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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换成了别人，那可能还会不认识这盘子里穿成一串一串的珠子，但是，对于林尚书来说，在场的所有人，对于雪花白玉蓝田珠，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比他更为熟悉。
是啊，这里，又怎么还会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雪花白玉蓝田珠呢？
说到底，雪花白玉蓝田珠可是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儿最是喜爱的东西。
如果，要问他林某人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那便就是苏玲珑，也就是苏绣女。
原本，林尚书是想着，待到林家能够是他做主的时候，他定然要八抬大轿，以正妻之仪式，十里红妆，迎娶他的玲珑的。
奈何，天意弄人，苏玲珑并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郁郁而终的苏玲珑便就成了林尚书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办法释怀的一个心结。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除了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说服自己不要内疚。
转眼之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林尚书却是不曾想过，这再次见到雪花白玉蓝田珠，竟然会是在眼下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日子。
刘氏见到林尚书脸上的那一抹黯然伤神的情愫，心里头不免浮起一丝妒忌。
如今的刘氏，自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少气盛的少夫人了，可是，苏玲珑这个名字，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刘氏半步。
苏玲珑三个字，恍若是一场噩梦，萦绕在刘氏的身边，久久，挥之不去。
此情此景，见到林尚书那样的神色，刘氏知道，在林尚书的心里面，压根儿就没有忘记过苏玲珑那个贱女人。
若是换在从前，她定然是不能够容忍的，即便，她表面上可以什么都不说，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和温柔体贴。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妥协答应，她这个人，向来是容不下任何沙子的。
现在，苏玲珑的的确确是已经不复存在了，然而，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萦绕在尚书府里，萦绕在林尚书和刘氏的身边。
好在，刘氏事先就已经知晓了林玉明的生辰贺礼，如若她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情，想来，怕也是同林尚书一般了。
有些时候，到底还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前，她是恨极了苏玲珑，可眼下，苏玲珑这茬，说不准，是好不是坏。
毕竟，今日是林尚书的生辰之宴，林玉明却是要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不该提起的人儿，那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然而，刘氏却是忘了一件事情，林尚书同苏玲珑的孽缘之中，是林尚书背叛了苏玲珑，并不是苏玲珑背叛了林尚书。
这样一来，即便是这件事情最后的结局是个悲剧，那也没有办法改变苏玲珑在林尚书心目当中的位置。
他背叛他们当初的誓言，该自责愧疚的人，是他，不是苏玲珑。
林玉明的生辰贺礼或许，在别人看来，尤其是那知晓这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刘氏和催姨娘，定然是不合时宜的。
但林玉明的看法却和她们两人不一样，甚至，还可以说林玉明是站在一个完完全全的角度上来对待这件事情的。
也许，当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林尚书，刘氏，催姨娘，他们都深陷棋局，没有办法看清这整盘棋的走向，林玉明却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对待，自然也就比他们多出了一份处事的冷静和淡然。
堂上的林尚书到底是按耐不住那颗就像是忽然停止了跳动的心脏，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林玉明手下的那珠子走去。
在林尚书的记忆之中，这雪花白玉蓝田珠向来都是完整的一颗的，也不知道，林玉明究竟是怎么样穿的孔，竟然能不损害这雪花白玉蓝田珠本身的美丽，还不留下一丝痕迹。
“明姐儿，为何，这雪花白玉蓝田珠竟能散发出这样好闻的香味？”
林尚书漫不经心的问着，手里已经拿起了一串穿好的雪花白玉蓝田珠的珠串，一时之间，心里不由自主的涌上万千的感慨。
同为朝堂中人，今日来的，又大多都是身份地位非同凡响的人儿，大家伙对这雪花白玉蓝田珠自然也不会说是不认识。
只不过，除了那南诏国进贡之时，平日里，是极少能够瞧见这样多的雪花白玉蓝田珠。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这林家的九姑娘，虽然是长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丢在众人的佳人之中算不得起眼，却是有着一副好手段的。
不然，这么多的雪花白玉蓝田珠，莫要说是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算是换成了林尚书，想来，要得到这些珠子，那也是不容易的。
是啊，林玉明确确实实就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奈何，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她却是始终牢记在心的。
如今的林玉明，又岂还会是那个云姨娘在世时经常将她护在身后的小丫头呢？
经历过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她早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如果不想认命，她便就只能强行逆天改命，却也不一定能成功。
现在，她无疑就只是在打着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
听到林尚书的问话，林玉明嫣然一笑，那刘氏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心里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唉，想来，怕又该是明姐儿这丫头出风头了，自己怎么尽是失算呢？
思量到这里，刘氏抬起头，瞪了一眼赵嬷嬷在的那个位置。
赵嬷嬷却还是跟刚才一样，并没有抬起头来，眼睛也没有离开过林尚书手里的东西。
让刘氏感到意外的是，林玉明并没有像先前那般喋喋不休的大道理说个不停，反倒是很识趣的客套了一下。
“爹爹，这珠子之所以会飘出香味，不过是在三个月前用了些香料养出来的，倒是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林玉明的话说得十分的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在描述一件跟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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