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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尧没有食言,在于恩谊回来的第四天,回到了台北。
于恩谊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立刻领着他去见秦颐昌。
秦毅尧来到书房,见到视力茫茫的父亲坐在轮椅上。
秦颐昌听到开门的声响,立刻转动轮椅面向门口“恩谊,你带人来吗?”他所剩不多的视力只见到两条模糊的人影。
“是的,舅舅。”于恩谊走向前,推着轮椅靠近杵在门口的秦毅尧。
秦毅尧张目结舌,眼前龙钟老态的男子,和他印象中生龙活虎的父亲是同一人吗?
“是毅尧回来了吗?毅尧”秦颐昌激动地伸出手,往秦毅尧的方向抓去。
秦毅尧赶紧将父亲抖动的大手握住“爸,我是毅尧。”
秦颐昌欣喜若狂“你回来了毅尧。”
于恩谊从南部回来后,告诉他秦毅尧答应会回家,他就日夜盼望牵肠挂肚的儿子会出现。
现在,离家三年的儿子终于返家,怎不教他激动、兴奋?
秦毅尧忽然望向站在父亲后面的于恩谊“你怎么没告诉我,爸坐轮椅的事?”
“毅尧,爸的脚虽然不如以前灵活,但是没有问题。”秦颐昌抢在于恩谊开口前解释“坐轮椅是方便恩谊和其他人可以把我推到每个地方。”
原来秦颐昌半盲之后就像失去行动力一样,对于摸索行动心存恐惧,为了不要让他感觉寸步难行,于恩谊逼不得已才想出这法子,让他坐上轮椅。
秦毅尧半蹲下来,平视父亲涣散的瞳孔“爸,你的眼睛真的不行了吗?”
虽说于恩谊早已提醒他,父亲因青光眼而视力减退,可是乍见难免措手不及、心中难受。
秦颐昌听见儿子关怀的语气,淡淡一笑“视力约剩两成,但你靠这么近,爸还是能看清楚。”他勉强凝聚目光细细打量儿子俊俏的脸庞。
他发现儿子的外貌和记忆中相差不大,不过,身上却多了一份不曾见过的稳重及内敛。
秦毅尧身子稳如泰山地让父亲仔细端详自己“爸,你的眼睛没法子救了吗?有没有试过开刀之类的治疗?”
秦颐昌摇摇头,叹口气“手术动过了,但是只能不让视力继续恶化,无法挽回以前的视力。”枯干的声音难掩内心的失望。
“你这样子多久了?爸。”秦毅尧难过地问。
“半年多了”秦颐昌淡淡回答。
待他发现眼睛出问题,已错过黄金治疗期,只能庆幸动过手术还能勉强维持些微视力。
“爸,我想问你,你真的需要我吗?”一阵沉默之后,秦毅尧起身问父亲。
虽说回来之前,他确定自己再也离不开台北,不过,他很想听父亲亲口说需要他。
“毅尧,爸就算眼睛无恙,仍期盼你回家。”秦颐昌诚挚地说。
生怕秦毅尧怀疑父亲的话,旁听两父子对谈的于恩谊忍不住插话“表哥,舅舅真的很需要你,从你离家出走之后,舅舅就不断找你。”
秦毅尧抬眼瞥向神情紧张的于恩谊,对她露出一抹恣笑“那你呢?需不需要我?”
