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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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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加长型的宾士轿车穿过林荫大道后,朝着阳明山上一栋独立的别墅快速行驶。

    仔细一看,擦得光亮的黑色宾士轿车两侧的门上纹着一只大鹏鸟,若是对商业界稍有认知,或是有在看电视新闻的人都知道,这只大鹏鸟是卓越集团的标志。

    车子在大屋前的长廊上停了下来,一个身形挺拔的俊逸男人从轿车中走出,他就是事业遍及全球的卓越集团最高领导者靳齐。

    他身上穿着一袭宝蓝色的纯手工西服,及肩的黑发在微风轻拂下有几缕垂在额前;刚毅有形的俊脸上,一只阒黑的瞳眸深邃的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潭;微微上扬的薄唇十分魅人,他尊贵的就像古埃及的法老王,慑人的霸气中又带着惑人的温文尔雅。

    虽然看似如此,不过见过他的人都可以发现,他那似黑潭的深邃眼眸,其实锐利如刀,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凝视,那狂狷霸气和邪魅冷寒,就会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见他下了车,早已在大厅等候多时的赫蓝,脸色不佳的疾步迎上前。

    赫蓝是靳齐的知心好友,更是他在台湾的事业代理人,所有攸关卓越在台湾的行销与投资,由他全权负责。

    “齐,台湾的卓越被偷了。”赫蓝拧着浓眉跟随靳齐往二楼的书房走去,而他口中的卓越,正是卓越集团的精神象徵水晶雕刻的大鹏鸟。

    而这大鹏鸟世界上仅有三只,分别存放在瑞士、美国和台湾。不同于其他两个地方,台湾的这只大鹏鸟放在阳明山这个别墅里,而这里正好是靳齐操控全球卓越的经济网所在。

    “把监视录影带调出来。”靳齐俊容一沉,如黑潭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

    “早就调出来了,偷窃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赫蓝将录影带上的影像投射在墙壁上的萤幕。

    一看到画面中两颗水灵灵的黑眸,靳齐马上认出此人正是前不久从瑞士偷走他珍爱收藏品的女窃贼。

    “是她!”靳齐锐眼一闪,低吼。“难道瑞士的七彩琉璃也是她盗走的?”

    “没错。”靳齐从公事包中,拿出从瑞士监视录影带中翻拍出来的相片。

    同样的身形、同样的面具、同样的背包、同样的手法,还有同样的对那只大鹏鸟所表现出的喜爱,只不过这次她真的付诸行动将牠给盗走了。

    “该死。”赫蓝低咒了声。“我真是太大意了。”

    “不,她确实有这个能耐,在瑞士我曾正面跟她交锋过,她的身手不比咱们的精英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靳齐抿着双唇,眼神中难得露出激赏。

    “她这么厉害?”赫蓝十分诧异。

    女人不应该是躺在男人身下接受娇宠怜惜的吗?要不然顶多也只是像猫儿一样,玩玩那没具任何杀伤力的小爪子而已。

    靳齐敛下眼,眯成一线的眸子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阴沉沉地笑了声。

    “不过任她再厉害,我还是会逮到她。”杀气瞬间扬起,他倏地睁开的黑瞳厉光闪闪。

    “可是她的来历”赫蓝为难着,因为这几天他已经将黑白两道的秘密档案调阅出来,却没有找到一个与她相符的人。

    靳齐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蓝,你忘了卓越拥有世界最精密的科技吗?”

    他从公事包中拿出一片mo,将它插入电脑中,影像马上呈现,这是一个没有面具遮掩的俏丽脸孔,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明亮而慧黠。

    “天啊,没想到这个女飞贼长得这么漂亮。”看着萤幕上的影像,赫蓝惊呼。靳齐冷笑了声,将列印下来的相片拿了出来。

    “在瑞士的时候她已经对卓越的标志非常喜欢。不过可能由于太重了,加上要带出关困难重重,所以她没有下手,这次在台湾她居然会将它偷走,表示她的根据地应该就在这儿,有了这条线索,我们要找她并不难。”

    “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将她揪出来。”

    “不,你只要将她的资料查出来,其他的我会亲自处理。”靳齐微扬的唇角缓缓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冷笑。

    “什么?”赫蓝惊诧的叫。“这件事有需要你亲自出马?”台湾可是他的地盘呢。

    靳齐意寓深远地说:“她都能从瑞士的卓越偷到台湾的卓越,如果随便派个人去逮她,不是就显得我不懂得玩游戏?”

