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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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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盈盈,洒了文乐宫一片银白静谧。

    在宫殿的后花园有一处赏月亭,亭子周身有花架、假山、瀑布、拱桥和流水,美景融为一体,可谓匠心独具,而亭旁的芙蓉池,则是李云蓉私人沐浴之所。

    先皇在位时,为后宫宠爱的妃子兴建了几处清池,因先皇对她疼爱有加,在她及笄那一年,特地命人在文乐宫的后花园建了芙蓉池,做为赐赠给她的及笄之礼。

    这赏月亭重担华丽,造有水车,水车的水轮上雕著六个凤头,侍浴的女婢们推辗水车汲取深井凉水,再从凤嘴中流泉而出。

    夏天取凉水,冬天加热水,注入这雕工精细的芙蓉池,依季节的更替来平衡水温。

    芙蓉池的池身洁白,雕工精细,宛若一朵盛开的芙蓉花朵,每当公主入浴时,有若仙子入水。

    婢女们为她卸下花纱外衣、金绘披帛、襦裙和绸带,接著解下飞仙髻及发上的珠宝金钗,一头青丝如瀑流泻掩盖她的美背,随著身上衣物减少,胜雪香肌尽现这美丽的夜色中。

    云母屏风隔著这一幅青光美图,只有仙姿丽影投射其上。

    卸下最后一件金凤抹胸后,她由侍浴的女婢搀扶,步下浴池台阶,水面早已洒满了玫瑰花办。

    这幅美人入浴,全入了屏风后一对深邃黑眸,透过云母屏风上曲线撩人的丽影,隐在暗处的男子原本沈稳的气息忽地一浊,低吐了一口气。

    就这微薄的气息,让李云蓉瞬间警觉。

    “谁!”在她喝问的同时,屏风后的一抹黑影快闪即逝。

    李云蓉跃水而出,水花四溅纷飞,正好遮住了她的玉体,在水花掉落前,她已伸手捞起一旁婢女手上捧的外袍,往自个儿身上一揽,包覆住了曼妙的身子,抄起墙上的玉女剑追去。

    见公主狂追贼,其他婢女也慌了。

    “快!快通知蔻儿和掬香!”这两人是服侍公主的婢女中会武功的。

    李云蓉怒气冲冲地追著黑衣人,何人好大的胆子,敢擅闯禁地偷窥她沐浴!这辈子还没哪个男人有幸窥得她袍里的芳肌玉体呢,她非挖出对方的眼珠子不可!

    她一路追著黑衣人,好几次,她试图扯下对方蒙在脸上的布巾,但总扑了空,对方身手迅捷,如同鬼魅,她长剑一击,不长眼的刀剑往对方身后刺去,忽闻衣袂破空拂动之声,只是一晃眼,对方竟不见了,令她一愣。

    人呢?

    对方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令她看不清他的长相,暗忖难不成是张淑妃派来报复的人?

    既然擒不住,她担心有诈,为免误人对方设下的陷阱,正打算退下时,颈项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鼻息,对方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欺近到她身后。

    李云蓉惊愕之余,剑尖一转,往身后扫去,黑影早已躲开,但没有逃离,始终保持在她剑尖触及不到的周身,无论她使出什么剑招,都没能伤及他分毫,连衣角都触及不到。

    她不信,使出一招声东击西,看似攻击他的腰际,实则目标是他的蒙面布巾,弄得不准,划花对方的脸都有可能。

    然而她没料到,使出这一招对方竞也躲过,不过也因此迫使对方露出了防守不及的破绽,她赶紧趁势往他弱点攻去,本以为可因此擒住贼人,谁知这竟是对方诱她上前的陷阱,原来对方也学她使出了声东击西的伎俩。

    她执剑的手被打掉,手腕落入对方强悍有力的五指锁扣,一使劲,她的手臂被扭到背后,对方从身后牢牢箝制住她。

    一场激战,陷入了僵局。

    她输了吗?不,她不认为,虽然她一只胳臂被扭到背后,并被对方牢牢扣住脉门,腰际也在对方手臂的紧箍下动弹不得,可说身陷于下风处,但起码她并未完全失利,因为她另外那只没被箝制的纤手,正握著一把锋利的匕首,顶住对方的喉头。

    月夜下,那张蒙面的脸只露出一对炯然黑眸,两人身处所在位于府邸的偏院,月光被重檐亭阁给遮住大半,晚上照明的灯火也被树林给掩盖,她这才发现对方是故意引她到这里,好让其他侍卫家仆不易察觉到,

    他想杀她吗?似乎不像,她感受不到杀气,既然他不想杀她,那么他意欲为何?