没料到秦毅尧有此一问,于恩谊怔了一下,见到他调侃的眼神,低头吶吶地说:“我、我觉得”不明白他干嘛问自己的想法。
答案就在她唇边打转,秦毅尧不放松地追问:“你觉得怎么样?我没听见。”
见他一副誓不干休的样子,于恩谊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也很需要表哥。”
一说完她立刻就后悔了,自从两人有肌肤之亲之后,很难不把她的话引导到云雨之欢上面。
秦毅尧满意地点点头,见到她含羞带怯地垂下脸,更是乐不可支。
秦颐昌因为视力不佳,无法窥视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恩谊和我一样,也是期待着你回家。”
倘若没有于恩谊努力不懈地找到儿子,凭他一个半瞎的老人,有何能耐找回儿子呢?所以他相信于恩谊也极需要儿子回家。
“嗯!我懂了。爸,这次我回来,就打算不再过飘荡的日子,你和恩谊不必担心,我不会待一阵子以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毅尧本来就决意这次回家,就不再浪迹天涯。
所以,除了辞去他原先的工作以外,还把陪伴他走遍天涯的旧货车送给工作的伙伴,代表他真的不想继续在外游荡了。
秦颐昌听到儿子的承诺,揪紧的心终于舒坦,嘴角高兴地上扬“太好了爸终于盼到你留下。”
“是的,爸,我不会离开了。”秦毅尧慎重地说。
“恩谊,舅舅有些话要和你表哥说,麻烦你出去一下。”秦颐昌忽然转头对站在身后的于恩谊说道。
于恩谊了解秦颐昌内心有许多话想对儿子说,并不觉得被排除“好的,舅舅,如果有事的话叫我一声,我在客厅。”
于恩谊走后,秦毅尧将父亲的轮椅推到沙发旁,扶他坐到沙发上,然后才坐到父亲的对面。
“恩谊这孩子很乖,这些年要是没有她在我身边,我眼睛看不到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秦颐昌有感而发。
“是啊!你明明就是蛮横不讲理的暴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你仍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秦毅尧尖酸地说。
秦颐昌听出儿子语气中的酸味,可是却错认儿子是嫉妒他偏爱于恩谊“你不该误会恩谊,这孩子从小就尽量在讨好我们”
他想到当年为了妹妹的后事而找到被亲戚抚养的于恩谊,她那怯生生、惊恐万分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曾遭受过虐待。
他记得那时她不仅污秽不堪,也面有饥色,他带她去吃饭,她狼吞虎咽、活像一辈子没吃过东西的吃相,至今犹历历在目。
他了解于恩谊为什么对他们父子的话遵行不悖,童年受虐的记忆让她害怕遭到遗弃,再度回到亲戚的手里。
小小年纪的于恩谊,像成人一样,已经体会出仰人鼻息的无奈。
“岂止讨好,简单把你当成神明看待”秦毅尧撇嘴说道。
想到于恩谊答应自己回来的条件,不就是奉父亲之命吗?霎时,一股妒意莫名其妙地升起。
“算了,我不想和你谈她,你支开恩谊,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秦毅尧甩开这讨人厌的感觉,直视父亲失去光彩的双眼。
“毅尧,爸是想跟你解释三年前”秦颐昌一开口,模糊之中便见到儿子的脸色沉下,让他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
“爸,我不会和你谈这个话题。”秦毅尧声音生硬沉重,绝口不提三年前造成他离家出走的原因。
心底的伤口好不容易结疤,他不懂父亲为什么要挖出来检视,难不成要他再为这个伤口受一次创伤吗?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能原谅父亲当年的所做所为!
回到父亲身边,是因为父亲垂垂老矣、不复往日,绝不是他释怀、赞同父亲所使的卑劣手段。
“可是毅尧,这件事情我希望能求得你的谅解”秦颐昌至今仍矛盾不已,阻止凌音嫁入秦家到底对不对?
只是,无论如何,他希望能取得儿子的宽恕,盼望他能体会一个当父亲的苦心。
“够了!我希望能和你谈别的,要不然我就去整理行李。”秦毅尧沉下的声音一点也不让步。
“唉!”秦颐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还无法求得儿子的宽宥。
“爸,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吗?”秦毅尧视而不见父亲心里的沉重,执意转换话题。
“嗯我将现在公司的大概情况告诉你,希望你拿出法子来解决”秦颐昌只好顺从儿子的意思,讨论起目前让他大感棘手的公司事务。
深夜,万籁俱寂──
一整晚都心有旁骛的于恩谊,终于把读不下去的睡前书搁置在床头旁的小几上。她用掌心的温热在疲惫的眼窝按摩几下,打算关灯睡觉。
倏地,门上清楚响起的敲门声,阻止了她关灯的动作。
她半躺在床上,提高音量询问门外的人“是谁?”弹指之间,她脑海浮上秦毅尧的俊脸,但她立刻否决这想法,这么晚了,风尘仆仆回台北的他早该累得呼呼大睡。
“是谁?”她再次出声询问,回答的依然是沉默。
门外的人根本不打算回答,她只好走下床,心里不停嘀咕是谁半夜三更不睡,扰人清梦?