    猫捉耗子,应该是一个挺有趣的游戏,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赫蓝耸耸肩,两人相交这么久,他十分了解靳齐的个性,只要他说了就算。

    “好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将她的资料查出来。”语毕,他拿着印有休离俏脸的相片离去。

    看着萤幕中那张俏脸,靳齐脸上的冷笑缓缓的加大、加深

    将最后一项任务玉扳指交给慕容甫,同时也为她持续十几年艰苦训练划下了休止符。

    “师父,谢谢你。”对于往后能过着属于正常人的生活,休离忘情的抱着慕容甫又跳又叫的,情绪激动的眼泪直流。

    一向紧绷着脸的幕容甫感受到她的心情,冷峻的老脸也不禁柔和了下来,垂放在身旁的手也生涩的举起,轻拍着她的背,只可惜将脸埋在他怀里的休离没有注意到他慈祥的一面。

    “离儿。”慕容甫好不容易才狠下心将休离从他身上推开,若不是身上肩负着神影门传承的重责大任,他又何尝愿意如此严苛的对待她。

    “师父,对不起。”被推开后,休离这才发现自己的踰矩,尴尬的唇角微微抽搐,心虚的将刚刚紧抱着慕容甫的双手藏到身后。

    慕容甫摇摇头,过去为了让休离提起万分精神接受他的严苛训练,自己冷漠严峻的个性,早已根深柢固的深植在她的脑海中,而这次她能忘情的像个孩子似的投入他怀中又叫又跳的,已经让他感到非常高兴了。

    看着他,休离原本还以为师父会非常生气的训斥她一顿,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摇摇头,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她似乎还在师父脸上看到属于父亲的慈祥眼神。

    不可能吧?师父性子严谨的就像个铁面无私的阎王,哪可能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一定是她看错了。休离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

    “离儿,师父有话跟你说。”看着休离失望的表情,慕容甫心中一阵揪扯。

    “是的。”休离规矩的站好,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等候慕容甫的训示。

    慕容甫将刚刚休离交给他的玉扳指,和两个月前在瑞士所窃得的七彩琉璃,全部交到她手中。“这些东西你拿好,不要弄丢了。”

    “师父?”她不解的望着他。

    “别着急,师父说个故事给你听,你就会明白师父这十几年来,为什么要这么严格的训练你。”慕容甫将关于神影门的一切,和她肩上所担负的重责大任一一道来。

    她诧异的瞠大瞳眸。“不会吧?”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别怀疑,你是神影门最后的弟子,而你手中这两样东西,正是乾隆皇当初赐给神影门的镇门之宝,很不幸的在满清末年时被八国联军抢走了,现在你能重新将它找回来,师父的心愿也就了了。”

    想到这十几年来的严苛训练,就为了追回失物,休离心头的不舒坦在瞬间都化解开来了。

    不过,师父说了老半天,他似乎忘了将最重要的一环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呢,尤其整个神影门就只剩下师父和她,她不禁要怀疑起她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一股希冀在心底迅速地醱酵开来。

    “师父,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她紧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道。

    早料到她一定会对自己的身世起疑,慕容甫淡然一笑。

    “离儿,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很可惜,我不是你的亲人,虽然师父也希望能拥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

    这是慕容甫第一次当着休离的面夸奖她,只可惜沉浸在忧伤情绪中的她并没有发现。

    “不是”休离难掩失望的喃喃自语着,接着她又焦急的追问:“那么,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儿呀?为什么我从没有看过他们?”

