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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之度外,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婉妃被囚的事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而皇上也曾多次去泰和宫向太后求情。刚刚才传来消息,太后决定将婉妃降为才人。

    一降便是如此多级,这算不算是严重的处罚呢?不过在我看来,这对皇上和婉妃来说,并不算什么处罚吧!因为只要在心爱的人身边,其实什么名分都不重要。

    我想,若那天出事的人是我,也不知他会不会多番哀求太后。不过,若那晚出宫的人是我,也许他就不必如此麻烦了,而太后也不会直接怀疑他的忠心。

    我总觉得这一次不是一件小事,太后肯定也开始有所提防。

    易主?我记得今天从龚剑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那是不是说明太后真的有这样的打算了?若她收养的乖儿子已经不乖了,而且还有心要反她,她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肯定要趁她还有能力和权力之时想办法保住自己的。

    所以太后跟皇上之间的战争也许就要开始。

    一旦他们由以前的和睦相处变成明显的敌对,那我的立场该如何转变呢?已经两天没有见过他了,我不知道他此时作何想法。

    两天了,站在月夜下,我却不想离开凤宫一步。

    在不知道他与太后之间的战争谁是谁非之前,我不想再靠向他了。怎么说太后也是我的姑妈,我怎能……

    苦恼地叹息,仅仅一个元宵夜,我便觉得我们两人才刚建立好的夫妻关系又被粉碎了。

    “娘娘,你快睡吧!这么晚了,皇上也许不会来了。”嫒嫒不忍心地走近我,温柔地劝说。

    我回头看她,轻轻地点头,便转身回房间。

    他不来也好,不来也好。

    夜色更沉,当我快要熟睡之时,我听到房间内传来脚步声。

    慌乱地睁开眼,我想不到入目的人会是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在这样的夜里找我?自从太后不再对我施压,龚剑来找我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不过,他们都不来会更好吧!

    芙蓉帐暖,此时坐在帐内看他,我却觉如此的陌生。单凭我是太后的侄女这个身份,我们便没有相爱的可能了。

    我,终究是他要对付的人。

    “皇上还不睡吗?”我幽幽地问,本来是想问得温柔一点的,却又忍不住让语气冰冷了起来。

    “羽儿现在才睡吗?”他的声音也同样冷漠。

    不只是冷漠,我还看到了他脸上的疲累。

    “婉妃被太后囚起的这两天,皇上很不好受吧!”

    他不动,站在原地上直直地看着我,故意忽略我说的话,轻说:“女人早一点睡会更好一点。”

    “皇上就不必早点睡吗?”

    “朕想见你。”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那能不能让朕抱一下?”他又笑了笑,像很无奈又很无力。

    轻轻点头,举步走向他,我抱住他的腰,偎在他的怀中,柔柔地说道:“羽儿知道,当皇上决定要跟太后决战的时候,便不会再找羽儿了。”

    他因我的话手明显一颤,“羽儿说什么?”

    闭上眼,我当然不会笨得直接说明那晚的事,只说:“羽儿之前就知道皇上对司空家的讨厌,相信那是因为对太后的讨厌所致吧!后来又从七王爷的口中得知皇上跟他要十万大军,当时臣妾便怀疑,皇上要兵来做什么呢?直到最近,皇上处处跟太后针锋相对,羽儿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羽儿,你很聪明!是啊,朕要打一场硬仗了。”当他的手抚在我的发上时,我愕然地睁大了眼。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跟我承认。

    “皇上?”激动地看着他,我却问不出什么来。

    只见他如疲倦极了,抱着我的肩,牵着我往床上而去。

    他让我靠在他的怀中,我们靠坐在床上,他细心地将我头发上的发钗都解下,才缓慢地说:“羽儿,你说得对,朕对你的讨厌源自太后。”

    “不,不要说了。”知道他的心意,我立即摇头。

    龚剑说得对,我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好,何必掺和进其中一方呢?若我掺和了进去,我怕自己会进退两难,怕我若上了罪名,会害了家人。

    “羽儿,你想知道详情,不是吗?”他将我的头发散下。

    “羽儿,你知道朕的母妃是谁,是不是?都说当年她在生下朕的时候难产而死,可真相不是这样的。当年,太后的儿子比朕早几天出世,可是他却死了。”他说着,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不让我再乱动。

    我听着,倒抽了口气,身子微微一颤。

    “那事对太后来说当然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听说她几乎疯狂得大闹后宫,说肯定有人害她的孩儿。过了几天,我的母妃生下了一个孩子,那就是朕。当时先帝刚好不在宫中,太后听到消息后便赶到思缕宫,将朕夺走。可当时朕的母妃不准,她拼命地想抢回朕,结果却因为刚生完朕身体弱,摔倒而死去了。”他的声音很轻,但身上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我的心也跟着微微发冷。

    “太后怎么可以这样做?若真是如此,先帝回宫以后怎么会不处治太后?还让她继续当了二十五年的皇后呢?”我不解地抬头看他。

    他今年刚好二十七岁吧!他登基那年刚好二十五岁,那就是说他母妃死后,先帝没有对太后作过什么处罚。

    “这是父皇心底最深的痛。”他笑得很涩。

    “皇上!”心疼地喊道,我伸手将他的手握住。

    依靠在他的胸前,我的心情纷乱,他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渗进我的脑海,让我无法释怀。

