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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立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之后,我还是抖得厉害。明明还是夏季炎热的天气,可是我却觉得整个人好像泡在冰水里一样。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令我震撼了!阿凯原本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他不回台南呢?如果他回台南,不留在台北,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呢?
“嘿,醒醒。”乔立拍拍我的脸。“你没事吧?怎么还是呆呆的?”
“我有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想了好几秒,才挤出这句话,伴随着深深的叹息。“以前阿凯不是那样的人。”
“不要再去想了吧,都过去了,以后他也不可能再来找你了。”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我叹口气,垂下双肩。“本来他”
乔立却没让我继续往下说,他突然将还坐在摩托车上的我拥入怀中。
震撼再加上震撼!我的脑袋终于完全停摆,只剩下一片甜蜜蜜的空白。
“到现在你还只想着那个混蛋?还是只替他觉得遗憾吗?如果我没有回工地去呢?如果蒂娜也没回去呢?你知道现在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有多教人担心有时候我觉得你实在单纯得可恨,天真得可怕。你完全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世界上最坏的事吗?”
他的声音好沙哑,好像有某种被压抑住的情绪。他的拥抱那么紧、那么用力,好像怕我会突然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对不起”我只能挤出这句话。
而乔立却笑了,声音有些沙哑,我感觉不出来他声音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于是我抬起眼睛望着他,这才发现其实我跟他老早已经超越“员工与老板”应有的距离,而这事实又再一次震撼了我。
乔立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低下头轻轻地吻了我的唇,试探性的、安慰性的,仿佛蜻蜓点水,仿佛蝴蝶的羽翼。
我傻傻地望着他,震惊得完全无法回应,我只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触电了。
然而乔立却叹息了,深深地、遗憾地,他捧着我的脸静静地凝视了我好几秒,欲言又止。
我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也得小心翼翼,深怕惊醒了这美梦。
他的拇指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脉搏,那双柔和的眸子比天上的明月更具有魔力。
我在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中融化,感觉自己的双腿再也不属于自己,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渴求着。
他再度叹息一声,以万般柔情拥我入怀,那深情缠绵的吻粉碎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渴望,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强烈的电流。
我的手无助地环住了他的肩膀,将身体完全倚靠在他身上,我从未感到如此的迷乱、如此脆弱。
当我喘息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火热的双眸,里面写满了欲望、写满了炙热狂野。我看到了赤裸裸的乔立、完全不设防的乔立,我以为我会感到惊讶、感到害怕,但我却感到如此的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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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去了,天气晴朗得一点都不像夏末;而我的心情也飞扬得仿佛春天降临一样,任何事都不能打断我的好情绪。
要如何形容那种快乐?我没中过乐透,但我想应该相去不远吧?那种见到任何人都眉开眼笑、唇角就是忍不住要往上翻飞的喜悦怎么样都挡不庄!
幸福,这就是幸福。如果这种感觉可以持续到地久天长,那我这辈子就再也想不出更多的要求!
“晚安。”这是他昨夜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呆呆地上楼,等我打开了灯,从窗口往下望的时候,他还站在路灯下给了我一朵若有所思的微笑。
那“若有所思”代表的是美心吗?我不得不这么想。
只要一想到乔立的女朋友美心,我所有的好心情就会一扫而空。我是横刀夺爱的坏女人吗?道德跟爱情到底哪一种重要呢?每当想到这一点,我的鸵鸟天性总会在千分之一秒的危急之际解救我,让我还能保有我的好心情。
任性一点!为何不放纵自己去追求呢?我的内心也有个小恶魔如此嚣张地呼喊着,怂恿我放胆去索求爱情。可惜我胆子太小,那小恶魔每每现身,就会马上被我打入冷宫。
既然做不到任性妄为,那么起码暂时蒙着眼不去看、不去想,就让我享受这短暂甜美的片刻吧,我的要求也只有这样一点点而已。
可惜这希望还是落空了。
喜美进了办公室,她的脸色有点奇怪。“乔立他们呢?都还没到吗?”
“还没。怎么了?”
喜美将一本热腾腾刚出炉的衷漂扔在桌上。“这下惨了,事情大条了。”
“咦!什么东西?”
