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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人山人海,说话基本靠吼,安琪负责卖酸梅汤和糖葫芦,同时收钱找钱,凌牧澄和宫慧娟忙着烤鱿鱼串、各种肉串。
从早上八点开始,到晚上五点结束,一秒也不得闲,山上有寺庙,除了本地人逛庙会,还有外地的旅游团,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老外。
糖葫芦一串五块,酸梅汤一杯五块,肉串十块三串。凌牧澄花五万拍下了七天的摊位租赁费,宫慧娟原本还担心收不回本金,晚上回家一算账,仅仅一天居然就赚了十万。
酸梅汤卖光了,糖葫芦也卖光了,宫慧娟坐在客厅沙发上,手和脚直哆嗦,今天站了一天,手不停的给肉串翻身,宫慧娟想歇几分钟再干活,一分钟不到就坐着睡着了。
安琪用力甩着自己的手,她今天真是收钱收到手抽筋,喉咙吼哑了,嗓子里像是长了老茧。
糖葫芦和酸梅汤的热销超出凌牧澄的预期,庙会上到处是卖肉串的,卖糖葫芦的很少,酸梅汤就更加少见了,大家挤破脑袋抢占肉串这块大蛋糕,结果被人忽视的糖葫芦和酸梅汤成了黑马。
凌牧澄去院子里先点上炉子,熬一大锅浓稠的酸梅汤,接下来就是反复兑水,不必太讲究口感,只要有那么一点酸酸甜甜的味道就行,解渴又解腻。
庙会都是一锤子的买卖,没有回头客,酸梅汤是个例外,客人上山的时候买一杯解肉串的腻,下山的时候又会买一杯解渴。
安琪提着一篮子竹签和山楂走进小院,坐到炉子旁边,用竹签串山楂,院子里亮着橘黄色的灯,炭炉里的火烧得很旺,一点不冷。
院子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今天是大年初一,正是放鞭炮的好时节。
安琪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今天只抽空啃了一块面包,又饿又渴,硬是没敢喝酸梅汤,生怕上洗手间,摊位附近没有厕所,而且人山人海的,去一趟厕所没有二十分钟都回不来。
“想吃什么?”凌牧澄问她。
大年三十做了一桌子的菜,现在还剩很多,还有饺子。
“想喝点热乎乎的面条汤。”安琪哑着嗓子说,今天因为她的卖力吆喝,生生的从其他摊位抢来了不少生意,还引来一群老外。
万幸凌牧澄能听懂他们的鸟语。
“再卧两个荷包蛋。”安琪补充道。
凌牧澄转身回屋。
“还要加个香肠。”安琪吞咽着口水,冲着他的背影说。
光顾着跟他说话,竹签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安琪嘶一声吸口凉气,将流血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吸。
听到她的动静,凌牧澄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没事,小口子。”安琪一扭头,将一口血水啐得老远,“你看我的手,这里这里,都是口子。”她得意的竖起两只手,跟他炫耀手上大大小小的口子。
她的手斑斑驳驳的,尽是老茧。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凌牧澄无语的去厨房做晚饭。
安琪挑了一个山楂送进嘴里含住,酸得她皱眉挤眼,五官纠结成一团。
吃完晚饭,宫慧娟熬制糖葫芦,安琪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绚丽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中频频绽放,安琪挥舞着双臂,激动得一蹦老高。
她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样的烟花都见过,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开心,以前是冷眼看烟花,现在有了身临其中的感觉,事不关己的节日,终于变成了她的节日。
凌牧澄出门逛了一圈,从药店买了创口贴,护手霜,润喉糖回来。
干完活儿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宫慧娟哈欠连天的回房睡觉,安琪坐到餐桌前吃夜宵,酱牛肉,红烧小公鸡,肘子肉,大虾,这些全都是她爱吃的。
凌牧澄洗漱完备,从房间拿出一个小方便袋,摆到安琪手边。
“给我的?”安琪不敢置信的瞪大晶亮的眼睛,仰脸望着他,嘴巴上油乎乎的。
“你的破锣嗓子还有爪子会影响生意。”凌牧澄不耐的解释道。
“牧澄,你对我真好!”安琪张开双臂,像蛇一样扭动着身体,拥抱着空气,发嗲道。
她两只爪子都油乎乎的,算她识趣,没拿脏手往他身上摸,凌牧澄懒得跟她废话,径自回房睡觉。
梁云帆在瑞士滑雪扭断了脖子,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便英年早逝。
彼时弟弟梁云海正在赌场豪赌,赌得昏天黑地,与世隔绝,任谁也找不到他,为了耳根清净,梁云海没去他常去的澳门和拉斯维加斯,特地去了中缅边境的赌场。
为此,梁云海错过了哥哥的葬礼。
痛失长子,梁传天一晚之间老了十岁,倘若死的是二儿子,他也不会如此伤心。
梁云帆和梁云海同是一母所生,两人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云帆克勤克俭,勇于任事,严己宽人,他是继承梁传天事业的不二人选。
梁云海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还热衷于跟女明星鬼混,是娱乐版头条的常客。
小儿子梁云晋过了年才三岁。
梁云晋是梁传天的第二任妻子夏雪所生。
梁传天有四个堂兄弟,老大梁传龙是养子,手上没有实权,主要负责慈善。
梁传天是老二,他掌握着梁氏的命脉,制药集团,梁氏是靠制药发家的。
梁传仁是老三,他负责经营梁氏集团旗下的酒店。
梁传和是老四,他负责梁氏集团旗下的房地产。
梁家几个堂兄弟都知道云帆是梁传天的心肝,如今梁传天的心生生地被人挖去,梁云海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梁云晋尚年幼,谁来接替梁云帆,担任梁氏集团总裁一职,成了大家最关心的事。
晚上梁传天吃了安眠药,还是睡不着,他今年已经六十岁,想要守到云晋长大,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夏雪靠在床头,纤纤十指轻柔的按摩他的太阳穴。
她还很年轻,刚刚三十二岁,当年年幼无知才会跟着肖荣荣私奔,遇到梁传天才懂得了什么叫相濡以沫。
梁传天无意识的长叹一口气,几个堂兄弟虎视眈眈,都瞄着董事长和总裁的位置,谁都不是善茬。
“云海今天悔过了,你不妨给他机会试试。”夏雪柔声道。
“制药事关人命,云帆是医学博士,我尚且不能完全放手,何况是他?”梁传天眉心紧蹙,梁云海在国外某个野鸡大学,混了个文凭,根本就是废物一个。
“云晋太小,制药的事我也完全不懂。”夏雪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自责。
“那个孩子今年多大了?”梁传天突然问道。
“过了年十七。”夏雪轻声答道。
梁传天一下睁开眼睛,“接他过来,十年之内我还守得住,云晋长大之前,暂由他接管公司。”
夏雪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吭声,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接他过来,只想远远地关注他,直到现在她还是有点怕他。
“这孩子性格怎么样?”梁传天爬坐起来。
“闷闷的,不爱说话,传天,他不适合。”夏雪摇摇头。
“念高几了,成绩怎么样?”梁传天很感兴趣。
“高二,成绩还行。”夏雪轻声答道。
“让他像云帆一样,学制药,本硕博连读,以后等云晋长大了,他也可以继续留在集团,负责技术方面的问题,他跟云晋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小雪,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梁传天拍拍夏雪的肩膀。
看着他两鬓新生的白发,夏雪实在没办法开口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