    “当年先帝虽然贵为皇上,可是太皇太后却掌有实权。朕登基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是向着太皇太后,只有少数是忠心效国的大臣,其中就包括居婉的爹。后来那些忠臣劝朕将我们段氏的权力从司空家手中夺回来,他们怕国真的会易主。朕一直都对太后恨之入骨,只是一直忍辱负重着,于是,朕便跟他们暗暗联合起来。只怪居将军太正直,当年太后最想灭的人就是他。在朕登基没有多久,太后便趁机赐罪于他,后来经朕的努力,居将军死罪免了,却落得一个充军之罪。”他说话时,胸膛轻轻地起伏。

    微微抬头看他,我看懂了他眼底的恨意。

    “那皇上告诉羽儿这些,是为了什么呢?皇上一直将羽儿当成敌人来看待,如今却又将一切都告知羽儿,为的是什么?”

    “羽儿,自你第一次进宫,朕就跟自己说,这个女人是敌人。可是朕却不忍去伤害你,朕是不是很失败?其实有很多次,朕都可以袖手旁观,任由你死去,可是朕却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只因在你每一次出事的时候,朕都不忍心……”他的手微微一颤,忽地将我抱得更紧。

    “羽儿,朕跟太后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你……会站在谁的一边?”他将我的头抬起,逼我与他直视。

    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内,我闪神了。

    站在谁的一边?从一开始,我就该是太后的人,不是吗?我是司空家的人啊!可是若太后真的曾害死他的母妃,而且掌握着他的政权,那么他的反击是不是理直气壮的呢?

    只是,我该站在哪一边?

    “皇上,羽儿想问,若有一天,你真的能打破司空家三代女人掌控段氏江山势力的局面,是不是会将臣妾和太后一起处死?”苦苦地笑,我并没有答他那个问题,只是想问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说的没有错,他有很多次可以袖手旁观任由我死,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救我。

    “羽儿,记得朕说过的话吗?只要你全心全意地靠在朕的怀中,那么朕会让你一直依靠下去。”他温柔地吻着我的唇。

    这一次他的唇有点冰冷,不如之前的缠绵,似带有重重的压力。

    他的吻虽同样的温柔,却无法让我沉醉。也许是我此时的心也很乱吧!他像是知道我的心思,并没有眷恋这个吻,很快便离开了我的唇。

    “羽儿,我知道你的立场很为难,朕今晚来只为了问羽儿一句,你是跟朕走,还是留在太后的身边。”他看进我的眼底,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浓浓的悲哀。

    “什么意思?皇上要走?”

    “太后已经知道朕跟朝中一些忠臣联合起来的事,这一年里,朕废了两个她所倚重的大臣,又提拔了一些亲信。对于这些事,太后一直有所顾忌,再加上她知道婉儿就是居将军的女儿,更是有心要灭她,若不是太后还不敢跟朕起直接冲突,相信她早就杀了婉儿。”他的脸色一变,神态紧张而略带愤怒,“朕知道太后已经准备要废朕,现在只差一个理由。理由一旦有了,也许明天便是朕的死期。所以朕打算跟居将军先带兵离开皇宫,明天朕会跟太后说要南巡下广阳去处理天灾,其实是直接去七王爷的封地。”

    他的声音很小,就算真的隔墙有耳,也并不能听到半点。

    我因他的话一怔,愕然得说不出话来。

    有这么严重了吗?他要弃城而逃?不,他不会是这个意思的,他不是说要夺回段氏的政权吗?

    “皇上不会是想要弃城而逃吧?”

    “不,朕是要去跟七王爷谈条件,只要七王爷愿意帮助朕,朕就跟他一起回京攻打太后,这样就有机会夺回政权。若是不走,只怕太后发起狠来,朕连命都保不住,到时候段氏的江山只能断送。”他摇头,双眸中带着希望。

    “皇上为什么要告诉羽儿这些?若是羽儿告知太后呢?皇上要怎么办?”我苦笑着,该感激他对我的信任吗?

    可是我的心却被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朕知道,羽儿不会。”

    蹙起眉,我却不知如何答他。

    “羽儿,朕告诉你这些话,就是想看看你的选择,你会跟朕走,还是留在这里?”他温柔地轻问,迷恋般地紧紧盯着我的脸,不舍得移开。

    迷惘地看着他,我竟然想点头。

    “皇上,若羽儿跟你走,若有一天皇上真能夺回政权,太后真的落败了,皇上要如何处理司空家的人?”看来,先帝尽了最大的努力,却只是将司空家赶出京城不得回京而已。

    而他呢?他又能将曾三代风光的司空家怎样?

    “那羽儿说,司空家是否有心要造反?”他反问我。

    “没有,羽儿从来没有听爹和大伯说过要造反的事。”

    “那好,若羽儿的心是向着朕的,朕承诺,就算太后被朕打败,朕也绝不会为难司空家的人。”他点头,给我承诺。

    不安地看看他,我转过头,不说话了。

    我该如何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