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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不着无时无刻跟着我吧?你的老板没告诉过你这样会让雇主喘不过气吗?”未明双手环胸,无奈的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曾经对山蝶说过的话如同耳边风,什么约法三章完全产生不了效力。
“第一,我没有老板,真要说谁能约束我的行为,大概也只有袁煞而已,但他只能算是兄长级的长辈。第二,我以前出任务时,每个雇主都巴不得我连睡觉都是打地铺随侍在旁,只有你是个'严重'的例外。”
刻意强调“严重”两个字,在山蝶心中,未明真的是个很怪异的女人,不仅体内的男性荷尔蒙比女性荷尔蒙多,她的男性主义似乎较为强烈,还有,她的身材真的很像男人
原本以为自己被时风批评为“没料”的身材已经是女性的悲哀了,但在她的观察下,未明竟然有胜过她的趋势,可想而知,未明的胸部是一点“高度”都没有了。
再来就是未明离经叛道的言行、傲视全世界的事迹,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大众所律津乐道的。她想过究竟是自己周遭未曾出现过这类女人,抑或是未明真的是女性的异类?
只是怀疑归怀疑,未明终究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她上女性厕所、有着迷人的大波浪长发、脸部的肌肤吹弹可破、化妆技术堪称一流,最重要的是有一大堆的企业负责人或小开排队请她吃饭
最后这一点可是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呢!
“我很不一样吗?我认为你的形容词是在说自己吧?我还没见过有哪个保镖像你这般动人的,你好像不甘寂寞?我给你休息机会,你却总是不领情,非要跟在我身边不可。”未明拉拢了自己的长袍,不让自己的小腿肌肉在她面前展露。
老实说他这阵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专心,除了这个女保镖总是像苍蝇般赶不走影响他办公之外,另一个因素就是困扰他的假发与胶膜,在她坚持地陪到十一点的原则下,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要不出门就可以马上扯掉这些玩意,而得戴着它们与她周旋,连坐姿都必须很收敛
天,谁了解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呀!
“成助理也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山蝶搬出了一个人来与未明对抗,集鹰堂出任务没发生过纰漏的坚持,不能被她给打破了。
“季里赞成你这么做?”未明讶异,季里疯了不成?放他一个人与女保镖共处一室不打紧,居然叮咛她得时时注意着自己,他是巴不得自己的马脚早日被发现吗?
这阵子以来,他有如置身炼狱,美女近在咫尺,却不能摸、不能碰,那简直是要他的命。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她,但当一个女孩对着另一个假扮成女人的男人述说女人的私密话题时,他要如何才脑控制男人都会有的情欲反应?
他没有生理期,不知道痛起来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年轻小女生所问的乳胀问题,因为他绝对不是她所认为的三十多岁女人,他也没有任何经验可以传授
她点点头“唔,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防范之心嘛!”
“你在影射我不正常?”无关喜怒,未明的这句话问得很平淡。
急着摇头又摆手,山蝶哪敢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
“我以为你不怕我的,怎么这个时候又一副受怕的模样?你所属的组织不是本着自己与雇主一样大的心态在做事吗?”他那具有摧毁性的笑容充满了嘲弄,窗外投射而人的月光映照在他洁白的牙齿上,使得气氛更为紧张。
“我”明白自己被反将一军,山蝶只能看着对方不说话。
她怎么会知道嘛,向来就喜欢和雇主有着良好的关系,就像朋友般,她以为和未明也可以的,只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没有生气,你不用怕。”未明几乎可以猜测到自己女人的样子在外人眼中有多不温柔了,但这是他的保护色。
“你觉得我在害怕?才没有呢,我连你都怕的话,怎么有能力与勇气去对付想杀你的人?”她不服输的皱了皱鼻子,噘起了嘴巴。
有些仓皇的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未明险些就沉溺在山蝶孩子气的表情中了。她单纯的眉飞色舞就使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充实活跃,这份感觉给了他出其不意的一击。
“你想喝什么?”一阵恐惧自他的心窝里窜起,有些事情不对劲了。
“可乐。”
丢了一只罐装饮料至她手中,未明走过来“小女生就是这样,喜欢喝那种气泡饮料,不过很抱歉,请你将就点,因为我不喜欢那种东西。”
打开拉环,山蝶舒服的畅欲了一大口“你好像很喜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女人。”
“是没错,但我早就过了小女生的年纪了。我这个年龄层的女人不用眨眼就充满了女性的风采与魅力。”未明微微眨动双眼,恶作剧的成分颇浓。
在他眼中,年轻有本钱的女人老爱故作成熟、扮妖娆,至于有点年纪的,则总是不向岁月低头,想要抓住青春的尾巴,他还未见过一个真正纯真不掩饰的自然美女。
千百个惊慌混乱的念头冲进山蝶的脑子里,在未明朝她眨眼时,她竟然觉得那就像是一个使坏男人的迷人双眼,她无法将其与女性的未明联想在一起
不管她的出发点为何,山蝶觉得整个身体因此一个细微动作而鲜活起来了。
拼命稳住思绪,山蝶很镇定地开口“是呀,你是很有魅力,不过请你以后将这一招用在想和你吃饭的男人身上,?”
