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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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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露,你别使性子了。”江邦真是好话说尽,口舌燥。

    柳儿坚持要离开上官家,上官翱哄她不住,只好把她软禁在房,交由江邦看顾。

    柳儿岂会乖乖受制,开始摔房内的东西出气示威,不管江邦替上官翱送什么东西来,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珠宝异珍,一概摔置于地,近日来,滴水不占,见了上官翱也不言不语,仿如生人。

    上官翱每次都是强颜欢笑而来,她试凄,他不见得好过,面对宛露对他的不理不睬,总是落寞寡欢而去。

    “我也不想把你关在房里。”江邦苦口婆心地劝着:“只要你点头答应当爷的妾,你高兴去哪就去哪。”

    “我不当妾,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凌柳儿还不够吗?”柳儿气冲冲地挖苦着。

    一半气上官翱,一些气江邦帮他欺负自己,一些气自己竟在吃醋,她才不要吃上官翱的醋。

    “宛露,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江贼眉贼眼极了。

    “关我什么事!”柳儿口是心非地说:“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真的?”上官翱把一同前来的仆人遣了下去,端过他手中的鸡汤。

    他的笑容有点极端,有点豁然,又有点令人伤感。

    柳儿躺回床去,翻身背对他。

    “江邦,你退下去!”

    “好的,爷。”江邦欢天喜地地走了。

    上官翱端过汤,不顾她的挣扎,把她的脸扳正面对自己,心疼地说:“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空茫地笑着,没答案,无话可说。

    “或许你是在折磨我。”他轻拧她的鼻头,忽然加重了力道,堵了她的鼻。

    她不得不张嘴呼吸,他趁机把口中的鸡汤哺喂入她的口中,印上她苍白的唇。

    他松开她鼻上的手,听她急喘。

    “再喝一些!”

    也不过一眨眼的时候,柳儿忽地口吐鲜血,瞪大一双眼望向上官翱。

    “宛露?”上官翱也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自己也口吐鲜血起来。

    他急唤江邦,江邦飞也似的闯进来,被眼前的两人吓得目瞪口呆。

    “快找翊弟弟来!”上官翱感到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柳儿比他严重多了,捂胸不住吐血着,无力地倒在上官翱怀里,染得他胸前尽是温热的血迹。

    “宛露,你振作一点子”上官翱惊惶地叫着,胸口奇痛无比,一定是那碗鸡汤,是他,是他强喂了宛露一大口。

    天啊,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柳儿只觉口紧得厉害,她痛得无法言语,但她知道自己一定快死了,连和上官翱说话都不可能,就要死了,她流下后悔莫及的泪水。

    “宛露,很痛是不是?”上官翱摸着了她的泪水,自己也痛得只能断断续续地问着。

    宛露忍痛死劲地摇头,抬头望他,他该懂的,他该懂她的眼神,霍然又吐了一口鲜血。

    “宛露!”上官翱凄厉地叫着。

    所谓久病成良医,上官翊就是一个最佳例子,他自小体弱多病,碰上一椿奇遇,因而学会了精湛的医术,比起京城内的太医国手毫不逊色。

    “还好,你们两人喝的分量极少,砒霜之毒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上官翊处理得当,示意身旁的小厮把自己的葯箱针袋收了下去。

    “翊弟谢谢你!”上官翱中毒罗浅,一直没有失去意识,为了宛露而担心受怕着。

    宛露则痛昏了过去,在解毒之后,已沉沉睡去,神态安详,只是憔悴地令上官翱心疼。

    “大哥,看来是有人蓄意下毒,看来一定是有了内贼,否则谁能轻易潜入上官家下此毒手?”上官翊有些心惊。

    “你替我查查!”上官翱也皱紧了眉头。

    “我一定会把那混蛋揪出来的,放心好了!”上官翊原本准备离去,忽又回头促狭笑说:“大哥,那碗鸡汤不是给宛露喝的吗?怎么你也中毒了?”

    “病人要休息了!”上官翱恼怒地下起逐客令,一脸涨红。

    上官翊得意笑着扬长而去。

    “谁会伤害你呢?”上官翱侧身子端详宛露的苍白容颜,心起泛起了阵阵柔情。

    我该相信你呈?该拿倔强的你怎么办?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谢天谢地,你总算肯吃东西了!”江邦心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他都累死了。

    “这么奢侈?我的餐具都改用银制的,银箸、银汤匙、银碗,好重呢!”柳儿大病初愈,不太使得上力。

    “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这是爷特别替你张罗来的,怕你又被人下毒!”

