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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杨嫔的刺绣渐渐成形,我不禁更贴近她,想看清她绣的是什么。

    竟然是荷花。

    “为什么会绣荷花呢?本宫以为你会绣什么名花呢!”

    她羞涩地一笑,“皇上喜欢荷花。”

    原来是他喜欢,看来只要是他喜欢,后宫的女人都会喜欢。

    “哦!”我淡淡地应道,并不感兴趣。

    “只是不知道臣妾绣的,皇上……”将刺绣放下,杨嫔秀眉一皱,心情像是很不好。

    我不解地看她,问:“怎么了?”

    “没有,只是这两晚皇上到臣妾那里,却不再碰臣妾了。臣妾在想,皇上也许已经开始厌倦臣妾的身体。”她苦恼地叹道,伸手拉了拉衣裳。

    “杨嫔,别想这些事,你不是说以前皇上没有盛宠你的时候,你在后宫里还是能自得其乐吗?现在你多了本宫这个朋友,不是该更快乐吗?管他的心在哪里。”我将她的刺绣接过,自己开始绣了起来。

    对帝王的心真的不能太执著,不然就会像杨嫔这样,不得快乐。

    “娘娘真看得开。”她叹了口气,却笑了。

    我点头,也笑了。

    “娘娘,这荷花臣妾不想绣了,就看看娘娘能绣得如何美。”

    我们此时的立场竟然如此一样。

    与她对谈,我们谈天谈地,再也不谈那个男人。

    夜色渐深,我在烛光下努力着,想在今晚完成这块刺绣,然后交还杨嫔。

    想起她,我禁不住笑了笑。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了,才发现她这人真的不错。虽然之前她像是很高傲不喜欢说话,可是当我与她熟悉之后,她便什么都谈,而且很健谈。

    吱的一声,是寝宫的门打开的声音。

    我以为是龚剑,便没有抬起头。只有他才会那么光明正大地在夜里推开我寝宫的门而入,因为今天守在我寝宫外的是太后的人,也是他的人。

    而那个男人夜里不会从正门而入,他不喜欢让人发现他曾宠幸我。

    我继续绣着手上那几乎已成形的荷花。

    脚步声来到身边,我才想抬头对来人微笑,却发现这气息不是龚剑的,而是他特有的。

    “皇上?”

    “朕今晚就寝凤宫。”他在我的旁边坐下。

    就寝凤宫?

    不以为意地轻笑,我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刺绣。

    “若是今晚朕将皇后的无礼当没事,会不会又一次纵容了皇后呢?”他伸手拉过我的头发,提醒我没有对他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款款地站起,我乖乖地行礼。

    “为什么会绣荷花?”他不悦地哼了一声,将我扶起,接过我手上的刺绣低问。

    “那绝不是为皇上绣的。”

    “若不是为朕,皇后还能为谁?”

    “羽儿可以为的人有很多,哪怕是七王爷,哪怕是龚太医,都比皇上更值得。”也许这话是赌气的,但我竟然就是这样说出口了。

    “可知道这话若落入别人的耳中,皇后会怎样?”他再度将我拉入他的怀中,用下巴轻轻地擦着我的耳边,喃喃低语,“羽儿,别跟朕赌气了好吗?”

    被迫偎在他的怀中,我只好不动。

    半眯着眼,我用力地紧握着袖子里的手,死命不肯松开,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跟自己说,不要心动,也不要激动。

    “这气你一定要跟朕赌下去吗?那晚朕的甜言蜜语不足以弥补你不平衡的心?这么多个晚上以来的陪伴,还是不能温暖你的心?”他的手一紧,语气微微激动。

    “皇上请回吧!若是爱婉妃,那就大胆地去爱她,何必苦了别的女人呢?”若不是他有心要保护婉妃,那么杨嫔不会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虽然她一直在笑,可是我看得出她是在强颜欢笑。

    遇上了爱情,爱的还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女人哪里能快乐起来?

    “难道说朕今晚来,皇后觉得很苦?”

    帝王向来是习惯要风要雨的,我的逆意明显让他动怒了。

    “是。”

    “哼。”他挥开衣袖,便转身而去。

    听着他脚步离开的声音,我却没有松口气,紧紧地握着手,发现这心仍旧很闷很沉。

    若今晚他不来,我是否能开心一点呢?

