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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青拎着两个盒子进到了刘家大宅里外书房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见到管家万光。见到他后蒋少青就把自家掌柜乔二奎遇到的官司对他说了,然后又将封好的二十两银子送上,求他在刘举人跟前美言几句,让他老爷去跟知县作保,保自家掌柜出来。
万光一向和乔二奎关系处得不错,如今又收了乔家的二十两银子,这可当他半年的工钱了,也不少。因此就答应了蒋少青,不过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替你去跟老爷说一说,若是不成的话我也没法子。”
蒋少青又把那两个装有古玩的盒子递上去,言明这是乔家的一点儿心意,给刘老爷装饰书房用。万光接了,让蒋少青先回去,等消息,成不成的都会让人给他回个信儿。蒋少青千恩万谢地对着万光道了谢,这才转身出宅回去了。回去后,就把到刘举人大宅里和管家万光的话都对乔珍和乔黄氏说了,乔珍便说:“如今只能在家里静候佳音了。”又吩咐伙计陈良每日去衙门里打探消息。
如此三日后,乔二奎被放回了家,而那无赖乔易也被打了四十杖,让师爷黄树琅叫人抬回乡下去养伤了。后来乔二奎为感谢刘举人作保,特意在醉仙楼摆了宴席,请刘举人吃饭,又请了魏五来。在席上喝酒时,万光才偷偷和乔二奎说,那一日乔家的伙计上门来求他帮忙,他进书房中去和老爷说了,又将那两个盒子里的古玩给老爷看了,老爷念在乔二奎是个老实人,又跟乔记文玩店打了两年交道,觉得乔记文玩店中掌柜和伙计的人都不错。所以第二日去跟县令郭桦见了面,将乔家送的古玩中的那一对儿斗彩花瓶送给了他。那县令便答应了自己家老爷作保,先放乔二奎出来,等派出的衙役核实了情况再将案子结了。
乔二奎听了后,自然又对这桌子上所有帮他摆脱牢狱之灾的人逐一道谢。这一顿饭吃完,乔二奎大醉而归,回去后倒头就睡,直到掌灯时分才醒来。醒来后看见乔黄氏和乔珍在屋子里灯下做针线活,便坐起来倚靠在床头和两人说话:“唉,这一觉醒来,发现睡在家里,床头又有你们娘俩,真是美死了……。”
乔黄氏见乔二奎醒了就笑眯眯地望着他道:“你醒了,喝水不?”
乔二奎点点头,乔黄氏就去倒了些茶给端去,乔二奎接过来一仰脖子喝了,继续道:“在牢里呆着时,我都不敢睡,等到困得不行睡过去,醒来时看到冰冷的大牢,心里就发怵,别提有多难受了,好在这没几天就给放出来了,多亏了魏五爷和刘举人他们呀……只是,这一回牢狱之灾将咱们这半年赚的银子也差不多给赔进去了……。”
说到这里,乔二奎的情绪就有些低落起来。乔珍算了算,自己这坑爹的爹这一回遇到这官司前后花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这半年做古玩买卖一共赚了三百多两银子,这就去了一三分之二,一般人还真会想不开,心疼这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遇到这种事,花再多银子也得把人从大牢里给捞出来。
于是乔珍便劝他:“爹,你也别想不开了,这银子花了就花了,我们还可以再赚。只要爹您人没事就好。还有,这一回那无赖乔易被教训了,以后再也不敢来找我们麻烦了,连带着连他背后主使他的人也会打消再来整我们的念头。这也是好事。”
乔二奎问:“闺女,你说这一回那乔易是被谁指使的?”
“我让伙计陈良打听了下,说这一回乔易告你的状子是县衙的师爷黄树琅写的,这黄树琅是以前咱们村儿黄一霸的远亲。”
乔二奎这下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前段日子田大哥一家进城时,说起那黄一霸想租咱家的老房子,原来他打得是这主意。想害我进大牢,然后被叛绞刑。黄山村的老房子就变成无主的房子,他肯定要想方设法夺过去。你和你娘孤儿寡母的根本斗不过他们。这黄一霸真是狠毒,咱们进城了还打我们的主意。”
见自己这爹越说越气,乔珍只得又说:“爹,您别太生气了,像黄一霸这种恶人,作孽太多,总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他。”
乔黄氏也在一边连连点头,赞同乔珍所说。
这件事过后,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过了年,开了春后,刘举人介绍来几个浚县有名的士绅,乔家的古玩买卖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很快就又上了一步台阶。进入五月份后,每月都能收入七八十两银子,将乔二奎那因为打官司损失的钱也赚回来了。在浚县的小南街专做古玩的几间铺子里,乔家的店面虽然不大,但那回头客却是颇多,买卖压过了除了聚宝斋以外的好几家古玩铺子。乔珍去魏五那里淘货的时间就更多了,因此和魏震东,魏震南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这两师兄在师父跟前,对乔珍那是毕恭毕敬的,但只要魏五一不在跟前,和她说话就十分随意。这一日,乔珍出门儿,让年后新请的小伙计曹川套车,赶车去城西魏五的宅子里去访他,顺带着想淘几件货。到了他宅子门前,从马车上下来,将门拍开进去后,却只见到了魏震东和魏震南,没有见到魏五。
乔珍就问魏五哪里去了,魏震南说:“今日我师父应隆庆寺方丈之邀,到他那里去下棋吃茶去了。”
原来魏五和隆庆寺方丈玄真私交不错,常上庙里去和玄真下棋,听玄真讲经。这些她也不知道,见魏五没在,她便想改日再来,却被魏震南拉住道:“既然来了,就坐会儿,你想挑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来瞧,你觉得合适就拿走,至于银子嘛,下次来给也是一样。”
乔珍问:“你难道做得了你师傅的主?”