    “爷呢?“

    “问那死了你都不会掉一滴泪的男人做什么?”江邦也会拿乔。

    “你真的很讨厌!”柳儿推了他一把,没想到江邦自己没坐稳,真的跌在地上四脚朝天。

    惹得柳儿忍俊不往,卟卟地一笑。

    “你总算笑了,爷见了不知有多高兴。”

    “你可不可以别左一句爷,右一句爷?”柳儿调侃他“烦不烦人?”

    “不知道刚才谁嘴里在问爷的下落?”

    “你别说,我一辈子见不着爷了。”

    “算我倒楣,先遇见爷,又遇见你,有理的我还是老受欺凌。”江邦叹气着:“爷待会儿要去城里逛逛铺子。”

    “铺子?”柳儿好奇地问。

    江邦得意地说:“洛阳的布店,珠宝店和日常用品的铺子商品有一半是上官家的,爷是上官家的继承人,自然每隔几天,就得去看看。

    “谁陪爷去?”“江邦大哥你身体不舒服,不是吗?”

    “我哪里不舒服来着?”江邦上下张望自己:“我好很!”

    “不对,不对,江邦大哥病了,得待在床上好好休养,是不是?”柳儿狡猾地笑着。

    “那谁陪爷去?”江邦纳闷地笑着。

    “当然是小厮哟!”柳儿指了指自己。

    一个时辰后,上官翱来到马房,马夫替他牵来了精神奕奕的追风,他翻身上马的姿势依然优雅俐落。

    “江邦人呢?”他问马夫。

    “江邦生病了,一个小厮代他伴爷出查!”

    “病了,小厮人呢?”上官翱心念一动,会是她吗?

    “他说爷叫他在大门候着。”

    上官翱策马前进,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除了她,还有别的小厮也假传命令,任性非为吗?

    丙不其然,在大门的树旁,立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影,不是宛露还有谁,她正伸手抚着雪影的鬓毛。

    她因听见上官翱的马蹄声而猛一抬头,上官翱已然逼近她的身边,就在她的惊呼声中,她被他拦腰抱上了马。

    “你故意吓我!”她娇睨他一眼,伸手捶他胸膛。

    上官翱故意选条人烟稀少的林路,扶着她尽情驰奔,响亮的笑声通撤去霄。

    “你笑什么?”

    “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上官翱没有收敛笑意的打算:“今天听到你的声音,我是死而无憾!”

    她心有戚戚地偎进他的怀里,有些想哭地说:“我差点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和你再说一句话,那我可真的死得不甘愿。”

    上官翱停下马,抚着她在风中飘扬的长发,轻声说:“还怕吗?我会很快捉出下毒的人,他别想逃之夭夭!”

    “嗯,我对报复的事没兴趣,你说些别的给我听!其实,我感激下毒的人。”

    “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明知故问,想听她说,这是一个男人的坏念头。

    “爷,我不想计较一切了,就当爷的小厮宛露吧,当宛露是我一辈子中最快乐的日子,凌柳儿并不快乐,父亲不疼,老公不爱,宛露还有爷,我只想跟爷在一起,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是生是死我只想当爷身边的宛露。君儿姐姐喜欢当凌柳儿就让给她,反正我比较喜欢当宛露。”

    “宛露,我不会再让别的人伤害你。”

    “是啊,有爷在,宛露有什么好怕的?”宛露俏皮地扬眸笑着。

    “你这个家伙!”上官翱笑拧她的鼻头。

    “怎么样?”

    在夕阳中,他缓缓地说:“我想把生命交给你!”

    “什么?”

    “忘了我的傻话!”他下了命令。

    “我偏要记得。”她一副不依的神情,张口笑说:“我要记住生生世世”

    他用唇堵住她的,以免她无法无天,挑战他的权威起来,他相信她敢。

    “柳儿,别担心,就是用押的,我也要把翱押来。”柯诗音临出房门前频频安慰着。

    翱儿也太不像话了,柳儿已经进上官家七天了,两人却没有夫妻之实,肌肤之亲,这样冷落娇妻,怎么像大丈夫行径?

    他究竟在忙些什么?柯诗音跨出门来,边想边摇头,随身丫环马上追上。

    柯诗音才穿过一个走廊,就听见两个人的笑闹声。

    “爷,我们下次也带江邦大哥去?”