    回头注视着桌子上那块刺绣,我已没有再绣下去的冲动。

    凤辇在泰和宫前停下,在泰和宫的正殿前,我却意外地看到了龚剑和沁儿都在这里,疑惑地看着他们,忽感不妙。

    原来龚剑已经回来了,那晚之后,我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臣妾参见太后。”

    “羽儿快平身吧!”太后说道,这一次却不再装什么慈祥,语气有点冷淡,“赐座。”

    “谢太后。”乖乖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我担忧地看着旁边的两人,还有两个是我不认识的,却穿着官服,像是朝中的大臣,可是我忆不起在那天晚宴上有没有见过他们。

    “羽儿,这段时间可安乐?”太后看向我。

    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只好随口答:“羽儿一切还好。”

    “是太好了,才会忘了哀家要你做的事。”

    我知自己惹她不悦,便立即站起,跪下,“羽儿知罪。”

    我知道,这段日子里我几乎不出凤宫,在不知道皇上夜里来找我的太后眼中,我可真成了一个废物。

    “算了,先不管这事,哀家要你们姐妹二人来是有话要说的。”她摆了摆手,示意我坐回去。

    “皇上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也是哀家曾经很信任的乖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渐渐改变,哀家发现他不再如最初的孝顺。先是之前有意要救居将军,把居将军的死罪变成充军,再将居将军的女儿由罪婢变成宠妃。随后,哀家为他选的皇后,他不但没有好好对待反而还多番伤害,是不是?”她笑着看向我。

    她的笑很阴沉,让我心底一惊。

    “几天前,七王爷进宫,哀家的探子查出,皇上多次夜里偷进凤宫,表面上是在跟皇后温存,可是后来有一次发现,他在晨光将到的时候从凤宫偷到瑶池宫去会七王爷。皇后可知道这事?”她直视着我,仿佛有心要从我的眼中读出什么。

    我怔了一下,也感意外。

    “不知道。”我摇头,却看到沁儿眼露不悦和意外。

    我想,她意外的是皇上竟然常在夜里偷偷找我。

    “羽儿,七王爷和韦妃一直是哀家心中的刺,当年不能将他们的权力压制,而让他们现在越来越壮大,哀家真是恨在心里。可皇上不但不明白哀家护他的心,竟然还跟段承恩那个小子联合起来,哀家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她注视着我的眼眸,叹道。

    “太后,羽儿也不知道,他什么事都不会跟羽儿说的。”

    “这么说,他对你还是很讨厌?”

    “是不是讨厌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对羽儿提防的心很重,根本不会信任羽儿。”我只好说出心中的想法。

    这一点是真的,虽然后宫刺杀风波后,他曾跟我说过那么暧昧的话,可是他却一直都像在压抑着。虽然有时候在夜里来抱着我睡,可我感觉不到他对我有过多的感情。

    “不信任?看来是这样,沁儿说,就算沁儿刚进宫的那段日子,他像是很宠爱沁儿,可是却一直给她喝避孕的药,是不是?沁儿说这是你告诉她的,还说你也曾喝过。”

    我知道,若承认,那么我没有向她说明,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可是,沁儿都直说了,我还能不认吗?

    头皮一麻,我再度跪下,“羽儿知罪。”

    “何罪之有呢?”

    “羽儿该早日跟太后说的,可是当时皇上只是说讨厌臣妾,所以才让臣妾喝那种药,还让臣妾不准跟太后说。当时羽儿还不懂事,所以只好听他的话,不敢跟太后说。”我低下头,装着以焦急的语气解释。

    “羽儿,快起来吧!哀家今天要你来,不是要找你问罪的,哀家只是想知道,皇上是不是有意要反哀家。”

    缓慢地站起坐好,我沉思着她说的话。

    其实我也不知。

    “太后不是说一手带大皇上的吗?皇上不是该很孝顺太后才对的吗?为何要对抗太后?羽儿不懂。”

    “哀家也不懂。”太后轻轻摇头,目光有点不肯定。

    我注视着她,视线转向站在她身旁的龚剑,只看他静静地站着,表情平静得如一个假人。

    “羽儿,哀家听闻,皇上这段日子天天要你为他煮茶,可有这事?”她停顿了一下,看大家都不开口,倒是向我问起这件小事。

    想来,这也不是秘密了,宫中谁不知道我天天赶去御书房为的就是给他煮茶?

