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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堂姐。”
小溪对着潭梅招了招手。
潭梅提着桶来到小溪的身边蹲下，看着小溪桶里的布鞋，干巴巴的说道：“你是来清洗鞋子的啊。”
“嗯。”
小溪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潭梅还是有些放不开，不知道说什么后，她拿起桶里的一双小布鞋，“三堂姐你看，这是我做给妮儿做的布鞋，我第一次做呢。”
听着小溪略带兴奋的声音，谭梅的心情也随着提高了许多，她接过布鞋认真的看了看，一脸的赞赏，“很不错哦，小溪。”
针脚缝的很紧密，鞋跟和鞋尖处的地方都有加厚，完全想到了小孩子怎么样才不伤脚。
小溪见她看的认真，干脆和对方一边说着布鞋的事儿，一边清洗着其它的鞋子，潭铁柱和潭二牛的鞋子得多清几次，干活儿的大老爷们鞋子里全是泥沙子，不洗干净，下一次只会越积越多。
“小溪。”
两人清洗好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谭梅咬了咬唇叫住了小溪。
小溪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谭梅。
谭梅看着面前瘦瘦小小、丑丑的小堂妹，认真道：“我爹说了，要是她下一次还乱嚼舌根，我哥就不要她了，所以小溪，对不起。”
小溪看着面前眼底全是真诚的少女，心里流入一股软流。
“我不会接受你的对不起。”
谭梅一愣，微微张开了双唇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小溪打断了她，继续说道：“因为你本来就没有对不起我，三堂姐对小溪很好，小溪都记着呢。”
莫名的，看着额头红红的堂妹对着自己说这句话后，谭梅落下了眼泪，以至于很多年后她都没有办法忘记，那种像极了感动，又不像是感动的情绪，以及那个明明比自己小，还温柔的为她擦眼泪的女孩子。
桃花开了，粉嫩的花骨朵儿挂在树上格外的可人，小溪挎着竹篮子，一只手拉着桃枝，一只手采着上面还未绽放的桃花。
这是野桃树，果子是酸涩味儿的居多，而且多数果子还未成熟时便被虫给钻坏了，又或者自己就掉下了树，也只有孩子们期待着它结出来的果子。
“谭家的丑八怪在干嘛？”
躲在转弯处的几个小孩看着小溪“摧残”他们守护的桃树道。
“没有了花，结的果子就少了。”还在吸着鼻涕的男娃子伤心道。
“怎么办？”
“去阻止她？”
“你去吧，我不去。”
“我也不去。”
一对上那张脸，他们就不敢说话了，谁愿意去啊。
“我去！”
其中一个长的虎头虎脑，大约**岁的男娃子咬牙道。
“虎子！好样的！”
虎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的往小溪那边去了。
其余的孩子都紧张的看着。
只见虎子迈着颤悠悠的双腿走到那个丑八怪的面前，然后丑八怪弯下腰和虎子说了几句话，随后便离开了。
“虎子，虎子，你们说了什么啊？”
虎子挠了挠头，“我走了。”
“啊？”
虎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只记得我说让她不要采花，不然我们没有果子吃了，然后她说了什么来着，我都忘记了，最后就记得她说我走了。”
小溪将桃花洗干净，然后用一张干净得布铺在篮子里，随后放在墙头上晒着，屋子常常漏水，所以不管怎么通风，都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所以小溪准备做点干花缝成小包挂在角落处，这样会有一点淡香味道的。
“二姐，你刚刚和虎子说什么呢？”
老远看见小溪和虎子说话的谭小河回家后问道，她这几天看小溪都在摘桃花，所以在和其他人一起找野菜的时候顺带也讨了一点桃花回来。
“他怕我把桃花摘完了，就不结果子了。”小溪想到虎子说话时的小心翼翼就觉得好笑，把她当成吃人的老虎似的。
“其实我也想问呢。”
同样馋着想吃桃的谭小河不好意思道。
小溪笑道：“我有分寸的，而且有的花只是花，不会结果子的。”
“这样哦。”
见谭小河听的不是很明白，小溪想了想道：“就好比你最喜欢的葡花果，它开的花可多了，可是结出来的果子却很少是一样的。”
“我懂了，”换了一个比喻后，谭小河立马就懂了。
“妮儿没和你在一起？”
“和三哥在一起呢。”今天谭小牛不用去学堂，也难怪妮儿要跟着他。
地里的活儿是越来越忙了，谭铁柱和谭二牛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全部由小溪或者是谭小河送到地里去。