    “好啊,最好先吓吓他!”

    柯诗音站在原地不能移动,许久了,她没见过翱儿这么开心地笑着,看起来这么无忧无虑,他像却下了所以重担,像个天真的少年那般笑着。

    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叫宛露的侍妾了?柯诗音不是不懂情爱,身为上官家的主母有些事即使不喜欢也得做,无奈地很。

    “翱儿?”柯诗音出声唤他。

    “娘?”上官翱才一应声一松手,宛露就溜得不见人影。

    “她在怕我?”柯诗音苦苦一笑。

    “柳儿不,我是说宛露她有时很害羞。”

    “我又没怪她,翱儿,跟我来!”

    “去哪?”上官翱好奇地问着。

    “去见柳儿,新郎官!”柯诗音哀悉地望他说:“虽然这门婚事你没得选择,但至少柳儿是你亲自下聘的吧?”

    “孩儿知道!”上官翱点点头说:“孩儿自己去就成了。”

    “柳儿是个好女孩,你会喜欢她的。”

    上官翱没有答话,只得往自己寝室迈步前进。

    他的脑子里不同自主地浮现上午上官翊对他说的话。

    他查不出任何嫌疑犯,那天厨房的厨子曾中途离开去解手,丫环也在闲聊,这段空闲,上官家的人谁都可能趁这个时间溜进厨房下毒。

    “是什么毒?”

    “砒霜,大嫂前天曾要一个丫环去买些砒霜回来毒老鼠,砒霜是人人都可以获得的毒葯!”

    “大嫂?”

    “凌柳儿!”上官翱看出他的迷惑,上官翱常会忘了自己已有妻子。

    会是她吗?上官翱推开房门,会是凌柳儿毒害宛露吗?自己为什么会直觉是她?

    她正坐在椅子上,神态稳静恬美,没有丝毫不安。

    “君儿?“上官翱脱口唤着。

    即使她极力掩饰,上官翱也没放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虽然只不过一眨眼,她便又回复了平常,不解地望向上官翱。

    上官舒朗地笑说:“我是想问你,你君儿姐姐和你长得像吗?“

    “不像!”君儿绽了一朵害羞的笑容:“相公怎么突然问起君儿姐姐?”

    “只是随口问问!”上官翱轻轻摇头。

    “相公要用晚膳了吗?”

    “对了,前几天,厨房的鸡汤被人下毒了,宛露差点被人毒死。”他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她。

    “我听说了!”她关心地问道:“宛露妹妹没事吧?”

    “柳儿,你真好!”上官翱温柔地看她一眼。

    君儿轻轻地别过头说:“宛露是相公的爱妾,柳儿换句话说得替相公多关照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上官翱平顺地说着,却没有夹杂一丝男女的情感。

    上官翱也自疑起来,面对眼前如此温柔体贴,婉顺可人的妻子,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心动。

    他是怀疑她,还是太过珍视宛露,以至无法正视的她的存在及努力?上官翱皱起了眉头。

    “相公是在担心宛露吗?”君儿笑了笑。

    “不是!”他摆摆手。

    “相公,不如我们一同过去探探宛露娃娃的病情,三个人也热闹些。”

    “柳儿你”上官翱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她轻声细语地挹起头来,不明所以。

    她竟然没有一般妇人的妒忌之心?上官翱也看傻了眼。

    “相公,你不乐意去见宛露妹妹吗?”她没有正室的盛气凌人,委曲求全地瞅着上官翱。

    “不是!”上官翱安抚她似地微微一笑。

    “那我们走吧?”她一脸粲然。

    上官翱只好率先跨出房门,领着君儿往宛露的房阂走去,一推开宛露的房门,眼前的情景让上官翱倒抽一口气,目瞪口呆。

    江邦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宛露的床上,手里还捏着宛露的贴身衣物,一脸茫然,宛露则和他拉拉扯扯在床沿,一脸惊疑不定。

    上官翱和君儿的闯入更吓得她花容失色。

    “爷?”她一脸尴尬地叫着。

    “宛露,你怎么让江邦赤身躺在你床上!”君儿神色凝重地惊呼出声。

    “我不知道,我一回房就发现江邦在床上昏迷不醒,还是我把他唤醒的!”宛露神色坦然地望着上官翱。

    “江邦!”上官翱怒目瞪向江邦!

