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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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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冰燕从梦中醒来,美丽的凤眸迷迷蒙蒙的对上一张特大号的俊脸。

    “小瞌睡虫,终于醒了吗?”尹皓文亲匿的问,性感的薄唇噙著淡笑,眼中藏著对她独有的宠溺。

    李冰燕发觉他们正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里,而他他竟然睡在她旁边,一只大手还恬不知耻地环著她的腰!

    她记起来了,昨晚他们脱险以后,终于安然到达阿水伯家,漏夜帮忙老人家抢救了许多珍贵的花卉,降低了阿水伯的损失,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借住在这里一宿。

    “几点了?”她问,试图挣脱他的手。

    “六点而已,还早。”尹皓文霸道的把手收紧,不许她挣脱。

    “放开我,我们该起来了。”她不是很由衷的抗议著。

    尹皓文不满的拧起眉,心寒的说:“你就只会叫我放开?难道经过昨晚的事,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你误会了,只是”她美丽的双颊蓦然染上一抹嫣红。“这是人家家里,我们同睡一个房间已经很不应该了,要是这样子被人撞见就更不好了”她尴尬的说道。

    尹皓文轻笑出声,为她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怕什么?没有人会不识相的闯进来的!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理所当然的说。

    李冰燕一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轻抚著她披散在肩膀后的波浪长发,丝缎般的触感让他满足的想叹息,如果每天都能抱著她醒来,这样的早晨一定很迷人

    “没什么。”她终于放弃抵抗,顺从心底的渴望,反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呼吸著他身上充满阳刚味的男性气息,感觉对他的爱就快满溢出来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很害怕、很没安全感。

    “真的没什么?”他狐疑的眯起眼。

    多次交手的经验告诉他,当她说没什么的时候,就一定该死的有什么!

    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的感受,干脆带开话题,问道:“知道箕山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他心不在焉的应著,思虑还停留在刚刚的问题上。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她大方的公布答案。

    “什么?!”他猛然回过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很意外吗?”李冰燕轻笑,纤指拨弄著几缕垂落在他额间的黑发。

    尹皓文抓住她调皮的手,用警告的口吻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这个恶女,老爱吊他的胃口,等盘问完以后,他会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好吧。”李冰燕撇撇唇,抽回被他制住的手。“其实箕山是我妈妈的家乡,也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在这里度过童年,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我和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住在这里,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就是以前和爸妈一起住饼的”她说著说著,眼中逐渐泛出泪光。

    尹皓文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他根本没想过,原来箕山对她而言,竟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那时我年纪还小,从来没想过会有跟爸爸、妈妈分开的一天,我以为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她眼神变得很恐惧,一双小手用力抱紧他,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不堪的过去。

    “那天,我们全家人一块在吃晚餐时,突然有一堆人跑来我家要抓走我爸爸,他们不管我妈妈拼命哀求,仍强行带走了他。”

    “原来,这是一桩预谋的绑架,其中一个坏人对我妈妈说,要赎回我爸爸,就去找李承毅要钱。那时我还不明白他们说的人就是我的爷爷,于是妈妈二话不说,带著我下山去台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承毅一个冷漠孤僻的老人。他鄙夷的看着我们母女,并大骂我妈妈是妓女,说她一个卑下的女仆却勾引了他的独子;还说要不是因为她,他儿子也不会轻易被人绑走,所以他不会救我爸爸,因为他背叛了他和身分低下的女人私奔,他不承认那是他儿子!”

    尹皓文震撼的听著,没想到李承毅竟心狠到连亲生儿子都不肯救。

    “妈妈不断苦苦的哀求老头,并答应只要他肯救爸爸,她愿意离开爸爸,还有我”李冰燕闭上眼,苦涩的说。

    “我相信你母亲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不得已的。”尹皓文柔声说,轻轻吻去从她眼中不小心坠下的一滴泪,感叹她小小的心灵竟承受了这么多悲惨的过去。

    懊死的,那天杀的老头除了拆散他们一家,还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妈妈的条件让爷爷终于答应救爸爸,但是钱送过去以后,爸爸他却始终没回来。爷爷终于去报警了,可警察抓不到歹徒,也找不到爸爸,爷爷生气的拼命骂妈妈是凶手!一个月后,爸爸的尸体在某个河堤被找到,而妈妈她因为受不了爸爸死的刺激,割腕自杀了我在一夕之间变成没人要的孤儿”李冰燕眼神空洞的诉说著。

    “不,不是了!”尹皓文心口一疼,抬起她令人心碎的小脸,恨不得把他的心全部掏出来给她看。“不再是了!你有我要你,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所以你再也不会没人要,知道吗?”

