有事?”
“你很没精神,在想什么?”他探向她墨黑的瞳,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她别过头去。
“小楼你在等人吗?”宏晔小心地探测着。
她心不在焉。他看得出来。自从那个人不再在公司出现的这几天,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完全无心于工作的她,美丽的双眸只是在公司的每一处搜寻,彷佛想在空气中找到什么一样。
她在等人。那种焦躁的心情甚至比娜娜失踪后他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她更为严重。那时的楼涤虽然伤心,却已有站起来独自面对的力量,而那力量,并非来自他这个多年好友,而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支持。
她在等的是那个王子,他明白。
他明白,但是好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的陪伴,只因为王邑曦莫名其妙的出现,就让他守候多年的那颗心从此陷落;而他的消失,又让她的心神皆随他而去。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长久以来的相处,他一点一滴打进楼涤的心。很漫长,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小楼会明白他潜藏的情意,也会被这样的他所感动,所以他一直无怨无悔地在她身边守候着,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
他讨厌王邑曦,更讨厌因为那男人而失魂落魄的小楼。
他不想放弃。
“我没有,没有在等谁。”楼涤抬头,正欲说出口的话却在看到宏晔的表情时拐了个弯说出。
他眉头紧皱,一咬牙,直接将楼涤拉进她的办公室,关门。展臂将她困在门边,不让她再有逃脱的机会。
“宏晔”楼涤有点害怕又不知所措地看着浑身散发怒气的宏晔“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对不起”
“不要道歉!”他低吼。这不是他认识的小楼!小楼不是这种会柔软地跟别人道歉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楼涤,我们,认识几年了?”
她为他的口气而隐隐感到不安。“很久了从高中到现在”
“九年!”他愤恨地吐出。“你和他认识多久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这样傻傻的把心交出去?!”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轻轻摇头“我和他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很久很久”
“那我呢?”他猛烈地摇晃着她纤弱的肩“你把我放在哪里?我等了这么久,你不可以就这样把我丢在一旁,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因用力而颤抖的双手渐渐软化了下来,转而环住她,将渴望已久的她拥在自己怀中。“不要告诉我你都没发现,都没发现我在想什么,对你又抱持着什么样的希望和感情。”
她在这个陌生的怀抱中睁大了双眼。什么希望?什么感情?宏晔在说什么?她听不懂听不懂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说。你也是,娜娜也是。什么都不说,却又有自己的想法,什么都不说的又想要逼迫我、离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再逼她了他们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一再地拿爱来逼迫她呢?爱人好累,她真的不想爱人的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见她如此逃避,他的怒气越发上升。“巫楼涤,你听好了,我”
“住口!”她惊恐地坞住他的嘴,挣脱他的怀抱,夺门而出。
他呆站在她的办公室内,没有去追她,也没有理会外面朝他投来的异样眼光。
“小楼你已经逃了这么久了,现在还想逃到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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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息着逃开,在公司楼梯间内漫无目的地奔逃。
她逃开,不是为了宏晔,不是为了怕听到答案,而是在那一瞬间,她发现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卑劣地装作不知道而已。
他一直在她身边,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应该发现不少的蛛丝马迹。她装糊涂,她假装不懂、不了解而去猜测宏晔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自私地想保有这份友情,所以一直不愿去戳破它,将它深埋在心中,藉由忘记它来维持这种表面的假象,好给自己借口。
她好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自私和心机重,这样无情的伤害宏晔她,该怎么做?
“巫小姐?”
她回头一看,一张如雪般的美颜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呢。你提早下班了吗?”
她只能继续无神的望着她,猜不透宫雪江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也许也许她知道邑曦的下落?“我没事,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喔”宫雪江仍旧有点担心地看着她。“我父亲好像正在找你,你要和我一起去见他吗?”
“你父亲?”她茫然不解。
“喔,”雪江像是很歉疚地恍然大悟。“邑曦上次的介绍好像还不够清楚,我是宫雪江,宫传海的女儿,请多指教。”
董事长的千金?难怪她和邑曦、宫家和王家的感情会这么好“我父亲有急事找你,我跟你一起上去找他吧。”不等她回答,宫雪江就拉她进了电梯,按下最高层楼的数字。
电梯内的空气凝结了一阵子,出乎意料的居然是由一向话不多的巫楼涤先开口。
“请问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吗?”其实她想问的是邑曦现在在哪里她好想见他,只有邑曦能抒解她心中的郁结及痛苦。
“我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和日英的土地开发案有关吧。到了。”电梯叮的一声,随即开启。
爆雪江和秘书打过招呼,就迳自打开董事长室的门,俨然一副大小姐模样。“爸爸,我来了,还顺便带了巫小姐过来。”
爆传海回过头来,速速交代几句就挂掉电话。“巫小姐,我找了你好久。上班时间你怎么没待在办公室里头?”