    “爷我”江邦只觉百口莫辩,脑里一片混沌,他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寸丝未缕,只好又躲回被窝里。

    宛露和君儿都不约而同地背过身去,涨红了脸。

    “快把衣服穿上!”上官翱一脸铁青,神色狂暴。

    “相公,这丑闻绝不能传扬出去!”君儿神色仓皇地望向上官翱,手里扯着他的衣袖:“如果这件丑闻传扬出去,你的面子往哪摆?”

    “丑闻?”宛露脸色一变:“什么丑闻?”

    “宛露,亏爷对你疼爱有加,你们为什么要做对不起相公的事?为什么要偷人?”君儿正义凛然地怒目以对。

    “偷人?”宛露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要含血喷人!”

    “要不是我和相公及早赶到,你的丑事不就被相公撞个正着?”君儿痛心疾首般说着;“你实在太忘恩负义,不知检点。”

    “你不要无事生端,凭空造谣!”宛露气得脸都绿了,身子摇摇欲坠。

    “爷,我是被人陷害的!”江邦不畏不惧地走向上官翱,他不认为上官翱会被小人诈骗。

    “狗奴才!”上官翱却一掌狠狠掴了出去,竟使江邦站不住脚,跌坐在地,接着又踹出一脚。

    “爷,你疯了!”宛露挺身而出挡着江邦:“你不相信我就算了,竟然怀疑江邦大哥来了?”

    “你滚开!”上官翱全身肌肉紧绷,怒气勃勃:“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爷?”宛露双唇微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怎么了?

    江邦却主动推开了宛露,神色激动地说:“爷既然不再信任我,我愿意死在爷的手下!”

    他泰然不惧地抬头挺胸,眼神坦然无畏,视死如归。

    “江邦大哥,你疯了,爷也疯了!”宛露挡在江邦的面前歇斯底里说:“爷,你既然怀疑我们有染,为什么不先杀了我?”

    “先杀了我!”江邦抢着说。

    “江邦,我不想再在上官家看见你!”上官翱怒不可抑地握紧双手:“给我滚,趁我改变主意杀你之前,快滚!”

    “爷,我明白了!”江邦看了上官翱一眼,凄凄一笑,头也不回地快步奔出。

    “夫人,请你回房!”上官翱冷冷地说,眼光凌厉。

    “相公,我”君儿迎上他难犯的目光顿时口干舌燥:“我先回房了!”

    宛露依然不能动弹,呆坐在地上,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要轻举妄动!”上官翱面无表情地替她接紧胸口衣襟:“安分地待在房里,否则别怪我无情。”

    “我没有!”她柔弱地摇头摇着。

    “背叛都没有辩解地余地!”他的眼里突然蒙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随即却转为狂暴的怒焰。

    “爷!”她跪爬至他的脚边,抱住他转身要走的腿:“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有什么用?”他残忍地推开她,把她弃至一旁,全身肌肉紧绷绷地离开宛露的房间。

    “我只要你的相信啊!”宛露边滚带爬地来至被锁上的门前惨惨呐喊,不信地拍打着紧闭的纸门:“我要你相信!”

    “我不会再相信泪水!”上官翱沉默了半晌,才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不要走,爷,不要走!”宛露惊惶失措地叫着。

    她情愿他留下来羞辱她、打她都好,等他怒气发泄完后,听她说一句就好,只要一句就好。

    而不愿他对她视若无睹,这样冷淡对她,甚至再也不搭理她了。

    她愈想愈伤心,尽情挥霍泪水,恣意发泄。

    上官家上上下下都在暗中流传被赶,宛露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不少人将两事联想在一起,说得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一手微画的君儿自然高贵非凡,她上次对宛露下毒,已民引起怀疑,为防自己的身分秘密暴露,她特地施了这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

    就让柳儿活活为上官翱伤心而死,也让上官翱一辈子活在柳儿偷人的阴影中,使相爱的一对情侣互相残害。

    他们平日愈恩爱,此刻受的痛苦就愈深,君儿光想就不由自主乐不可支起来。

    她不用亲自下手,也能达到除去柳儿的目地,除了柳儿,再也没有人能危及她,上官翱正妻的地位。

    “大哥!”上官翩翩衣裾飘飘而至。

    “她好吗?”上官翱情急地拉住妹子的手,却赫然发现翩翩的手中握着一把黑亮的青丝,他伸出微抖的手轻抚怵目惊心的发丝,是宛露的,他知道,是宛露的。

    ‘宛露姐姐现在不但不吃不喝,而且用你给的匕首割下大半的发丝,要我拿来见你。“

    “她说什么?”他激动莫名地急切问着。

    上官翩翩为难地启口:“她说,情丝已断难再续!”