    “我不确定”李冰燕茫然的说著“他说不会有人爱我”

    “哪个混蛋说的?”尹皓文愤怒的眯起眼,恨不得把所有糟蹋过她的人都给砍了!“你不知道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了吗?”

    李冰燕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楞楞的说:“他说我是妓女的女儿,没有人会爱上我”

    又是那个杀千刀的老头!

    尹皓文火冒三丈的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著,想把她给摇醒。“他胡说!你不是什么妓女的女儿,你就是你,你是李冰燕,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女人!你聪明、你狡猾,却又高贵善良得让我不得不爱上你,这些你知道吗?”

    “我”她愕然地望着他,不相信她有他说的那么好。

    “不信吗?我证明给你看!”他噙起自信的魅笑,薄唇吻上她微张的唇瓣,努力的证明他有多么地为她神魂颠倒。

    一吻过后,李冰燕晕陶陶的躺在他怀里,耳中不停回响著他声声撼动她的爱语,对他的爱,再无怀疑,她只希望她有勇气回应他的爱。

    “在想什么?”尹皓文下巴亲匿地抵在她头顶问。

    “没有”她把头更加埋入他的胸膛里。“我只是在想,有一件事你一定说错了。”

    “哦?”尹皓文挑眉。

    “我一点也不善良,我很自私、很坏。”她厌恶的自我批判道。

    “是吗?”他怀疑,于是故意一一细数道:“那为何自私又坏心眼的你,会不计辛劳的每天帮花农们运花下山,且不拿分毫报酬;还每个礼拜固定送花到医院去给不认识的病患;甚至不顾危险的在台风夜里执意赶来帮阿水伯的忙?”

    “这些算不上什么的!你应该看得出来,箕山是个穷地方,这里的农民生活很苦,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们,替妈妈的家乡尽一分心力。”敢骂她坏心眼?她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哀号一声。

    胸口吃痛的他嘀咕道:“是算不上什么,只是让我们差点赔上性命而已。”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如此任性,害你也身陷险境。”她惭愧的说。

    因为她的任性,差点把他们两个都害死,还好,他们终究命大的逃过一劫。

    “你忘了吗?是我自己一定要跟著你的。”他宠溺一笑,不以为意的说:“说真的,要不是有那场意外,我想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现在反而要感谢那场意外,让我能得到你的心。”

    “其实你早就得到了”她语带保留的说。

    “喔?”他扬眉看着她,不怎么相信地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那她还真是会保密,掩饰得让他完全察觉不到。

    “不告诉你。”她其实很早就爱上他了,所以才会在听到他想娶真心爱上的女人当新娘时,感到犹豫又心痛。

    或许这才是她逃婚的最大理由,但她绝不会告诉他,免得让他太得意。

    “你说不说?”尹皓文大手袭上她胸前,危险的问道。

    “尹皓文!”李冰燕吓一跳,赶紧拍开他的手。

    “不是尹皓文,是皓文。”他纠正的说。

    “”“快!快喊我的名字,我正等著呢。”他命令道。

    “皓皓文。”她咬咬唇,总算羞涩地喊出来了,柔柔的嗓音让他听了都兴奋起来。

    尹皓文高兴的在她耳边悄声说:“冰燕,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非常喜欢。”

    李冰燕噙著笑躲在他怀中。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他诱哄地问。

    李冰燕低垂著头不语。

    “快说!不然我就要使出非常手段了。”尹皓文警告道,右手开始拉她的上衣。

    “不!”红晕染上李冰燕的脸,她死命护著衣服,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那就不要怪我了!”尹皓文毫不客气地一把扯开她的上衣,在看到她胸前雪嫩的肌肤后,大手再也不克制地抚上那让人血脉偾张的惹火曲线。

