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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近不对劲!很不对劲!巫白雨拄着脑袋,反思这几日的事情。自从中秋那天,斗兽场事情发生以后,萧三天竟然不再刁难她了,前几日将她从疏星阁抱回来以后,竟然就这么放过她了?
这不像萧近,是吃错药了?还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巫白雨大大叹了一口气,要是叶岚天在就好了。还能跟他商量一下,虽然……师兄给不出明确的建议,但是摆着手指数来数去,这府上,能信任的好像只有师兄了。
所以说,应该怎么办?
没有答案。
巫白雨并没有坐以待毙,离开侯爷府的念头越烧越烈,每天巫白雨都低调出去探路,寻找找机会开溜。侯爷府已经被她摸了一个大概,往后就是规划逃跑路线了。
吃过午饭,巫白雨再次出了门,边走心里边盘计着逃跑后会遇到的情况。
“弄得跟越狱似得……”巫白雨抓了抓头皮,嘟囔了一句。
巫白雨走到小池塘旁边。看到小池塘就不由想起了恩公。恩公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将她救下,之后又连续救了她两次,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恩公。
但……这个恩公,让巫白雨内心十分复杂纠结,斗兽场一别,她知道恩公的名字是骆绛飞。
骆绛飞啊……骆捕快……
全京城都知道,骆捕快在查一件案子。可谁也不知道,巫白雨就是这件案子的最大的帮凶……
这要如何是好啊?
巫白雨重重叹了口气,觉得前途渺茫……
忽然耳边竟然传来了歌声。
歌声?巫白雨倾耳细细听……
“邀君举金樽,韶华流韵临风醉,明朝一别归不归,踏月闻子规,轻拢寒衣人憔悴,从此把盏与谁醉……”
空灵的嗓音唱着略带悲伤的歌,声音跳进波光粼粼的池塘,被水波举手托着,轻轻送到人的耳畔,心里激荡一片缱绻缠绵。
巫白雨驻足听了一会儿,脚下迟疑一下,略带好奇地走下声音的方向,越过一面假山,巫白雨看清了全貌。
波光荡漾的水面上,正行着一叶竹筏,翠绿的竹筏上载着两个娉婷起舞的女子,那两个女子,衣服打扮不同于常人,身上点缀着许多各种各样的银饰,一个粉衣,一个黄裙,摆动着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带动着手腕脚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巫白雨眨眨眼,这两个女子是生面孔啊。
哦!巫白雨拍脑,她想起来了!听府里下人说,今天有人给侯爷送了了一份大礼,是两个西域来的,能歌善舞的美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俩了……
竹筏上的两个女子,带着异域风情,衣袂飘飘,碧波池上,粉黄鲜艳,点缀着最婀娜的风景,巫白雨不由停下脚步,摇着头欣赏。
两个女子曼妙,载歌载舞,歌声婉转哀怨,在萧索的秋日更显凄婉。。
“……空诉红笺字,醉卧水精人不寐,鱼中无素雁未归,蓦回首,心成灰,消得半生一场媚,三千青丝成雪堆,候君一世终不悔……”
竹筏上那两个女子距岸边越来越近,歌声戚戚唱着:“魂归黄泉路,三途河畔悄悄窥,不饮今生泪,痴情付尽忘川水,奈何桥下候君归,纵洪殇离寂千年的轮回,无怨,无悔……”
最后一个音符轻轻落音,两人如弱柳扶风,体态娇柔,白玉纤细的手指挽出一朵指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巫白雨眨了眨眼。她下意识觉得,有点违和。
这两个女子一身异域风情的打扮,所谓异域风情不该是……围着篝火,转圈圈,唱山歌?可她们唱的歌,却这么的……中原?所以,很违和,巫白雨又具体说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这两个女子唱的跳的确实很好。巫白雨对舞蹈啊,艺术啊之类的没有专业的诠释,她只有两个感觉。
喜欢,不喜欢。
那两个女子跳的一样的舞,她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这就有点奇怪了。
巫白雨的目光放在她喜欢的粉衣身上,追随者粉衣女子上了岸。
粉衣女子走向萧近,巫白雨躲在假山后,远远看了一眼侯爷,侯爷正坐在岸边的凉亭里,身边莺莺燕燕环绕着。
好不惬意呢……
巫白雨看到了自己的煞神,什么欣赏的心思都淡了,撤!
