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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工作内容的加重,日子也在忙碌中飞逝。
几个星期下来,有几个客户已经表示对我们的产品很有兴趣,甚至已经在下订单的边缘了,大部分事情都进行得颇为顺利,除了那个吴先生的案子以外。
老实说,我已经渐渐对那位很难搞的吴先生失去兴趣了,只是尽职地做些追踪的工作,被动地静观其变。更何况,其他的事情太多,我真的也无暇分身。今晚,一如往常,在我大概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时,我看了看表,居然已经过了八点。
“chris,我要先走了”我一跨进他办公室就朝着他座椅的方向说着,一抬头,我才发现我在对空气说话,他并不在位子上。
视线一转,我发现他站在左侧的窗户前,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烟地看着脚下被霓虹灯淹没的台北。
我走近到他身边停了下来,他显然知道,但依然动也不动。我也继续陪他站着,直到几分钟的沉默之后,我开始体会到自己此时此刻在这个地点的多余。在不打扰他思绪的情况之下,我决定静静地往外走去,放他一个人继续留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那位吴先生来电了,他们最后还是决定采用另外一家公司的产品。”
“啊?”
我被他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脑细胞还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
“我想应该要让你知道。”
他语气平淡得可怕,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过时新闻,怎么也不像是对待一件努力了好一段时日,没想到却还是遭遇到挫败该有的失望。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冷淡呢?”
我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或许,我是在为他和我自己抱不平吧!也使得他的冷漠看在我的眼里,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我,不对,不是看着我,是瞪着我,用他那双加入了愤怒和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而我,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只是我知道我不该再开口了,因为让两个显然都累了的人起争执是很无谓的。几秒钟后,他又把视线移到了窗外,只无力地说“你可以走了。”
就当我还杵在到底是要前进还是后退的难堪时,手机响了,而又还是我的。
我机械式地拿起了手机“我已经在楼下了。”耳通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汤旭名,我压根忘了今晚我要和他去吃饭。
坐在他的车里,看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快速地从我视线中流失,车速越快,身旁的一切就越模糊,模糊到只是顺着风、顺着分秒的流逝被抛向远方,不会回头的过去。我伸手压下车窗的开关,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冷风很快地就灌了进来,让我脑筋顿时清楚了起来。
“对不起,我今晚不能跟你去吃饭了,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公司吗?”
我又走进了办公室,只是手上多了两个纸袋,我心想,如果chris这个时间还在的话,一定还没吃晚饭吧。
他桌上的灯还亮着,但静得出奇。我还没走近他,就发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要摇醒他吗?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好好地睡。我经手轻脚地把刚从麦当劳买到的食物放在他桌上;好在,我很庆幸没吵醒他,不过我一个轻微的动作,却震醒了他身旁的手提电脑,整个萤幕一下子被刷白,紧跟着的是一排排黑色arial字体的英文。
我心里明白我不该看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惨白色的光源像是一个无底的隧道,硬把我吸了进去。在我看到那封电子邮件的第一行“chris,我要告诉你,我过得并不快乐”
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判断力已经败给了该死的好奇心。
chris,我要告诉你,我过得并不快乐,而我的不快乐,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都是你造成的。
你曾经让我相信我是被你深爱着的,可笑的是,我直到今天都还相信着;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最后居然会选择把我放开。我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离去能为我带来什么,或为你自己换来什么,或许,你会决定告诉我,在某一天。
艾莉,寄自冬天的费城
我看完了,我居然把它读完了,那一列列的英文字工整地投射在我的脸上,从左到右,使得我的脸和那萤幕变得一样惨自。
包糟的是,我竟没有发现他早就已经醒了,早就睁开眼睛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是什么?”
我看他手指着桌上的纸袋,硬把差点被他吓跑的魂魄,还有想尖叫的冲动从食道吞了下去“晚餐,你还没吃饭吧?”