    逼供的方法,他有的是。

    就看她能不能熬得过他那些让许多女人欲仙欲死的下流手段了

    --

    尹皓文已经在箕山逗留六天了,今天是第七天,台北那边代为坐阵的稽善保在不堪大量工作的凌虐下,已经撂下狠话,要是尹皓文今天再不回去,他就要出走抗议。

    不得已之下,他这个不负责任的上司只好先回去处理一些较紧急的案子。

    一大早,李冰燕坐在驾驶座上,等著送尹皓文下山。

    “真的不跟我回台北?”尹皓文坐进车里,带著最后一丝希望问。

    李冰燕摇摇头,发动引擎,将小货车驶出庭院。

    “我喜欢这里,而且我的父母也葬在这里,在这里,我总是可以感觉到爸爸、妈妈就陪在我身边,就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让我感到特别平静,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离开这里的。”

    “可是你爷爷李承毅呢?他就快死了,你不打算去见他最后一面?”他问,想知道这对祖孙的问题是否有解?

    如果冰燕无法释怀对亲祖父的怨恨,那么她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这绝不是他所乐见的。

    李冰燕俏脸蒙上一层冰霜“我恨他,他也讨厌看到我,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他托我来找你,或许是想跟你讲和也说不定,你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李冰燕突然一脚踩下煞车,眼神严厉的看着他,尖锐的指责道:“别说了!你明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对我、对我爸妈的,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

    尹皓文怜惜地伸手握住她放在排档杆上冰冷颤抖的小手,柔声说:“亲爱的,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替他说话,我是为了你。李承毅再可恶,毕竟是你的亲爷爷,是你在这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最亲的亲人,我怕你失去这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或许是最后一次和解的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我怕你会后悔终生啊!”听到他那声亲爱的,李冰燕的心有点软化。

    “听我的话,考虑一下回去见他的可能性好吗?他的时间不多了。”尹皓文耐心的劝道。

    李冰燕仍是抿紧双唇不语。

    “你怕他会继续伤害你吗?放心,有我在,我保证他不能再随心所欲的伤害你,因为我一定会保护你。相信我!”尹皓文鼓励的握紧她的手,眼神笃定的看着她的,希望能把他的力量传给她。

    不久后,李冰燕终于勉强点点头。

    “回答我,你会回去见他吗?”他再次向她确认。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冰燕茫然的说,毕竟这对她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来开车。”他体贴的替她把档位打到p。

    “不用。”李冰燕拒绝他的帮忙,把排档杆打到d,踩油门重新上路。

    “生气了?”尹皓文问。

    李冰燕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真的?”尹皓文半信半疑的说“可是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什么?”她觉得他今天还真不是普通的啰唆。

    “我知道你对箕山有感情,也舍不得逼你马上离开这里跟我结婚,可是亲爱的,你的亲亲未婚夫我真的受不了这样长时间的两地相隔,不要说一天,就是有一秒钟看不到你,我都觉得难受,你说该怎么办?”尹皓文开始恶心巴拉的泣诉著,其中不无撒娇的成分在。

    “你随时可以来看我啊!”这儿是南投,又不是美国,李冰燕不觉得这有什么困难。

    尹皓文委屈的扁著嘴,第n次哀叹自己的不幸,他爱上了一个冷血的女人,竟然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唉,早知如此,当初他一定闪她闪得远远的!没想到他成了这场游戏里最大的输家,只怕还输得挺彻底的,堂堂台湾最风流的男人,在这里被人给套得牢牢的,成何体统?

    这一定有预谋!

    一定有预谋!

    “我工作很忙,不可能常来。”他半赌气地说。

    “那就等你有空再来好了。”这样也好,不然她要天天应付他的需索无度,很累人的。

    “你都不会想我吗?”他露出深闺怨“夫”的表情。

    “会啊。”

    尹皓文龙心大悦,面露喜色,凑过俊脸眼巴巳地问“当你想我的时候,我又不在,你怎么办?”

