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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师啊,嗯好,不会,不会,我会小心的。暖气的开关我会。好、好,别担心。要留电话,哦,我记下来了,真的不用会会,好,好,拜托。”
她来日本已经九天了,之前跟旅游团玩了些观光景点,行程于日前才结束,她在和老师碰头后,搭乘新干线来到了京都。
这房子是老师的亲戚留下的,当时是买来方便儿子在日本读书,后来学成归国后,因为经济不景气,卖不到好价钱而搁置着。由于自己的家本来就是以日本建筑为雏形所建盖,所以温暖对这房子有着莫名的亲切感,而在出国前她又临时恶补了一些日文,所以日语夹杂比手划脚的,她倒也能行动自如地上街,没有一丁点的水土不服,除了太冷。
京都和台北同为盆地地形,气候变化大致相去不远,但由于京都的纬度高,所以那风飕飕
是挺令人吃不消的。
吃不消,还是得出门。
老师刚打电话来,说要在朋友家过一夜,原本要她一同去,但她想想日本的治安不差,而且只一个晚上也无妨,所以就没答应。看看外头天色还早,要出去补充一些粮食,她知道在街上的转弯处往里走,有个市集。
她兜了兜围巾,臂上挂着在商店购得的零食,双手插在口袋,回味着方才那碗热乎乎的拉面。微低着头,闪躲着袭人的寒风,快到了,她抬起脸,困难地掏着钥匙,却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穿一悠长及膝的黑色大衣和同色的长裤,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像是在找人。竖起的衣领遮去她脸部下半的轮廓,但她仍一眼便认出她,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这个人总要送给她一堆问好。
“先生,找人吗?”
游霁月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猛一抬头,是她,真的是她!是在他梦里缭绕千万次的脸,是无意间收买了他的心的她,是那个几天前不告而别的她。这个念头,激起他内心深处的仓皇,这个warm。
他用力地将她兜进他宽大的外套,丝毫未差地覆上她的唇。
四片冰冷的唇,在密合的一刹那,迸出不可思议的炎热,化成一波波的电流,迅速地蔓延到两具交缠的身躯,温暖只觉得自己就要被燃烧、被融化,那火热烧得她喘不过气,她离开火源,需要一点点新鲜空气。
她无力地偎着他,抚玩着他胸前的钮扣。
“找我,有事吗?”
瞧她说得稀松平常,要不是等待日本签证下来,加上过年期间遇到旅游旺季一票难求的窘状,他早在温煦告诉他那天就要逮她了。
这小妖怪,也不知想要什么,如果不是温煦看在他象只无头苍蝇乱乱撞的,可怜地提醒他这中间的阴错阳差,说不定到现在他还犯大头病的,真以为她是来疗伤止痛,放任她在日本胡思乱想,唉!这磨人的小妖怪。
“嗯,游霁月,你如果要继续这样‘妨害风化’,我是不介意啦,可是,你是不是可以进屋里,至少暖和些。”她打了个寒颤。
他侧环着她,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开门入内。
此时,他和她面对面的促膝而坐。暖气挡住了门外的寒气,热茶暖和了冻僵的手脚,然而真正使温暖手心冒汗,双颊绯红的,是游霁月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
“好,现在你可以说了。”她打破沉默。
“我来带你回家的。”他肯定地说,不是要问结论。
“理由?”
“理由是,我想选另个地方度蜜月,如果你想在日本也可以,不过别在这季节,太冷,你吃不消。”
他平静无波地说,致使她猜不出这话有几分真实性。
“别看着我,说好。”
说着,他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只戒指,直往她无名指上套,她低头看着戒指的造型,是个warm字,这人不是求婚,是在逼婚。
“好。”她爽朗地回答,不待他绽起笑,接着说:“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当然,我想学学压花,而且,我答应陪我老师的。”“需要你陪的人不是她,是我。”
他扶正她的脸,强迫她正眼看他。“看到没,是我,游霁月。”
看他正经的眼神,她忍俊不住地噗哧,游霁月明白又中了她的计,这小表精灵,该给她点惩罚,否则就怕惯坏了她。
“啊!不要!”温暖求饶地起身便跑,怎么来得及,游霁月饿虎扑羊地将她按到在地,温暖抑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她在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人,这刚毅的线条在睡中显得柔和,她轻抚他下巴的青须,这是一场梦吗?