看着他拿出了两杯玉米汤,两个汉堡,两份薯条之后,我才说:“我也还没吃。”
他吃了几口还残留着温度的汉堡后,又走向了窗边,从头到尾没想过要把他手提电脑的萤幕盖起来,他大概想着,既然被我看到了也就没必要装模作样地欲盖弥彰了吧。他做事一向是很坦然,或者应该说,很自我。我看到他今晚的表现,更加印证了我的观点。
“想谈谈吗?”我小心地问。
“对不起,不想。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适合对同样在这工作的你提起。”
我对他笑了一笑“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十分,我的身分只是你的朋友。”
他没有开口,只是转身把烧到一半的烟架在烟灰缸的边缘,让它自己孤独地蒸发着。我依旧耐着性子等着他,等着他告诉我属于他的心事,不过,当然是要在他愿意的情况之下。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了一切的等待却是多余。
在我意料之外的,他轻轻地但有力地捉住了我的右手臂,把我转向了他,刚好迎上他的双唇。
我闭上了眼睛,感觉着他的吻,依旧还尝得到滞留在他唇问的苦涩,一种我熟悉的味道,是那种会令人上瘾的尼古丁。
我不确定我们到底吻了多久,直到他终于决定放开了我,然后又是一个人地走到了窗前。
“东西快冷掉了,吃吧。”
拿起了两杯玉米汤,我走近他身旁,硬是把其中一杯塞给他,然后跟着他一起低头看着人车渐稀的街道。
“嗯,还蛮好喝的,好在没冷掉。”我自己先喝了一口后说。
我笑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眼里似的,倔强地非得在他的瞳孔里找到自己的微笑才肯罢休,他看我的样子这才笑了,嘴巴的线条拉成一条不太弯的弧线,我没有看他这样笑过,没想到这么好看。
我和他都没有再开口,空气中只剩下玉米汤微弱的热气,淡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
“走吧,很晚了,我送你。”
站在门口,我等着他从办公室出来,关了大灯,锁了门,把属于公司的一切丢在我们的脑后。
黑夜里,看着他的车子就在不远的视线中,我心里想着,或许,或许今晚我不该放他这样一个人。
听着车引擎被发动的声音,我对着他冷峻的侧脸说:“让我陪着你,好吗?”
他帮自己点了一根烟,也替我点了一根。
方向盘在他熟练的摆布之下,纵横黑夜里一条又一条空荡的马路,左右两边的车窗老早就被他打了开来,卷进阵阵冷冽的风。我看着还烧得火红的烟头,用空出来的左手顺了几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的位置了,这个突然的觉悟让我不禁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真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要去依赖外表缓慢的改变来提醒自己时间流动的速度了。
我动了一下身子,刚好看见他有力地捻熄了手上的烟,把两手重重地架在方向盘上,加了油门,他并没有问往我家的方向。
一片落地窗前,我看着自己的脸印在没有灰尘的玻璃上,双手还好好地放在chris赤裸的背上,我闭上了眼睛,闻到他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皂味,是大自然植物的味道,很适合他。
在他那张铺着草绿色床单的大床上,他很快地褪去了我身上丝质的黑色衬衫,虽然只有一两秒钟的凝视,我注意到他的视线明显地停留在我的手腕上,然后只说了句“傻孩子”就轻轻地吻了它。
我也吻了他,关于艾莉的事,我没有再问,他也没有再提。
夜越来越深了,我和他都还醒着,燃烧着寂寞的人心里深处那被收藏得很好的热情,纵容它不顾一切地越烧越旺。
在他烧也烧不尽的野心之下,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就发现这个五脏俱全的办公室已经不敷使用了,很快地,我们在同一楼层中签租下了较大的办公空间,也开始着手召募员工。
“你要不要考虑转做业务?”他一手接过下星期的行事历,认真地询问我的意愿。
“其实你做的工作早就超越秘书的范围了,对公司的产品又很了解,如果你转做业务,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你觉得呢?”
我笑了笑,只跟他说我没有这种打算,谢了他对我的看重,转身走出他的办公室,收了东西下了楼。
站在那个使用率偏低的厨房里,我把两根玉米放进滚水中,平底锅里摆了沾满了胡椒和盐的猪肉片,最后又拿出了一个小兵子顺便放进了奶油和花椰菜,然后两手插着口袋看着它们慢慢地被火煮熟。这一两个月来在chris的调教之下,我开始做些简单的菜,也不再做“佛跳墙”汤了,不过我坚持只做我自己也喜欢吃的东西。
真慢,怎么还没熟啊?
看着阵阵的蒸气,我想起了下班前和他的对话。其实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在他身后帮他准备需要的资料和简报,提醒他该注意的细节,看着他意气风发地周旋在客户之间,等着和他一次又一次共享接到新订单的喜悦,我喜欢这样的自己,而不是以前那个在人前谈笑风生、精于察言观色的自己。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左手也刚好把最后一颗花椰菜摆进白底绿边的餐盘里。
chris一进门就取下了领带往沙发上扔,顺手将深蓝色的衬衫打开了两个钮扣,我看着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拿起叉子将一小块猪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后盯着我瞧。
我瞪了他一眼“别嫌,不然你以后可就没得吃了。”“别那么紧张,我是要说还蟹好吃的。”
“气死了,你捉弄我!”