    慕容甫按住她的身体,安抚着她近乎崩溃的情绪。“休离,事情的真相是痛苦的,师父不忍见你伤心。”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许平日对她严苛了些,不过这不减他对她的关爱。

    “我不管,我就是要知道,哪怕他们已经”一阵心痛,休离哽咽的说不下去。

    “没错,他们全都死了。”慕容甫长叹口气,证实她心中所想的。

    一个踉跄,休离险些儿跌坐在地上,幸好慕容甫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不!不!”休离猛摇着头,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我不要这样的结果。”

    “离儿,先冷静下来,听师父把话说完。”不想她难过,所以一直没将真相告诉她,以为只要她年纪大了点,就会比较不伤怀,没想到他错了,他应该早告诉她的,唉

    “好。”休离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强振作起精神聆听这段痛苦的故事。

    慕容甫缓缓的将当年休离的父母亲,在云南训练她姐姐的情形说了一遍,以及后来休离的父亲为了营救失足而跌落山谷的姐姐,和她母亲将襁褓中的她托付给他的事情说给她听。

    “他们总不会一去不回吧?”休离焦急的喊着。

    “山谷中的蛊毒瘴疠非我们所能想像的。”慕容甫痛苦的闭上眼。

    “不!”休离又是一声痛苦的呐喊。

    “离儿”她的哀伤令慕容甫心恸,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休离摇晃着螓首,示意要他不要理会她,好一会儿后,她的情绪稍稍平缓,她才强抑着悲伤又问:“那么你是谁?”他若非是与他们家有深切关系,否则她妈妈不会这么放心的把她交给他。

    慕容甫叹了口气,不忍又无奈的打断她最后的希望,说:“我曾是你妈妈的未婚夫,只不过唉”他苦笑着没接着说下去,那是一段不忍回首的伤心事,不提也罢。

    “为什么我妈妈没嫁给你?”她追问。

    一声长叹,慕容甫苦涩的抿抿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他伸出手在太阳穴的两端轻轻抠了一下,一张几乎与他的脸合而为一的人形面膜缓缓地被撕下,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天啊!她一定是眼花了。

    休离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英俊的男子,会是过去与她相依为命的师父。

    不过在这瞬间,她几乎可以明白,这可能就是妈妈为什么没有嫁给师父的原因之一,那就是师父太英俊了,妈妈一定是没有把握能够抓紧师父的心,所以宁可心痛的放弃这段姻缘。

    “离儿,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就让它随风而逝,没有必要再去挖掘。”慕容甫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拒绝再谈论这个话题。

    “好吧。”既然证实师父不是自己的亲人,休离也没多大的心思再追究过去的事情,只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丁点的遗憾。

    “离儿,你完成了任务,也该是师父离开的时候了。神影门是存是废,就由你全权负责。”慕容甫从脖子上取下一条挂着钥匙的项链,将它挂到休离的脖子上。“这是神影门自从脱离皇室的控制,全部弟子辛苦所攒下来的财富,师父现在将它全交给你了,这也是师父唯一能留给你的。”

    休离忘了慕容甫的冷漠和严峻,伸手抱住了他,泪水随着她的摇头四处飞洒。“不要,离儿不要这些财富,离儿只要师父不要离开,离儿愿意再接受师父的训练,只求师父不要放下离儿一个人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而你也该学着长大了。”慕容甫抿了抿唇,疼爱的帮她将脸上的泪水擦乾。

    其实要舍下她,慕容甫的心情不会比休离好过到哪儿去,不过休离既然已经长大,也该是他去完成悬在心头已久的心愿的时候。

    当年若不是要照顾休离,他早已不顾一切的进入山谷找寻他们的踪影,现在他肩上的重责大任已了,他想到当年休离的母亲所说的地方看看,顺便祭拜一下。

    “不要啊,师父,你走了,离儿一个人要怎么过?”休离一双盈盈大眼闪着慌乱与不知所措。

    “过你想要的生活啊!”慕容甫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想到前些日子休离去瑞士的时候,他不经意发现她的日记,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接着说:“你不是想做一个单纯的学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师父?!你怎么可以”忘了伤悲,休离羞窘的恨不得能有个地洞躲起来。

