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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白雨跳下池塘,一个人奋力将周霓裳从水里捞出来,救到岸边。她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息。
在场众人对于巫白雨的突然出现,震惊不已,震惊之后均是一副抱手看好戏的模样。
高高在上的侯爷动也没动,不动声色地看着巫白雨,目光耐人寻味。
巫白雨顾不上众人的反应,她摇了摇周霓裳。
周霓裳昏迷不醒。
“喂!喂!”巫白雨拍了拍她的脸,周霓裳毫无反应,嘴唇苍白,没有半分血色,显得死气沉沉。
巫白雨急忙求救地看向萧近,侯爷翘起二郎腿,不语。
萧近身后站着崔玳,冷笑着看巫白雨:“真是辛苦巫姐姐了,救了个死人上来。”
巫白雨反驳:“她还有呼吸!”
崔玳冷嘲:“那她倒是睁开眼,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呐。”
“你!”
不可理喻!
巫白雨焦急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周霓裳,有救!一定还有救!脑中什么都来不及细想,但身体却凭借着本能有了行动。
巫白雨双腿跪在周霓裳身旁,抬起周霓裳的下巴,捏住周霓裳的鼻子,自己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憋住,而后,冲着周霓裳的嘴巴堵了过去。
瞠目结舌!
一众等着看好戏的夫人们,表情被别人看了好戏。
“巫,巫白雨,你,你又疯了!”一个夫人尖叫了一声,声音满是厌恶还有羞愤。
巫白雨置若罔闻,大口大口地对周霓裳人工呼吸。
“巫白雨,你真不知廉耻!”不知谁又跟着喊了一句。
霎时,平静的湖面被砸下了石头,议论声嗡起。巫白雨依旧听而不闻,按压周霓裳的胸口,继续对着周霓裳人工呼吸,
“咳!咳!咳!”周霓裳忽然呛了几口水,胸口剧烈的起伏过来。
“活!活了!!”有人惊呼了一声,骂巫白雨不知廉耻的声,歇了音。
巫白雨松了口气,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萧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步,见周霓裳醒来,眉梢微挑:“医术上说的,救自缢者的吹气疗法,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用。”
“什么?”巫白雨一头雾水。
“过来。”萧近慵懒地挥了挥手。
巫白雨顿了顿,从地上爬起来,湿哒哒走了过去。
萧近挑气眉梢看她:“你搅了本侯的一场好戏,打算怎么赔偿?”
巫白雨摊手,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一众夫人:“我们刚才不是给侯爷奉献了更精彩的一场戏吗?”
我们……
众夫人脸微疼。
萧近一笑:“确实如此,那,本侯应该怎么赏你?”
巫白雨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指了指周霓裳,说道:“那,侯爷就放了这个姑娘。”
“你只要这个?”
“我只有这个。”
“好,本侯答应你。”萧青起身,目光幽深地扫过李羽衣跟周霓裳,吩咐一旁的人,“李羽衣封夫人,至于周霓裳,府上哪里缺粗使丫鬟,就把她安排到哪里。”
“是。”
萧近说完,从上到下扫了巫白雨一眼。
浑身湿透的巫白雨狼狈极了,湿漉漉的头发,乱杂杂地贴着脸颊,身上的衣服裹着泥浆,皱巴巴黏在身上。亏她刚才还能那么义正言辞看着萧近。
一阵风吹来,巫白雨浑身一个激灵,她忽然意识了自己的窘迫,缩了缩肩膀,双手抱胸,心里庆幸,幸好今天穿的不是纱衣,不然又闹出上次,跟恩公之间的尴尬了。
话说,有点冷……
萧近看着巫白雨。
巫白雨不得不撑着嘴角,忍着嗖嗖的小冷风,硬笑。
忽然,一件衣服披在肩头。巫白雨一怔,只见萧近扯了扯披在她身上的黑衣,这,这是萧近的衣服啊……
巫白雨惊呆了,忘了怎么反应。
萧近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了巫白雨身上……
巫白雨愣怔了,众夫人也愣怔了。
萧近做完这一切,意味深长看着巫白雨一眼,离开了。
一众夫人反应过来,五颜六色的表情纷纷看着巫白雨,有的拿眼睛狠狠的剜她,有的恨不得上去给她把衣服拔下来!可都无可奈何,只能追着侯爷,讪讪离开。
巫白雨扯了扯身上的还带着温度的衣服,懵。
这个……是萧近?巫白雨警惕,他又在打什么注意?
