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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公主寝宫的后花园,自然是去不得的。去端吃食和搬走木桶的几位宫女很快就会发现我跑掉了,第一个要找的估计就是方才问话时提到的,公主殿下寝宫的后花园。我一边提着裙子小跑着,一边要小心路过的宫女,一边还要在黑暗之中注意着路。好在视力并不算差,躲宫女的技能也在大鼎的皇宫中练得炉火纯青了,待我走到一处花园一样又四处无人的地方时,还尚未惊动任何人。
紧紧握着挂在脖间的暗哨,躲在一处假山后。我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试着拉响了暗哨——
“一路恐有异端,甚忧。若出事,拉响此暗哨,半刻钟内可有人赶到。此哨若藏匿时拉响,无需担忧周身人发觉。”刚离宫不久时,关亦和暗哨一起给我的小字条中的字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暗哨拉响,声音刺耳而嘹亮。却恍若在远处悠悠传来。正和在大鼎皇宫时,关龙来我寝宫那晚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久后,远处传来人群躁动的声音。
南韶气候温暖,初春的夜晚却也是有些凉意的。可我穿着单薄的衣裳,躲在假山后,却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公主殿下不见啦——”“快去告诉皇上!”有宫女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脚步慌慌张张,也未在假山处停顿。我藏在假山后不敢出声,又照着记忆在心中默念着书册中隐匿藏身的咒法。虽说不知管不管用,却也聊胜于无。
半刻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南韶的皇宫内,开始变得沸沸扬扬。时不时有宫女提着灯笼从我身边匆匆走过。好在假山背光,身前又恰有一道草丛掩盖着,我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竟也没人发现。
但心还是凉了半截。
是我大意了。关亦说的半刻钟有人赶到,大约是没料到我竟会离开大鼎的。而他所说的半刻钟,估摸着就是在大鼎国境内的半刻钟。此时此刻我身在南韶皇宫,能不能有人赶到,都还是个变数。
是的,我迫切地想离开南韶,回到大鼎。但并不是我对大鼎这个国家有多么的情深,只是现下我的亲人都在大鼎以北,那么我的家就不是在南韶,而是在离南韶很远很远的北方。诚然南韶的皇帝同我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是我的舅舅。但是那又如何?他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将我招来,从那刻起,我就和他毫无关系。
经过的人渐渐从宫女变为了身着盔甲的侍卫。我却只保持着姿势,蜷缩在假山后一动不动,抓住每个没人的间隙拉响暗哨。
月明星稀,偶有几声细碎虫鸣。
南韶的夜晚似乎总有苍老的声音在轻声吟唱。我问过庆迎,她告诉我,那是巫者在为行军之人祈福。唱着“军途迢迢月光光,问君何处是归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知晓是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却还是固执地躲在假山之后。
细碎的虫鸣声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下来,我听见了浅浅的脚步声,似乎是向我走来。
心跳得越来越快。
“公主殿下,真让人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