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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进去时,别告诉你姨娘今天发生的事。”“我知道啦!材伯,你好啰唆喔!”福艮村是一个位在福州靠海的小村庄。村内人民的生活除了朴实,还是朴实,男的长大就追随着父亲出海捕鱼,女的就追随母亲织网、晒网、捡海蛤,偶尔织织布,做一件新衣裳来穿就很了不起了。
村上有一间小小的私塾,在私塾执牛耳的是林先生。他教小孩子完全不收学费,村人们感激之余天天送他鱼、肉、青菜、米粮等,让他不致饿死,他倒也生活的惬意。
雪梅的姨娘翁晴也是个拾海蛤的妇人。同旁人没唅两样,所不同的是,她芳龄已三十有六,却未嫁做他人妇,为的就是要照顾雪梅而已。
雪梅,本姓聂,母亲是翁晴的姐姐翁玉,父亲是村上的捕鱼好手聂文天。在雪梅满足岁那年,父亲落海溺死,母亲也让海浪卷了去,雪梅就此失去了双亲。而后,是翁晴领养了她,扶养她长大。现在,聂雪梅已满十六岁,是村内数一数二出落得标致的好姑娘。
翁晴对她而言,是阿姨,也是娘亲。所以,长久以来她都唤翁晴姨娘。
也许是失去双亲时她的年龄太小,小得不足以去了解失去双亲的悲痛。况且,她着实太幸运了,因为她有一个爱她如己出的姨娘。
但,再坚强的女性都有脆弱的一面,一如她最亲爱的姨娘,在半年前,姨娘差点让海浪卷了去,幸好被人及时救了起来,但此后大病小痛不断,半年来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而那位救起姨娘的英雄不是别人,正是材伯。材伯虽然已四十五岁,加上平时行动慢慢的,人又唠叨,很不得人缘。但是,当姨娘落海时,他毅然决然的跳下海救起姨娘,让雪梅崇拜得五体投地,外加早晚三炷香呸,呸,呸,有够不吉利的。
半年来,她们的生活全靠材伯支持,生活拮据的很,偏偏姨娘的身子骨持续恶化,正当雪梅求救无人时,在一个月前,奇迹出现了,幸运之神终于照顾到她们了。
“姨娘,吃晚饭前先喝一碗冰凉的莲子汤,待会吃饭时才会吃得多一点。”雪梅捧着一碗从早上炖好放到晚上已冰凉的莲子汤进来。
“又炖这给我喝,浪费银子啊!”翁晴咳了两下,自己生了起来。若是一个月前,没有雪梅的扶持,她绝对会在坐起身前先咳死,可是经过一个月后,她已能起身行走,这全拜珍贵葯物所赐。
“那些金子放在那儿又不会生金子,还不如拿来买东西给姨娘补身子。”雪梅笑嘻嘻地说“再说,姨娘,你看看自己,身子骨好了大半,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漂亮多了,肯定会把材伯迷得死死的。”
“你这丫头,没一刻正经的。”翁晴笑骂着,喝了一口莲子汤后,脸上又布满了阴霾“可是,小梅,这些金子全是你的聘金,姨娘有什么资格享用。”
雪梅一把抱住翁晴,撒娇道:“姨娘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你没资格谁有资格?再说,你看看这碗莲子汤,里头除了莲子还是莲子,连一块小小的燕窝都没有,怎么可以算是昂贵呢?”明知雪梅是逗自己开心,可是耿直的翁晴就是笑不出来。她怜爱的摸着雪梅有些红的发丝。“姨娘真是舍不得你。想来想去还是不想把你嫁入传家,去那儿活受罪。”是的!就是传家了,福州最有钱有势的巨擘。多少女孩儿妄想嫁入豪门,雪梅是幸运的,也是万中选一的。可是,翁晴不想牺牲雪悔换来自己生活的富裕。
她不想呵!