    “不要想就好了。”

    “什么?!”男性自尊大受打击,说得好像有他没他都没差似的,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啊?

    这怎么行?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教会她什么叫作“以夫为天”!

    “反正你自己也会过来,不是吗?”李冰燕见他一脸哀怨,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更得寸进尺的说。

    某人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你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在外面偷吃?”他紧咬牙关问道。

    “因为我相信你。”

    平凡无奇的一句话,当场把他满腹的怒气消弭于无形,并开始傻笑。

    呵呵呵,也对啦,爱情最极致的表现不就是信任吗?何况是从不信任人的李冰燕。

    她肯这么说,表示她是真的相信他,也认同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满的情绪自动瓦解。

    唉,她只消一句话就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看来他是注定被这个恶女克得死死的,永世不得超生喽!

    --

    周末,正午的太阳热烘烘的照射著大地。房里面,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激动地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一对晏起的人儿赖著床,娇俏的小人儿依偎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不安的蠕动著,拒绝接听该死的手机。

    命运交响曲依然不死心的强力播送著,惊逃诏地地威胁著若不起来接电话将无止尽地响下去!

    尹皓儿愤愤然挥开搁在腰上的大手,猛地坐起身,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哼,这个胆大包天、没事打来吵她尹大姑奶奶睡假日美容觉的家伙,最好是有好理由,否则嘿嘿休怪她不客气!

    “喂!”火气很大的接起来。

    “皓儿吗?”电话里传来一声独特、清脆而冷然的嗓音。

    “是你!”

    一听是多日不见的好友的声音,尹皓儿的火气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与不信,这没良心的女人失踪了好几个月,今天终于知道要打给她了!

    “谁打来的?”男人问,大手顺著尹皓儿的美背游移而下。

    “没有啊”尹皓儿忍住口边的呻吟,抓著手机不断躲避著男人的騒扰,要不等一下被冰燕听到她的呻吟声就尴尬了。

    “皓儿?怎么了?有人在你那里吗?”电话里,李冰燕也听出了不寻常,不禁关心的问道。

    “没没有啊,没有人在这里。”

    尹皓儿怒瞪著男人坏坏的笑容,干脆抓起棉被裹住自己赤裸的娇躯跳下床,以眼神警告他不得再轻举妄动。

    男人无辜的摊开双手,表示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大坏蛋!

    尹皓儿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才专心回到与李冰燕的通话。“冰燕,你这几个月到底失踪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耶!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啊!”她连声抱怨著。

    “对不起,我只是暂时不想让人找到我。”李冰燕充满愧疚的说。

    “连我也不能说吗?”尹皓儿有点受伤的问。

    “皓儿你不明白,我有我的苦衷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人在台北,你不介意马上见个面吧?等见面再详谈。”

    “呃”尹皓儿犹豫的看着坐在床上翻看商业杂志的男人。

    “怎么?不行吗?”

    “不!怎么不行?当然可以啊!我们约在哪?”尹皓儿马上决定牺牲男人,现在冰燕比较重要。

    “忘了跟你说,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还真怕你不方便。”

    “什么?你、你就在我家楼下?”尹皓儿当场吓得腿软。

    “嗯,我正要上去你那里呢。”

    “你怎么不早说?”她气急败坏的说“给我五分钟!”

    尹皓儿匆匆切断通话,从床上拉起正在看杂志的男人“快!快穿好衣服,冰燕要来了!”

    冰燕?李冰燕?!

    男人倏地楞住,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失踪多日的名字。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快点穿衣服啊!”尹皓儿急躁地从地上捡起男子的衣服,一古脑丢在他赤裸的身体上,自己也迅速套好洋装,当女人就是有这种特权,一件搞定。

    这时电铃响起,尹皓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拉著衣服只穿到一半的男人,环顾四周,紧张的道:“藏哪里好呢?”

    男人皱起眉问“皓儿,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你不是说怕你的家族反对,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暂时不能公开吗?”尹皓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点点头,但不知怎地,他又有点后悔这么对她了“我”这时电钤又响了。

    “唉啊,没时间了!”尹皓儿怪声叫道,硬是把他拉进浴室,再把门关起来,柔声安抚道:“你先忍耐一下,我会很快的把冰燕带出去,到时候你再自己回去喔,不送喽!”