    “怎么可以怎样?”慕容甫故作一脸茫然。

    “你没看到?”她不相信的看着他。

    “看到什么?”他继续装死。

    嫩姜哪有老姜辣,单纯的休离信了他的话而放下了心。

    “那就好。”她边抚着自己的心口,边喘着气,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离儿,保重了。”举止生疏的抱了抱怀中的小徒儿,十几年的亲情,加上休离长着与自己所爱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孔,纵然生性冷漠的慕容甫,依然忍不住流下了泪。

    感觉到从慕容甫脸上掉落在自己额上的泪水,休离忍不住放声大哭。

    抹了抹嘴巴,刚用完早餐的靳齐起身,朝客厅走去。客厅中赫蓝早已等待多时。

    “蓝,一切安排的如何?”靳齐在沙发上坐下,执起下人刚沏好的茗茶啜饮着。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赫蓝将从学校拿到的聘书和教师证放到他面前。

    “学校方面怎么说?”靳齐眸光森峻的看了眼桌上的文件。

    “当然是竭诚欢迎你的到来罗!”

    能请到卓越的人员到校任教可不简单,学校董事会不仅是全数通过,而且还全力配合他的需要,为他准备了一间超大空间的研究室供他使用。

    “你没泄露我的身分吧?”

    “你说,我敢吗?”他可不想要身上的骨头被肢解下来当柴烧呢。

    靳齐虽贵为卓越的总裁,不过由于他深入简出,作风低调,加上他对媒体深恶痛绝,因此外人只知道卓越之所以能有今日的伟大成就,全是因为他们有个目光卓越、作风强悍的总裁,不过实际上真正见过靳齐真面目的人,至今寥寥无几,所以在别人眼中,他神秘的就像团谜雾一样。

    “你哪时候这么听话了?”靳齐斜睨了他一眼,冷嗤一声。

    赫蓝故作可怜样的叹息着。“全球的经济不景气,工作难找啊,更何况是这么高薪的工作,而且我也不想和钱过不去。”

    “哇。”他会信他的话才有鬼,他又不是才刚认识他。

    “齐,要不要我另外安排个人?”

    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看到那名窃贼的相片之后,他竟然心生怜悯的想帮她。他觉得那女孩的行为虽然可恶,但念在其年纪尚轻,于情于理似乎应留给她一条生路,于是他想安排一个人在学校帮助她,帮她减少受到靳齐的惩罚时所带来的严重伤害,可是又怕到时候被靳齐发觉了,只好找了个藉口来搪塞。

    再者,台湾的卓越在他手中失窃,他得负起大部分的责任,安排甯静接近她,或许能伺机调查失物被藏匿的地方,让事情尽快落幕,他也好将悬在心头的重担放下,轻松过日。

    “你质疑你上司的能力?”靳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带笑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谁质疑你了?大人冤枉啊。”赫蓝表情哀怨,态度夸张的替自己喊冤。

    “那就省省吧。”他不喜欢身边多了个人,尤其是个女人,那只会碍事。

    “她绝不会碍事。”赫蓝赶忙解释着。

    “那要她做什么?”他开始质疑起赫蓝的居心。“难不成你当起龟公,找女人来帮我暖被了?”

    “呸!我这个卓越的台湾最高行政总理,才不做那种下流的事,何况要女人,你只消勾勾手指头,不愁没有,我干嘛没事找事做。”赫蓝没好气的轻啐了声。

    “那你就马上把她撤走。”他警告。

    赫蓝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是。”原来帮人还得这么辛苦,他是招谁惹谁了,不过为了让事情尽快结束,他早已决定违背他的意思偷偷的进行了。

    “对了,你想怎么对付她?”赫蓝疑惑地问。

    “让一个人从天堂掉到地狱,你想那滋味会怎样?”靳齐冷血的反问。

    “生不如死。”

    “没错。”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赫蓝蹙眉,为莫休离未来的命运掬一把同情泪。

    “她不知死活。”他的目光倏地一闪,冷冽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赫蓝叹息。

    女孩,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