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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晴峰,未到半山腰。一个粗犷大汉,在努力甩掉身边黏着的尾巴:“我说小道长,你看到了吧,那山顶的花月,那旋转的巨型太极图。只有我雷轰,才配去阻止那些不切实际的美,你要是再拦着我,怕是上边就得两败俱伤了。”
“雷居士,雷轰,雷大爷。”穿灰色衲衣的小道士似护鸡仔的老母鸡拦住上山的去路,“你就饶了我吧,这照晴峰可不是随便能乱闯的。你要看美景,青城山别处也一样好看。”
陡然间,山花烂漫,所有花瓣都往照晴峰顶的福禄坪飞去。雷轰止住脚步,目光如炬望着山顶:“道爷,你看,真美。”
小道士回头,略过了在雷轰口中的超级加辈,也被这飘花龙卷给迷住了,情不自禁收回铺张的双手,喃喃自语:“确实美啊。”
不一会儿,山间动物乱窜,地面上传给双足的震感,这动静将小道士拉回现实,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雷轰的踪影。
雪月剑仙飞快地在岩崖之间跳跃,矫健灵活的好似猿猱,每一个动作,每一处落脚点都犹如被精确设定的体操一般,赏心悦目,如果没有旁边像是幽灵一样漂浮着,还叽叽喳喳的赵御贞的话。
“雪月剑仙,你看看怎么调整一下参数,取双精度还是怎么样的,改进一下你那个月夕花晨。不要,老是辣剑摧花,做一趟花的媒人岂不美哉。产品需求要多改改,才能出完美的产品嘛。”
赵御贞倒着漂浮,面对雪月剑仙,摇头晃脑地修改需求报告。
“呱噪。”小仙女臭着脸,心中却骇然,“臭道士好生可怕,这种漂浮的轻功身法,闻所未闻,竟然无视地形,如无线风筝一般漂浮,在我这般极速赶路的情况下依旧可以纠缠悬浮在我旁边。这赵玉真到底内力深厚到各种地步。不跟他置气了。”
想毕,李寒衣足尖轻点岩石,缓缓落在照晴峰开凿出来的大路上,改为慢慢行走。
赵御贞没料到小仙女会轻踩刹车,倒着飞出了一段距离,才听到被问“你一直这样飘着不嫌麻烦吗?”
“不麻烦啊,能飞谁还走路啊?骑马得有点修仙的样子嘛。”赵御贞悬停在小仙女面前水平距离三尺左右的范围。
山风吹得赵御贞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有那么一刹那,李寒衣从中看出来遗世独立的感觉。很快,又被无良的臭道士打破了这份飘逸。
“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到这种状态下的我,油然而生一种恐惊天上人的感觉。”
李寒衣立住脚步,左手持铁马冰河剑,右手捏拳,忍无可忍,摘下腰间听雨,往空中奋力掷去,其心态犹如撞破了奉先跟貂蝉的董太师,愤不过,投戟直戳温侯。
赵御贞在半空中灵巧躲过飞射而来的听雨,却没听到剑砸地面铿锵之声。
赵御贞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魁梧的大汉握住听雨剑,如痴似醉一般盯着小仙女。
“臭道士,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呆久了会倒霉。”李寒衣将面具重新附上脸庞。
此时的雷轰不知所措,只好握着听雨剑的剑鞘中,剑柄朝上,抱拳,低头道:“在下江南霹雳堂雷家雷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用客气。”
话音刚落,似乎意识到自己因为看见那刹那花开之美,忘乎所以,胡言乱语了多加了后面那句江湖儿女,不禁糗从心来。
偷偷抬起头,却发现赵御贞正悬浮在自己身前,弯着腰眯着眼观察自己。
正好碰上雷轰抬头,二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刚黏即分,赵御贞向后飘了两步,解释道:“你就是雷轰啊,你放心,她对谁都是这样,谁看到她正脸她就骂谁。”
