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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异样的动静,在这个本该静寂无声的夜里格外的突兀。
这样的动静,让两个相互偎依着温暖的女人有些发怵。
车萌萌家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小区的治安环境不是太好。每天清晨下楼的时候,都能听见楼下晨练的大爷大妈在议论就是这家前几天被盗窃了,那家的门锁被堵了之类的事情。
这一刻,车萌萌紧张的收敛了呼吸,眨巴着眼眸看着田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不会是小偷吧?你进门的时候上了保险吗?”
田糖脸色原本就苍白,这会更是苍白的如同寒风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她轻轻蹙眉,“没有。”她进门的时候考虑到莫子谦这个客人在,所以并没有上保险。而莫子谦出门之后,她卸下白天的伪装后疲惫的瘫坐在地上更是无心去上保险。
她呼吸也收紧,黛眉拧成一条线。
门口的动静只传来一声后,就偃旗息鼓了。
之后,不管车萌萌再怎么发挥自己的听力,都听不出动静。
这让她更加恐慌了,她的脸色也白了白,猜测道,“该不会是小偷在想办法撬开门锁吧?”
她想到的是小偷,可田糖想到的却是苏家老爷子。她的脑海中浮现苏家老爷子那阴冷的面容,他那嘴角勾起的威胁弧度,还有他那阴狠的话语。脑海中的场景,折磨着她的每一寸呼吸,每一根神经。
她下意识的抓住车萌萌的手臂,压低声音,“我先去厨房拿刀。”
车萌萌一怔,看着她,“拿刀?其实遇到小偷,我们可以报警……”
田糖呼吸已经开始不稳了,“我担心是来抓小安安的,我先去拿刀,你拿着手机。我们去门口看一下,如果真的是来抓小安安。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破门而入的,我会先跟他们拼命。而你抓紧时间报警……”
被她这么一说,车萌萌吓的都语无伦次了,“不会吧……不都说过了十二点会是崭新的一天吗?为什么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这些糟糕的事情还没结束……”
田糖已经起身,轻手轻脚的去厨房拿菜刀了。
车萌萌只能去房间拿手机,同时拉紧神经,准备随时恶战到底。
等到两人都做好了准备工作后,还是猫着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门口。
终于,车萌萌到了猫眼前,她一看又怔住了。
田糖紧张到不敢去看猫眼,只能看着车萌萌。
而车萌萌一直没有说话,只呆呆的看着猫眼。
终于,田糖忍不住了,“谁?”
车萌萌这才转眸,眨了眨眼眸,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指着猫眼,“我……你……哎……还是你自己看吧。反正不是苏老爷子的人……”
她说这话时候的别扭表情,让田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果然,她透过猫眼一眼真的看到苏航了。只不过一眼后,她的身子也是微微一怔。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狼狈苏航,他似乎是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就这样睡在门前的过道里。
田糖叹息,无奈的转身。
车萌萌问她,“怎么办?这种天气,他睡在地上会被冻死吧?”
田糖深呼吸,然后将门锁上了保险,“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
车萌萌无奈的叹息,她明明从糖糖的眼底看见了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隐忍。可她表面上却表现出这样的淡漠和决绝,她的内心一定是不平静的。或者说,她的内心不止是不平静,一定很挣扎,甚至很煎熬。
这一刻,她回想起之前乔慕申说的话。说田糖不是真的放下了,只是在逼着自己放下,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所以每一次见到苏航情绪才会那样的不对劲。起初她是怀疑的,可这一会她也有些相信了。大概糖糖是真的没有放下吧,因为没有放下,但是内心又有很多伤疤是因为苏航而起,所以又不得不压抑内心的情感。
爱恨交加的心情,最矛盾。爱又爱不得,放又放不下是最痛苦的。
她了解糖糖,所以更加心疼她。
可是,她除了心疼就再也没别的办法了。她写过那么多幸福的爱情故事,可就帮不了她的糖糖,帮不了她现实中最好的闺蜜。原谅或者不原谅,别人都无权干涉,因为她曾经遭受过的那些都是她自己在承受。
唉……可怜的糖糖,无辜的糖糖,让人心疼的糖糖。
是以,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安静的走回房间去休息。
田糖亦是安静的回房,躺下……
…………
门口的楼道。
除了暴露在猫眼之内的苏航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楼道边上猫眼之外,乔慕申也在。
这会他一动不动的站着,楼道內的那盏声控灯已经熄灭了。他面无表情的站着,身上的西装在扶苏航的时候已经变的皱皱巴巴的了。发丝也有些凌乱,眼底的情绪却是复杂的。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接到酒吧经理的电话。说是苏航在他们固定的那个包厢內醉倒了,希望他来接一下。
当时的他已经睡着了,每天工作强度那么大,谁特么倒在床上还不睡?