    “公主殿下可知,适才在下的面孔上差点留下公主的剑迹。”

    “是吗,可惜本公主慢了一步。”

    “公主这么想在我脸上作画?”

    “来者是客,尤其是不速之客,本公主正想画一幅牡丹花给阁下做为见面礼呢。”

    虽看不见对方的真面目,她却感受到自己这番话引出对方无声的笑意。

    “公主盛情,在下备感荣幸。”

    这一番嘲讽,却被对方喻为盛情,她说这些话可不是为了愉悦他。“你来行刺本公主?”

    “若我存心对公主不利,公主现在不可能完好如初。”

    呵,好大的口气!“如果我没弄错,你好像也没占多少便宜,因为我的刀子正抵在你的脖子上。”她含笑的美眸里有著得意。

    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她临危不乱的闭月羞花,欣赏的笑意逸出眼角。

    “那么这样如何?”才说完,他神鬼莫测地扣住她的手腕,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将她反转过身,与自己面对面地贴着。

    她来不及反应,不,是根本没看清楚他出手的招式,等她回神时,发现两手都被他牢牢箝制在身后。

    不过一招,她就完全落居下风。

    李云蓉惊于他的身手,并死命想扳回胜算,但无论她如何使力,就是无法挣开铁箝般的臂膀。

    “现在公主相信在下的话了吧。”

    她抬高下巴高傲地瞪著他,倔强地不肯服输。“既然不是刺客,那就是来盗珠宝的偷儿了。”

    月光下,怀中人儿的怒目,只是让一张花颜显得更加灵动冶艳,那瞪视的眸光,将她不屈的个性完全显现,她越是怒目娇斥,越发显现出她不同于一般胭脂俗粉的风采。

    她不让须眉的美,让鹰眸泛起一抹深奥难测的炯光。“公主府上的确金银珠宝众多,但在下对钱财没兴趣。”

    没兴趣?既非刺客,又不偷财,那他暖的是什么?

    在这皎月遮蔽,树影围绕的暗处里,她被困在他臂膀下动弹不得,形成这种暧昧的姿态,令她警觉心大起,难道他图的是

    李云蓉全身紧绷,呼吸禁不住加快,整个人敏感了起来,对方的手臂,圈住她软柔纤细的腰,他的胸膛紧贴住她的背,而适才因为紧急,她身上只用一件夜晚御凉的宫锦披风将自己包住,里头可是什么都没穿。

    他的手掌箝制著她的细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的体温,而他男性硬朗结实的胸膛,经由她的背传来的触感,教她不由得惊慌失措。

    莫非这采花贼夜闯公主府,是想染指她一国的公主。

    “大胆狂徒,你要是敢动本公主一根毫毛,就是死,我也饶你不得。”

    赫啸风顿住,不明白为何她突然如此激动,审视她羞愤的神情后,突然明白,原来她是以为他想对她

    他会在言语上与她斗嘴,但并不会对她有任何逾越的行为,适才的一切只是想引她来此,然而几番对阵下来,她柔美的身段,使著不让须眉的剑术,横剑扫过之处,残花飞舞,落叶满天,在纷飞的花雨叶落中的她,美如女神,加上她一袭单薄的外衣,每每在打斗飞舞中,曼妙的身段若隐若现,总令他为之屏息,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不过,若是真让她误会自己是采花贼,他可不愿。

    “公主稍安勿躁,在下不放开公主,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占我便宜还敢说不得已,那我也不得已必须插你两刀行不行?”