“侯爷,我觉得她们跳得不好看。”一个脆嫩的声音响起。
巫白雨抬起的脚一顿,有点耳熟啊……
“浅语自认为,比她们跳得更好。”
浅语,齐浅语?
那个未成年?
巫白雨也不知怎么,对齐浅语的关注硬是比其他人多一点,这个小丫头要做什么?
巫白雨不由皱眉,这个小夫人似乎很着急,着急着争宠,不仅大半夜截住萧近,又要在现在出头,要知道,枪打出头鸟,她还没受宠就这么急着表现,要是受了宠,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好……
就在巫白雨思索的片刻,齐浅语已经站了出来。
巫白雨躲在假山后看她,今天的齐浅语穿了一件石榴红的衣服,艳丽得招摇,发式也做了调整,端庄沉稳,如果不是知道她才十六岁,巫白雨觉得会觉得这是她的同龄人,未成年该有的娇憨稚嫩在齐浅语身上被撕了个干净,浑身而是透着一股张扬的风韵……
“她们没你好?”萧近慢悠悠开了口,依旧不辨喜怒。
“是的。”齐浅语声音不紧不慢,“先不论她们嗓音好不好,就拿唱词说,今天这么好的天气,秋高气爽,一洗碧空的,就不该唱闺怨之歌的。”
萧近似乎绕有兴致:“那,依你看,该唱什么?”
“白衣苍狗,春花秋落,这季节自然是唱些劝人惜时的歌曲。”
萧近没说话。
“浅语能上去献丑吗?”齐浅语问道。
“可以。”萧近说道。
“两位的竹筏借我一用。”齐儿说着,走到那两个刚下来的女子面前。
两个女子自然不会有一件,齐浅语提着裙子,上了竹筏,然后竹筏向水中心划去。
齐浅语一身红衣,映着精绿的竹筏,像是开在层层叠叠翠绿中的一抹骄傲的红,阳光照在她身上,映出万绿从中一抹红的惊艳。
竹筏悠然自得摇到池塘中央,齐浅语的歌声响起,
“青丝叹,玉栉绾华,鸾镜梅妆颜倾城,凭蕊珠宫女羞杀,寒暑几番月如腰,楼台小聚颂今朝……”
巫白雨揉了揉耳朵,伸着脖子,认真地听齐浅语唱歌。
不得不说,齐浅语的嗓子不是一般的好,透着十六岁该有的清脆,但也带着一份不符年龄的沉稳微哑,结合到一起,恍若天籁。
但……她不喜欢。
“叹青丝,霜鬓素衣,流光一寸朱颜老,梦若复生散朝云,荣枯几岁春不住,桨声灯影瘦西湖,叹青丝青丝叹……”
竹筏缓缓前进,齐浅语边舞边唱。
巫白雨看得出神,翠绿中烧起一片火焰,烧地心口灼热,手脚跟着沸腾,想要做些什么。
她……
巫白雨摸了摸发热心口,定了定心神,她竟然也想跳舞。
…………
…………
齐浅语表演完后,仰着头,轻巧地走下竹筏。
“侯爷,浅语献丑了。”
“不错。”萧近不咸不淡夸了一句,便兴趣索然,不再看齐浅语,而是转向刚才载歌载舞的两个女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侯爷,我……”齐浅语还想说什么,被自己的丫鬟扯了扯袖子,只能咬着下唇闭嘴。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巫白雨微微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心中的莫名其妙的复杂是搁哪里来的,叹一声,齐姑娘,你才十六岁啊……
“回侯爷,小女子周霓裳。”黄裙的女子恭恭敬敬回萧近话。
“我叫李羽衣”粉衣女子接着回道。
“千歌百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萧近的声音似笑非笑,慢悠悠道,“霓裳羽衣……”
“侯爷英明。”叫霓裳的那个女子行了一礼,软软地说道,“我们两人的名字就是取自《霓裳羽衣曲》。”
“你们是姐妹吗?”萧近忽然问道。
“回侯爷,不是亲姐妹,但是胜似亲姐妹。”
“哦?”音调微扬,似是而非,“是吗?”