“你叫巫白雨吧。”李羽衣走到巫白雨身侧,身上的铃铛泠泠作响。
李羽衣转头,半眯着眼睛,冷冷看巫白雨。
巫白雨不卑不亢地回视李羽衣,她喜欢李羽衣的舞蹈,但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这么心狠手辣。
李羽衣似乎看透了巫白雨所想,冷笑了一声,目光从头到尾一点温度也没有,宛若料峭的三月剪刀,一下一下割在巫白雨身上。
巫白雨眼里夹着匕首,毫不示弱地刺回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李羽衣冷笑。
“正常人的眼神。”巫白雨淡定。
李羽衣冷哼,扫了一眼周霓裳,对着巫白雨道,“你救了一只毒蛇,当心被反咬一口。”
“你什么意思?”巫白雨皱眉。
“好意。”李羽衣挑眉,理了理衣衫,转身离开了。
“有病……”巫白雨嘟囔一声,转头看一旁的周霓裳。
周霓裳浑身发抖地瑟缩在地上,巫白雨走过去将她拉起来,顺便将萧近的衣服扯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你没事吧?”巫白雨问。
“谢谢你救我。”周霓裳情绪缓缓平复了,双目湿润地看着巫白雨,没有血色的脸,透着一丝柔弱苍白的美。
巫白雨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道:“我也只能帮你道这里,以后,你万事事小心吧,侯爷府……挺复杂的。”
周霓裳微微行礼:“多谢夫人,我一定会报答夫人的。”
“这个就不用啦,我们也算有缘。”
因为我知道溺水的痛苦,所以,我能体会你在水中你的恐惧。
“好好照顾自己。”巫白雨笑了笑,冲周霓裳挥挥手,“我走了,拜拜。”
…………
…………
辞别了周霓裳,巫白雨往凝眸居走去,走了没多远,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一旁闪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齐浅语?”巫白雨纳闷。
“姐姐好。”齐浅语转身行礼。
“妹妹好。”巫白雨笑了笑,绕开齐浅语接着走。
“姐姐且慢!”齐浅语跟上巫白雨。
“怎么了?”巫白雨停住脚步问道。
齐浅语微微羞涩一笑:“我想跟姐姐求教。”
“求教什么?”
“怎么才能得到侯爷的青睐。”齐浅语说着,低下头,绞了绞手指。
“啊?”巫白雨怔了一下,登时啼笑皆非,“你请教我?”
“是的。”
“那我帮不了你。”巫白雨摊手,“我是失宠夫人。”
“姐姐莫说笑了,今日您救了周岁元送来的人,侯爷都没为难您,还说不疼您。”
“啊?”这是什么逻辑,周岁元送来的人怎么就不能救了?巫白雨理不清思路。
齐浅语还还在喋喋不休地请教巫白雨。
巫白雨吐了一口浊气,面容严肃地按上齐浅语的双肩。
齐浅语一愣。
巫白雨跟长辈苦口婆心劝做错事的晚辈似得,说道:“齐浅语,不是我说你啊!你舞跳得好,长得又好看,还会做月饼,你这么优秀,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在萧近这棵……”
“什么?”
“没什么。”巫白雨意识到了什么,住了嘴。
非要在萧近这棵浑身滋杈的大树上吊死?不值!
齐浅语垂下脸:“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不好……来府上一段时间了,侯爷就是不要我侍寝……”
巫白雨点头:“恩!萧近还算有良心。”
“什么?”
“没什么!”巫白雨摆手,“我的意思是,你还小……”
“姐姐,你是在说笑吗?”
“不,不是……”巫白雨觉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她就是觉得十六岁还小啊!但是为什么府上的其他人都习以为常呢?
“总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巫白雨道。
“姐姐,你能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不能帮帮我么?”齐浅语可怜兮兮望着巫白雨
“我真帮不了你。”巫白雨抓头,有些急躁,“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急着争宠啊?”