“今晚,别回去了。”
他边说着,边把我拿在空中原本准备朝他身上丢的花椰菜一口吃了下去。
“好吗?”
早早洗完了餐盘!我把自己舒服地泡在白色的浴白里、很快地冲掉了身上不小心沾上的油烟味,这就是我不喜欢煮菜的真正原因;想着想着,我又玩起了浮在水面上的泡泡,总觉得自己身上还不够香。
“等一下啦,我还没好!”我被他突然开门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整个头栽进泡泡堆里。’
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停下脚步。
靠在他怀里,我玩弄着他漂亮的手指,还赖在冒着气的热水里,我安静地放松着踩着高跟鞋踩了一天的身体。轻轻地,我感觉到他开始吻着我的背,贪婪地吸吮着一滴又一滴散发着大自然植物香味的透明液体。
难得的星期六假日,我难得地把chris架出了办公室。
“拿铁一杯,要最大杯的。”
我给了他一个微笑“平常在上班时间都是我去买给你的,今天轮到你伺候我一下罗,麻烦你了,谢谢。”
在阳光下,我找了个座位,接过那杯温热的拿铁,看着他调整了一下位置,依旧自我地忽视着路人的眼光,把他那双长长的腿挂在他对面的铁椅上。
“你不介意吧?”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抽出一本商业杂志在读着,这个工作狂,简直是没有葯救!我可没像他那么沉沦,一双眼忙着在墨镜的背后扫视着街上来往的男男女女,慵懒地喝着咖啡,只想放自己脑细胞几个小时的假,消磨着星期六的中午。
现在,我和他只是两个坐在路旁吸着汽车废气的人,不再是每天在公司里待上十几个小时的机器,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不必被时间推着跑的轻松。空气中的温度正好,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身边是笑声、说话声、小孩的哭声混合在一起的真实,这个同时有我和他在一起的世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他,让我有点想捉弄他的冲动,我开始边喝着咖啡遣只盯着他瞧,看他到底要撑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什么?”
心想他总算是开口了“要一起去吃饭吗?我想吃”我撒娇地说。
不过,居然被打断了。
“不了,我待会喝完咖啡就要回公司去。我下星期要去新加坡,所以要趁这两天把一些事情处理完,你自己一个人去走走吧,不用陪我到公司去了。”
我决定搭捷运。
自从在chris那上班之后,我已经很少有机会搭捷运了,每天上班前和下班后搭车的一小时时间,对偶尔会胡思乱想的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还用不到太多脑细胞,我就清楚地知道,事实上是,和chris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快,而我放纵自己给他的爱也太多太快。因为我在他的身旁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心安,我可以在他面前随意地解放自己,享受心灵上的沉沦与依赖。
这一切其实是可以持续下去的,只要我一直以为,我付出的爱有得到他的回报,只要我没有机会去知道沉沦后无可避免的宿醉,是多么地令人难以忍受,多么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去承担。
出了捷运站,我不太习惯有点强度的阳光,眯了一下眼睛后决定戴上墨镜,天啊?人还不是普通的多,在我亲眼目睹了华纳威秀广场上那挤得满满的人。我开始拿不定主意了,因为附近的百货公司里铁定也是一层又一层的人,那我可就不想逛了,因为我不太习惯人口密度太高的场所,我会很快头昏。我想起了我小学的时候常昏倒,而且一定是在早上升旗的时候,想想,那个小小的操场上一口气挤进全校师生的盛况,想到我都觉得害怕。
当我在盘算着要去哪消磨时间、肚子又开始有点饿的时候,手机响了。唉,又是个用来牵制现代人行动的产物,忙的时候总觉得它碍眼,很闲的时候又没它活不下去。
“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你好吗?”我拿着手机雀跃地说着,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听到汤旭名的声音了。
“一起吃个饭吧?你想吃什么?”
“日本料理好不好。”我看着难得没有云的天空说。
“好啊,那你等我一下,我三十分钟后到。”
三十分钟不到,我看到他那熟悉的身影,今天是一身清爽的米色针织毛衣和黑色棉质长裤,一样挺拔一样整个人干净得无可挑剔。我坐上了他的车,很高兴地看着他,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似地高兴。
他也高兴地看着我,目光中混着再明显不过的恭维。
自从chris从新加坡回来之后,大伙又忙了起来。
“我能和chris说话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句标准的英文,虽然是女人的声音,但有一点低沉,听起来很性感。
“对不起,他现在不在办公室里,请问你要留言给他吗?”
