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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推开寺门走了进去,就见这寺庙虽然荒芜,院子里的蓬蒿都长得比人还高了,但是寺中殿塔壮丽,依稀能看出来没有荒废之前的盛景。东西两边的僧舍,门都虚掩着,满布尘土,只有南面一个小房子,干干净净的,门锁也是新的,像是有人住在这里。再看殿堂的东面角落,生着一片竹林,竹林中的竹子长得很好,都有一握粗细,青翠可人。在大殿台阶下面还修建着一个大水池,旧无人打理,满池都开满了野荷花,正随风摇曳,透着一股清幽雅致。
“宁兄今日准备在何处安歇?我们人多,准备打扫几间僧舍居住。”皇甫公子跟宁采臣站在一起,见他好像十分喜欢这里的景色,便问了一句。
宁采臣一笑,说:“其实我是来县城参加考试的,只是城中房租较高,才想着在这暂居。公子一行人多,我也不好叨扰。我看那南房有锁,想来是还有僧人在此居住,想着等他归来,商量一下借宿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宁兄了。都住在一起,有事你只管来,我们定然相助的。”皇甫公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略有深意的点了宁采臣一句,便招呼着黄寿等人打扫僧舍,准备住下了。
徐朗也没什么事情做,打扫这种事情黄寿是绝不肯让他沾手的,他又不想去找娇娜下棋找虐,就把荷花池前的台阶擦了擦,坐在那里擦拭尺骨刀。
宁采臣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见徐朗坐在这里,也就走了过来。他们在路上已经互通了姓名,宁采臣生性豪爽,不拘小节,直接坐在他身边,笑道:“丁公子通武艺吗?”
“哈哈,宁兄不必如此客气,我算个什么公子,不过是屠家子罢了,家中祖传了一些粗浅功夫,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徐朗也有心跟宁采臣结交,不然怎么有借口参与到他经历的剧情之中,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宁采臣聊了起来。
两人这边聊着,渐渐地太阳就落了下去,这时,从寺外走进一人,看着忙碌的一行人,愣了一下。
徐朗和宁采臣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就见来人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身材魁梧,剑眉星目的透着一股锐气。本来宁采臣的身材已经是南人中少有的高了,这人竟然比宁采臣还要高,起码有一米九的样子。
这书生看了一眼之后,就径直走到上了锁的南房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锁,准备推门进去。宁采臣赶过来,施了一礼,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宁采臣,是来县城赶考的,想在此暂住,不知可否?”
那书生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话带着北方口音:“你不必问我,这些房子都是无主之物,我也是在此暂住的。你既然也愿意住在这荒凉的地方,请随意,你没见这些人都自己动手了吗?不过,你在此居住,我正好早晚讨教,也是极好的。”
宁采臣见他说话和气,也十分开心,便自己动手,寻了一间房子,草草打扫一番,铺上一层干草,又搬来一扇脱落的门板当桌子,就算是准备在这住下了。
徐朗在一旁看着,他虽然是从这半年来才接触到武者之路,也一直没有进阶,还是在练基本功,但是既然知道这事,眼力自然有所提升。住在南房这个书生浑身气血充足,走起路都挂风,显然是有一身不俗武艺在身,而且刚才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和身后忙碌的众人的眼神都带着锐气,明显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燕赤霞,越来越意思了,不是个大胡子,倒是个英挺书生,倒更像是小说里的侠客啊。”徐朗心中暗道,感觉这种在一旁旁观剧情的感觉也是蛮好的。
徐朗还坐着,皇甫公子走了出来,对他说:“钰哥儿,收拾好了,进来吧。”徐朗答应一声,走了过去,两人转身进屋之时,皇甫公子低声道:“那个书生是个剑客,不但精通武道,身上还有一股锋锐的剑气,我们不好跟他打交道,他也似乎察觉到了我们。避免节外生枝,我们已经约了夜叉姥姥今夜相见。”徐朗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总不能这时候就说夜叉姥姥干的什么勾当,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何知道,只能静观其变。
用罢了晚饭之后,皇甫一家人因为不想在燕赤霞面前出现,全都早早关了门。徐朗倒是不在意这些,便趁着月色走出房来,想看看能不能再跟宁、燕二人搭上话。不想他出来之后,正好见到宁采臣和燕赤霞互道晚安,各自回房去了。宁采臣的屋子较近,徐朗等他关了门,快步赶上燕赤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燕赤霞早就感到身后有人追来,徐朗一拍他肩膀,他身子一转,灵活的好似翻身鹞子,抬起手来,并指如剑就点向了徐朗的肩头。徐朗是没想到这燕赤霞竟然反应这么大,但是他也非是吴下阿蒙,经历过一场搏杀之后,他也发现自己平日里杀猪的身法、手法都是上乘武艺,此刻脚下一动,便退了半步,正好闪过燕赤霞的剑指。他不是个吃亏的人,闪过剑指之后,左手一扬,并掌如刀,就切向燕赤霞的胳膊。燕赤霞反手握拳挡住了他的掌刀,徐朗就感觉燕赤霞拳头上传来一股力量,震得他手掌发麻,忍不住退了半步,燕赤霞却是好整无暇,面不改色。就这一来一往之间,徐朗就知道,这个燕赤霞绝对比自己老爹和老娘都厉害,看来他的武者传承比自己家的厉害。
“哈,原来也是个武者,年纪轻轻有这般修为也是不易,只是你为何要跟这般妖物混在一起?”燕赤霞先是赞叹了徐朗一句,话锋一转就质问起他来。
徐朗却是不在意燕赤霞的责问,他既然看破了皇甫公子等人的身份,却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想来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徐朗自然不会害怕。他笑了笑,拱手道:“兄台手段厉害,在下佩服。不过这人有善恶,妖也如此,皇甫一家乃是我丁家世交,从未作恶,如何不能相交?”