梦里他抱她在膝上,耳鬓厮磨地互诉衷怀,她在他温柔的耳语进入梦乡她抚着双手,碰到一个冰冷,她才大梦初醒,明白这一切不是梦,他真的追着她来到了日本。想到这,幸福的感觉有点悸动,她轻声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呵!下雪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雪,但面对着细雪纷飞的美景,她仍然忘情。
一个厚实的怀抱从后圈住了她,不发一语地陪着她一起欣赏银色世界。是他了!再也不犹豫,她转过身,主动献上了樱唇。
生涩的技巧,让游霁月更是我见犹怜,化被动为主动的,他轻尝着她口中的甘醇,沿着她细致如雕的小下巴,一路来到光滑的粉肩、她的前襟。衣物如雪花般飘然落下,她依偎着他,羞红的身躯,映映一片古铜,他引领着她一步步飞向绮丽的云端。
雪,在烧。
温暖在日本待到四月初回台湾,这是游霁月所能容忍的最大让步,答应让她体验“桃花源”般的樱花乍放后,便要立即回台湾,否则后果要自行负责。
一出出境室,她便看到温煦,原以为会是游霁月来接机。
“好玩吗?”温煦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嗯!如果没有威胁的利诱,能让我待在那更久一点,就更好玩。”
“温暖,你要怪哥多事?”
“怪你什么?是游霁月的事。”她看了看心虚的温煦。“你只是陈述事实,决定权是在他,如果他今天不要我,哥,你再怎么推波助澜还是没用啊,是不是?我怎么会怪你,你是我哥耶!”她撒娇地扯着他的胳臂。
总算是没白疼你一场,他拍拍握在胳膊上的小手,赫然发现那个冒出头的戒指。
好啊!游霁月你这小子,先斩后奏,要是你敢不让她幸福,看我这个大舅子怎么收拾你!
温暖,就要出阁喽!
在彼此知悉对方的情意后,游霁月和温暖发展得相当“新生活运动”--简单、朴素、迅速、确实。
他们总是简单得吃饭聊天,不刻意去讨好对方,属于情人间华丽的絮语对他们而言是对感情的奢侈浪费。他们小心珍存这甜蜜,让感情能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发酵成一缕缕美好的回忆。套句流行语,他们的“恋爱候症群”已经被七八年之间的物换星移慢慢治愈,反倒是偶尔的突发症状,更凭添了生活乐趣。
温暖的爱情观终于在现实中着陆,这当然也得感谢游霁月“忍辱负重”的全力配合。不过,谈恋爱要他这么掩人耳目,不惊心动魄地谈是无所谓,只要对手是温暖,他是不拘泥任何方式。但是如果今天温暖的角色扮演是新娘,场景是婚礼,对白是宾客贺词,背景音乐是结婚进行曲的话,可就大大不同了。
“不行!这次说什么都不行。”游霁月跳得三丈高,六尺远地咆哮着:“要我和你去公证,不放帖、不发稿、不宴客,只是去盖个章,那我要结这个婚干嘛?还是你觉得嫁给我是件不名誉的事,非搞得这样昏天暗地见不得人似的,我绝不答应!”
几天前,他才为了温暖的坚持不拍结婚照而恼火,真搞不懂,这婚纱不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吗?她怎么会有那种光怪陆离的想法?
“美好的回忆?哈哈,游霁月你别被骗了,谁都看得出每个新娘笑得有多僵硬,哪有什么美好,而且,我也做不来对镜头搔首弄姿的。这样吧--”她很体恤地说:“如果你真的很想拍,可以去找唐吟吟啊,她身材好,长得又漂亮,你找她拍效果一定很好,说不定婚纱公司还拿去当宣传照,免费再送你们十几、二十几组的,而且她本来就有这种打算--和你拍婚纱照,君子有成人之美,一举数得,你说这样好不好?”
“温暖,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对我产生厌烦了?”