我瞄了一眼那本衷漂,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桌上的电话已经响了。“喂,飞翔体工作室您好,请问”
话筒那边传来的咆哮声到底讲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看到那本衷漂封面的角落有着熟悉的照片,那是我们工地被台风肆虐过的残破景象,而旁边火红的写着几个大字:著名音乐创作家梦十三演奏会只能“对手”?
我的脸色马上刷地惨白!
就在这时候,乔立跟蒂娜同时推开了办公室大门,乔立恼火的吼叫声让我吓得连手上的话筒都拿不住。
“你们到底是谁对记者胡说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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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除了坐在一旁哭之外什么办法也没有,整间办公室乱七八糟的,唱片公司跟公关公司的人像坦克车一样在办公室里辗过来辗过去,每个人都在问:到底是谁?是谁放出的消息?
听说有不少听众一大早就打电话要求退票,因为他们不想看“对手”演奏会。那就好像辛辛苦苦买了票去听演唱会,结果却只能听到录音带一样那么漕糕。
负责售票的公关公司表示光是一个早上的退票就超过百张,预计后面还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失会造成这么可怕的后果,更没想到那个该死的记者会这么可恶。可是一句“不知道”又能挽回什么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我这个“小妹”能召开记者会宣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然后事情就会圆满解决了吗?
“嘿。”
我抬起一双泪眼,满脸疲惫的乔立正站在门口对我微笑。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我实在没脸见他们,只好躲在蒂娜洗照片的暗房角落里,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
“别哭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你愈这么说我愈难过。”我哽咽地开口。“你说得很对,我真的天真得很可怕,单纯得很可恨,所以才会笨到被利用。”
“傻瓜。”乔立走到我面前,蹲下来叹口气。“你以为没有你就不会有那篇报导吗?人家只不过是在找一条导火线,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工地里的任何一个工人,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会不同的肇祸的人不是我。”
“可是对我来说那样的结果更糟糕。因为是你,所以我还有能力收拾,如果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说不定我真的会气到崩溃。”乔立竟然微微苦笑。
“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说”他静静地凝视着我,再度伸手帮我拭去眼泪。“意思是说你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担心了,一切都会解决的,相信我。”
“乔立,梦十三过来了。”蒂娜在外面拍拍乔立的肩膀,然后对着我眨个眼笑道:“爱哭鬼,怎么躲在这里哭啊?”
这让我哭得更无法遏抑了。“你们怎么都这样!”
他们两个被我的大哭给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们怎么都这样!怎么都这样!吧嘛不骂我?干嘛不怪我?这样会让我心里更难过!我明明就做错了事!明明就是我不好!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好丢脸!天哪!”
说到这里,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丢脸到无法在他们面前多待一秒了,于是我推开他们往外冲。
我一定要去找那个王八蛋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以为我以为自己交了一个朋友,可是他却让我做出这些伤害人的事,我绝不能、绝不能原谅他!
“小妹!”乔立在后面叫我,可是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我太生气了,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生气、愤怒过!
“喂!快去追她,那个小笨蛋这样跑出去满恐怖的吧?”蒂娜摇摇头叹息。“小女孩就是这样,一点点小挫折嘛。”
“我去了,公司怎么办?”乔立左右为难。
“什么怎么办?就酱办。”蒂娜笑嘻嘻地。“放心吧,梦十三有我就搞定啦!”
“咦!是我太敏感吗?怎么这话好像有弦外之音?”乔立竟然还故作姿态。
蒂娜笑着踢他。“快滚吧,什么弦外之音?你也差不多吧,彼此心照不宣啦,真是被你赚到了,这么个清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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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的天气到哪里去了?耀眼的阳光呢?蔚蓝的天空呢?为何我才一踏出办公室,天空就阴暗得仿佛即将世界末日?
远处天际传来低沉的轰隆隆声响,停滞的空气沉闷得教人感到呼吸困难,看来就快要下雷阵雨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满腔的悲愤已经化成熊熊怒火,我敢保证再多的雨水都无法浇熄我的火气。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这也怪不得别人,谁教我哭得两只眼睛肿得像凸眼金鱼一样?我从包包里翻出许兆扬的名片,想也没想便跳上计程车,路上先用行动电话确认他的行踪。
罢开始他还搞不清楚我是谁,十分开心地告诉我,他还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等我表明来意之后,他马上挂掉电话,连跟我多说一句话也办不到。
计程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当然,那衷漂的柜台小姐不可能让我进门,甚至办公室里面还有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于是我决定在楼下等他,就不相信他不出门!