“你这小子,未曾弱冠,倒是老气横秋。”燕赤霞见徐朗不卑不亢,心中也是十分欣赏,哈哈一笑,“哈哈,某家姓燕,草字赤霞,陕地人,一路游历至此。若是不嫌弃,可来我房中把酒相谈,碰上一个武者,却是不容易。”
徐朗自然不会拒绝,就跟着燕赤霞进了他的屋子里。燕赤霞的屋子里简简单单的,跟宁采臣的摆设没什么区别,只是他随身带着一口箱子,正压在包裹下面。徐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能感觉到那箱子里有一股气冲出来,十分厉害,就好像是有一把刀顶在他的身上一样,不知不觉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赤霞见徐朗看着自己的箱子,嘿嘿一笑,道:“果然是武者,竟然能感觉到这口宝剑的剑气。”
“怎么,燕兄,这武者很少吗?据我所知,习武之人可是不少啊?”徐朗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武者,自然要好好问问。他家里的老爹和老娘虽然也是武者,但是却好像是对这些都不是很了解一样。这么长时间都不叫他其他的本事,他心里都在猜测,是不是自家也就这点传承,多了也没有。
燕赤霞见他面色真诚,便知道他是真的不清楚这里的事情,从自己的草榻里翻出一坛酒和两个酒碗,一边倒酒,一边说:“看来你们家里的长辈也是断了传承的,我便跟你说说。武者一道乃是我人族先祖在天地间搏杀推演出来的本事,虽然比不上练气士们能长生逍遥,但是在脱凡之下,却是威力更胜一筹。只可惜,后来武者就没落了,现在那些习武之人不过是在凡人中逞凶罢了,真的碰上妖魔,还不是任人宰割。哪里像我辈武者,可以搏杀妖魔。”
听到这,徐朗就明白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听说我祖父和父亲都可以轻松击杀妖兽和妖道。可惜我祖父去世的早,父亲似乎对这些也是知之不详,我几次请父亲教我更厉害的手段,父亲都一直推脱。”
燕赤霞递了一个酒碗给徐朗,笑着说:“你们家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好说什么。一些常识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这武者嘛,分为五个阶段,分别是练皮、炼骨、练髓、练血、武圣。这练皮便是入门功夫,你现在嘛就在这个阶段了,已经有所成就,等到了大成之时,便是劲行八脉,皮肉成钢。接下来就是炼骨,等你练皮大成,再练功的时候,浑身劲力便可以贯通正经,最终达到筋骨齐鸣的状态,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战胜一些妖兽了。而等你完全贯通正经之后,劲力便开始沁入骨髓,大成之时号称是练髓如霜,在下不才,正处在这个阶段,不过什么是骨髓如霜,反正我也没切开看过,不过感觉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这炼骨之后,循序渐进就是劲行五脏,炼血汞浆,等你达到这个境界,你的每一滴血都沉重圆滑,落地不散,就好像是一滴滴水银一样。而最后的武圣境界,那可是了不得,据说能够打开周身所有的穴窍,浑身毛孔全部消失,平滑如镜,所有精气神全都锁在体内,立地成圣,这个境界,就算是那些半仙之体的修炼者们,我们也敢搏杀!至于武圣之后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说实在的,我连怎么突破成武圣都完全不知道呢!”
说了一大堆之后,燕赤霞仿佛是感到了口渴,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吐出一口酒气,此刻他若是在配上一副大胡须,真个就是一派江湖豪侠的风范。
徐朗听得是如痴如醉,他从来没想到原来武者这一条路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虽然他以前也曾在各种网文中看过类似的东西,也查过一些资料,但是一直都没有直观的了解。现在他自己就走在这条路上,感悟当然就很明朗了,仿佛是面前推开了一扇大门,以后的道路,豁然开朗。
这时,又倒了一碗酒准备喝的燕赤霞,忽然大喝一声:“什么妖怪,敢到我门前!”
这一声吼,虽然声音不大,只怕连不远处的宁采臣都听不到,但是落在徐朗耳中却仿佛是响起了一道惊雷,震得他精神一阵恍惚,房门外更是响起一声闷响,好像是门外的有人吓得跪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