“没有啊!”她行动派地爬上他的腿,说得无邪。
“可是正常来说,没有哪一个准新娘会把准相公廉价抛售给另一个女人做道具使用,而你”要生气?要嘲弄?还是要吻昏她?他选了第三项。
一记深吻后,温暖欲开口,他制止她,再不阻止,不知还有啥惊人之语。
“别再提婚纱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ok?”达成协议?不,修“婚”章程方拉开序幕。
“那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过程嘛!反正只要有我哥、徐大哥作证及爸妈的祝福就好了嘛,那些繁文缛节会很劳民伤财、伤和气的。”她游说着。
句句实言。
她参加过几次同学婚礼,喜气洋洋的热到场面,往往混乱到人仰马翻,令人一身疲惫。新娘笑僵的脸写着倦容,新娘呼天喊地地敬酒,结果是敬成满脸通红的狼狈醉汉,亲朋好友只是借此做个聚会,彼此捧捧彼此,说些场面话,宴终人散,满目的杯盘狼藉,又有谁真的祝福过他们?与其如此地招摇饼大市,她宁愿选择在至亲好友的诚挚祝福中,祥和宁静地举行仪式,她要的婚礼是一种神圣的庄严,而不是做作的浮华。
这些他都懂,也明白温暖的用意,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她嫁得那么委屈、那么寒伧,她是他的公主啊!他要用最夺目的方式昭告全世界,他不要她有任何遗憾。
“不会有遗憾的,你忘了吗?我有一个游霁月哟,有他。我就能实现所有梦想了呀!”
他被她的纯真感动得忘了责备,忘了反驳,脑海只有重复地回荡着--爱她、爱她
一切如温暖所愿。
这当然是突破重重关卡,先是说服温家二老。温承远为了这件事,跟温暖生了一个礼拜的气,温母则没什么意见,想起小暖住院时,游霁月随侍在侧,反倒觉得他的真心可贵,遂帮着她劝温父。基于爱女心切,只要女儿高兴就好,温承远原谅了小女儿的单纯。
但温煦那关,就不是那么容易过了。游霁月足足吃了温煦半个月的炮灰,说什么他跟着温暖瞎哄,甚至不肯出面当证婚人,他唯一的妹妹耶,怎可如此随便就嫁了?后来还是游霁月不怕死地一再谏言保证,他绝对会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错就错在他实在怕失去她,是趁她还来不及反悔时,赶紧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了游太太后,到时她只有任凭处置了。温煦纵使百般不愿,却也教他俩的诚意感动,给予最深的祝福。
真正令游霁月头疼的,是那游家二老。
唯一的独子马上要成亲了,却无法开口,原因很简单,就出在唐吟吟身上。
游泽中夫妇因有子继业,在奔波于商场大半辈子后,他们选择新加坡这人间净土做为颐养天年的住所。深知自己儿子的能力独立,平时用电话联系之余,偶尔,游霁月也会去探视双亲。然而,比起唐吟吟,他可是逊多了。
她每隔个把月就会到新加坡,陪游母上街、喝下午茶,俨然一副准游家儿媳妇样,连家里的人都拿她当少奶奶看待,唯独不见少爷点头。
游泽中对这儿女私情并不干预,男人总是要把重心放在事业上,想想他们游家一脉单传,只要别断了香火,凡事都有得商量。游母则不同,她看着唐吟吟长大,加上没有女儿,自然视唐吟吟为己出地疼爱。除了她在国外修课那段期间之外,唐吟吟倒是把两家的关系维系得极好。面对一个这么优秀的媳妇人选,是没有理由放弃,尤其是家里正好有个届适婚年龄的儿子。
“霁月,好久没打电话了,怎么?最近很忙?”游母接到久未露面儿子的电话,不免一阵牢騒。
“没什么,公司的事。”
“哦,那就好,别累坏身体了。”游母思索了会:“最近有没有常碰到吟吟啊?她真是个好孩儿,人嘛长得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的,真不知哪病好哟,能娶她回家当媳妇。”
她试探性的语气,游霁月哪会不明白。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妈你放心,我已经在帮她物色对象,绝对包君满意。”
“既然你都认为她好,干嘛不自个儿留下她,还往外推?”
知儿莫若母,深知儿子是吃软不吃硬,强迫他只会让他躲得更快、更远,只能循序渐近喽。
“她跟我和不来。”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和不来?打哪里说起。”
“吟吟事业心太旺盛,名利看得重。”
“这才好,以后才能帮你啊,这是旺夫,怎么说和不来?”