“怎么,你被我电着了不成?”未明心情变得很快乐,她这么容易就被他影响,仅是一个抛媚眼的动作?
“才没有,我又不是同性恋。”音调愈来愈小,全因为山蝶愈来愈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会不会被她说中了?她真的是个同性恋!怎么可以?这原本是她怀疑未明的一件事、怎么反倒变成是自己有可能染上的毛病?
但她真的因为女雇主的一个眼神、甚或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心猿意马,她要怎么说服自己不是同性恋呀!
“你紧张的样子真有趣。好了,差五分十一点,你可以去休息了。”闹够了,未明赶小保镖上床,因为必须等到她睡着,他才能好好的处理文件。
“好,我先去帮你查看一下。”第一次山蝶不计较分秒,因为潮红的脸已经教她无颜在他面前若无其事的站着了。
“不用了吧,有防盗监视系统,我认为你的睡前检查可以省了。”
她从组织带来的高科技侦测棒只要轻轻扫过,就可以明白是否有高危险的物品放置在三寸距离之内。很尽责的她每晚都会跑到他房里去仔细检查,而虽然他扮女装,但仍有很多男人的东西不能让她看到,所以他每晚都得谨慎,提心吊胆的防止她动些不该动的地方。
“不可以。”怕再与未明谈上一句话,山蝶飞快的跑上三楼。
“喂,你等等”忘记女人扮相,未明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她。
山蝶在未明门外徘徊了好久,轻唤了几声里头都没有人回应,数种猜测在她的脑海中飞窜。
早就过了未明平常起床的时间了,从自己当她的保镖至今,她还没见过未明允许自己赖床,按习惯,这个时间未明该在楼下翻阅报纸了。
“未小姐。”加大音量,山蝶又喊了一声。
仍是没有回应。顿了大约一秒钟,山蝶从口袋中取出她盒子里的银勾,轻而易举的开了房门。
她知道未明会不高兴她又不请自入,但这不能怪她,身为保镖,保护雇主的安全是她的责任。
“未小姐,你在里面吗?”摸黑想要找寻电灯的开关,一个声音制止了她的动
“不要开灯”
“未小姐?”从声音来源判断,山蝶知道未明是在床的那边,她走了过去。
好像有点奇怪,今天未明的声音听起来过于低沉,平常有些沙哑的嗓音也恍若有气无力,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
“不要过来”没有牵动半块肌肉,但未明全身的知觉已完全苏醒,他知道那女人正朝他走来。
躺在床上的他慌张的背过身去,但这一动让他的头更痛了。
从刚才他就听见她在门外呼唤的声音了,敲门声更是非常地尖锐,粉碎了室内的静寂,只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回应她,更何况他目前是男儿身,若让她看见了,一定会以为他是哪个闯空门的小偷。
大概是感冒了,只是为什么会突然感冒他却怎么也想不出原因,又或许是头痛的程度已经教他无暇想太多,不过他敢保证这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病得最严重的一次。
她果然伫立在原地,只是仍然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你怎么进来的?”问题才出口,马上想起她有着特殊的器具可以轻松的开锁,他低咒了声。
因为隔壁房间住了个女人,所以从山蝶加入他的生活开始,他渐渐习惯在房门上锁。不按牌理出牌、又有无数荒谬解释的她,让人不得不防范。
“你生病了吗?”山蝶低声的推测。
“我想休息,你出去。”她的存在教他不安,已经不舒服的身子更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
“我听声音就知道你真的病了,如果你不要开灯,那我们拉开窗帘好不好?闷在房内对身体不好”才说着,山蝶扯动窗帘,让金色的阳光洒进来。
三层楼高的石柱所围绕的庭院里满是从天棚泄下的日光,从高处看下去更是温和绮丽。
未明赶紧用棉被遮住自己的头,失声大吼:“你在干什么,窗帘给我放下!”