“是的。”周霓裳带笑,说道,“我一直将羽衣当亲妹妹看待。”
“亲妹妹啊……”萧近意味深长拉长了语调。
巫白雨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不祥预感。
萧近说顿了顿,忽然说道:“周岁元将你们送来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本侯有一个习惯?”
“哼!”巫白雨躲在假山后,翻了一白眼,不由吐槽道萧侯爷,你一身的臭毛病,谁知道您老说的是哪个犄角旮旯的习惯?
“成双成对的本侯向来不喜欢。”萧近说道。
“??”巫白雨纳闷。
萧近竖起了一根指头,抵着下唇,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你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
又来!巫白雨的预感应验了!心口腾升一股子无名火。
萧近这种喜欢看戏的臭毛病,在哪里都能发作!
什么叫只能留一个?这分明是在挑拨人家两个姐妹的关系嘛。要是那两个姐妹为此争论起来,那才真的是随了侯爷愿了。
萧三天最爱看人与人之间的撕咬伤害。他似乎乐此不彼地挖掘着人性中的恶,喜欢看他们变成野兽彼此撕咬对方,你死我活,丑态百出。
有病!
巫白雨忿忿吐槽了侯爷,注意力又回到李羽衣跟周霓裳身上。
对付萧近,只有两个办法。
耍赖或者用爱。
耍赖,这是个技术活,不豁出去脸皮是做不到的,那两位看样子是做不到。
那只能用爱了。只要那两个姐妹真心关爱彼此,互相为对付考虑着想,都选择让对方留下,那么萧三天的戏也就看不成了。
巫白雨藏好身子,暗暗握拳:你们俩,可不要上当啊!
“侯爷的意思,我懂了。”身着粉衣的李羽衣缓缓开了口。
巫白雨目光灼灼的偷看她,妹子,可不要上当啊!
李羽衣转过身,看向周霓裳。
周霓裳咬了咬下唇,回视着李羽衣。
一阵沉默的对视……
巫白雨心口砰砰直跳,不由咽了咽口水。她真恨不得把把脑子的信号,通过脑电波都传过去!
等等?什么叫脑电波?管它呢!巫白雨顾不上细想其他,注意力集中到两姐妹身上。
“我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李羽衣开了口,声音不轻不重的。
周霓裳顿了下,点了点头:“是啊……”
“所以……”李羽衣慢慢张了张口。
巫白雨十指死死抠着假山,目不转睛地等着她下面的话。“所以……”李羽衣波澜不惊地看着周霓裳,目光宛若一眼似水,“……所以,你死吧。”
“???”
还没等巫白雨反应过来,只见李羽衣忽然伸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推向周霓裳!
周霓裳的身后就是池塘!
巫白雨讷讷看着眼前的一幕,时间这条湍急的河流,似乎是被倒进了大量的泥沙,泥沙翻滚,搅成泥浆,流的很慢,很慢……每一个人的动作似乎都放慢了。
巫白雨看见,周霓裳瞪着双眼,脚下踉跄几步,直直地跌进池塘里,溅起了白花花水花!
“救命!!救命……我不会水……救命!!”
周霓裳尖锐的呼救声,拉回而了巫白雨的神志。她瞪圆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近说的只能留一个,难道是只能活一个?!
巫白雨看着一脸淡定的李羽衣,再看看在水中挣扎的周霓裳。最后看向一旁双手环胸的萧近。
快救人啊!巫白雨在心口呐喊,结果……没有人动一动。
周霓裳显然不会有水,狼狈万分地在水中挣扎呼救,水流像要生吞活剥了她一般。
岸上,李羽衣直直看着,神色似乎还透着一丝快意。高高在上的萧近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欣赏水中的周霓裳。旁边的一众夫人丫鬟,更是麻木了一般,连神色都没变化。没有人开口说救人,都只是看着,看着池水淹没周霓裳,看着周霓裳撕心裂肺,挣扎着求生……
“靠!”巫白雨飚了一句脏话,脱掉外衫,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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