雷轰顿时感觉没有再那么糗了,挺直身板,将抱拳的双手摊开,听雨剑一划,要不是赵御贞飘忽若风而躲过,这两步的距离,就差点被听雨所划,朗声道:“江南霹雳堂雷家雷轰,拜山青城,请道剑仙赐教。”
赵御贞一撩袖袍,指着自己鼻尖:“跟我请教?我不会武功的啊。”
雷轰听闻,咬牙道:“见过了剑仙一剑,雷轰虽然明知不是对手,却依旧敢讨教一番,道剑仙何故如此羞辱于我。”
赵御贞浮在半空,赶紧摆摆双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种田的,真不会武功,你要请教去找旁边的小仙女去,她可是雪月剑仙。”
只听到那假冒伪劣至极的粗犷之声,小仙女已覆上面具,声音像是被蒙了起来:“剑都不会,粗鲁至极。”
赵御贞觉得站累了,改为盘坐,听闻李寒衣如此说,左手握拳砸在右掌上:“对哦,你们江南霹雳堂不是封刀挂剑的吗。”
说完封刀挂剑,赵御贞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粗犷的假音。
“没什么,说到封刀挂剑,让我联想到封金挂印,依照雷轰居士的样貌联想到前朝魏武,当世枭雄也,不过有一点不好,不仅好人妻,还好梦中杀人。”
“梦中杀人!”除去赵御贞外,两人都心神大震,李寒衣更是差点乱了方寸,几近踏出一步,质问赵御贞。
只见赵御贞浮空盘坐,自言自语:“魏武有次夜酣,近卫恐其着凉,便为其覆毯,不料魏武睡时仍然带刀,近卫近身时,起身一刀结果。睡至第二日醒,才哭其卫,责其行。放言吾好梦中杀人。哎,用近卫一命,换来尔后刺客的惶恐。果然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啊。”
老赵剑仙讲述完,李寒衣紧握铁马冰河的剑柄。
雷轰则以剑柄指着老赵剑仙:“赵玉真,你还知道些什么!”
“拜托,我可是青城山最年轻的天师啊。”赵御贞一改盘腿的姿态,径直站起,漂浮着说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不是正常操作吗,况且,我想说的是,其他人美则美矣,而我面前这捉剑之人,乃英雄也。”
“你什么意思。”雷轰收回听雨剑。
“虽然形貌不够昳丽,但确实是实打实的天纵之才。当然,不能以区区的天纵之才磨灭了你努力的事实。”老赵剑仙侃侃而谈。
“雷轰居士,我掐指一算,你这人学拳,学功,学雷,学掌,学医。样样行,行行通。只是由于祖训封刀挂剑,不得练习这班兵器。否则这江湖多出一位剑仙也不为过。”赵御贞负手,在雷轰面前来回踱步般飘来飘去。
李寒衣放松剑柄,内心也极为赞同。
“多谢道剑仙谬赞。”雷轰再度抱拳。
“但是”,赵御贞自来熟,俯身揽住雷轰的肩膀,带到一边说,“自然界的雌性都是视觉动物,越是美的越容易求偶,比如孔雀。比花瓣美的,那不就是烟花吗?要玩烟花你们雷家不是第一?你要是打造一把每次碰撞都会放烟花的剑,岂不是浪漫的要死。”
老赵剑仙说得饶有介是还顺带用余光扫了一下旁边的雪月剑仙。,雷轰也是一愣一愣的频频附和点头。
雪月剑仙不知道那两个臭男人在说什么悄悄话。最后只见雷轰将听雨双手奉上于李寒衣面前,然后转身向漂浮在空中的老赵剑仙道:“感谢道剑仙的指点,今日雷某受益颇多。”
说完便朗声大笑下山:“引剑论法,我不如你。行医弄雷,你不如我。”
这一爽朗的声音,在山间久久回荡。
老赵剑仙没法,只能在空中对着李姑娘耸肩摊手。
此间事了。
江南霹雳堂雷家,雷轰居所。
小院本应僻静,却被雷轰改造出铸剑炉膛,铁毡,好不热火朝天。
“你疯了!”小院门被雷门双子另外一子,雷云鹤推开,“去了一趟青城山,把道剑仙丢掉的剑捡起来?”
“什么意思?”雷轰在磨剑石上用功,头也不回的问向雷云鹤。
“道剑仙解剑归田你不知道?”雷云鹤道,“为了人家丢掉的剑,跑回来挑战封刀挂剑的祖训?”