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山蝶吓了一跳,赶紧松手。
“出去,你给我出去!”
又是一声巨吼,山蝶以为很有心理准备的,谁知仍被吓得一震,但这声喊却也提醒她得关上阳台的门。
“我想你是因为昨晚上床时忘了关上阳台的门才着凉的”她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只是从小就好胜的她不会因此而退缩。
“退到离我三公尺远的地方。”因为她的一句话,未明收敛起脾气,他也不懂为何一见到她,自己的情绪就如同脱缰野马,不试曝制。
她的关心教他为自己像疯狗乱吠的大叫难为情。
“好了,我在衣橱旁了。”她也怕不化妆的样子让人看见吗?常化妆的女人没有上妆的样子很吓人,她听人家说过,但她不知道未明也有这层顾虑。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努力分析自己对女雇主的感情,结果她发现自己或许不是爱上她,除了同性恋,她找到了另一个解释因为未明很优秀,她擅长的东西都是她不曾涉猎的,所以她才会这般的欣赏她,那种情怀应该说是崇拜吧!
锐利的眸了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黑影,确定她没有下一步举动时,未明按着两边的太阳穴,仿佛这样可以压抑如擂鼓的头痛,方才那一喊几乎耗尽他的元气。
“你要不要紧?”她不让自己靠近,山蝶根本不知道她的病情,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我没事。”她如音乐般的声音充满了担心,未明的嘴角微扯,很高兴她相当在意自己
不,她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他想到哪儿去了?头痛、四肢发软,头脑却疾速地运作想找出合理的解释,他否决掉自己的想法。
“骗人,你一定病得很严重,否则你不会躺在床上偷懒的,我帮你叫医生?”询问她的意见,山蝶不敢再贸然做决定了。
“你帮我叫杜妈来就可以了。”
“你昨晚不是说过她今天请假吗?刚才我到饭厅去过也没见着有饭菜”
哀号了一声,未明发现老天爷喜欢与他作对,怎么重要的时刻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额头及唇边渗出冷汗,他是愈来愈难过了。
清楚听到她的喊声,山蝶好像看见地平线露出曙光,连忙说道:“你给我电话号码,我去请你的家庭医生来。”
“我家在澳门,哪来的家庭医生?”
“那怎么办?”
“找我的助理,你打手机找他回来,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这个时候季里最好不要有事情在忙,要不然他的脑子烧坏了也没人救。
不太高兴的往前跨了一步,山蝶不服气的抗议道:“为什么非找你的助理不可?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他回来还不是带你去看医生,那和我带你去有什么差别?”
在这个时刻看见她的颊上留有五条指痕必定能给予自己无限的满足,虽然真实情况下自己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因为她是雇主,只是山蝶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你有驾照吗?没有驾驶执照你要怎么送我去医院?我看我还来不及就医便因车祸死亡了。”未明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小妮子的怒火连躺在床上的他都感受到了。
身上的热度加上她的火气,他快受不了棉被所提供的温暖了。
“我是没有驾照也不会开车,只是香港有计程车吧?我们可以搭计程车去看医生呀!”
“但谁要扶我下楼搭计程车?山蝶小姐,我明白你很有责任感。可是你若不赶紧打电话给成助理,恐怕你的雇主就要死于你的坚持下了。”
还是很不服气,山蝶百般不情愿的走向床头柜打电话。
“你要做什么?”意识到她走过来,未明又躲进棉被里,天知道他浑身都是汗了。
“打电话给成助理呀!”