“他不在啊?”
她的语气显然听起来很失望,在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两秒钟之后,她转而潇洒地说:“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我本来想跟他亲自道谢的那麻烦你告诉chris多亏了他,我在新加坡那几天玩得很愉快,谢谢他。”
“我会转告给他的,那请问你的姓名是?还有他要怎么联络到你?”
“我的名字是艾莉,他的朋友。”
她顿了一下“联络方式啊?不用了,我今天就要回美国去了,那麻烦你转告他,十分感谢。”
她干脆地挂了电话,我也挂了,只是慢了十拍左右。
我昏头昏脑地上完一天班,事情做了不少,但是不是都零缺点的就不得而知了。在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离开了之后,我独自走进了chris的办公室,看着他依然盯着电脑萤幕,还是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你今天有一个私人的电话留言,是艾莉留给你的。”
他抬起了头,正经地看着我“留言的内容是?”
(你居然还敢问我留言的内容?)看着他的表情,我在心里简直是快要气疯了“艾莉小姐说,多亏了你,她在新加坡那几天玩得很愉快,谢谢。”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的“谢谢”那两个字。
“就这样?”
我点点头,马上转身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我已经受不了了。
“你想太多了,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他抢先一步挡在我的面前,左手关上了门,阻止了我想往外走的可能。
“她刚好人也在新加坡,我也是到了那里之后听我朋友说的才知道,相信我好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摊了摊手,一副“不然呢?不然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的架势。
“相信我好吗?”边说,边抓住了我的手。
“告诉我,你还爱着她吗?”
一阵安静之后,他才说:“那已经过去了,但我不能说我对她已经完全没感觉了,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如果那样说你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我拿开了他的手,跟他说我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他走到了窗前,背对着桌上的手提电脑,萤幕上排列工整的是黑色arial字体的英文。
chris,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着我的,当你赶来看我的时候。
我好久没那么高兴了,能跟你那样天南地北地聊天,尽情地谈论着我们的梦想,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只可惜它太短了。
艾莉,寄自机场
走到楼下,我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这个超级大笨蛋,在那个节骨眼上,连对我说他对艾莉已经完全没感觉了都不会吗?连对我撒个善意的小谎都做不到吗?我到底是该高兴他的诚实呢?还是该被他的坦白气死?
抬着头,我看着chris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在那栋快全熄了灯的大楼里固执地亮着,突然之间,我觉得好累。
看着失常的chris看着他把大可交给我或其他业务的鸟事通通揽在自己身上,每天都在过度的忙碌中飞逝,忙得忘了吃饭,忙得烦躁而没有效率。这一切我当然都看在眼里,这种用工作埋葬自己的把戏谁不会啊?重点是导火线是哪一条?
但我想我知道答案。
临走之前,我还是决定提了个便当走进他办公室,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地就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吃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拿便当给你了。”
他终于抬起了头,眼中满满的血丝。
我看着他,心被刺了一下,(跟那天晚上的眼神好像。)我突然有了这样的觉悟,顿时发现拿着便当的手也跟着凉了一大截。算了,既然一切是在这里开始的,或许也该在这里做个结束。
“抱歉,艾莉的事让你心里很不舒服吧?”
“嗯,是很不舒服。”我回答得很快。
奇怪?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明明打好主意是要进来跟他说再见的,又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不像我,我在心里呐喊着,我不要被人讨厌。
没想到,他语带心疼地说:“傻孩子”
“?”
“这几天来,我是在想你的事情。”
“?”
懊死,我发现自己根本是个很欠哄的女人,不然就是饿昏了,只是贪婪地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全盘接收,真假不拒。
“我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当你提着麦当劳的纸袋走进办公室,当你硬把那杯已经变温的玉米汤推给我的那一晚,我就知道了,我喜欢你,你对我温暖的开心和细心。”
我的眼眶有点温热的感觉。我才明白,原来他把我给他的温暖汇整成言语,再亲口送还给我的感觉居然也还是温暖的。
“别走,好吗?”
他坐着,我站着,他把头靠在我身上,隔着衣服我依旧可以感觉到他有点温热的额头,我的手轻轻地顺着他的头发,他没再说话,我也没有。
在那一刻,我突然忘了我为什么在过去的几天里,在厨房里,狠狠地摔了五个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