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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口气，我拿起桌上的蜡烛，向‘黑影’照去。
‘黑影’摘下蒙面，我瞧着他，觉得有些眼熟。
“……永安王。”我面无表情道。
“哈哈哈，是我。”眼前人轻声笑道。
永安王，关亦的哥哥。
我纠结着要不要向这位王爷问个安。
前头讲过，先皇‘性’致寡淡，是以唯独生了两位皇子，三位公主。受前朝影响，虽然并无明确规定的嫡长子继承制，却也是默认由大皇子接管皇位。关亦作为二皇子，本就不是太子，再加上大皇子关龙天生聪颖，本以为皇位应该稳稳的由关龙继承，关龙却在其十六岁生辰时向当时的皇上口出狂言：“儿臣只想做个快活一世的永安王，并不想继承皇位，求父王成全。”把先皇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没什么法子，因此先皇驾崩后，皇位才落到关亦身上。有趣的是，关亦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真的封他那个无欲无求的大哥一个永安王的称号，一时之间传为美谈。
于是关龙跑到安陵州，真的开开心心当起了永安王。
却不知今日这一身夜行衣装扮的永安王，今日跑到他弟弟的后宫中来做些什么。
“咳咳，”关龙有些尴尬：“皇弟让我来的，他没告诉你吗？”
“……说了。”我心情复杂：“究竟是什么事情得劳驾您来找我谈话。”
“是这个。”关龙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我。
“这是……？”我接过瓶子，晃了晃。里面似乎是有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
“阿亦有事情要办所以我代他来了，”关龙优哉游哉地顺手拖了个凳子坐下，发出了些声响。
“你小声点行吗？”我扶额：“门外可是一堆的宫女太监在替我守着夜，听了声响再进来看看，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啊……永安王深夜踏窗闯入皇弟后宫与其嫔妃幽会为哪般？”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边正欲查看。
“噗……哈哈哈哈哈！”永安王，怕是个傻子。听了我的话之后，笑得更大声了。我气急，左右看看想抄起什么东西把他嘴巴塞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担心别担心，你那群不中用的宫女太监，全被我弄晕了，现在就算是敲锣打鼓放鞭炮他们也醒不过来的。”
我瞪眼。
“不过没关系，我走之前定然把他们弄醒。”关龙道。
“究竟还有什么事？这药又是让我做些什么？”听他一说，我一直提着的心便也放下来了，却还是隐隐的有些酸涩的不快：无论如何，关亦他让自己的大哥深更半夜的到自己妃子的寝宫中谈话，这种事情本身就不太妥。自己的妻妾大半夜同自己的大哥于一房中谈事，真是……
但转念一想，如若此妃子他并不在意，那便也说得通了。
想着，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却更不舒服了。
“药丸找机会给那雨淑妃神不知鬼不觉地服下。”关龙道：“今日来，主要就是为此事。同时我还有些疑问，你知晓皇上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吗？”
我说：“我知道。”
他便又反问：“为了什么？”
我斟酌了一下，道：“自然是想站在权势顶端了。况且，如今这局势，当着皇上，委实是……有点窝囊。”
“哈哈哈哈，”这关龙真是动不动就爱笑一笑：“你说得对，的确窝囊。但你可知，他一直以来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他想站在权势顶端，最终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愣住了。这我倒是……未曾想过，也未曾了解过。
夜已深了，关龙进来时，打开了窗。凉风灌进来，让我觉得有些冷。
裹了裹外衣，却听见不只是哪个方向放了个暗哨。我望向关龙，却见他已经站起来走到了窗边，他回头道：“啊，是时候该走了。最后提醒你一声，我那傻弟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站在权势顶端，而站在权势顶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为了……”
暗哨放了第二声，这时我听出来了，声音大概是在我窗外花园的某处发出的。声音其实不大，却营造出其实很响亮，但离得远故而声音小的效果。
想起他给我的药丸，和神不知鬼不觉迷倒我宫中一众宫女太监的事情。这永安王似乎有许多珍奇有趣的东西。
“扫除后宫，独留一人。”
这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却很清晰地传入我耳中。话音刚落，关龙便不知踪影，还很好心地帮我将窗户关上了。
扫除后宫，独留一人。
我想起梅婕妤额间娇翠欲滴的血梅。
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