魏震南打个哈哈,惹得乔珍呵呵笑起来,在一旁的魏震东给乔珍泡了茶来,让她坐下说话。乔珍见两人对自己都挺热情的,也不好意思走了,便坐下了,接过茶盏喝起来,顺便说起了闲话。
乔珍感叹,“如今店铺里的买卖蒸蒸日上,我这每日卖出去的东西都比收进来的东西多,所以不几日就要到你师傅这里来淘货,我担心有一天把你师傅这里的货淘完了可怎么办?”
魏震东在一旁坐下道:“你瞧你,还操心这个呢,谁家铺子里不希望多卖出些东西,多卖出些东西才有银子赚,至于你说的要把我师傅这里的货淘完也不大可能。因为别说是浚县,就算是整个洛州境内的捯饬古董玩器的人得了好东西都喜欢往我师傅这里送,我师傅常常给他们掌眼,也常在他们手里收东西。”
“捯饬古董玩器,你是说他们那些收货的小摊贩?”乔珍有些不解的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魏震南接口道:“这样的人也有,但更多的是那些做晚上生意的人……。”
“晚上的生意?”乔珍嘴中重复道,“那又是什么?”在心里思忖一番,她想起****里的女子是做得晚上的买卖,还有一种晚上的买卖是自己那坑爹的爹以前做过的去挖坟掘墓,发死人财。联想到魏五收古玩的话,她立刻明白了魏震南说得那句话的意思了,魏五常在那些盗墓贼手上收东西。
于是便见她睁大了眼,看想魏震南问:“你是说,那些人是……。”她手上比划了一个翻手的动作,魏震南笑着点头,那动作他知道,是江湖上对盗墓者干的活儿的另一种说法“倒斗”,一边点头一边说:“你猜对了。”
乔珍嘟哝一句,“你都说得那么明白了,用得着猜么?”
只是她不免感叹,魏五爷胆子真大,敢从这些人手上收东西。但是,她也知道,其实在古玩行里,就算是如聚宝斋那样的大铺子,也是要在这些人手上收东西的,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古董玩器卖。这古董玩器除了家传的,剩下的都是在土里埋着呢,然后从挖土找宝贝的人手上收东西再正常不过。
说起了这个话题,魏震东和魏震南就把他们两个自从跟着魏五以后,见到的听到的关于挖坟掘墓,寻找古玩的事一骨碌说了许多出来。乔珍很喜欢这种带着传奇,又非常神秘的事,因此听得津津有味。说到最后,魏震南说了句,“要是这一世我们能去倒个大斗,弄些东西出来就发大财了。”又笑着看着魏震东道:“要是师兄能有笔钱,就能出去单立门户,娶一房媳妇了。”
魏震东给他头上一巴掌,“别瞎说。”其实魏震南这话到还真说到他心里去了,今年他都二十四了,是该到单立门户,成家娶媳妇儿的时候了。可师傅没发话,他也没有什么积蓄就仍然只能呆在师傅这里继续往下过。
乔珍心里忽然想起这一世重生时自己一心想去探的那大墩山的古鱼国诸侯国的国君的墓,还有大墩山上前朝大官的藏宝。两年前,她曾经向田小虎提出过,让他赔自己去瞧一瞧,可却被他拒绝了。如今和魏震东,魏震南两人说起这个话题,倒让她心痒痒的。大墩山那里的秘密,她实在是非常想去探寻啊。两年过去了,如今自己十一岁多,虚岁十二了,而眼前的魏震南十七岁,魏震东二十四了,两人都是青壮男子,和自己的关系也不错,要是说动他们两个去探一探,就算什么也探不到,但也算是满足了自己一个长久以来的心愿啊。
于是她停了停便说了句:“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个大斗,而且那山上也有些好宝贝。”
“什么?你说?”乔珍这话让魏震南和魏震东都瞪大了眼。这句话绝对是够震撼人心。
乔珍看两人不太相信的表情,笃定的点头,“恩,我说得绝对是真的?不开玩笑,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陪我去探一探?或者把这事跟你们师傅也说一说,看他愿意去不?”
魏震南和师兄魏震东互看一眼,只稍微停顿了一下,从对方眼睛里都看出了跃跃欲试的意思,便异口同声道:“我们师傅就算了,倒是我们两个可以陪你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