“妈,如果我要找生意上的帮手,我或许会考虑她,但我要的是能和我分享生活中所有悲痛苦乐的人生伴侣,吟吟她不适合。”
“那你的意思是”
见母亲有软化的趋势,他打铁趁热。
“我希望你和爸能尊重我的选择,相信儿子的眼光好吗?不管将来我娶了谁。”
游霁月不得不说的如此模棱两可,因为照母亲一头热衷于唐吟吟的情势看来,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吞下去,他决定来个先斩后奏,对于温暖,他会好好弥补的。
挑了个细雨霏霏的黄道吉日,在简单肃穆的仪式后,温暖成了游太太。
温暖把最后一件行李放上车,看到妈妈眼中的不舍,她再也忍不住抱着母亲哭了起来。
“傻女孩,哭什么呢,只是搬出去住而已,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啊,想回来随时都欢迎,乖!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别让霁月担心。还有,要记得,百年修得共枕眠,小女孩长大了,幸福就在你手中,要好好珍惜,嗯?”
温暖撒娇地点点头。
“去吧,别让霁月等太久。”
屋外,温煦正和游霁月交谈着。看到温暖走来,温煦拉起她的手,放在游霁月的手里,说:“霁月,我到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认识。原来你在上辈子把你老婆寄放在我家,我们却蒙在鼓里还以为捡到一块大瑰宝,好啦,现在物归原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说着,便朝他的肩胛敲上一拳,这是他不舍老妹的表示啊!
“哦,是吗?我还以为我收到一个麻烦呢!”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又伸出手,但这次换成一个拥抱,托付的拥抱。
“霁月,让她幸福,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把她带走。”
“对不起了,兄弟,对于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我非带走她不可。”游霁月拍了拍他的肩。“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温煦无声的泪,不经意地滴落在今年第一朵绽放的茉莉上。他摘下茉莉,交给他,游霁月看看手上的小白花,当着温暖的面,把花插在贴近胸口的衣襟,她朝他笑了,一如朝阳下的茉莉,而他便是守候她一生的朝阳。
温暖从浴室出来,满室馨香。
她来过这个房子几次,坐落于近郊,欧风建筑,独门别苑的设计,坐观山水、卧听筑音,地理环境甚讨人喜欢。房子里的格局相当简实,一楼有客厅、和室及一方餐厅,二楼以主卧室为主,在房卧室有书房,视听室还有个健身房,然而温暖最喜欢的是位于二楼半的阁楼。
这阁楼布置得相当温馨。
原本地板的墙上贴满碎花的壁纸,线条优美的灯饰,诗情画意的荷兰纱配上同色同材质的单椅沙发,窗户的花台上种满花花绿绿的盆栽。游霁月事后承认,他的确是看上这房子的阁楼才决定买下它,至于是不是为了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重新拥有了一个小绑楼。
想到这个多少消除她一些思家之苦,心情颇为愉快地钻进被窝。
这床还真大,她几乎可以和游霁月各点一方地睡觉,彼此不受干扰。说到干扰,她看看游霁月暴露在被单外的结实,她想起了在日本的夜晚,霎时,羞红了脸。
游霁月拿着杂志,偷窥着她脸上乍喜乍忧的表情,是紧张吧?温暖来过家里几次,却不曾在房子里过夜,看她小手轻绞着被单,他搁下杂志,轻柔地拥住她,揪起她一缕秀发。
“你好香!”
情不自禁地,如细雨般的吻洒向她的欲言还休,他的手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火苗窜过似的燃烧着,他将她的身子轻放在丝绸的温柔中,氲氤如仙,他缓缓地解开她的衣裳,雪白的眮体宛如初绽的山蕾,让他迫不及待地想一尝其中的甘美。
她羞涩地将身体往里缩了缩,他在她耳边轻柔地安抚着,大手更是不懈怠地探向她身体的每个部分,所到之处引发的燥热,惹得她娇喘连连,拱起身迎向他的爱怜。在他密合的覆盖下,被动地伸起臂膀圈住他,一张小脸磨蹭着他的颈项,轻嗞着她的锁骨,浑然不知此举早已点燃他原始的欲望。他从喉间艰涩地低吼一声,直到狂涛骇浪的情欲,将他俩淹没再淹没
晚风低吟,月眉弯弯,茉莉静静地吐露着芬芳,在初夏的夜,正密密编织着无边的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