    他差点被她的话给逗得失笑,但立即地,敏锐的耳力让他率先嗅到了危险。

    李云蓉的耳力和敏锐度并没有他好,不知危险将近,见他并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气羞地张口命令。“快放开我,不然唔!”

    她的唇办猛地被大掌捣住,下一秒,她的人被他强壮的身子压在草坪上,两具身子就这么贴合在一起,没有距离。

    一开始,她只想搞清楚对方的身分,而现在,她很确定自己非宰了这个恶徒不可!

    赫啸风凝聚耳力,感受到风里夹带著杀气,知道“那些人”正往这儿找来了,当他正全神贯注时,冷敛的眼忽地闪过惊异,瞪著身下的她。

    一把匕首已然刺进他的肉里,是她的杰作。

    李云蓉恨不得杀了他,当他的大手捣住她的嘴巴时,明白这是他打算玷污她的前兆,所以她为了自保,当下奋力用防身的匕首刺进他胸口,却没想到这男人身子像铁打似的坚硬,刀子刺在他身上,仿佛被蚊子叮咬一般不在意,硬是用他的身体压著她。

    她想抵抗,却发现该死的他力量大得惊人,让她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她羞愤难当,从未想过会被一名陌生的男子给如此轻薄,她不要!这世上唯一可以轻薄她的只有只有没来由地脑海浮现赫啸风的面孔,在这种时候,她脑子竞充满了他,一股不明所以的炙热在烫著她的心口。

    是的,除了赫啸风,她不愿其他男人碰她。

    “五八亏松粗,害不佛开偶,小一偶哇哩淫,多哩梭,阴哩的xx”

    赫啸风拧眉,让他皱眉头的不是刺进肉里的刀子,而是她一张被捣住还依然骂个不停的嘴巴,虽然咬字不清,但还是听得出她骂的是“王八龟孙子!再不放开我,小心我挖你眼,剁你手,阉你的xx”

    挖他眼,剁他手,他都还可以接受,但是连男人的那话儿都毫不避讳地讲出来,就太令人汗颜了。

    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口不择言?何况她还是公主哩!

    敌人越来越近,这样下去,他们的行迹一定会被发现。

    他叹了口气,在她耳旁,恢复原本的声音,用著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量说道:“算我服了你了,公主,能不能给卑职一个面子,请凤嘴暂时关闭一下。”

    身下的人儿一震,停止了谩骂,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著他。

    “赫啸风?”

    “正是卑职。”

    “你”“嘘。”他示意她别出声。

    没多久,石砖上传来数个脚步声,有人来了,且听得出来人特意隐藏行迹。

    在这云层遮蔽的夜晚,故意运功放轻脚步,身形鬼祟,必然是不怀好意。

    来人有三名,在他们所处的树丛前停下,低语清楚地传来。

    “人呢?”

    “适才明明看到那蛮公主往这儿跑,怎么不见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我的确见到她追随一个黑影而去,”

    “说好由我们下手,是谁抢先行动?”

    “不该是我们的人,若是,不可能不先知会一声。”

    “这就怪了,不是我们的人,那会是谁?”

    其中一名男子嘿嘿笑道:“那蛮公主平日爱打抱不平,得罪的人岂止咱们主子,我看搞不好是她的仇家也选在今夜找上门。”

    “若是如此可就便宜了咱们,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跟娘娘交差了。”

    听到此,李云蓉暗暗吃惊,原本以为是府里的侍卫来寻她,谁知会听到这么一段话。

    这声音很陌生,她并不识得,也非府里的人,对方称她蛮公主,一听语气即知与她不对盘。

    原来他是来救她的

    她照他的话乖乖地躺著,内心惊讶的同时,身子也在微微发热著,因为在他的怀抱下,感受到他的气息像一层网包围著她,她的发丝、她寸缕单薄的身子,都沾上他强劲神秘的气味

    明明处在危险之中,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注意力反而全在这个“压著她”的男人身上,见到自己的匕首还插在他肉里时,心生呵疼和歉意,想到他冒死前来救自己,她却插人家一刀,便万分地愧疚,同时也有著深深的感动。