幸好我的运气很好,他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找上门来,所以我只花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就等到他了。看着他神采飞扬地从大楼里走出来,我马上冲上去!
我的暑假生活真是精采,不但打架时有名演奏家在旁伴奏,现在要找人理论,上天也派来大雷雨肋阵,简直像是觉得我还不够凄惨似的。
“许兆扬!”
他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红了脸侧身闪过我。“嗨有什么事吗?很抱歉我要赶着上课!”
轰!天际划过银篮闪电,不到三秒钟,大雨倾盆而下。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扭曲我说的话?!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不实的报导来害我?”我气得浑身发抖,顾不得雨愈下愈大,只是一径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你放手啦!大家都在看了”
“大家都在看的又何止是现在!你写的报导看的人不是更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把我们公司给害惨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诚实的报导可能会害得我们公司经营不下去”
“拜托!哪有那么严重。”他甩开我的手,努力想穿上雨衣。“大家都知道我们杂志社的名声有多烂,会把这种报导当真的人有几个啊?不要那么蠢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写的东西不诚实,既然知道这不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写”
“什么为什么啊?这就是生活啊。小说家写的东西也不是真的,你不会去怪罪小说家写的东西不存在吧?我写的也是这样啊,像这样的报导根本连一个星期的寿命都没有就会消失了,根本不会造成什么杀伤力。”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许兆扬。这个年纪只比我略大一、两岁的男孩,我不想相信有人会这样看待自己的工作,不敢相信有人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别人。
“因为那样的报导连一个星期的寿命都没有,所以你就可以违背自己的良心去捏造吗?你不是立志要当一个记者吗?天底下哪有你这种这么不诚实的记者”我愤怒地吼叫。
而他竟然比我还生气、比我更恼怒地挥开我的手咆哮道:“你希望我怎么样?希望我道歉吗?好!我很抱歉、我很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吧不要再发疯了!说什么诚实啊,要是全都按照诚实这种标准的话,电视新闻跟杂志报纸全都可以扔掉了!全都是不值一哂的废物!”
我傻了,愣愣地望着他,望着一个把自己的梦想踩在脚底下的男孩。
而我,曾经把这男孩视为我的朋友。
“我真的很笨我还真的以为自己交到一个朋友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只是利用我。你根本早就知道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你根本早就打算要利用我了对不对?打从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已经不安好心!”
“没错!那又怎样?我只要能交出那篇报导就行了,托你的福,现在我不用担心被教授当掉,也不会被衷漂开除了,很感谢你!”他说着,用力推开我,连雨衣也懒得穿了,直接跳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我傻傻地站在大雨中,眼泪不断往下掉,路过的行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没有半个人理会我。
我突然觉得这个城市好可怕如果在我们乡下如果爸爸妈妈知道我受了这种委屈
原来这就叫做“背叛”啊,被一个以为是朋友的人出卖的感觉原来是这么这么的糟糕。
我的泪水怎么样都停不了,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还是因为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突然,一把伞替我挡去了雨水,而我脸上的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宽广的胸膛遮住了我的视线。算了,反正我的视线早就模糊了。
我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而他也好像可以理解我所受的苦一样的轻轻地拥抱了我。
半晌之后,在滂沱的大雨中,我听到他轻声的叹息,听到他温柔地说了一句:
“不要哭了,小妹。”
在那一刻,我想我真正懂得什么叫“恋爱”了。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依恋着一个人的感觉。什么叫“只要拥有他,便什么拥有了全世界”?我真是幸福,尽管在倾盆大雨中,我依然有这么一刻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也在这一刻,我知道我该离开了,因为我不想变成一个为了谋夺别人的爱情而不择手段的女孩,我唯一可以为乔立做的,只是不令他为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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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你真的不去上班了?”等牛肉面的时候,阿蜜这样问。她今天晚上不用去ktv打工,特地跑来学校附近找我吃饭。
可爱的阿蜜知道我心情沮丧到极点,每天都会打电话陪我聊天;晚上在msn里面也不再嘲笑我,甚至有空还会跑来看我,真是令人感动不已。
“嗯反正也开学了,当初就说好了只做到开学的。”
阿蜜微瞇着眼睛打量我。“是这样吗?那也不用一脸失恋样。你那个老板一点也不怪你不是吗?”
