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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的定安院,一片寂静,细细的雪花飘落下来,融入白茫茫的大地中,失去了在空中时的棱角。
清婉从梦中惊坐起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亵裤,触感是一片湿漉、黏糊。
迷迷糊糊的她顿时睡意全无,将被子掀开,想去确认被垫上有没有见红。
屋子里黑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她只得伸手在自己刚躺过的地方又摸了一把,确认了那种湿漉黏糊的感觉。
心底一凉,坏了,整日担忧的事,发生了。
“小月,小月,快起来,把灯点上”
她声音急促,小月被这么一喊,也就醒了。
小月揉着惺忪的睡眼,“苏娘子,怎么了?”
“我好像,见红了”
一听见红,小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摸黑去点灯。
屋子里亮堂起来,清婉低头确认了被垫上的一抹鲜红,反倒没有初醒时那么慌乱了。
小月拿着油灯靠近,瞥见被垫上的鲜红后,身子一抖,心神大乱。
孕妇见红,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苏娘子,这该如何是好?”
清婉定定的坐在那,不敢轻易挪动了,见小月慌了神,她只能自己镇定下来。
“先去给我拿月事垫来,然后去找项管家,让他务必请个大夫来”
“好”
小月慌乱的从柜子底层翻出月事垫给清婉铺上后,才想起来,“要不要跟主子爷说一声”
清婉摇摇头,“先去请大夫”
“那奴婢先去找项管家,苏娘子您先躺着别乱动,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快去”
小月简单披了件外套,就急急的往项甲房里去。
重重的叩门声,很快就把项甲吵醒了。
“谁啊”
小月在门外急的都快哭了,“是我,小月,项管家你快开门,苏娘子不好了”
屋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很快,门开了。
项甲手上还在系外衣腰带,“苏娘子怎么了?”
“苏娘子见红了,快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小月姑娘你先别急,这事主子爷知道了吗?”
“还没呢,苏娘子让奴婢先通知您去请大夫”
项甲顿了顿,“这样,我现在去外头请大夫,你去通知主子爷”
小月哭唧唧的点点头,“好”。
项甲戴上门口的斗笠,大跨步往院门口走,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月回过神来,这个点,该不该去打扰主子爷呢?
心一横,还是转身去了大厅。
穿过大厅和偏殿,就到了林冷殇的寝室。
小月上前,轻轻的叩了几声,“主子爷?主子爷?”
可能声音太小,主子爷听不见,小月正准备加大叩门的力度。
里头传来了低沉倦怠的声音,“何事?”
小月松了一口气,“苏娘子身体有恙,奴婢小月特来禀报”
“什么?”
小月提高了音调,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说罢,她就低着头,在门外等着林冷殇的反应。
很快,林冷殇就穿戴整齐,出现在门口。
“走,去看看”
说罢他便大跨步往前,往清婉房间去,小月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林冷殇在清婉房间门口抖了抖风雪,才推门进去。
房间内,只见清婉裹着被子,有气无力的半靠在床榻上,脸上也煞白的无一丝血色。
清婉见林冷殇进来,有些吃惊,“主子爷,您怎么来了?”
林冷殇走到清婉的床榻边,轻抚她的脸颊,“哪里不舒服?”
清婉低了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让主子爷知道孩子可能保不住,还不知道他会怎样。
自从她有孕以来,主子爷又是给金豆子又是送庄子的,显然很在意这个孩子。
左右己经去请大夫了,先看看大夫怎么说吧。
思及此,清婉勉强咧了咧嘴,“不过肚子有些坠胀,不打紧的”
见清婉笑的如此勉强,林冷殇转过身来,冷声道:“小月,你说”
小月被这么一呵斥,忙跪了下去,“回主子爷,苏娘子是见红了”
林冷殇听罢,一脸心疼的看向清婉,这么大的事,她还强忍着。
“你好好躺着,爷这就去请大夫”
清婉扯了扯他的衣角,“主子爷,项管家己经去请大夫了,这会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不用着急,奴婢一点也不觉得疼”
这话她也没说谎,此次见红来的蹊跷,竟跟往日里来月事的感觉一模一样。
所以她也没有很慌乱。
林冷殇听罢,欲起身的腿又收了回来,“好,那爷在这陪你”
他拉过清婉的手,稍稍握紧,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
刻漏滴滴答答,仿佛流速比平时慢了几倍。
屋外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项管家领着大夫来了。
好在大夫就住在将军府邻街,今晚也没出急诊。
见大夫进来,林冷殇赶忙起身,将身边的空位让了出来。
“有劳刘大夫了”
刘大夫己听项甲说过情况,他也不客套虚礼了,只微微点头,麻利的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取出里头的脉枕来。
清婉抬眼一看,还是先前给自己开安胎药的那位大夫,斑驳的白发上还挂着几片落雪,应是匆忙赶路过来的。
她伸出白皙的手腕搭在脉枕上,安安静静的等待宣判。
刘大夫习惯性的轻捻一把胡须,才开始把脉。
一旁的林冷殇跟小月立在原地,连呼吸声都压低了,生怕弄出什么动静,影响大夫的判断。
刘大夫号了一阵后,似乎不敢断定结果,他微微松手,稍稍切换姿势又号了一次。
待确认无误后,大夫轻叹了口气,收了脉枕。
林冷殇等不及了,上前一步,“大夫,怎么样了?”
刘大夫首摇头,“来,出去说”
清婉见大夫这副情形,心下己猜出了几分。
“大夫,您就首说吧,清婉受得住”
刘大夫看了清婉一眼,“苏娘子最近是否有下腹坠胀之感?”
清婉点头,“总觉肚子胀胀的,还以为是积食了”
“可还有干呕之症?”
清婉想了想,“近日倒是没有了”
“有多久没有干呕之症了?”
清婉算了算,“大概就是年后才对气味不敏感的,有七八日了”
问完这两个问题,刘大夫便印证了脉象的结果。
“哎,该早些请大夫来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