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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冤录集》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人看到侄儿非常富足,便想谋夺他的财产,于是把侄儿骗到家里,趁黑夜将他灌醉、杀死。这个人的儿子与儿媳感情一直不好,就想趁这个机会以捉奸为名把自己的儿媳一并除掉。于是就拿着刀闯进房中,砍下了儿媳的头颅。然后又割下己死侄儿的脑袋向官府报告。
尹知县把两个脑袋放在灯下仔细观看,只见一个脑袋颈上的皮肉向上紧缩,另一个却不见紧缩。
尹知县就问:“这两个人是同时被杀死的么?”
答:“是的。”
又问:“这妇女有子女吗?”
答:“有一个女孩,才儿岁。”
尹知县就说:“你得暂时寄押在监狱里,等天亮后再审。”于是派人立即把孩子领到县衙来,和颜悦色地仔细询问,终于了解到真实情况,凶手只好低头认罪。
尹知县为什么看了死者颈上的皮肉收缩情况,就判断两个人不是同时被杀死的呢?原来尹知县正是根据伤痕有无生活反应来判断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的。
尸体上的损伤可以是生前形成,也可以是死后形成。其区别就是有无生活反应。出血和凝血是重要的生活反应。
人活着时,心搏存在,血液在血管中有压力,血管受损,尤其是动脉破裂,有大量血液流出,甚至呈喷溅状。生前伤,可在皮肤形成皮下出血。在形成创的损伤中,创口内有凝血块形成。如果骨折,在骨折处有骨熟人?,骨折周围软组织有出血。死后伤,一般无生活反应。虽然损伤尸体的低下部位或大血管时,有时死后出血也可能出现,但出血量很少,且不凝集,呈流动性。
生前切断肌肉,则肌肉有明显收缩,创缘皮肤内卷,因此创口显著哆开。死后不久损伤,创口皮肤也是哆开的,由于收缩不明显,创口哆开不太宽。死后较久形成损伤,尤其是尸僵形成以后损伤,创口哆开很小,创缘没有收缩现象。
生前受伤,局部组织因受刺激,数分钟后就开始出现炎症反应。可见到局部发红、肿胀,出现炎症分泌物现象。损伤后受到感染,可出现化脓现象。从受伤到死亡经过的时间越长,炎症反应就越明显,甚至可以皮下出血颜色改变,创口结疤、骨痂形成。
死后损伤没有炎症反应。此外,生前受伤,因为呼吸、消化、泌尿功能仍然存在,创口流出的血液可以吸入肺泡或吞入十二指肠,还可以出现空气栓塞等现象,这些都是生前伤的明证。通过检验损伤有无出血现象,组织有无收缩,有无炎症反应等情况,从而可以推断损伤是生前形成还是死后形成。
老主任的头颅到底是生前割下的还是死后割下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从现有的情况来看,秦予斌很确定杀死老主任的人应该代替他出现在档案管理一算时间,那么他就需要一张人皮面具。
人死后五官会有一定程度的变形。如果想要完成制作,就必须按照生前的五官,所以能够证明有人冒充老主任出现在档案馆里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颗头颅是生前就被割下来的。
既然找到了尸体的头颅,那就比较好做接下来的检验了。法医强忍着恶心把头颅拿了出来。这种老社区的电路都很不稳定,经常会断电。很显然这个冰箱已经断电很久了。头颅腐烂的状况比起尸体还要严重一些,冰箱里面有很多恶臭无比的粘液,头颅也已经不成人样了。
那法医刚把头颅拿出来放在地上,就跑了出去。
秦予斌也有些受不了,出了门去透透气。正好看到那个法医蹲在楼道口干呕着。刚才一直没怎么注意,直到现在这个法医摘了口罩,秦予斌才发现她原来是个女的。
女法医听到有人来了,扭头看了一下。秦予斌发现这女孩谈不上漂亮,但是有一种很恬静的感觉,虽然现在她的手套上还有大片的血污,但秦予斌还是觉得这个女孩,恩~很干净。
“嗨,有缘啊,我也想出来吐一会。”秦予斌打了个哈哈。
这个笑话明显不是很成功。女孩没有理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额,刚刚语气可能有点急,主要是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啊,对不起了,好不好?”秦予斌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再不说你就自己留在这里吐吧,我回去工作了。”女孩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又把口罩带了回去。可是她忘记了手套上有血污,蹭到了自己脸颊上一点。
秦予斌很想帮她清理一下,可是又不好直接上手。身上除了一块自己擦过汗的脏兮兮的破手帕纸外啥也没有。眼看着女孩就要走了,小齐走了过来。
“秦哥,老爷子让你过去汇报一下情况。”
“别废话,身上有纸吗?”秦予斌语气很急。
“啊?没有啊,我啥也没带。”说着还把自己的裤兜翻了出来以示清白。
可谁知秦予斌眼前一亮,上前一下子扯掉了小齐不结实的裤兜,然后就去追那女法医。
只剩下小齐一个人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裤子凌乱。
好在那女法医还没有走进现场,秦予斌追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从身后拍了女孩一下,女孩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脸颊上还带着那一小片血污。
“给你这个,你刚才脸上擦上血污了,自己弄一下吧。”说完也不等女孩拒绝,就把小齐的裤兜塞进了女孩的手里,完全忘记了女孩手上还戴着手套,然后急急忙忙的去找齐连宁了。
女孩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手里又被弄上血污的布条,笑了。
秦予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跟齐连宁汇报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往3的门口瞟,好几次把老李头说成老张头什么的,弄得齐连宁也连连皱眉。
说完了现在的进展,秦予斌推说自己再回现场问一下情况,就快步往3的方向走,刚到门口,正赶上那女法医从现场出来,女孩也看到他,“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问头颅被割是发生在生前还是死后吗?我简单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在生前。”
秦予斌哦了一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就这么干站在那里,像一截笔直的木头。
女孩看秦予斌不说话,也有些尴尬,扭头就要离开,秦予斌想叫她停一下,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毕竟自己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女孩走出去几步,又回过了头,补上了一句话。
“对了,我叫何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