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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将这近两个月的奇遇告诉繁春,繁春已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南韶公主的名号厉害不厉害?”我打趣道。
繁春还沉浸在我被送到南方战场遇到大哥的事情中无法自拔,紧接着又对勋帝和庆迎的故事唏嘘不已,紧跟其后的我的南韶公主身份又让她目瞪口呆。
说话间,已有宫女举着托盘,带来了干净衣裳和沐浴用的毛巾花瓣进来了,不卑不亢道:“梅娘娘派奴婢送来洗浴用品。姑娘何时沐浴?”
这梅昭仪一醒来,竟不是找我算账?我闻着一身的臭味,也想不了太多,连忙道:“现在便可。”
于是后头又有两个太监提着木桶进来了。训练有素一声不吭雷厉风行,甚至连看都没好好看我一眼。
“怎么这些人如此奇怪?”待人都退下之后,我望向繁春问道。
繁春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些人,大约都是梅昭仪的人。娘娘,前头繁春太激动了,说的一些话可能大逆不道了些。可接下来的这句话,您一定要听,那就是,娘娘您千万要小心那梅昭仪啊!”
我确认好门窗都关好了,才一边脱着脏兮兮的衣服一边问道:“何出此言?”
繁春左右看了看,紧张兮兮地凑到我跟前,说道:“那梅昭仪是个狠角色。仗着后宫皇帝独宠,短短一个多月便在这后宫中颇有皇后娘娘的风范了。从前她那样的假清高,又将娘娘您推入湖中。可如今后宫中对梅昭仪的评价,皆是宅心仁厚心慈德厚的一致好评。这样八面玲珑又曾加害于娘娘的人太可怕。如今娘娘身在宫中又无丝毫的阶品身份,那梅昭仪要对娘娘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我一边听着,一边已整个人泡入了木桶的热水中。水中似乎早已下了些什么药粉,闻起来有股奇异的清香。繁春为我细细洒下花瓣,我望着漂浮在水面的花瓣,轻声道:“我都懂的。只是今后,繁春你也不必再叫我娘娘了。”
繁春撒花的手立马顿住。眼看着泪滴就又要滚下来了:“娘娘……!”
“……以后还是跟从前一般,唤我一声三小姐罢。”后半句话,硬生生的又让泪水给憋了回去。
“嗯!三小姐!”
我戏谑地望着繁春:“从前都不知道,你这样爱哭。”未等繁春再说话,我又道:“如今我已没了权势,现下最大的愿望是赶紧留着命逃离皇宫,北上同亲人见面。繁春你可愿跟着我?”
繁春立马道:“繁春愿意!”
我笑了笑,可忽然之间,眼前却开始变得模糊眩晕,呼吸便得急促,身上也莫名的瘙痒起来……
“三小姐……三小姐……?”繁春的叫声渐渐便得模糊不清。我咬着牙根,强撑着说道:“水有问题……快将我捞上来。”说完,便昏了过去。
梅昭仪,绝对是她。
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样痛恨我?
……
“此乃近段时间民间最常见的湿邪毒,常因水质问题引起,严重可致命的。现下……还未有完全医治的解药。但只要姑娘能够醒来,一切就都好办了。”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谁这样说道。
“泡的时间也不久,应该没有大碍才对啊。”这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大概是繁春无误了。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醒来。”而这个声音……
我疲倦地睁开眼,纱幔之间,只隐隐超超地见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直挺挺地背着手站着。那人又低沉地说道:“现下马上派人送八百里加急信函到永安王府邸中。来人!备笔墨!”
八百里加急?永安王?这又关永安王什么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费劲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发出些什么声音,却觉嗓子沙哑的厉害,还未说出什么话,便难以自抑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
“醒了?”那明黄色的身影立马凑上前来,一只纤长有力的手胡乱地拨开了纱幔。
关亦,真是好久不见。
这么些日子没见,又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我本以为心中已将对他的情愫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有些事情能够轻易忘却,有些事情却无所谓我忘不忘的。即便是自以为忘了,却能在惊鸿一瞥之间将记忆全数涌来。
我抬眼瞧了瞧关亦的脸。多日不见,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样的英俊挺拔,一样的威严四立,一样的不爱我。
但我还是使劲坐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拽过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字。
梅。
我就这样静静望着他。屋内,繁春低头站在一旁,太医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而坐在床上的我却对现下凝重气氛毫无注意一般的,静静望着他。
你的女人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加害于我,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也静静望着我。眼神深邃,是我形容不出的情绪。只觉得越看,越要被他活剥生吞了去。
良久,他才扯开一抹笑,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我骤然松开他的手。
他也没再同我说话,立马提了声调,回头冲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瞧瞧。”
那太医颤抖着为我把脉,又翻我眼皮让我伸舌头的,良久过后,才总算说道:“幸而是清醒了过来。这病只要能自己醒来,便不打紧了。待臣开些安神养身的药给娘娘补补,便没什么大碍了。”
“这位是南韶来的余姑娘,不是什么娘娘。”关亦突然冷声道。
“是是是!余姑娘、余姑娘!”那太医身体一震,擦着汗,勉强笑道:“若无其他事情,小的这就立马去吩咐人给余姑娘煎药了!”
关亦皱着眉,冲后头微微挥了挥袖子,那太医便颤着身子,逃也似的走了。
“南韶来的余姑娘?”我沙哑着声音,向他略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
“给余姑娘倒点水,润润喉。”关亦却不正面回答我,只侧过头冲繁春吩咐着。
话音刚落,繁春立马就去端了杯茶水来,让我喝下。
喝水间,关亦道:“你走之前,我是不是说此事若成,我放你走?”
我咽下水,抬眸问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他依旧自顾自说道:“南韶同大鼎真正地打起来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牛头不对马嘴地:“你何时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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