董事长的语气有点紧绷,让巫楼涤稍稍收敛了心神。“董事长,抱歉。我最近贫血,刚刚在办公室里突然一阵头昏眼花,所以出来透透气。正巧遇见了大小姐,于是就赶忙上来了,实在很对不起。”
“算了。”宫传海挥了挥手,对下属的健康状况不大在意。“找你来是想要问你,之前交给你的那件案子进度如何了?可以如期完成吗?”
“非常顺利,请董事长不用担心。不过日英方面好像有问题。”
“日英有问题?”宫传海皱眉。
“是的,日英的负责人王邑曦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和我联络了,所以我不大清楚他那里的进展如何。”巫楼涤将计就计地问出想问的问题。
“邑曦,他没跟你说吗?”宫雪江突然插话进来“他南下去勘查那块场地了,近期之内应该不会回来吧。我想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去找邑朝谈。”
南下勘查场地?他没说啊他只是单纯地为了这件事而要她等他?
不恼怒女儿插进公事话题的宫传海继续交代:“就像雪江说的,如果有事的话就找邑朝好了。这件案子请务必如期完成,毕竟这关系到雪江的幸福。对了,听说你和邑曦的交情不错,等到那天,我们会邀请你,顺便好好感谢你。”
巫楼涤愣了下,不明白宫传海突如其来的客气及他话中的涵意。“董事长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工作。不过这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因为要将这块地归入她名下吗?
“咦!邑曦连这个都没跟你说吗?”宫雪江一脸讶异。“那个啊其实是结婚用的场地,所以必须要在期限之内弄好啊。也难怪邑曦之前跟我说他急着先下去看要怎么安排呢。”
结婚?谁要结婚?“我还是不大了解,可以麻烦宫小姐讲清楚一点吗?”
爆雪江露出一抹灿笑,略带娇羞的不好意思,像是不经意地抬起白皙的手,环绕在手指上的戒指,被灯光照得亮晃晃的,让她觉得好刺眼、好刺眼
“结婚,当然是我和邑曦的婚宴啊。我不知道邑曦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不过,我希望能是一片绿草如茵、明净澄澈的湖,当然森林也是不可少的所以爸爸他们说要盖大饭店的时候,我可是极力反对的呢!做成小木屋一样的度假胜地不是很好吗?花的时间也不会那么多,最先盖好、也是最大的那一栋,就是我和邑曦的城堡”
一瞬间,她觉得晕眩,不明白宫雪江在说些什么。
不久前,清楚的对话从她脑中传来
“这个开发案是要规画成度假胜地?像垦丁一样的小木屋?”她疑惑的抬起头来问一旁也在工作中的王邑曦。
“你的表情为什么问号这么多?”王邑曦像是又挖掘到她一个新表情般,很有兴趣地浅笑着看她。
她不理会对面又想逗她的男人。“因为观光业不是两大集团的事业发展重心,就算是如此,我以为两大龙头会比较想尝试的是豪华大饭店,而不是普通小木屋。”王膺狄那边如河她是不知道,不过宫传海就肯定是个好大喜功又注重排场的人,怎么可能想盖这种寒酸的小木屋?
王邑曦的眼神闪了闪。“那是因为我觉得那样比较好,很有温馨的感觉,总比冷冰冰的大饭店好多了,你不觉得吗?”
她惨笑。她觉不觉得,重要吗?她很想问他,到底是他自己觉得,还是宫雪江觉得?
一阵椎心刺骨的痛从胸口爆开来。
婚宴。邑曦和雪江。雪江与邑曦。多么完美的组合。城堡里的王子与公主
一个接一个的画面突然从她脑中迸出来,像是深埋记忆的箱子被打开来一样,片段的、连续的,不论她想看不想看,都残酷地一一飘了过去。
她忽地睁大双眼。
城堡里的王子与公主。
她怎么会忘记呢?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啊!她已经傻过一回,为什么这次还是犯了相同的错误?