    安顿好男人后,尹皓儿才笑咪咪的打开门。

    “皓儿,怎么这么慢才来开门?”李冰燕脂粉未施,穿著一身轻便的休闲服,提著旅行袋狐疑的走进室内。

    “没有啊!”尹皓儿假笑着,就怕被她看出个端倪。

    “是吗?”李冰燕眼尖的注意到凌乱的床单和随意搁置在其上的商业杂志,好奇的问道:“咦?你什么时候也看起商业杂志来了?我记得你不是只看八卦杂志的吗?”

    废话,又不是她在看的!

    尹皓儿吐吐舌头,胡乱摒个理由“呃他们这次有报导到我哥,所以我就买来随便看看。”

    “喔?”李冰燕感兴趣的翻开来看,想找尹皓文的部分,但却被尹皓儿一把抢去。

    “唉啊,那种无聊的报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都写一些对我哥歌功颂德的事吗?不用看了啦!”尹皓儿冷汗直冒的说,就怕谎言被拆穿。

    她灵机一动,似是想到什么,指著李冰燕问“咦?冰燕,你怎么对我哥的报导这么有兴趣,难道你对他还余情未了?”

    奇迹似的,李冰燕的脸竟然红了!

    “哇哇哇,真被我蒙对了?”尹皓儿兴奋得跳起来,感觉自己像是挖到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八卦上尚兴地一把勾起她的手“走,我们去吃饭,然后你要一五一十的把你失踪这几个月的事,还有跟我哥的事,全部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李冰燕无奈的笑着随尹皓儿离开,临去时,凤眼瞄到一双显眼的男性皮鞋放置在鞋柜旁。

    皓儿交男友了?

    --

    用完午餐后,李冰燕和尹皓儿分手,戴上墨镜,悄悄来到台大医院的外科病房区,在看到已等在那里的王人宇后,红唇不明显的扬了扬。

    “王叔。”

    “小姐,总算见到你了!”王人宇急忙迎上前,原本紧绷的脸庞略微放松地对她道:“快进去吧,总裁等你很久了!”

    总裁果然没看错人,他想,固执如冰燕小姐,也只有像尹皓文那样特别有说服力的男人才有能力把她劝回来。

    李冰燕摘下墨镜,抿抿唇说:“王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的离开,让你承担这一切。”若说逃婚一事让她对谁有愧疚感,这个人非王人宇莫属。

    她的逃婚导致爷爷病倒,尹、李两家族的颜面全失,身为这场婚礼的负责人,王叔定然遭到公司内部和李氏家族双重责难,偏偏他又是她的父母死后唯一真心疼爱她的长辈,所以她感到更加内疚。

    “你说什么呢!”王人宇百感交集地叹了一口气“我替老总裁工作了大半辈子,更是亲眼看着小姐你长大的,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客气话吗?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看到小姐和总裁祖孙俩言归于好,老总裁能安安心心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完,他不禁红了眼眶。

    李冰燕知道他在替老人所剩无几的生命感到难过,只能握握他的手,表示安慰。

    “我没事。”他强忍著哀伤的情绪,指著门内道:“快进去吧,老人家可等急了呢!”

    李冰燕放开他,举步维艰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只要跨进去一步,就能知道里面等著她的是天堂的救赎,或是永无止尽的地狱。

    她开始后悔坚持不让尹皓文跟来,或许有他在,她会更勇敢一点。

    可,这是她和爷爷之间的问题,她无法依靠任何人,只有自己勇敢的去面对,才能让心中的仇恨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必须冒险!

    她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头等病房里,一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她十分震惊。

    老人苍老瘦削的身体上插满了管子,呼吸器遮掩了他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眸子,心电图所发出的规律声响占满了整个寂静的空间,仿佛预示著死亡的丧钟正要被敲响

    这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尖刻而强势的老头吗?从看到病床上的老人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自己无法再恨了。

    泪水迅速填满她的眼眶,为何她会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如此痛心?

    她愿意用一切来挽回他的生命,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啊!

