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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唐总是喜欢用诡异的神色审视这世事无常的变迁,拥有死灵术的人背后大都拥有一段成迷的身世。他们拒绝别人的靠近,拒绝拥抱太阳。
说起为什么会愿意帮助田泽,他总会很矛盾,用强大的死灵术去找一个王陵寝的最佳位置,很显然,这过于小题大做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那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他身上的死亡气息居然和他是同样的……大概是出于找到同类时候的兴奋和……好奇吧。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疏忽,反而促使习惯寂寥的自己,找到了个“朋友”……对,田泽是这样说的吧。
王死葬陵,士死葬冢,圣人葬林,民死入坟。想要找到像样子的死尸,定要盗取王陵内的湿尸才是上等。
吕唐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强大的力量,不需要同行者,他总是这样认为。
随着战火的临近,大赵的军队已经濒临了大周的都城外,最后一击好像近在眼前。国力鼎盛的大周即将奄奄一息最终坍塌。
入夜都城分外安静,老百姓已经不太习惯晚上出门。衡江城外,月色朦胧,身穿黑袍的他如同幽灵般在城外山丘徘徊。考察多时,这里系前朝一个王侯的陵寝,仰头望天,星斗下夜空如昼。目测方位后他抽出挽发的玉簪,那玉簪通体碧绿和自己的眸子居然一个颜色,一头是中空的一头上雕刻兽首。
只见他向土丘一侧深深扎入,抽起后放在鼻端细闻。紧皱的眉头渐渐平复,没错,确认此处陵寝土质的味道后,他满意的笑了,纵使身前王侯,到了他手里也要乖乖听话,一具满意的湿尸就要到手了。
从怀中抽出一本秘典,闭目浅颂,恍然间口中源源不断飘出曼陀罗花的幻影。周身渐起阴风,随风缓缓,衣衫边角飞荡,头发也如有生命般纠缠着衣角四散扬起拂过他此刻苍白透着黑气的脸。黑色泛着银光的流线自胸口窜出,厚厚包裹着他在身旁形成如同铁板的气囊。气罩边缘缓缓的落在地上,行成一个泛着流星光点的圆圈把他牢牢的圈在中央。
乍起的光圈周围开始浮动出淡淡的青色幻影,青色有深有浅,正如鬼火一般慢慢靠近光圈。有的竟然叫嚣的试图攻击光罩……感觉到有鬼魂靠近,吕唐悠悠的睁开眼睛,此刻他碧色的眸孔透着一丝冷意与不耐,对四周的游魂不屑一顾,“怎么?就凭你们也配来干扰本座做法么?”那些游魂不懂声色却也不见离去。
顿顿气,他抬手燃气一团黑火,向着其中气势渐强的游魂掷去,那游魂迅速躲闪逃过魂飞魄散的一劫,众游魂见此阵势纷纷如同蝼蚁抱头逃窜。吕唐本也不肖与这些无名游魂浪费时间,自顾自继续轻颂咒语,随着时间流逝,四下开始渐渐昏暗,斗转星移般,当空明月竟然被吕唐灵力唤起的乌云遮住,本如白昼的夜空陷入死寂无声的阴沉中。
吕唐睁眼,将秘典揣入怀里,踱步靠近土丘顶端,抬手一指夜空,竟然腾空渐渐离地。口中急急念咒,流光如同急躁的野兽自身体爆出,钻入土丘,本如沉睡的土丘下,那王侯的陵寝竟然……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土丘浮土扬起,染着夜空,弥漫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但尘埃竟是靠近不了吕唐半分,他垂着眼睛看着脚下的土丘,嘴角扬起邪恶的笑。
只见干涸的封土自内开始崩裂,如修罗炼狱般的嘶吼声,尖叫声响彻夜空,随即戛然而止!