他再一次背弃了她,毫不留情地彷佛要将她撕裂、撕碎了才甘心似的
饼往戒指誓言
在灯光下显得黯淡又陈旧的戒指,彷佛和宫雪江一起在嘲笑她的痴心及愚蠢;他烙在她唇上炽热的吻,也失温地陪她一起哀悼褪色腐朽的爱情。
被火烧灼的可怕疼痛到现在还无法抹灭的伤害
“我想,也许等到完工时,我们连小孩都有了呢!巫小姐,请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喔。”宫雪江愉悦地、快乐地下了结论。
原本应该温婉美丽的雪白面容,在她眼前开始扭曲,化为蛇蝎向她袭来。
楼涤的眼眶渐渐模糊,在温热成串滑落之前,转身奔离了这痛苦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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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看起来颇有几分古代监牢的感觉。只馀留一扇窗的房间,也在窗上装了铁条,更覆上窗帘,除了让空气流通外,硬是不肯让光线进入这个房间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接近死寂的无声。
房间外的回廊及楼梯却在此时响起一阵脚步声,缓慢而沉稳的
房间的铁门缓缓的开了,光线也随之射入。
来人倚在铁门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这可是愚蠢的王子殿下惹恼伟大老爷子的悲惨下场?”
扁线让房间内的男子有些不习惯的微眯起眼,但仍是露出笑容迎接来人。“邑朝,好久不见。”
“看来这里挺舒服的。你倒是很从容,”点狼狈样都没有啊。”看到邑曦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的笑容,他心里一阵恼怒再起。
死小子!这么肯定他会来救他?早知道就不该理他,让他在这里闷死了算了!
被关了八天七夜的王邑曦丝毫不在意来人极冲的口气,反倒温笑。“邑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听到堂弟温和的嗓音及道歉,让原本一肚子火的王邑朝顿时火气全消,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前走去,仔细瞧瞧心爱的小堂弟是不是毫发无伤。
“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和老爷子面对面硬碰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的,硬是自找苦吃,活该!”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再打马虎眼下去。就因为爷爷很疼我,所以我不能装作没事最后再一走了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获得他的认同。”所以他明明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做法。
笨蛋!他这堂弟笨起来时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居然直截了当地跑去老爷子面前说他不娶宫家小姐了,他要娶的是那位商场巫婆,不论老爷子同不同意都是她,绝不会是宫雪江,他非巫楼涤不娶。
老人家听到这种话哪受得了?从没杵逆过他的孙子居然直接赏他一块铁板,老爷子气到简直快心脏病发。
“这种认真的个性总有一天会害死你。你知道老爷子这次发了多大的脾气?他下令不准任何人过问你的事,更不准有人替你说情,我碰了八百次的大钉子,最后还是靠自己才找到这里的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还真亏他找得到!”
“我欠你一份人情。”
他冷哼。“你欠我的人情可多着呢,慢慢还吧你。肚子饿不饿?我带了点东西,你爱吃的烧卖。”
邑曦淡笑。“你放心,爷爷没饿着我,定时送了三餐来。”他停顿了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她呢?她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他装傻。“她?你在问谁?”自己都管不好了还关心别人?
“邑朝。”扯到她的事,他倒是上止刻变脸。
王邑朝叹气。“还不就是那样。巫小姐一向勤奋向上,扬曙上下无人能及。只是多了很多心不在焉和老是发呆叹气的时候而已。脸色不大好看,白净的脸上就写着邑曦我好想你王邑曦,你罪过大了你。”
他皱眉,为她担忧。她最近才因为娜娜的事把自己的身体搞得乱七八糟,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只要再一下下就好了我不会再让她等下去的。邑朝,这段期间内,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他抬头恳求。
王邑朝惊讶了下。
他没想到邑曦居然这么在乎她!从小到大从没求过人的他,居然为了她而恳求他!“我会的。但老爷子是绝不会答应这件事的。况且你和雪江的婚礼都已经在筹备之中了。你不在的这段期间,老爷子更是吩咐人快马加鞭地进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出去,不打草惊蛇,因为我得先处理好雪江的事。”
意思就是不被发现就对了他还真是苦命。“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吗?”脑筋动得绝不比王邑曦慢的他,认命地在他身边坐下。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王邑曦笑着起身走到门边,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邑朝,谢谢。欠你的,我会好好还。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喊他一声爷爷。”
他的眼神闪了下,刻意回避这话题。“当你的替身我早已习惯,无所谓的。邑曦,出去后要小心点,那个人最近似乎有很多小动作,也许会有什么行动也说不定。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内,自己注意点。”
他一直在注意“他”的动向,不久前“他”虽然身在国外,却还是找人袭击了在台湾的邑曦。这次邑曦快结婚了,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许老爷子也是因为这样,才把邑曦关在这里的。
王邑朝舒服地在木板床上躺了下来,一道金光伴随钥匙擦撞的声响呈抛物线落到王邑曦手中。“我不能帮你顶太久,在老爷子发现前,赶紧来救我吧。”
他淡笑,随手把门关上、锁起,让房间重新被漫天漫地的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