“他是不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啊。闯了那么大的祸,难道还好意思每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我不喜欢这样。”阿蜜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一点都不像你了,做错事还逃避,简直懦弱到极点。更何况演奏会不是快要开始了吗?你不想知道自己辛苦了几个月的结果吗?”
我被阿蜜说得无言以对。事实上她说的都对,我也知道自己这种逃避方式真是糟糕至极。过一阵子等我再回头想起这件事,一定会觉得羞愧不已。
可是我真的没脸再面对他们。我每天连走出大门都觉得好痛苦,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羞耻过。
“他都没有打电话给你?”
“我的手机坏了啊,那天去找那个记者时下大雨,手机被淋湿了,整支都坏掉,连铜绿都跑出来了柳,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忘了。唉,到底什么时候首演?”
我不敢看阿蜜的眼睛,只好别开脸低低地嘟囔。“今天晚上”
“什么时候?”阿蜜有点怀疑地又问了一次。
“今天晚上。”
“”阿蜜瞪着我良久之后才开口:“你真的不后悔?这几个月你跟疯子一样每天开口闭口都是你们公司的事情,而今天晚上就是最重要的时刻了,你竟然不去参加?”
“不要问我最近我的脑袋里全都是襁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啦!”
“去去去,现在才六点多,你现在赶去的话还来得及吧?我的摩托车借你算了,你没驾照,我送你去。”
“不去。”我低头继续吃我的牛肉汤面。
“喂!”
“不去不去!我没脸见他们,我肇事之后临阵脱逃,是世界第一懦弱鬼。”
“他们又不会笑你。”
“就是因为他们不会,所以才更糟糕。”
阿蜜耸耸肩。“你说的,反正是你的青春、你的人生,与我无关,过阵子你千万不要后悔,甚至十分钟之后你也不要后悔,因为外面塞车塞得很严重。”
“”“我觉得你根本是个笨蛋。既然郎有情妹有意,为什么不弄清楚呢?说不定人家已经跟女朋友分手了,你该不会追求完美到连对方有过前任女友都不能接受吧?那就太机车了。”阿蜜边吃边念:“女朋友算什么嘛,又不是老婆。你也只见过他们在一起一次,几个月才见到一次面的女朋友怎么说都不是很重要啊。”
“我不这么认为。我才不会成为破坏人家的第三者。”
“你想得真多。你说破坏就破坏?你觉得乔立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吗?如果他那么朝三暮四,你还会喜欢他吗?”
我叹口气,放下筷子。“我以前也不知道阿凯会是那样的坏蛋。”
“只不过摔一次车,你就认为世上没有安全道路?”
“你直接说因噎废食我也听得懂。”
阿蜜大笑,然后涸铺意的看了看手表,哀叹一声“唉唷,快七点了耶!啧啧,真可惜,那么好的首演”
“”“真受不了你这种莫名其妙的道德感唉,算了,反正是你的青春、你的人生、你的恋爱跟你的努力,还有你的后悔。”阿蜜夸张地叹口气。“我只是替你觉得遗憾,这种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不会再重来了”
“车钥匙给我。”
阿蜜马上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可是你没驾照不是?”
“我有。”我抓起钥匙嘟囔:“反正我有没有驾照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不是吗?”
阿蜜笑嘻嘻地朝我摆摆手。“的确不重要。路上小心啊。”
我跳上阿蜜的小绵羊摩托车,脑袋里只想着“我的青春、我的人生、我的恋爱跟我的努力,还有我的后悔”
我不能忍受“后悔”
只看一眼也好,只看一眼就不算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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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会骑摩托车,也有驾照,可是我从来没在台北街头骑过摩托车,尤其是在上下班的塞车时段,当然速度也就慢得可以了。等我骑到山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经过小教堂的时候往山下看,蜿蜒的山路很冷清,是我错过了车水马龙的车流?还是大家真的受到报导的影嫌邙不愿责来听演奏?
我的心跳不住地加快,很怕真的没人来听梦十三的演奏。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该如何谢罪呢?
我把摩托车停在仓库后面,幸好里面传出了悠扬的乐曲声,让人安心不少。可是大门已经关起来了,我也不得其门而入。
“小妹?”
“啊?”
回头一看,竟然是胖胖的米其林工头,他嚼着槟榔,站在后门阴暗处。“怎么现在才来?已经开始半个多钟头了柳。”
“有人吗?有没有很多人?”