    或许是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床上的老人勉力睁开疲惫的眼,看到她后,乏力的伸了伸手。

    李冰燕走近床边,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要我把这个拿下来吗?”她指著呼吸器。

    见老人费力的点点头,她依言取下。

    “丫头你终于来了我真怕我等不到这天。还好你还是来了把把你交给尹小子,我很放心”老人虚弱的说,看着她的眼中没有从前熟悉的愤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眼神。

    “我”李冰燕心一酸,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再也不试曝制的流下。

    “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梦到你父母你父母过去的事还有你我承认我以前对对你们很不好现在就是我的报应”他呼吸艰难,断断续续的说著“我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把我的一切顺顺毅集团留给你”“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不会接受的!”李冰燕泪流满面的强烈拒绝道。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把这个重担交给她?她不想要、也承担不起啊!

    “我我心意已决我已经修改了遗嘱把顺毅留给你至于你要怎么做”老人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大力抓著她的手,目光近乎恳求的看着她,用以替代他说不出口的希望。

    不,他不能随便替她决定一切,他怎么能这么做!

    李冰燕生气了,她摇著头失控的哭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我只要你活著,你自己去管理顺毅,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把它丢给我!你听著,如果你敢把它丢给我,我一定会把它全部败光光,让你在九泉之下也得不到安息!”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显的精光,露出得逞的微笑“丫头我知道你你不会这么做这场游戏我毕竟是赢了”语毕,他疲惫的闭上眼,这场对话已用尽他所有的精力。

    “我会!我会的!呜呜”李冰燕气得哭倒在病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来通知探病时间已过,她浑浑噩噩地走出病房,随即就看到尹皓文,他正和王人宇交谈著。

    一看到她让人心碎的表情和哭肿的双眼,他便走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地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李冰燕摇摇头,将头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汲取他身上让她安心的味道。她眼泪仍扑簌簌地掉著,心里很感谢李承毅把他带给了她,要不是有他支撑著她,她想她可能会撑不过去。

    尹皓文只能心疼的抱著她,不停轻拍著她的肩膀想带给她一点慰藉,见她如此伤心,他的心都快被拧碎了。唉,他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多事的鼓励她来见李承毅最后一面,结果把好好的一个人都弄成了泪娃儿了!

    李冰燕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但她内心已有了决定。她清楚知道,她就快摆脱老人带给她的伽锁了,现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

    爷爷,你永远不会赢我的,因为,我不再受你控制了。

    从今天起,她要为自己而活!

    “陪我去见我的表哥任天昂好吗?我有话跟他说。”她仰头对他道,眼中有著坚毅。

    尹皓文点点头,向王人宇告别后,便拥著她离去。

    --

    去“顺毅集团”总部见过任天昂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尹皓文载著李冰燕去博爱路吃韩国菜;吃饱后,两人又在西门呵看了一场般笑电影;电影散场,已经十点多了,于是两人沿著仍然热闹的街头散步著。

    “为什么带我来看电影?”李冰燕问。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有约过会,所以我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开始我们第一次的约会吧。”尹皓文谈笑风生地说。

    李冰燕也微微一笑,感染了他的好心情,自然地让身子更靠近他,将手握得更紧。她心里明白,虽然他这么说,但其实他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才带她来看电影的。

    懊怎么说呢?他每每不经意的体贴,总是叫她感动。

    这时,他突然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她脸一红,突然放开他的手。

    这只大色狼,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徒步区说出那种不要脸的话,枉费她才刚夸过他,结果他就只会想那种事!

    他哈哈大笑,揽住她的腰,催促道:“走吧,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在街上要了你。”为了她,他可是整整禁欲了一个礼拜,所以她必须负起消灭他欲火的责任才行。

    “别说了!”李冰燕轻斥道,觉得很丢脸,头垂得更低了,只希望没让别的路人听到才好。

    于是两人迅速地回到尹皓文位于东区的高级公寓里,一进门,尹皓文就迫不及待的吻住她,李冰燕任他猴急的脱去她的衣服,心甘情愿地接受他带给她的激情,自己也毫不保留的回应他。

    在他进入她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最温暖的地方,就在他的臂弯里。

    --

    激情过后,尹皓文精神正好,大手搂住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的李冰燕,问道:“你会留在台北吗?”