翘着尾巴如鞋底子大的毒蝎,扭着长长身板的蜈蚣,拖着恶心毒液的蟾蜍还有些闻所未闻如同山核桃大小肥胖的毒蚂蚁如吹响冲锋号般从里面熙熙攘攘的如潮水涌出!耳边传出“哒哒哒……哒哒哒”身体硬壳碰撞的声音,使得已经头皮发麻的景象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吕唐毫不在意的瞥了它们一眼,眼睛始终看着裂缝不错眼珠,口中诀咒声音渐响,从低吟变成高喊。
最终,诀咒的****伴随“轰隆!”一声炸响夜空。
镏金红漆,棺身描画着繁复的花纹,高傲的走兽四周围绕,诉说着主人曾经的辉煌和权势。
吕唐脚底轻轻落地,踩在已是松软的如棉絮的地上,绕走到棺椁边。审视了一下地上那些因爆炸横尸遍野的毒虫“毒虫养穴”!看样子不虚此行。
他反手一扬,一柄寒气逼人的铁镐落入手中,抬脚踩在棺椁上将铁镐对准棺椁盖子就是奋力一击,铁镐击向棺椁那一霎那,伴随一簇如闪电的冲击力使得本是铁壁般的棺椁如同脆纸一样被轻易的撕扯开来。
棺椁内腾起一团黑雾,恶臭扑鼻。吕唐负手一收铁镐腾空消失不见。他掏出丝绢仔细的擦了擦手,放在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还真是一具恶臭的皮囊啊”!
轻轻敲响小阴锣,吕唐反手在棺椁内的尸身上拍上一张黄符,欲转身离去。这本是一次最稀松平常的做法取尸,今天却出了一点差错。而过于轻视这陵寝的吕唐此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身后忽然一股阴风向着吕唐的后心扑来,吕唐猛然侧身,抬手一挡,脸向后扬,如猫身大小的黑影顺着吕唐的手飞了过去,恨恨的咬在他的手背上。吕唐心下一惊,随即脸上闪出恶神一样的表情!他反手飞出一把利剑向着落地的小兽就是一击,那小兽身形灵活,转尾躲避,用后爪挠地蓄势准备回击,吕唐咬着后槽牙愤恨的向小兽的头击去,那小兽本欲向边上靠躲过这一剑,哪只吕唐心下早有算计,虚晃之后向着小兽靠向的那边重重一剑!生生的穿透了小兽的胸腹,小兽被完完整整的串在剑身上。自知无生还可能的小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挺着身子,抬头看了吕唐一眼,嘴边流出黑黑的血丝,借着初现的月色,一身如黑缎的小兽现出模样,居然如同狐狸一样的身形,只是表情不是狡猾的,而是诡异的。
吕唐捂着手背,随着伤口不断涌着血,那血色泛黑像是中毒不浅。他一步步靠近瘫躺在地的小兽,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
“墓獾……”他邪邪的看着脚边的小兽,今天真是疏忽大意了,竟然让这不入流的东西咬了一口,墓獾本是陵寝中一种常见的灵兽以墓穴为家,有熟悉尸体的气味和其特有的灵性。早年间,一些盗墓贼为了索取钱财一夜暴富,也多壮着胆子猎取来驯养盗开盗洞后用竹哨控制墓獾进入陵寝找到墓室,可是墓獾天生体内含有剧毒,一旦被咬伤在世华佗也难救治,后来因墓獾咬伤盗墓贼丧命的的事情也多有发生,饲养墓獾盗墓的也就渐渐少了,毕竟发财是小事,活命是大事。
如今吕唐被这玩意儿咬伤何谓是羞愤难当,堂堂一个死灵术的法师被墓獾咬伤了,说出去都丢人,这毒液无药可解更是让他心下着急。想着就一脚踏上墓獾的头用力的踩了下去,脑壳崩裂的声音丝毫不能缓解他的心情。
“就让你入地也无门!”语毕,反手腾火将墓獾的尸首烧个灰飞烟灭!
烟雨顿起,扫去城外昨夜无故腾起的尘土,驻扎在城外三百里的军营此时一片宁静,初晓时分,田泽穿着宽松的衣衫在向军营外散步似的小跑着。来到这里已是一年了吧?时间的意义只是经过,残缺是一段必然的经历,比如,他都不知道“上辈子”活过的意义,是为了遇到付颜吗?
此次出征是为了一具收复大周,巩固大赵政权的最后一击。田泽刚刚晋升军师,宙弦知人善任这点看来和老板还真是一样。
绕着军营外的树林跑了几圈,他又转向林子另一边的山岗跑去,当杀手时候晨练的习惯是到哪里也改不了的了,还好这点足以证明自己“上辈子”不是个梦。也许,不久吧,他就会觉得,上辈子真的是个梦,或者当下是个醒不来的梦?因为经历的太不真实了,因为又遇到了一个离自己本应该很遥远的人——死灵术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