“不会吧!姨娘,你想多了!雪梅嫁去那儿是当大少奶奶的,怎么会试凄呢?”雪梅想的和翁晴完全不同。瞧翁晴的房间原先只有硬硬的木板床和薄薄的毯子。而现在呢,不仅床暖呼呼的舒服极了,姨娘身上的衣物也保暖漂亮许多,再加上每天能吃得饱饱的,她对传家真的是心存感激。
也许金子是死的,可是,那两箱金子救回了姨娘的命,救回了她唯一的亲人。两箱金子换她的一辈子,值得的。
“傻孩子,傻孩子”翁晴哭红了眼。“女人家最重要的是有疼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你真是傻”哪有富贵人家会用两箱金子来迎娶一个渔村的女孩
“姨娘才真是傻。”雪梅投入翁晴温暖的怀抱。“为了雪梅一辈子没嫁人,为了照顾我还一病不起。姨娘,雪梅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可是”翁晴道出心中的恐惧。“你嫁去传家是要冲喜啊!万一这喜没冲成,反而反而到时可怎么办?你不是一辈子要守活寡?”冲喜?这两个字就像巨大的黑网般紧紧的缠住雪梅,让她顿时眼冒金星、呼吸困难。
是的,传家的大儿子传子荣是个痨病表,长年卧病在床。傅老太君请遍了江南各大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最后,傅老太君听信江湖术士的谏言,找出一名女子名中有雪、梅二字的,娶进门冲冲喜,希望一举冲掉缠在传子荣身上的病表。
冲喜?有多少清白女孩愿意嫁给痨病表的,也只有雪梅了。
不过,傅老太君答应她,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在家照顾姨娘,这也算是给她很大的恩赐了。所以,对于嫁去传家冲喜,雪梅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她真的感激傅老太君,感谢上帝肯对她们施以援手。
“别嫁、别嫁。”翁晴完全崩溃了。“这样好了,姨娘和材伯商量一下,让天威带你走得远远的,好不好?你永远不要回来了,永远不要回来!”
雪梅笑了,轻轻的拭去翁晴泛滥的泪。“姨娘,做人要知恩图报,这是你一直教我的呀!再说,傅家有恩于我们,雪梅绝不会做个背信忘义的人;我若真走了,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的。”
“傻丫头,你就是这么傻。”翁晴知道自己劝不了雪梅,仍试着说服她“但是要是那傅家大少拖着病痛一辈子呢?你不是要跟着苦一辈子!想清楚,雪梅,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
雪梅仍是一笑置之。“那雪梅只好认命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万一他死了,我就守一辈子活寡,反正傅家财大势大,不差我这口吃闲饭的;若是他病一辈子,我只好照顾他一辈子啰!”翁晴再也没话可说了,只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雪梅翻翻白眼,又吐了口气,这才换上一脸笑意“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姨娘,你不知道,刚才材伯同我一起回来时,买了一条又鲜又大的鲈鱼呢!说要做鲈鱼汤给你补身体,咱们现在去。”
“你这丫头,又让你材怕在灶房里忙,一个大男人老是进灶房成何体统嘛!”翁晴笑骂着。
“哎哟!”雪梅跺跺脚,十足小女孩撒娇样“姨娘,人家材伯要讨你欢心,我又怎么好意思和他抢功劳,到时材伯怨我,我岂不是两面不是人啦!”