    “她傻!”上官翱心疼不已地说:“还好,头发可以再长!”

    “大哥!宛露姐姐只剩一副躯壳了,你为什么不肯去看看她?不然,我不想帮你传话了,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帮凶。“

    “傻瓜,大哥有大哥的道理!”上官翱轻拧她的鼻头,把宛露的一把青丝纳入怀中,妥为收藏。

    “大哥!”

    像一阵风闯进来的是俊美无双,女扮男装,自认为是上官家四子的上官翎。

    “翎妹,有事吗?

    “大哥,我是翎弟,请别搞错我的性别?”上官翎没好气地纠正着。

    “有事吗?”上官翱拿她也是无可奈何,想让她恢复正常,就非得先通过她母亲范倩倩的那一关。

    就连他父亲上官弘毅好像也放弃了尝试,上官翱更无从着力,毕竟范倩倩是他的姨娘。

    “宛露是不是做错了事?”

    “嗯。”上官翱不可置否,只含糊应着。

    “大哥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

    “你到有什么目的?“上官翱察觉不对劲地抬头来。

    “我希望大哥把失宠的宛露送给我!“她用娇俏的眼神苦苦哀求。

    “什么?“

    “大哥不喜欢她了,所以我要收她做妾!“

    “做妾!“上官翱警觉事态严重,哭笑不得地说:“翎妹,别忘了,你是女儿身,怎么收一个女人为妾?”

    “不,我是上官弘毅的儿子,是男子汉,你再侮辱我,就算你是我的大哥,我也不会轻饶!”上官翎理直气壮地说着。

    “你真是太胡闹了!”

    “反正我要宛露就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霸道的时候反而像个女人。

    “兄弟妻,不可戏!”上官翱只是把眼微拐瞟了她一眼。

    “大哥,宛露跟着你没名也没份,我和她挺相配的,把她送给我嘛!”

    “要我答应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

    “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除非我死了!”上官翱抬头笑望着她。

    “大哥,你”上官翎气呼呼嘟着嘴;“你这不是寻我开心吗?”

    “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她离开我身旁!”

    “就算宛露想走也行?”

    “她自己说过她是我的人!”

    “你不管了,我要带宛露私奔!”上官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奔了出去。

    “翩翩,帮大哥一个忙?”

    “我知道!”上官翩翩马上跟了出去。

    “爷?”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江邦唤他的声音。

    江邦,你怎么还不回来?上官翱望向远方叹了口气。

    半个月后,在一个宁静的下午,上官家来了一位贵客,引起一阵大騒动。

    这位贵客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师李淳风,大驾光临洛阳上官家,更令上官家连眼珠也差点掉出来的是,伴随李淳风前来的人竟是江邦和凌家丫环绿珠。

    他们在拜见上官弘毅后,便神神秘秘地要求与宛露见上一面,私自密谈,上官弘毅不敢不从。

    “江邦怎么会和国师在一起?”

    大厅上,上官家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和君儿齐聚一堂,议论纷纷。

    “国师为什么要见宛露?”

    “糟了,会不会是江邦因怀恨在心,而卖主求荣?”上官翎从椅子上一跃:“他跟国师说宛露十分美丽,说不定人家国师打算把宛露献给皇帝,带入后宫!”

    “宛露可是我们上官家的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君夺民妻!”上官翱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宛露又没答应做大哥的妾!”上官翎气得直跳脚:“都是大哥害的,他早答应把宛露送我做妾,不就什么事没了?现在被江邦抢去可好了?”

    “做妾!”

    这可鲜了,上官家的目光顿时全移到自言自语的上官翎身上,像看怪物似的。

    “胡闹!”上官弘毅原本只是头疼而已,但是上官翎的性别混淆,他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大哥,你怎么这样气定神闲?”