她顺手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披上,一打开门,竟是秦毅尧,她想也不想地就把门关上。
可惜,秦毅尧早预料到她的动作,先伸出一只脚挡住,阻止她关上门。
“不欢迎我进来吗?”一旦取得先机,秦毅尧顺理成章地进入于恩谊的香闺。
“三更半夜的你怎么还不睡?”于恩谊心惶惶地往后退了一步。
开门见到他的那一剎那,她心里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久不在家,回到家不太习惯。”这当然是睁眼说瞎话,流浪的日子早让他无论处于何种环境下都能随遇而安、高枕安眠。
“是吗?那真是糟糕”于恩谊尴尬地附和,不知道他睡不着干嘛来找她?
“你打算睡了吗?”秦毅尧客气地问。
“还没有”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这时候来会打扰到你。”秦毅尧佯装松了一口气,然后顺手关上门。
于恩谊顿时整张脸刷白“为什么要关门?”一阵警铃在她脑中作响。
“我为什么不能关门?”秦毅尧不理会于恩谊,径自走到摆在卧室一角的贵妃椅坐下,笑着反问。
“因为你不该待在我的房间。”于恩谊结结巴巴地说。
“太好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待在你的房间,可以做的事我们都做过了,我待在你的房间算什么?”秦毅尧好笑地轻斥她的矫情。
小笨蛋!他可没忘记是谁曾在他身下娇吟浪喘、翻转蠢动?
于恩谊狠狠地倒抽口气,面泛绯红“你”没想到他竟然大胆至此,她的预感没有错,他今晚的出现别有居心!
现在,她好后悔刚刚为何不承认要睡觉,然后请他离开,这叫什么?引狼入室吗?
坐在贵妃椅上的秦毅尧慵懒地伸直双脚,顺势侧躺下来,支着头,笑看着一脸懊恼的于恩谊“我怎么样?我有说谎吗?”
根本无法驳斥他的于恩谊想了一下,忍住羞赧地说:“我想睡了,能不能请你出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跟他继续扯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干脆快刀斩乱麻。
“你先回答我,我有没有说谎?”秦毅尧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彷佛这里是他的房间。
于恩谊红着脸回答:“没有。”天真地以为只要按他的意思回答,就能甩开他。
“既然你承认我没说谎,那我干嘛出去?”秦毅尧一脸耍赖。
“那你待在我房间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的事啰!”秦毅尧笑嘻嘻回答。
他终于露出真面目,夜闯香闺就是为了一亲芳泽。
“什么?!”于恩谊惊慌地冒汗“我只答应你做一次,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秦毅尧突然挺起腰杆,脸上噙笑“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今晚来和你谈条件。”
“谈条件?”于恩谊猛地一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你要谈什么条件?”
秦毅尧咧嘴一笑,笑意含着邪肆“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床伴,我就答应留在这里,且帮助爸爸管理公司。”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答应才肯帮助舅舅?你回来不就是打算帮舅舅的吗?你自己也告诉舅舅,你不会离开的。”于恩谊神色一凛,对于秦毅尧提出的条件诧异不已。
她不懂,他人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她继续牺牲下去?
秦毅尧朝于恩谊摇摇举起的食指“我想你会错意了,我是说不会离开这个家,但没有承诺会回公司。”
才怪!倘若不接手管理公司,他今天见到父亲之后,就可以扬长离去,干嘛留下来呢?如果无意帮忙,干嘛一整天都在和父亲拟定对付姑丈的计画?