齐浅语闻言一怔,呼吸瞬间有些急促,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从眼中一闪而过。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齐浅语很快平复了情绪。
巫白雨点头:“我见了你两次,两次都是啊。”
齐浅语垂下头,敛下眼眸,巫白雨看不清她表情,只听到她声音慢丝丝道:“在侯爷府里,想得到侯爷垂青是人之常情,我年纪小,可能有些急躁了。”
“你也知道自己年纪小。”巫白雨叹气。
齐浅语笑了,忽然孩子气的说道,“姐姐,我很喜欢你,以后我能去找你吗?”
“这个……”巫白雨摆了摆手,“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巫白雨骚了骚鼻子,说道,“我这个人身份尴尬,万一那天触了侯爷的霉头,就会倒大霉,跟我亲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
“姐姐……”齐浅语还待说什么。
“我走啦!”巫白雨不给齐浅语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跑了。
巫白雨逃命似得跑回凝眸居,一推门,一座大神坐在她的石凳上。
萧近?!
“你,你来我我这里做什么?”巫白雨站在门口,要进不进。
“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萧近起身。扫了一身后的海棠红云,说道,“花照顾的不错。”
巫白雨干笑:“我这不是每天都很闲嘛……”我敢照顾不好吗?
“那就陪本侯出去走走。”
“啊?”巫白雨惊讶,“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巫白雨顿了顿,不上当!
“侯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标准的回道。
萧近一笑:“本侯出府。”
“出府?!真的?”巫白雨闻言,双眼放光,跟要出笼的鸟一样,扑棱着翅膀,准备一飞冲天。
是真的,萧近的的确确要出府。
巫白雨第一次走出了侯爷府大门,呆呆看着眼前停着的马车,马车四角缀着香囊琳琅,四周覆着华丽布幔。她发呆不是因为马车的奢华,而是它的高大,她该怎么上去呢?
正在巫白雨纠结之际,一个仆人突然跪爬倒在她脚边,垂着头,拱起背部。
巫白雨惊得后跳:“这,这是干吗?”
“请夫人上车。”那人头也没抬,瓮声瓮气的。
踩着你的被上车啊?巫白雨拨浪鼓似得摇头,不接受,接受不了!
“磨蹭什么?”已经在车里的萧近催道。
“你让让啊。”巫白雨巴拉开地上的奴仆,走到马车边,双手撑住车沿,深吸一口气,一二三,起跳!
也是时马车太高,也或许是巫白雨力度不够,巫白雨跳到一半上不上了,仅靠着手臂支撑身体,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
就在巫白雨打算放弃,再跳一次的时候。萧近从车中伸出一只手,一扯,将巫白雨顺利拉到车上。
“谢,谢啦。”巫白雨钻进马车。
萧近打量着巫白雨,神色微怔。
巫白雨没注意她,她好奇地打量里面,只见其中的奢华毫不逊色于外面,空间很大,三面都有软垫,中间放着矮桌,矮桌上放着棋盘,还有果盘。
萧近冲车外挥挥手,单念一声令下,“出发!”
马车缓缓而动。
巫白雨踉跄一下,缩着身体,坐在一角,萧近霸气十足地占据另一边。
“过来。”侯爷命令道。
巫白雨干笑一声,象征性地往他那边挪了挪,当然,保持着一定距离。
萧近挑眉,“要我去捉你?”
巫白雨识时务地来到萧近身边。
萧近缓缓道,“为什么刚才不踩那个奴才?”
巫白雨眨眨眼,不解:“为什么要踩?”
“他是奴隶。”
巫白雨皱眉:“可奴隶也是人啊。”
“奴隶是人?”萧近闻言饶有兴趣,不置可否。
巫白雨理所当然地点头:“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人,和我,和侯爷没任何区别的人。”
萧近闻言,久久不语,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你是说那个奴隶可以和本侯平起平坐?”
干嘛这么曲解人意思啊。巫白雨嘀咕了一声,解释道:“在身份地位上你是侯爷,他是奴隶。自然不是平起平坐的。”
“哦?”
“可在本质上,我们都是人,你总不能说他是一条狗,或者你是一只猪……咳,咳,一条龙!”
“你刚才想说什么?一只什么?”
“一条龙!”巫白雨坚定点头,掷地有声。
萧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竟然笑了:“这世上人看的都是本侯的身份地位,你看的却是本质,简直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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