    她一手悄悄地抚上他的蒙面布巾,轻轻拉下,这个动作引得原本专注于前方动静的他,低下脸望向她。

    在黑暗中,两双眸子如夜空中的星子,相对而视。

    仿佛有种魔力牵引著,他们如此地亲密,鼻息吹拂著彼此的肌肤,连心跳都是连在一起的,以星空为幕,草地为席,两个互相吸引的男女,时光停驻在视线交缠的这一刻。

    他突生一股想吻她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她是娇贵的公主,他则是行事光明磊落的武人,绝不能亵渎,但他越是忍,欲望反而越强,并尴尬地发现下半身某个“部分”不太听话。

    他闭上眼,深深做一个吐纳,好舒缓一下该死的欲望,然而当他才刚刚用理智克服情欲时,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上他的唇。

    他浑身一震,诧然地睁开眼,赫然发现那又软又热的东西是她的嘴唇,她竟然主动亲了他。

    啵了他嘴唇一记后,李云蓉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偷亲他是一时心血来潮,谁敦他对她英雄救美,又用他雄壮迷人的身子压著她,让她一时意乱情迷,才会情不自禁。

    她害羞地盯著上头那两只眼儿,而那两只眼儿也熠熠地盯著她。

    为什么他都没反应?是太讶异了?还是被她大胆的行径给吓到?这不能怪她喔,都是月亮惹的祸,要怪就怪月色太美,他太帅,而她太忍不住。

    其中一名黑衣人道:“找不到公主,咱们快走,免得被侍卫发现。”

    三名夜行者速速离去,赫啸风才猛然回神,他跃起身,一手握著刀柄,就这么将入肉三寸的匕首拔出来,而他的样子却好似不痛不痒,仿佛这点小伤、流的这点血不足以介怀。

    他抹去刀上的血迹后交还给她,打算追捕黑衣人去。

    “别去!”她喊。

    他顿了下,回头向她拱手禀报。“请公主在此等待,卑职去缉捕刺客。”

    “我说你别走!”她跺了下脚,没好气地红著睑。

    “公主?”他不解地望着她。“若让刺客跑了,就无法查出幕后主使人。”

    “无所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刚主动亲了他呀,他怎能不表示一下,就这么跑了。

    若他一跑,他俩之间的暧昧又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会有个结果,她可是鼓足了勇气,不知羞耻地亲他喔!她感觉得出来,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至于她自己的心意,已在刚才的献吻中表现得很明白了。

    她也要他表明心迹,不想再在你来我往,暧昧不明的情愫中猜著彼此的心意。

    赫啸风怔怔地盯著她。追捕黑衣人不重要?那什么才是重要的?他不懂,身为御林军统领,除了皇上,他也有职责保护皇城里的安危,确保宫里每个人的安全,而且为了保护她,他起了私心,已将所有心力都放在她身上。

    她晓不晓得,他去追黑衣人,可是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著想啊。

    “卑职不明白,追捕黑衣人不重要,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李云蓉臊红著脸,这个大笨牛,平日皇宫里人多口杂,要单独见面根本没机会,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时刻,他却一心只想追刺客,不懂得把握这个机会,气死人!

    她才不在乎刺客,她在乎的是他,难道要她说出来才懂吗?

    银牙一咬,她下了决心,豁出去地开口:“我我要知道你的想法!”

    赫啸风拧眉,想法?好吧,于是他拱手道:“卑职打算缉捕黑衣人后,严刑拷问,好揪出主使人,将企图伤害公主的歹徒归案。”

    “我不是指这个啦!”她真会被他给气死。

    “那是指什么?”

    “摸都给你摸,亲也亲了,我要你负责啦!”