雷轰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没解剑,而且我见到了。”
“见到了什么?”雷云鹤问。
“剑仙那一剑啊,那是极美的。”雷轰闭起双眼,仿佛在回味。
“极美?所以呢?”雷云鹤不解。
“所以我也要打一把极美的剑,刹那美如烟花,刹那煞如恶鬼。”雷轰笑到,“就叫,煞花剑好了。”
“疯了。”雷云鹤回头走出门外,一挥手,小院门随着雷云鹤的手势而关闭。
半月之后。
青城山下,雷云鹤御电而来:“江南霹雳堂雷家,雷云鹤,求观剑仙一剑。”
雷云鹤伸出右手,指尖响雷,电光如同液态一般萦绕食指中指之上。
“掌门,怎么办啊。”三代弟子瑟瑟发抖地向吕真人通报。
“慌什么,青城百年武运。”吕素真团坐于天师府的蒲团之上,“谁惹出来的乱子,谁去处理。”
吕素真甚至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又走了一个周天的大黄庭,最近吕真人从大黄庭中得益颇丰,练上瘾了,完全忘了答应过老赵剑仙的帮他挡下一切俗事。
“真哥,你在吗。”老赵剑仙在乾坤殿中,悬浮盘腿团于蒲团之上。同样,赵玉真在识海中的桃花树前,悬浮团坐。
“你这不能赖我啊,明明是防沉迷踢你下线断开连接不能跟李姑娘多呆的。”赵御贞痛心疾首,“我也很情愿你们多呆一会啊。真哥,你再不理我雷云鹤就打上来了。”
识海中,赵玉真纹丝不动。
“真哥,你看我,高不成低不就的,符法才学得一个灵官印,刚刚开发出跟真武印有共鸣,人家就打上来了。”老赵剑仙继续卖惨。
“我要是打输了,被雷云鹤摁住打屁股,那不就是在打你的脸吗。”老赵剑仙索性口出狂言。
乾坤殿内,供奉着真武大帝,而真武面前,却是青城山镇山宝剑,清霄剑。
“真是的,吕老头呢?不是说让他处理这等俗事吗。”老赵剑仙内心坐立不安,但依旧要保持高人风范,悬空团坐,他就指望着能唬住雷云鹤。
雷云鹤大开大合,一指断苍山,二指就掀翻了乾坤殿的屋顶,此刻大殿之外,三代弟子持剑对着雷家雷云鹤,踟蹰不前。
突如其来的轰鸣,使得大殿摇摇欲坠,把老赵剑仙吓了一个屁墩,墩墩在了蒲团上。
雷云鹤破殿门而入,液态雷蛇在雷云鹤手中缠绕:“我有个兄弟,观过你道剑仙的剑,回来跟我说,世间功法,最上乘还是剑法,美如花月。我也不想落于他后,借剑一观,开开眼界。”
赵御贞左手捏起真武印,右手扶住背后的剑架:“雷兄说笑了,世人都知道我赵玉真解剑归田,改行当农夫,哪里会什么耍剑。”
雷云鹤不为所动,向前踏出一步。
“你不要过来啊!会伤到你的!”道剑仙大喊。殿外众弟子听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
“装神弄鬼。”雷云鹤恼怒,这道剑仙竟然如此怯战。说完点出第三指。
轰隆一声,乾坤殿的屋顶压下巨梁,径直砸在雷云鹤伸出的右手上,在大椽之下,雷光消散。
一阵剧痛传递到雷云鹤脑海中,“为什么!这种本应该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雷云鹤昏迷之前,最后一个意识。
一股风刮进乾坤殿,吹散了覆盖在雷云鹤身上的尘烟,“砸断了骨头,幸好筋还连着,不过大概率是用不出力气了。”
“阿罗哈,百里东君。”赵御贞左手抚摸在剑架的清霄上,右手捏住真武印。
识海中的赵玉真张开双眼。
酒仙震惊:“你认得我?”
“天下谁人不识君。”老赵剑仙道,“听说你跟洛青阳都入神游啦。”
“小天师道法厉害啊,孤剑仙我不知道,但我明确没有。”百里东君刚要从蹲着检查雷云鹤的状态下站起来。
“先处理他,把房梁破成木板,把他那只手夹着固定起来。”赵御贞的左手没离开过清霄剑。
百里东君暗忖,片刻便按照老赵剑仙的说法去执行,瞟见那放在清霄剑上的手。
“我并无恶意。”
“一个逍遥之上,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入青城山。换做雪月城,肯认下这个并无恶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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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雷云鹤缓缓醒来醒来。
“雷兄,我都叫你不要过来了。”距离三丈之外,赵御贞幽幽道。
雷云鹤听到这句,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正欲挣扎而起,却发现自己右手被固定住。身旁还坐着一个人。
“听他的吧。”百里东君开口幽幽道,“他跟我说了,离他近的,会被隐隐约约的厄运给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