米其林工头怪异地看着我。“里面满满都素人怎么会没人?”
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吼,赶工赶到刚刚耶!开幕的前一秒偶们才收工,当然还在这里不然要企哪里?你要不要进企啦?”
“当然要啊。有看到我们公司的人吗?”
“他们大概都在前面吧,你从这里进去后台,再各企找他们就好了。”米其林工头让出一条路。“好几天没看到你柳。跑企哪里?”
“我开学。”
从米其林工头身边钻过去,马上到了后台,然后我躲在后台边缘的角落,那是一个视野绝佳的vip位置,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上的梦十三,他双手在雪白的琴键上飞舞着,脸上的表情专注而陶醉仓库的正后方墙壁上有个超大的投影萤幕,上面正特写着他的手指。这是原本没有的设计,莫非是为了打破“对手”的谣言而特别设立的?
虽然乐曲演奏中整间仓库的灯光调整得有些昏暗,但却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一间“仓库”而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梦幻城堡。我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打造出一座魔幻之城,在一夕之间被老天爷所摧毁,可是又在短短的一周内重新把城堡建立起来。
“嘿。”有人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蒂娜。
“蒂娜姐。”
“你来得正好,刚刚好赶上咧!”蒂娜笑着指指巨大的投影萤幕。“仔细看。”
配合着小型交响乐团的音乐,梦十三坐在舞台正中央拉着胡琴,而投影萤幕上正一幕幕上演着这间仓库的变身历史。
我们第一次见到这间仓库,那又破又旧、完全无可救葯的模样;接着仓库被清空了,四面全是墙壁;然后工人开始进驻,拥有高度破坏力的工具开始疯狂的将仓库摧毁投影照片伴随着乐曲一幕幕上演,有些是彩色照片、有些是黑白照片,那里面有乔立、有蒂娜、有喜美跟比尔,还有我。
那些照片有些我已经看过,有些却是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所拍摄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好生动!我仿佛可以听到当时的对话、看到当时的情景。阿蜜说得对,幸好我来了,否则我将错过我这一生最精采的片段。
“这是给我们自己看的,这种时候观众们根本不会回头看投影墙,不过电视转播的时候可能会看到喔。”蒂娜点着烟,微笑着说道,根本无视墙壁上大大的“禁烟”标志。
“你拍得真棒”我又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可是我在这里已经流过太多眼泪,连这种时候也掉眼泪的话就太过分了,于是我只能强忍住靶动,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以后都不来上班了吗?”
“我开学了”
蒂娜看了我一眼,那表情似笑非笑。“乔立知道你来吗?”
我连忙摇摇头。
蒂娜笑着望了我一眼。“你真是个傻孩子。”
我正想开口问为什么,乐曲已经结束了,观众们热烈的掌声响起,舞台上的幕正缓缓落下,而梦十三像是装了某种雷达似的,眼神马上抓住蒂娜。
“我该上去啦,那家伙非要人在后面抽他才能在舞台上表演。”蒂娜叹口气,扔下手中的烟。
原来这就是梦十三可以突破心魔站上舞台的原因吗?我惊讶地望着蒂娜的背影,他们两人身分背景相距如此悬殊噢天哪!真的无法想象耶!有严重洁癖的梦十三跟邋遢、不拘小节的蒂娜
原本已经走上舞台的蒂娜这时候又回头了,她走到我面前,很认真地开口:“你该留下来等表演结束,乔立会很高兴的。”
几分钟过去之后,原本应该是开幕曲的“边界”开始了,我热泪盈眶地看着三名“飞天”神奇地从城堡的一端飞到舞台上,看着迷幻炫丽的灯光引来观众们阵阵惊呼。多么美丽、多么令人震撼、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刻!直到此时,我的暑假才真正结束,而这是一个最最刻骨铭心的暑假。当高亢的女声开始唱着:“你跟我中间有个无形的边界,一边是你,一边是我”
“我跟你之间有道无形的边界,一边是爱情,一边是离恨”
我离开了那里。夏末山上的气候已经有点凉了,我听着“边界”的熟悉旋律,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奇异的,眼眶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这里也是我的“边界”了吧。
幼稚、天真又无知的我,跟已经知道要学着长大的我。
我没有留下来等结束,因为对我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