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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贵妃椅前,想着嫒嫒,想着孩子,我的泪不断流出。

    若不是月华和居婉,嫒嫒便不会送那信,那么她便不会死。若不是月华和居婉,段承烈便不会误会我,那么孩子便不会死。

    紧紧地握着嫒嫒遗下的衣裳,我痛苦地埋头于其中,泪水无法止住。从来不懂得何谓生离死别,这一次,我却因为月华的那封信而失去了两个我最亲的人,叫我怎能不恨呢?

    而最可恨的是我却不能跟那个男人明说,我知道他不会相信月华是那么阴险的人。

    “在这如深渊般的后宫中,只有帝宠才是最重要的武器,若能得到帝王的爱,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太后的话一字一板地在脑海中回响着,我抱着衣裳的手微微地收紧,要报仇的决定是那么坚决。

    用力地咬了咬牙,我抬起头,用力地瞪向前方。如龚剑所说,我的家人在七王爷的封地里,有七王爷的照顾,没有人能再伤害他们了,那么只身一人的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既然要孤独地死在这清冷的后宫中,那么至少在死前我要为嫒嫒和孩子讨一个公道。

    在宫婢的叮嘱下,我只好再次换药。

    那天他发现我并没有用他给的药后表现得很不高兴,还吩咐我要坚持用,直至伤口康复。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点把握,这个男人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半点感情,那么,是不是表示我还有机会重新夺得他的宠爱呢?

    “你叫什么名字?”看向一旁静静不语的婢女,她比我大两岁,跟月华差不多年纪。

    “回主子,奴婢叫小秋。”她温柔一笑,向我报上名来。

    “小秋,你能替我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我带来的古树普洱茶叶吗?若有,请拿一点过来。”

    “好。”

    我带着她到了御膳房煮了姜茶,也做了黄金糕。我记得他喜欢吃,不过,今天我不是做给他吃的。

    让小秋端着姜茶,我回到刚从凤宫改名为贤惠宫的地方。让宫婢为我搬来了琴,将黄金糕和茶放在跟前,我对着弹起琴来。

    琴声一阵一阵,我尽抚着一些悲哀的曲调,心情如曲调一般。

    “如今请爱惜当初带羞少女,从此请谨记这夜一对眼睛……”我唱着曲调,想起当初,心凉凉的。

    我与七王爷相识于这歌,而段承烈却不懂得我的情。

    “长生宫里痴心事,长恨歌中泣血声,男儿汉难为你倾出心中爱,以一生去换你一段情……”苦涩的泪水滑下,我才知道我的心还会痛。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的眼泪不会再为了可笑的爱而流,不会笨得以一生来换一段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常煮姜茶,做黄金糕,抚琴歌唱。

    我知道这里离他的清和宫很近,他每天这个时候若去找他的女人便要经过这里。我不知道此时这贤惠宫中还有没有他的人,若是有的话,会有人向他汇报我每天所做的事,那么我天天煮姜茶的事他是否知道?他是否还想要喝呢?

    不作多想,知道若我主动去找他,他肯定会怀疑我的用心,所以只能耐心地等候着他的到来。

    这天我如常地擦药,发现伤口真的已经完全康复了,虽然按下去还有点痛,可是已经不会流血。可当手触及伤口时,我的心还是会难受,孩子的失去每每让我心酸难受。

    煮好了姜茶,端着黄金糕,从御膳房离开,在近清和宫的路上,我看到了那个算是熟悉的人。

    “羽才人,皇上说让你把这姜茶和黄金糕亲自送去清和宫里,可好?”凌公公淡漠地看我,平静的眼内有什么闪过。

    我知道他和所有的人一样都以为我是太后的同伙,不过不重要,他们怎样看我都不重要,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心。

    此时此刻,我需要的只是帝宠。

    “是。”轻轻点头,我带着宫婢,前往清和宫去。

    在他的书房前,凌公公轻轻推门通传,我才进入。

    当姜茶和糕点都放下后,坐在书案上的男人朝着凌公公他们挥手,很快的这偌大的宫中便只有我们二人。

    “皇上让凌公公找臣妾来不知道所为何事?”我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朕知道你天天煮姜茶。”

    我在心底盘算着,该如何去讨他的欢心呢?若我一下子太主动,那么他肯定会怀疑的,那么我只能如之前那样淡漠对他。

    “是。”低下头,我应道。

    接着,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直至他那明黄的衣裳映入我的眼内,我才被迫抬起头来。当意识到什么****我的发内,我错愕地抚上他手刚离开的位置。

    是那支蝴蝶发钗!

    愕然地看向他。

    “以后不要再用这发钗伤害自己了。”他说道,语气却显得沉重。

    听着,我故作慌乱地低下头。

    “羽儿,不要总是避开朕的视线。”再度将我的头抬起,他将我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姜茶正散发着姜的香味。

    “朕知道羽儿最近天天在煮茶,为什么?”端起茶慢慢地品尝,他温柔地轻问。

    抬头看他,看着他慢慢地品着茶,我失神地别开了眼,才开口,“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什么时候羽儿也学会朕的这句话了?”他轻笑着放下茶杯,看向我。

    “就是学不会皇上的无情。”

    “在羽儿的心中,朕很无情吗?”