“到你的房间或到楼下去打,不要打搅我休息了。”
接受她的提议,病人是需要良好休息环境的。“好,我下楼去了,你要喝热开水吗?”她关上房间之前又问道。
“不必了,在成助理回来之前,你不要再进来吵我了。”他禁不起一再的惊吓。
“知道了。”偷偷扮了个鬼脸山蝶猜不透那个助理有多能干,未明似乎很重视他。
“最近似乎有人意图要入主香港分公司,正在收购公司零星的股票,你要怎么做?”坐在未明对面的沙发上,成季里翻着一叠资料说道。
“注意一下他的动态,不能让他有成功的机会,我相信以扬名未来的发展,没有人肯转手的。”抽着烟,未明的思绪有些无法集中。
“怎样,感冒好些了吧?”细心的注意到老板的神情,成季里关心的问。
“还好那一天你赶回来了,否则我真的会被那个女保镖给整死。”嘀咕着,他没忘记当大的紧张气氛。”
成季里笑了笑“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这阵子事情又多了不少。”
“你呢?最近都是电话联络,老是不见你的人影,谈恋爱了吗?”未明也给他一个笑容,只是他的微笑很勉强,眼睛四周净是疲乏的线条。
怔忡了一下,成季里尴尬的摸了摸头。
“被我猜对了?”随意问问,未明没想到是真的。
“如果你忙不过来,尽痹粕以找我”不想专注在这个话题上,成季里没有回答。
“好小子,你是在害羞吗?放心啦,你都为公司尽心尽力了那么多年,是该让你喘口气了,不管我有多累,都不会妨碍你谈恋爱的。”
自己无法好好地爱一个女人,不代表他会偏激的限制身边的好朋友发展恋情,季里是一个斯文体贴的好男人,现在才开始谈恋爱是太晚了些,不过他会衷心祝福的。
“未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你的助理当然得分担你的事情。”他不要让未明误会自己想借机偷懒。
“够了,你这个助理兼老妈子当得可久了,现在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安啦,我不会让你逍遥太久的。”季里还真闷騒,谈恋爱的事情守密到家,口风从未泄漏过,他在脑海中猜想着季里女朋友的类型。
“还有,大陆那边的工厂怎么样了?”收起玩笑的神态,成季里又恢复一派正经。近几个月扬名在大陆的厂频频出事。
“报告上是说货源不足,有人从中作梗,只是一直找不出那一双幕后的黑手。”提及这件事,未明尚未痊愈的头痛毛病又犯了。
“要不要我到大陆走一趟?”
“再说吧,我可不要你的女朋友埋怨我霸占了她男朋友的时间。”
“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成季里语重心长地说,口气里劝说的成分居多。
觉得像是芒刺在背一样,成季里的话让未明很不舒服,眼前出现了山蝶的笑容,她就像是一朵花。正要为某个男人的渴望绽放她美丽的花瓣。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女儿身,你要我以什么样子去谈恋爱?”他不会后悔当初打定的主意,查明父母的死因永远是他人生中最想成功的一件事。”你觉得你的保镖如何?”
成季里突来的一问教未明傻了眼,然后他明白了“你找她来不会是”
“当然不是,它绝对不是真正的因素,最主要还是保护你的安全,只是事情会如何发展通常不在人的预料之中,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是认为她很适合你”“胡闹,我怎么可能和一个与自己相差十几岁的小女孩交往?”
胸臆间燃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仿佛生命走出了他的掌握,不断在反抗他的说法。他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辞,甚至嘲弄自己的虚假。
“感情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但若你真的对她不感兴趣,那又另当别论了。好了,你的病才稍微好一点,早点休息吧。”成季里没有再理会未明的反应,迳自离开书房。
双手捂着脸,未明重重地叹气,竭力理清这乱糟糟的一切。他的手落向膝盖,握成拳头,痛恨自己居然无法分辨自己的心情。
是爱吗?感情和信念相抵触的混乱感受似乎已经积压在心底很久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会教自己动心?他很难想像!
或是自已误解了呢?喜欢与爱虽是一线之隔,却差得远了。严格说来他和季里算是同一类人,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只是他与女性接触的机会多于季里,从学生时代开始他的身边就不乏女性朋友,但他尚未对任何女人有过如此的矛盾情情愫
但若是如此就将山蝶解读为他的意中人,那未免太可笑了。
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他累了,想得头都痛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