    “回太后,是的。”这是他的命令。

    “可是听说最近羽儿没有再煮茶了,是不是?”

    “是。”那是因为我不想再煮了,不想再让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为什么?”

    “皇上喝多了会厌。”我避重就轻地说,总不能向她坦白是我不肯再煮。

    “羽儿,皇上是哀家一手推上帝位的,哀家一直很信任他。会让你们进宫,只因为哀家担心婉妃。不管你愿不愿意,哀家都想你努力一点,让皇上不再宠爱她。”说到婉妃,她咬起了牙。

    为何太后如此恨婉妃呢?看来真的与她爹居将军有关。

    “是,羽儿尽力而为。”

    “羽儿,哀家能信任的人不多啊!沁儿进宫的时候虽然像是很得圣宠,可若她一直被皇上喂那避孕的药,也说明皇上对她的宠爱有限。而你却不一样,虽然皇上像是对你不好,可是他对你还算有心的,至少是他命令你天天煮茶。现在哀家只能希望你更机灵一点,能夺得皇上的欢心。哀家还想知道,皇上最近对哀家的态度越来越坏,这是不是与婉妃有关,是不是与段承恩有关?”她走近我,牵起我的手,轻轻拍着。

    被迫抬头看她,我只好微笑,摇头。

    “那好吧!你们都先回去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她对我们挥了挥手,便向她寝宫的方向走去。

    我们看她一眼,都一致站起,“恭送太后。”

    看着她走远,沁儿才大步地离开。想来,我跟她这么久都没有谈过一句话,心也凉。

    另外两个朝臣也离开了,他们与我不熟悉,也并没有要跟我熟悉的打算吧!

    而走得最慢的,是我和龚剑。

    他始终跟在我的后面,直至快走出泰和宫,我才回头,“龚太医能走快一步吗?”

    “皇后娘娘有话要跟臣讲吗?”他上前。

    我微笑,转身与他并排着走,转头冲他甜甜一笑,“嗯。”

    他怔了一下,微笑着摇头,“若皇后娘娘能一直对皇上露出这样的甜笑,也许他会更喜欢娘娘。”

    “这样的甜笑,他还不配享有。”

    “若是皇上知道娘娘这么说,肯定会不高兴!”

    “知道又如何?”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介怀。

    他对我的感情,我始终不明白,就算是那晚的暧昧话,他也只说过一次。

    “皇上是不是想要反太后?”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该知道很多的。他不是皇上的好兄弟吗?虽然是太后自小便将他安插在皇上身边的,可是难道他伴着皇上一起长大,真的没有半点兄弟情?

    “这事只有皇上才知道,娘娘何必去关心呢?”他缓声答,却是不说明。

    “龚剑,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那一剑足以让本宫送命。”我苦涩地笑,“若是死了也罢,可是在这宫中并没有人会因为本宫的死而难过。若可以让本宫选择,本宫希望死的时候能回到辽南,让爹娘能在本宫的尸前落点泪,让本宫走得不那么孤独。”

    “娘娘,你想太多了。”

    “龚剑,若有一天本宫真的惨死在后宫里,你能帮本宫一个忙,将本宫的尸体送回辽南吗?”我悠悠地说,将手交给月华,让她扶着我坐到凤辇上。

    “娘娘何必想得那么凄惨,其实以这段日子来看,皇上对娘娘并不是全然无情。比起沁德妃,娘娘可是幸福很多。臣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婉妃,臣从来没有见过皇上用自己的身体去救哪个女人,而娘娘却例外。”他说着,我们已经到了凤辇前。

    “皇上为了救娘娘,背上被石块重伤,那伤是臣去治的。当时臣在想,皇上在撞上石头那一刻能用一点力,让娘娘先撞上去,那么他可以没事的,可是他没有。臣还知道,前段日子娘娘不幸在夜里掉下冰冷的湖,皇上背后当时还有凌公公和赵侍卫,可是他却亲自下水相救,应是真的心急。”

    “龚太医可知道,在本宫跟婉妃有危险的时候,他要救的人却是婉妃。”我冷笑,提醒他实情。

    “龚太医,本宫先走了,太医慢走。”

    “娘娘一路好走。”

    一路好走?后宫的路如何好走呢?太后这次找我来为的是什么,我还得回去好好细想呢!

    而我,却不愿顺她的意去讨好皇上。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想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