    这么说够白了吧!可是厚著她万里长城的脸皮才说出口的,只因她不想再暧昧不明、踌躇不前,两人老是只靠眉目传情、眉来眼去,在原地兜了半天迟迟没有进展。

    她是很中意他啦,也认为姓赫的应该也是喜欢她的才对,不然上回一听到她出事,就不会冲动地闯进房里,对她又搂又摸,上下其手,动手动脚,紧张得活似自己老婆快死掉。

    还有上回宫宴一双眼盯她盯个不停,人都快被他盯出火来了。

    加上这一回,什么时间不挑,偏挑她净身的时候引她出来,把她带到这么暗的地方,又压她,又捣她嘴的。

    综观以上结论,都证明他喜欢她,只是嘴巴没说而已,他不说,她说自粕以吧,只不过姓赫的干么一脸失魂掉魄样,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呀,是被吓呆了?还是真的不敢负责?

    就算她步骤一下子跳太快好了,便宜都让他占了,不该摸的也都让他摸到了,负一下责任会死喔!好歹她是个身分尊贵的公主耶,他杵在那儿不说话,难不成要她低声下气地求他负责?

    好半响过去了,她被瞧得有些恼恨,也觉得自己好丢脸,不争气的煞红浮上颊容。

    “不负责就算了!”她转身奔往大殿的方向,心底告诉自己一点也不稀罕,但眼眶却热了起来。

    是呀,她个性又野又直,不像其他皇族千金那般羞怯嫺淑,她喜欢就说,爱上了就表明,不懂得含蓄为何物,原以为他会懂得,会喜爱她的率直,她甚至还为了他破例梳妆打扮、穿上自己最不擅长的宫装襦裙呢,结果只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

    才跑没几步,怱地她被强大的力量给拉进了怀抱里,进而身子一轻,有若腾云驾雾般地飘了起来。

    飘?她真的在飘,脚离开了地,因为赫啸风将她打横抱起,脚往地上一点,轻松地带她往檐上飞了去。

    她惊呼,双手反射性地搂紧他的肩,她再好面子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尤其是毫无预警之下,更是惊得只能死命抱住他。

    她被包在充满男性体温的怀抱里,心也跟著热了起来。

    他想做什么?带著她跃上一处更高于一处的屋檐,风在耳边呼啸,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啸风,困住了她的人,也困住了她的心。

    她闭上眼,感觉他带著自己乘风行云,几乎上了云端。

    终于,耳边的风声停了,取而代之是他低沈温厚的嗓音。

    “到了。”

    到了?到哪里?嫦娥的月宫吗?

    那张芙蓉脸蛋自他怀里抬起,缓缓睁开了眼。

    天呀

    她瞠目结舌呆愕了好半晌,一望无际的长安皇城尽入眼底,她是听说他轻功极好,但没料到会好到这地步,因为此刻他俩所在之处不是普通的高,是非常高,极度高,高到可以把皇城东西南北全纳入一幅画里,而她则高居在上,俯瞰大地。

    “这是哪里?”她一颗心莫名地激动著。

    “皇宫的塔楼屋顶。”

    难怪可以总览全皇城,万家灯火通明,内城和外城,东南西北四大城门的岗哨,热闹的玄武大街,全在她眼下,从没想过登高望远可以让人心如此海阔天空,她也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夜景。

    “喜欢吗?”温柔的低语自耳畔响起。

    她眺望远处的目光收回,改而凝视近在眼前的他,发现那双眼少了以往的深沈冷漠,而是闪著炙热狂野的光芒。

    她内心欣喜,但表面上装酷,不想再这么轻易地便宜他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带人家飞到这么高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哼!”没错,她在拿乔,故意大牌给他看,虽然看夜景这招很浪漫,也很有创意,但还不够让她有面子。

    “你不喜欢?”

    “哼。”她喜欢得要死,但偏不说。

    “我从没带其他女人上来这里过,你是第一个。”

    他称“我”而不是称“卑职”表示他放下了身分尊卑地位贵贱,纯粹以一个男人的口吻来跟一位心仪的女人说话。

    “哼。”她翘著嘴,没带过女人,说不定带过男人啊,讲一大堆废话有什么用,她想听的又不是这个。

    赫啸风扬起一抹会意的微笑,鹰眸一敛,不再浪费唇舌,以最直接的方式,在她嘟唇上烙下热烫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