“胡扯。”翁晴笑着。“你那张嘴老是没一刻正经!对了,下午你上哪儿去了?”哦喔!脑海中蓦然浮起那双黑亮的眸子,她心虚的眨眨眼。“去去市集逛逛。”
“没说谎?”翁晴瞪着雪梅,雪梅躲避她的目光直点头。
“好!姨娘相信你。别再去游泳了好不好?最近天气冷了许多,还有,你上次游泳时让附近才七岁大约二愣子瞧见,直喊看见人鱼了,造成一阵大騒动,差点没把我吓死。”“好啦!姨娘,我知道了。快点啦!我饿得肠子在打架了。”“贪吃。”翁晴的房子和材伯的房子相邻,自从翁晴出事后,材伯很努力的照顾她们,雪梅总是煮好饭菜叫材怕父子一块儿过来吃,倒也成一种习惯。
只是近日以来,材伯拚命往灶房跑,展现他超高的厨艺,令雪梅十二万分自叹不如。
翁晴一坐好后,材伯马上奉上一碗鲜鱼汤。
“尝尝看!味道够不够,好不好吃?”材伯的热诚总会令翁晴觉得羞赧。
“真不好意思,老是叫你帮忙。都该怪我这不中用的身体!”她十分客气。
“不不,不会!你别介意,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材伯慌忙的说着,脸红了一大半。对他来说,是翁晴病了他才有这机会!早年丧妻的他,早就爱慕温柔的翁晴已久,只是碍于自己的条件而不好意思开口。
现在他能有机会接近翁晴,全拜她病倒之赐。或许这么说很不对,但他真的很感谢上天给自己这一次良机。
“是呀!姨娘,你别不好意思。”雪梅一心想充当红娘。“等你病全好后,材伯和天威哥的三餐再全由你打理不就好了。”
“雪梅”翁晴一张脸更红了。
雪梅喝了一口鲜鱼汤赞道:“好喝!材伯,你真是厉害,以后我姨娘就交给你了。”这下换材伯脸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天威哥呢?”雪梅知道自己此时再不闪人,只怕姨娘会红着脸离去。
“这小子,大概还在后院劈柴吧!”材伯憨憨的笑着。
“我去叫他吃饭。”雪梅像一只蝴蝶般飞出去,留下对望无言的两人。
“雪梅和天威的感情好像挺好的喔!”材伯笨笨的问着。其实,他想暗示兮的是,这两个人可不可以成为兄妹。
“是呀!”翁晴笑着。“一开始我还以为雪梅会嫁给天威呢!”
“不行!”材伯喊得又快又急。
翁晴眼眸中满是不解。“为什么?”
“因因为”材伯说不出话来。他当然不会同意,否则他和翁晴岂不变成亲家关系。
从材伯吶吶的举止与眼眸中,翁晴似乎读出了答案,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于是,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材伯本家姓陆。他叫陆材,真是俗到底的名字。可是材伯唯一的儿子叫陆天威,这名字可一点也不俗,还挺好听的,据说是材伯请先生取的。
陆天威长得和材伯一点也不像,他浓眉大眼,生得高挑健壮,很得渔村女孩子的缘,是渔村年轻男子中锋头最健的一个。
雪梅找到他时,他已劈好所有的柴,并准备将斧头给收拾好。
“慢着!别收。”雪梅将斧头移回他手上。“你劈柴得劈久一点,咱们晚个半炷香再进去。”
陆天威无奈地一笑。他太了解雪梅了,举手往她头上一敲,问:“你又在搞什么把戏了?丫头。”雪梅嘿嘿直笑“我们得制造些机会给我姨娘和你老爹嘛!没有机会就不会有进展啰!”凭他老爹那憨直的个性,就算把他和翁晴关在一起一天一夜,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不可能啦!丫头。”陆天威十分了解陆材。“不过,你今天上哪去了,否则爹回来岂会偷偷摸摸的,活像做错事般?”
雪梅依惯例保持甜甜的笑容。她又想起了那一双漆黑似幽潭的眸子,她招招手“天威哥,你弯下来,让我看你的眼珠子好不好?”
“看眼珠子?”陆天威弯下身子来,并用力把眼睛瞠得大大的。“你要做什么?挖我的眼珠子吗?”
她噗哧一笑。“谁要你的眼珠子啦!可以做什么,炖汤吗?天呀!你别故意张那么大行不行?好滑稽、好好笑?!”
“哦!天。”陆天威长叹口气,想恢复正常表情时,却发现眼睛快抽筋了。“你要做什么?”
雪梅很用力的看了再看,一脸谨慎的表情。“不一样,你的眼珠子颜色比较浅,他的像夜色一般黑。”
“他?”陆天威心底有一丝异味。“是谁?”