他有些不耐烦的报出酒店地址,让酒吧经理将苏航塞进出租车送回酒店。
可是没一会酒吧经理又打来了电话,说是意识不清的苏航只喃喃的重复着糖糖这两个字,怎么也不肯上出租车。这要是换着普通的客人,他们随随便便来几个保安就将可客人打包塞进出租车內了。可苏航这种身份,他们是断然不敢这么鲁莽的,深怕得罪了他。
只好给乔慕申再次打来电话,拜托他一定要过来帮忙劝走苏总。
乔慕申无奈,只好深夜驱车前往酒吧。
等他到了酒吧,看见苏航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他的颓废给震惊了。
他可没酒吧经理那么斯文,他直接揪着他塞进车内就想要把他送回酒店。
可是一路上,苏航一直在重复着糖糖这两个字,断断续续,孜孜不倦的重复着。
很不夸张的说,已经重复到让他满脑子都是糖糖这两个字了……
到了酒店,他想要把苏航拉下车,可是苏航就是不下车。最后还用一种近乎恳切的眼神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头,喃喃的重复,“糖糖……带我去找她……我想要靠近她一点……一点点也行……”
乔慕申当时真的很想抓着他的肩膀,把他骂醒,他很想说,“苏航,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为了一个女人,你都已经变得快不像是自己了!”
他知道苏航是真的爱田糖,可他从来不认为爱情会把人变成如此的消极低沉,甚至颓废失态。
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尽力去挽回,在挽回的同时,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绝对不想要看见苏航如此的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三年前,他也是尽力去帮苏航解释了,还劝说了田糖。至于田糖最终会不会原谅,他想他是没有办法干涉的。
原谅或者是不原谅,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外人无法干涉,也无权评说。毕竟爱上苏航的是她,受伤的也是她,外人是左右不了她的思想的。
他作为朋友兄弟,尽力了。
他也喜欢苏航尽力,即使挽回不了,他也不希望看见一个被爱情毁掉从而一蹶不振的苏航!
他总觉得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应该脆弱的被爱情击垮!
最后,他实在是拗不过苏航,只好将车开到车萌萌家楼下。
这一次,苏航自己醉醺醺的从车里下来,然后再摇摇晃晃的上楼……
一路上,都不用他扶着,直接来到车萌萌家门口,然后一下子撞在门上,然后直接睡在地上。再之后,竟然沉沉的睡着了,再也不吵也不发酒疯了……
而他就这样一直静静的尾随着他,这一刻,他内心其实是很想把他揪起来拉回家吼他一句,不要爱的这么没风度!
可他终究是没这么做……
他静静的站着,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想必是刚才苏航撞到门上的那一刻惊动了屋内的人,他想屋内的人肯定发现了苏航。他以为屋内的人会出来,毕竟这么大晚上,地板又那么凉。
可是没有……短暂的动静之后,屋内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他还站在原地,只能无声的叹息……
他真的很想就这么走了,可又怕苏航真的冻死在这里……
…………
大约两个小时后,车萌萌睁开眼睛。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知道苏航睡在门口的楼道里之后,她就有些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起身。
她很想去田糖的卧室问问她,要不要给苏航一张毛毯,毕竟这夜晚的天气实在是有些凉。
可她终究不敢,她怕刺激到糖糖的情绪。糖糖一直说当苏航是陌生人……
唉……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不忍心。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苏航还躺在地上熟睡着。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叹息了一声,推开门走出去。
她先是蹲下身子用手去探苏航的呼吸,看他呼吸是不是平稳着?有没有异常?
只是,她才刚蹲下身子,眼前就多了一抹身影。
她吓了一跳,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想要尖叫的时候,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车萌萌全身都僵硬了,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别叫,大晚上吵到邻居。是我,乔慕申!”
听到他的声音,车萌萌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她点头。
乔慕申这才松开她,车萌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他,“大半夜的,你想吓死人啊?”
乔慕申表情有些无奈,摇头,“不想!”
车萌萌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你真的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你待在这里干嘛?”
乔慕申蹙眉,侧眸扫了一下,然后勾唇淡淡的道,“跟你一样,怕他冻死在这里。”
车萌萌表情顿时有些别扭,“我……我才没有……好吧,我就是怕他冻死在这里。这里毕竟是我家门口,我可不想我家变成凶宅啊。”
乔慕申看她那别扭的小模样,突然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干嘛非要把自己的善良解释的这么吓人?”
车萌萌有些不自然的挠了一下头发,“唉,我是不忍心。可我又害怕自己对苏航的不忍心伤到糖糖……”
乔慕申看着这个实诚的姑娘,又笑,“看样子你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去那边坐坐吧。”
车萌萌点头,“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回去拿一下钥匙,大晚上不锁门不安全。”
乔慕申点头,自己率先去天台那边。
车萌萌随后跟上他的脚步,深更半夜的天台还真是蛮冷的。她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外套,深呼吸,“我心疼糖糖,却根本帮不了他。”
乔慕申也低低的道,“我也心疼苏总,却也帮不了他!”
车萌萌苦笑,“感情的事情,旁人奈何不了。”
乔慕申扭头看着她,夜幕之下,他的五官有些模糊的深邃,“你一个写爱情的,肯定对爱情了解的很透彻。跟我谈谈什么是爱情吧?”
车萌萌对于他这样的问题有些微微一怔,夜风撩起她的长发,她缩瑟了一下,无奈道,“其实,我没谈过恋爱。也不渴望恋爱,我所认为的爱情,只在我的笔墨之下,书写之中。”
乔慕申细心的注意到她怕冷的动作,下一秒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磁性的嗓音夹着一丝特有的绅士风度,“别感冒了!”
车萌萌身上一暖,继而心里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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