之所以要撒谎欺骗她,说穿了,就是他忘不了她!
他忘不了她甜蜜的小嘴,在他肆无忌惮掠夺吮吻时,热情的表现。
也忘不了她娇嫩的胴体,在他**难填的索求缠绵中,忘情的投入。
所以,他费尽心机,想用欺骗的手段将她骗到手,他无法和她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可是你今晚在餐桌上不是和舅舅一起讨论公司的事吗?”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他说要回公司,可是任谁看到他热烈地参与讨论,都不会错认他有意管理公司。
“我只是陪爸聊天,这不代表什么。”秦毅尧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可是舅舅已经认定你会回公司”
“小傻瓜,我明天早上可以向爸说清楚啊!”一抹调皮的笑意从秦毅尧眼底掠过。
“不可以!”于恩谊赶忙阻止。
“为什么不可以?”秦毅尧连连眨眼,假装不了解她在反对什么。
“舅舅很会伤心的,不只眼睛,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于恩谊抬眼诚心地求他“表哥,我求你不要对舅舅说。”
秦毅尧闻言心里颇不是滋味,从她乞怜的口吻听起来,好像他为人子冷漠无情,只会让老父老泪纵横,希望落空。
“那简单,你就爽爽快快地答应做我床伴。”秦毅尧站起身,悍然地说。
她被他汹汹气势给震慑住了“为什么你非要我?”眸光好像被他给绑架,动也不动地,无法离开他身上。
一再听见他执意要自己,她的心跳如擂鼓,怎么也想不透,为何他非要她成为他的床伴?她的心千丝万缕,至今仍不敢理出自己对他的感觉。
从小两人虽然同住一屋,可是气宇轩昂的他对她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对他的所有情感,都必须藏在她刻意伪装的冷然脸孔下。
她可以瞒过大家,但她瞒不了自己的心,她是喜欢他的!所以当他提出以她的身体交换他回家,她很快地就答应。
因为她内心深处也渴望着他,渴求他热情的亲吻,需要他宽阔的胸膛依偎,想要他指尖挑逗最纤细的感官,更企望从他身上领略男女之欢的滋味
于恩谊的问题,让秦毅尧不自在地别开眼“我只想听到我要的答案。”
别问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她不可,回首昔日时光,他对百般讨好父亲的她不屑一顾,更讨厌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然而,现在的他却贪恋着她的柔情,对她有非份之想,还嫉妒她对父亲的忠心耿耿。
“如果我说不想呢?”于恩谊定定地看着秦毅尧。
不是她不想要他,而是她恐惧,一旦将来习惯躺在他强壮的臂弯中,万一有一天他厌倦了,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那天早晨在汽车旅馆目送他俊伟的背影离去,她心里一阵绞痛。原来失去的感觉如此令人肝肠寸断,还来不及重温他的体温,就眼睁睁看他离去。
如果一再沉沦、陶醉于他的柔情蜜意,她将不能忍受寂寞的啃噬,所以趁着她对他的温柔还能免疫,她应该拒绝他任何要求。
只是,秦毅尧霸道到不允许于恩谊拒绝“那我明天就离开!”
“不可以!”于恩谊十分相信秦毅尧说得到,做得到。
“那么告诉我,你接受我的条件,愿意成为我的床伴。”
“这”她以晶莹的大眼凝视着他,沉吟不决。
她真的好怕自己一旦答应,身心俱失,七情六欲由他左右
“只要你答应,你就不必担心我的离去伤害爸的心,你也可以高枕无忧,更不用提心吊胆我是不是会不告而别。”秦毅尧温柔地劝导着,伸手托起于恩谊的下巴,直直望进她眼底的亮眸释出了怂恿、唆使的意念。
“真的吗?你不会离去?”她脑中一片混乱,一脸惶惑不定。
一想到他可能离去,心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
“当然,我会留下来。”见她开始松动,秦毅尧加紧脚步地催促“告诉我,你要不要我?”
于恩谊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不顾一切地投入秦毅尧的怀抱“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