“不认识的人。”雪梅的回答倒也坦白。
陆天威的脑子打结了。“丫头,说明白一点,好吗?”
“不好。”雪梅摇摇头,表情有一丝顽皮。“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以后再也不会碰面了,谈不认识的人一点都不有趣。天威哥,不如谈谈你吧!”
“我?”陆天威吃惊的指着自己,大有大难临头的预感。
“是呀!”雪梅开始扳着手指头算着。“卖鱼的阿春、村头的丽美,村尾的招弟,还有村长的千金玉珠,你到底欣赏哪一个?说实在的,她们不断向我打探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陆天威盯着雪梅姣好的容颜,心底有一丝苦涩。“你去同她们说,我早已有心上人了。”天威哥眼中的情,雪梅不是不了解。只是,她不想误了天威哥一生的幸福。所以,她让自己去漠视那螫痛自己的痴情眼眸。
“那怎么可以呢?”她佯装笑容,嘟着嘴微瞋。“天威哥,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要嫁出去了,你怎么可以连一个稍微中意一点的姑娘都没有。”她刻意加重“妹妹”的语气,完完全全刺痛陆天威的心。他一直是爱她的,打小开始,这长达十几年的感情岂能说忘就忘。
“丫头,你别逼我啊!你不知道我”陆天威握住雪梅羸弱的双肩,望进她坦白纯净的眼睛深处时,他反而犹豫了,想脱口而出的话梗在喉中。
他知道雪梅一直都明了他的情,只是感情这档子事,总得两个巴掌才能拍得响,不是吗?
雪梅心疼他的痴、他的爱,但她无法响应这一段深情。
无法响应的感情就别给对方期待。和陆天威的相处,雪梅一直拿捏得很好,一方面也是因为陆天威是个君子的关系。
“天威哥!你在想什么?”趁陆天威回神,双手微松之际,雪梅轻巧的挣脱他的箝制。
“没”陆天威的笑容有些尴尬。“我们进去吃饭吧!”雪梅摇摇头,拖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天威哥,再三天我就要出嫁了。你答应我,试着接受好女孩的感情,好吗?不要让我走得心有挂念。答应我,你会娶一个好女孩,生下可爱的小宝宝,永远孝顺姨娘和材伯。”“傻丫头,说得好像你要去送死似的。”陆天威揉着她的头发。
“是啊!很像吧!”雪梅终于叹了口气。“嫁入了豪门,感觉一踏进去就出不来了,好像跟死了差不多,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再见到你们。”
“不许你说傻话。”陆天威有些动怒。
“好嘛!不说就不说。”雪梅又绕回原来的问题上“天威哥,你还没答应我。”陆天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哪!他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你答不答应?”嘟着嘴,雪梅开始耍赖。
“好,好,好。”陆天威回答得很敷衍。“我答应你了行不行,饶了我吧!”
“不行,毫无诚意。”
“好。等我确定你真的幸福后,我一定会努力的去找一个会孝顺我爹和晴姨的女子来当我老婆。”
“不行!她一定也要很爱你。”
“好、好、好”一睁开双眼就闻到刺鼻的檀香味,使他觉得脑后的刺痛更加的剧烈。他使尽力气想坐起来,不料,有一双隐隐飘着馨香的小手搀扶住他。
他半抬眼睫一看“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女子柔柔一笑,声音婉转动听。“你终于醒过来了,昏迷了大半夜,有没有哪儿感觉不舒服?”
“我的头疼得要死。”傅子骏双手抱头,疼得龇牙咧嘴的。话才说完,脑子里就浮现他行驶的小船撞到暗礁而他跌落海中的影像。哼,要不是他刚回傅家庄没多久,就听到奶奶和娘的荒谬念头,他也不至于在凌晨跑到渔村租条小船出海,更不会掉入海中。
他抬头,望向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这是哪里?”