    李冰燕点点头,她必须留在台北以便随时能探望李承毅。

    “我不是指现在,我是说李承毅过世以后,你还会留下吗?”他干脆挑明了问。

    “”李冰燕抬眼看着他,难以下决定。

    面对台北的纷纷扰扰,她确实眷恋著箕山能带给她的宁静;更何况对箕山的感情和责任,她不能说抛下就抛下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李冰燕迟疑一下,敛下眸子逃避的说:“你知道的,爷爷他身体不好,我暂时没心情想这个。”

    尹皓文叹了一口气“你总不能让我漫无目地的等下去吧。”

    他担心李承毅过世后,她又会执意回到箕山,到时候两人继续分隔两地,他绝对无法忍受那种情形。

    他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她睡在他身边,他想要这样,非常非常想!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她嫁给他。

    “如果我答应嫁给你,你还会让我留在箕山吗?”李冰燕抬起头看着他,幽幽的问。

    “难道你就不能为我离开箕山?”她的固执令他气结。

    “不要逼我作决定,如果今天是我逼你在你的理想和我之间作抉择,你有什么感想?”她反问“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你的事业吗?”

    他楞住,哑口无言。

    “在你想到答案以前,别再逼我作决定。”说完,她转过身去,闭上眼拒绝再讨论。

    尹皓文郁闷的思考著她的问题,却发现他找不到答案。他承认,强逼她作决定,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

    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难道他们之间的问题是无解?

    --

    李冰燕每天都固定去医院探望李承毅,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过去的事,就像一般的祖孙般自然的相处。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李承毅都处于昏迷状态中,也不可能有时间或力气和李冰燕吵架。

    一个月过去了,李承毅的身体愈来愈衰弱,如果哪天医院突然宣布李承毅的死讯,相信也没有人会觉得惊讶。

    外界纷纷开始猜测“顺毅集团”的下任总裁将会是谁?

    任天昂还是李冰燕?

    虽说现任副总裁任天昂稳健地维持集团的正常运作,让整个集团没有因李承毅的倒下而倒下,但许多熟知李承毅性格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把集团传给外姓人的。

    与李冰燕比,任天昂虽然也是他的孙子,但毕竟是外孙,不姓李,就算他做得再好,也比不上李冰燕是李承毅唯一嫡亲孙女的事实;更何况李冰燕和李承毅祖孙俩的关系近来明显有所改善,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现在由李冰燕接手集团的呼声远比任天昂来得高,不过这一切只要等李承毅过世后,答案便会揭晓。

    这天,李承毅又陷入昏迷,医生说他的大限可能就在这几天,李冰燕难过得吃不下饭,但尹皓文仍是硬拉她去吃晚餐。

    他特地带她到附近的五星级饭店吃自助餐,并替她拿了一大盘食物回来,放在她面前,专制的命令道:“你要把这些吃完才能离开。”

    “我吃不下。”李冰燕红著双眼说,显然才刚哭过,脸色有些苍白。

    尹皓文又心疼又着急的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月以来你瘦了多少?别任性,快把东西吃了!你再这样下去,不必等李承毅过世,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事实上,她已经连续两天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了,看她这样,他比谁都难受。

    李冰燕红著眼眶说:“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倒下,我才是害死他的凶手”

    “你疯了吗?医生说过,他本来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尹皓文头大的提醒她。她那爱钻牛角尖的性格,近来变得愈来愈严重。

    “可是他是因为我的剌激才变严重的!我好后悔,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真的不知道”李冰燕摇著头,后悔莫及的说。

    “别再钻牛角尖了,不知者无罪。你先把东西吃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当是为了我好吗?”尹皓文恳求的看着她。

    李冰燕不想让他担心,只好勉强拿起叉子,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

    这时从餐厅门口走入一对穿著入时、外型登对的男女。

    女的娇俏可人、明眸皓齿,正是尹皓儿;而她身旁的男子,高大英挺、气质稳健,两人十分相配,只是

    李冰燕疑惑地看着那两人,皓儿怎么会和任天昂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