    ‘有什么不对劲吗?”上官翱好奇地问。

    “二哥,我是翎弟!”上官翎淡淡地说。

    他口中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把上官家的每个人震得东倒西歪,上官翱没想着大难临头,没有想着贵客临门的目地,没有想着别的,他只问着宛露。

    “只要他们不带走宛露就好!”他仿佛说得十分轻乎不在意,但每个人都明白他比谁都重视宛露,那一句淡淡的话用反面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谁敢带走宛露?除非他上官翱死了。

    “儿子,你”上官弘毅自然不安。

    “翱儿,你别冲动!”柯诗音也绞着双手。

    只有君儿最高兴不过了,要是上官翱死了,她就朝掌控上官家之路迈进一大步。

    “爹,娘,孩子知道该怎么做的!”上官翱只是淡淡一笑。

    上官弘毅和柯诗音相对喟息,就是因为上官翱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平静决心,才令他们心寒不安。

    “禀老爷,国师求见!”

    “快请!”上官弘毅连忙起身迎接。

    懊来的总是会来,上官家的每个人都屏息以待。

    只见仙风道骨,鹤发童须的李淳风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江邦、和只剩短发的宛露及凌家丫环绿珠。

    “国师请坐,来人奉茶!”

    “多谢上官老爷!”李淳风坐定后:“我身后的这三个人上官老爷可都认识?”

    “除了那位绿衣姑娘外,在下都认得。”上官弘毅实话实说。

    “她是太原凌家的丫环。”他淳风抚须笑说:“跟老夫由太原风尘仆仆赶来,就是为了指认一个人!”

    “谁?”

    上官家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当下圣上的亲侄女,也就是前建成太子流落民间的女儿!”李淳风一板一眼地说。

    君儿胸口忽地一惊,李世民怎么会晓得她的存在,难道他是派李淳风派来害她,她脸色凝重,惨白如纸。

    “那不就是一位郡主?”

    “皇上怜她从小甭苦伶仃,有意晋封为公主!”李淳风指了指宛露说:“她就是老夫奔波多日,铁鞋踏破才寻着的公主,凌家三千金君儿小姐。”

    “怎么可能?”

    “宛露是公主?大哥不就成了附马爷?”

    “上官老爷请恕在下无礼,这是圣上亲下的旨意,要老夫将公主凤驾即请回宫中!”李淳风站起身来作揖,准备带着宛露离开。

    “等一等!”君儿冲了出来:“我才是真正的君儿,是建成太子的亲生女儿!”

    登时上官家的每个人都看傻了眼,新娘闹双包不说,现在连公主都闹了双包?

    “你是谁?”李淳风锐利地扫了她一眼。

    “她是上官家的大少奶奶,凌家的六千金凌柳儿!”江邦向李淳风作揖禀告。

    “不,我是凌君儿,前此日子因迫于情势不得已假扮成凌柳儿。“君儿慌了起来。

    李淳风转向柳儿说:“那你是谁?”

    “禀国师,我才是真正的上官家长媳凌柳儿!”柳儿指了指君儿:“她才是凌君儿!”

    上官家又陷入人头接耳的哗然。

    “公主,请恕老臣之罪!”李淳风赶忙转向君儿陪罪。

    君儿许久不能反应过来,她实在不明白柳儿为什么要替她澄清身份,难道她对公主的地位一点也儿不向往?当凌柳儿会好过堂堂堂的大唐公主吗?

    “公主!”李淳风再度下腰轻唤。

    “国师不知者无罪!”君儿从错愕中回复过来,摆出公主的威仪:“我们即刻动身回返长安,我想早点朝见皇叔!”

    “老臣遵命!”李淳风看了上官翱一眼又说:“公主是否已是上官家的媳妇?如果是,就请附马一同回朝。”

    “这”君儿为难了起来。

    她从前假冒柳儿是为了借助上官家的财势,如今,她已是公主之尊,在满朝文武、王公贵族中会找不到比上官翱更有权势的男人吗?

    她之前这一着棋真是下错了。

    但她作梦也想不到,上官翱竟开了口。

    “国师,在下和君儿公主既无夫妻之名,更无夫妻之实,在下的妻子是凌柳儿!”上官翱深情款款地望向宛露,一切一切,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

    又一个白痴,君儿实在想不到天底下竟会有这种不想做附马的笨男人,不想做公主的体笨女人。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已嗅到权力的芬芳之味,在上官家的恭敬送客中,她踏上了由长安而来,代表血统和身分的凤辇。

    她对自己的未来愈来愈有信心,她坏事做绝,反而鸿运当头,不费吹灰之力,重回公主之尊,她果然是上天的使者,是天命之女,大唐山河该是她的。

    她露出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