“这里是福州县知府的宅子,我是梁知府的女儿梁玉华。在这里,你可以安心的休息。”她对一旁唤道:“端上来。”随侍的丫环机灵约马上去端来四碟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肉粥放在桌子上,并摆上了筷子。
梁玉华大献殷勤“傅二公子,你已一天没进食了,多少吃一点,也能早点复元。”他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当然。家父见过你。”梁玉华掩嘴一笑“当我及丫环们在海边救回你时,家父便已认出你是傅家庄约二公子。不说这么多了,你还是下床吃点东西吧!”傅子骏的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吃力的站起身,觉得头还是有些昏眩,尤其是他的后脑勺,疼得很。一坐定,他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
“你说是你救起我的?”他盯着眼前这名身穿粉色旗袍、丰姿绰约的梁玉华。
“是啊!当时你昏倒在沙滩上,是我叫人将你抬回府中的。”梁玉华不断的替他夹菜,表现温柔、体贴的一面,希望藉此能掳获傅二公子的心。
“是吗?”傅子骏心不在焉的问,在脑海中,他模模糊糊的似乎看到一双小小的手,在手背上头还有一殷红的梅花胎记,然后,有人打昏了他
“傅公子,你在想什么?”梁玉华有些不满,像自己如此美丽的女子在他眼前,他居然视若无睹。不过,她仍是摆出笑脸。
“喔!”傅子骏回过神来。“梁姑娘,当时,你有没有看到其它人?”
“没有。”她又不在现场。
“是吗?”傅子骏努力去回想,未料,脑后的疼痛更加的剧烈,他低呜一声。
“傅公子,你没事吧!”
“没只是头疼的厉害。”该死的,到底是谁打了他,还打了这么大力。
“你上床歇歇吧!我去替你请大夫来。”郎中来了以后,开了几帖葯,并留下一盒葯膏要傅子骏抹在头上。傅子骏原本想马上告辞,但一想到那毫无人情的傅家庄,他就一刻也不想回去了。
却让梁玉华误会了!她认为傅子骏会留下来,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在傅子骏服下葯睡着后,梁玉华来到了梁知府梁朋的书房中。
她微欠身道:“爹,你找我有事吗?”
“怎么?那傅家小伙子没起疑吧?”梁朋长长的脸、鹰勾鼻、细小的眼,看起来挺滑稽可笑的。
“没。”梁玉华笑着。
事实上,发现傅子骏昏倒在海边的是渔村中的小孩二愣子。但这事一传到梁朋的耳中时,根据人们的描述,他已有八成的把握是傅家庄浪荡不羁的二公子傅子骏。老奸巨猾的他马上想到一计,他给了二十两银子堵住二愣子一家人的口,并让梁玉华冒充是拯救傅子骏的人。
梁玉华到底是女孩子家,不免有一丝担忧。
“爹,要是将来傅公子发现咱们说谎骗他,那咱们还有什么脸去见人。”说归说,梁玉华仍是愿意继续冒充下去,毕竟傅子骏不论脸蛋、家世,均是一等一上上之选。
“傻女儿,这么做是为你好。”最大的好处是为他自己好。“你想想看,你救了傅家二公子,也是傅家庄唯一的命根子,到时,嫁入傅家成为二少奶奶是何等光荣的事。”
梁玉华仍有一丝踌躇。“可是,爹,傅家庄的大公子仍未死,而且再过两天便娶亲了,到时我上头压着一个大少奶奶,要威风、要光荣也轮不到我呀!”
“你这丫头,说你笨还真是笨。”梁朋几乎要悲叹了“那个傅子荣是个痨病表,能活多久?再说那个要嫁去冲喜的只是个渔村姑娘,能有多厉害;更何况,到时傅大公子一不小心回老祖宗那儿,只要她肚子没半个子蹦出来,傅家庄的一切不就全是你的了。”
“还是爹聪明。”梁玉华笑瞇了眼。
“所以,女儿,”梁朋献计“你要把握住你是恩人的这一项优势,记得要得到傅子骏的心哪!”
“我明白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