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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局,你怎么来电话了?”周伟平在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前,一点也不敢拿架子,自然是毕恭毕敬。
杜剑锋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骂道:“周伟平,你的脑袋进水,还是给驴踢了?你要去找死,我不拦你,可不能拉着我垫背呀?”
周伟平被骂得一头雾水,呐呐地问:“杜局,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杜剑锋冷冷地问:“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在金海岸夜总会抓了一个叫浩天的人?”
“是……是啊,”周伟平一听见杜局长提起了浩天的名字,顿时感到有些不妙,呐呐地说:“这……这个人今天中午在皇朝会所打伤了马奔马区长的儿子,今天晚上又在金海岸夜总会闹事,我们城关公安分局的同志从他口袋里搜出一包白色粉末,我们怀疑是毒品,化验结果却是防嗮粉,估计是被人掉包了……”
“这么说,你们准备对他进行刑讯逼供?”杜剑锋沉声问道。
“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主要是想把事情调查清楚,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走一个坏人……”周伟平辩解道。
“你丫少在我面前讲这些大道理了,你手下那帮家伙的办案风格,我难道还不清楚?”杜剑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个人不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如果你想保住头上那顶乌纱帽的话,就赶快把人放了。”
“可是,如果把人放了,马奔区长那里我怎么交代?”周伟平仍有些犹豫。
“你的耳朵聋啦,我让你放人,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杜剑锋大声呵斥道:“我不管什么马奔还是牛奔,你没有选择,必须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如果你的手下把人打伤了,我拿你试问!”
杜局长还是第一次对周伟平发这么大的火,周伟平这才感觉自己踢到铁板上了,连连说道:
“好,我现在就通知他们立即放……”
话还没有说完,杜局长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
“我靠,这是什么事儿呀?”放下电话后,周伟平眉头紧锁,额头上也冒出一丝丝冷汗,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道:“浩天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是谁把这件事捅到杜局长那里去的?杜局长犯得着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吗?”
周伟平变得六神无主,轻叹一声:“哎,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先把人放了再说吧,别他丫的羊肉没有吃着惹出一身骚!”
从手机里调出王大宝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却被声讯台告知对方关机,明白王大宝等人正在对浩天动刑。
“哇,如果王大宝等人将浩天打伤,或者将他废了,我如何向上级交代呢?”周伟平顿觉脑袋发懵,头上青筋直冒,心一紧:“不行,我必须马上阻止他们……”
想到这里,周伟平急忙拨打看守所所长高峰的手机,同样是关机的,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打所长办公室里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一阵子,才被人接起来。
“小高,我是周伟平,王大宝呢?”周伟平急切地问。
高所长讨好地说:“周局,按照你的吩咐,我让他们带着那个叫浩天的犯罪嫌疑人进了刑讯室,正在对他进行审讯。”
“你赶快过去,让他们别审了,立即放人。”周伟平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高所长刚接到周伟平的命令是对浩天进行严加审讯,现在又让他们放人,感到有些不解。
刚放下门岗的电话,说是有两个自称交警大队的人前来找他,并从自己那部专用的手提电脑的监控录像里,看见了赵强和侯勇。
高峰意识到他们是来为浩天说情的,尽管他和赵强有些交情,但有周伟平的命令在先,他不能徇私枉法,便没有让他们进来。
现在,周伟平又打电话让他放人,他正好可以做一个顺水人情,让赵强和侯勇进来将人带走。
然而,他不知道刑讯室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为了稳妥起见,他得先过去看一看,再决定是否让赵强和侯勇进来领人。
当高峰离开所长办公室,疾步来到了刑讯室门口,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浩天戴上脚镣手铐固定在审讯凳上,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住手!”高峰见王大宝正拿起1000万伏的高压电警棍朝浩天身上捅过去,急忙冲进屋,大声制止道:“这个人你们不能动,赶快把他放了!”
“你说什么?把他放了?”王大宝将电警棍扬在空中,一脸疑惑地望着高峰,问道:“高所长,你是说将这个人放了,我没有听错吧?”
“是的,你没有听错,”高峰沉声说道:“我刚才接到了周局长的电话,让你们立即放人!”
“不会吧?”王大宝皱了一下眉头,见身受重伤的浩天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不便当着他的面,把周伟平命令他办理这起案件的事情挑明,便走到高所长跟前,附着他的耳朵,小声问:“高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是很清楚,”高峰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摇头说:“你还是自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吧!”
王大宝走出刑讯室,打开手机,见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提示,全都是周伟平打过来的,急忙将电话回拨过去。
“周局,你打电话找我?”王大宝用一副讨好的语气问。
“王大宝,你在搞什么鬼?怎么把手机关了?”手机里传来了周伟平高八度的声音。
王大宝急忙解释道:“我刚才在审讯浩天那家伙,怕审讯过程中有人打扰,才关掉手机的……”
“你审讯出什么了吗?”周伟平冷声问。
王大宝诚惶诚恐地说道:“那家伙骨头很硬,嘴很严,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很快就会让他开口的……”
“审你个妹啊,赶快跟老子放人,听见没有?”周伟平犹豫了一下,大声问道:“你们对他动刑了吗?”
“动……动了……”王大宝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吞吞吐吐地说。
“伤得严重吗?”周伟平追问道。
“有……有点……”王大宝有点语无伦次了。
“还不快点把人送去医院,”周伟平怒声说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老子第一个就撤你的职!”
“是是是,”王大宝急忙回答说:“我……我马上就去办……”
周文平刚才还授意王大宝好好审讯浩天,现在又突然让他放人,而且还用一种责备的口吻。
这才明白,什么是伴君如伴虎?
想起自己审讯浩天时,折磨他的情景,以及他所说过的话,就感到脊背有点发凉,心里有些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