    “若不无情,羽儿不会走到今天。”我苦涩地笑,我的手缓慢地放到腹部上,冷淡地道。

    若不是他的无情,也许我还能当那个纯洁的司空羽儿。可是我的人生走到了今天,我还怎能纯洁得起来呢?

    紧紧地握着拳,我别开头,眼角有几滴泪。

    “羽儿,别哭。”将我的头转向他,他竟轻轻地吻上我的眼角,轻吻着那泪痕。

    别哭?他怎知我的泪已流干,此时流出的是心计呢?

    “羽儿的姜茶是做给嫒嫒和孩子吃的,我永远都失去他们了,以后在这后宫中,我只能孤单终老。可却不知道上天要什么时候才带我走,为何几次遇难,却还是死不了呢?”对上他的视线,我惨然笑了,泪水还是滑下。

    当被他抱在怀中,我才止住了泪,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羽儿,别再去想那些事了,好吗?”

    “羽儿不愿意去想,可是我的心很痛,我的孩子才一个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一起走?”紧紧地掐着他的背,我气愤地低吼,泪水再次流出,哀声哭诉。

    “羽儿,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痛恨我,可是他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失去他,只有我一个人痛?我就是要哭,我就是要在你的面前哭,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为了你甘愿弃下太后和司空家而去,为什么你要怀疑我?”我说着,用力地咬他的肩。

    可是他却不闪避,最后我只好松了开了牙,不再咬。

    “羽儿……”他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出我想听的话。

    “除夕那天你带我出宫,我真的很开心。羽儿以为皇上说的话是真的,就算不是一辈子的爱,至少在那一刻皇上对我该是真心的,可为什么到最后要让我知道那全是假的,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那全是假的?”用力地推开他,我抽泣地站起,想要离开。

    “不,羽儿,你的身子弱,不要激动。”

    听着他的劝说,我更有信心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曾经那么不顾一切地去爱你,我以为你是全心对我好的,我以为我可以用心地去爱你。为什么你要选择不信我呢?为什么要将我伤得体无完肤你才高兴?”

    “羽儿,不要哭了。”

    “我知道你恨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我从来不敢去奢望能得到你的爱啊!可为什么你要来招惹我,这样无情地伤害我,这样自私地利用我,真的能让你开心吗?若是这样,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跟孩子一起去?”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他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再乱动,“羽儿,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乖。”

    被迫靠在他的怀中,我不能再动了,也累了,依在他的怀中,任由眼泪更汹涌而出。

    我记得自己说过,当眼泪对他来说没有作用的时候,流得再多也不过成他眼中的笑话。而此时,我不知道我的眼泪对他来说是否有用,不过却知道,有时候眼泪真的能成为女人的武器,至少此刻我的眼泪让他紧紧地抱着我不放。

    “羽儿,若我真的只是利用你,那就好了。”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发丝,喃喃地在我的耳边说着我不懂的说话。

    难道他对我的利用还会有假的吗?他真好,一下子便能灭掉太后了,可我失去的是什么?若不是家人被七王爷带走了,那么我此时肯定会疯了。

    “羽儿,不要哭了,不要再提起孩子的事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段承烈用力地闭上眼。

    他已经不想再去猜测这个女人对他的心是假的还是真的,他知道经过牢房那一次之后,他不能再放开她的手了。

    他多想跟她说,他的感情不是假的,他的心意也不是假的。

    除夕那天,感动、开心、幸福的不只是她一个,他也是。

    在西郊城门外,被人伤透心的不只她一个,他也是啊!

    他在多个城门都设了局,不管太后从哪里而出,他都会将她杀死。哪怕她不出来,他也能将整个京城围起,将太后揪出来。

    他的那一招只是想试探她的感情而已,当时知道他从西门走的人并不多,只有婉儿和她。他也怀疑也许是婉儿知道他对羽儿的心意而妒忌得想要陷害羽儿,可是据婉儿身边的人回报,婉儿那一晚始终没有离开寝宫,那么肯定不是婉儿了。而凌公公和赵侍卫也是到早上才知道他的路是如何走的,那么就只有她知道此事,而且有可能跟太后说的,也只有她了。

    回宫后,是太后身边的人跟他说是嫒嫒送的信。

    嫒嫒是她的人,叫他能怎么想呢?他也不愿相信她会背叛他啊!可是每查一点,却让他的失望多一点。

    然而不管他如何恨她,他都知道自己不想放开她的手。

    每一次忆起在牢房里她近乎无气息地倒在他的怀中,他的心都如刀在割般地痛。他忽然明白,哪怕她真的为了亲人而背叛他,他也不舍得伤她半分啊!

    紧紧地抱着仍在低泣的女人,段承烈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发,低声说:“羽儿,以后都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乖乖地留在朕的身边。”

    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听着她的低泣,他的心也开始紧紧地揪起,多恨当日自己看错了她的决心,而来不及阻止她那疯狂的举动。

    她不知道,其实当他打翻那碗药时,他已经决定接受那个孩子了,他又怎会不为那个孩子的失去而难过呢?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啊!那是她和他的孩子啊!

    只是他不能如她这般放肆地痛哭而已!

    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他才知道哪怕自己再怎样抑制,也抑制不了对她的思念。

    原来抱着她,也能抚平他心中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