“明儿刘家喝喜酒，他爹还有二牛早些回来，过去赶晚饭。”
傍晚全家人围着饭桌吃饭时，谭张氏提醒道。
刘家前两日住进了新房子里，明儿个正好是刘老三娶亲的日子，现在是农活最忙的时候，所以大伙儿都是先把礼钱送到，晚上再过去吃顿晚饭，就算是完事儿了。
“新娘子！我要去看新娘子！”
谭小河激动道，村里好久都没有办喜事儿了。
“你别指望刘家能撒喜钱了。”谭小牛默默的给谭小河泼了一盆冷水，让她顿时有些丧气了。
所谓撒喜钱便是新娘踏进夫家门的时候，有条件的情况下，新郎便往人群里撒三把喜钱。
刘家是大河村出了名的抠门，撒喜钱那真的别想了，刘老大和刘老二成亲时也没有撒喜钱。
吃过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吹着清爽的凉风，现在正值四月底，吹过来的风不热不冷的刚刚好。
“今儿上午有人shàng mén来求梅子了。”
聊着聊着，谭刘氏突然这么说道。
小溪的脑子里出现那越发有少女气息的谭梅，她的年龄确实是可以议亲了呢。
“希望这一次可以让梅子有个好归处。”
谭张氏一想到谭壮的婚事就觉得替谭梅担心。
夜里，躺在床上的小溪怎么也睡不着，她今年十三岁了，虽然看起来很小，可是一旦到了十五、六岁，即使没人shàng mén来求亲，想必谭张氏他们也会为她找个去处吧。
微微的叹了口气，小溪强逼着自己闭上了眼睛，还有两年的时间。
第二天谭小河晚上回来一脸失望的对小溪说，“刘家果然没有撒喜钱。”
小溪只是笑着揉了揉谭小河的脑袋。
布鸟现在还是有人做，不过很多人家都是做给自家的娃子玩，布店现在都没有收了。
而随着收庄稼忙碌，布鸟算是彻底成为了过去。
今天谭铁柱他们帮着谭大树一家收粟谷，所以家里只有小溪和谭刘氏在家，小的几个都跟着去田里热闹了。
谭刘氏的肚子已经大了不少了，也越来越嗜睡，现在还未到傍晚，谭刘氏就开始打哈欠了。
“大嫂你先回屋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就叫你。”
谭刘氏摇了摇头，“我睡一觉怕就很难叫醒了。”
说着便起身去将回到家里的鸡赶进了鸡栏中，想着谭铁柱他们不回来吃晚饭，小溪便做了两样很简单的菜，吃过饭后，谭刘氏实在撑不住了，便去睡了。
小溪烧了两锅水，等会儿谭铁柱他们回来好洗澡。
洗澡的时候小溪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小小的叹息一声后，快速的穿上衣服，准备将被套套上，今天洗了都晒干了。
咚咚咚！咚咚咚！
“二姐！二姐夫！快开门，二姐！咱爹没了！”
急切的敲门声加上伤心欲绝的话语让小溪手里的被套掉了下去。
外公没了。
谭铁柱夫妇当晚便跟着来报信的张四舅回张家了。
第二天一早谭二牛将谭小牛和谭小河送到村口，找了一辆驴车把他们送到张家去，然后下地和谭大树一家收自家的庄稼。
小溪留下来和谭刘氏做饭。
因为知道张家走了老人，收完庄稼后，谭大树一家晚上没有下来吃饭，心里着急的谭二牛只能说回来后再补上，然后带着小溪等人雇了驴车赶到了张家。
“娘。”
小溪看着眼睛肿的不成样子的谭张氏轻声唤道，一向话多的谭小河牵着还有些懵懂的谭妮儿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没事儿，”谭张氏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没事儿。”
小溪看着这样的谭张氏，眼角发酸，她伸出手，轻轻的抱住谭张氏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却感觉胸前的衣衫一点一点的被浸湿了。
谭小河瘪着嘴，不断的擦着眼泪，谭妮儿看着她们这样，也跟着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张大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谭张氏便是唯一的那个女儿，所以在家里很受张大山的喜欢，现在张大山突然去了，谭张氏自是难受，想到自己上一次回家时，张大山背着手站在院门口目送她离开的样子，她哭的更厉害了。
两天后，张大山的后事料理完了。
大人们全在堂屋里说话，把小的都赶到院子里了。
家里没人也不放心，昨天谭二牛便带着谭刘氏和谭妮儿回去了。
小溪和谭小牛还有张四舅十二岁的儿子张作俊正面对面的站在院子里。
“之前也没听外公生病，怎么会就”
谭小牛一想到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眼圈就红了。
张作俊虽然比小溪小一岁，可是长的却比小溪高了一个头，行为方面也像极了个小大人。
“是老毛病了，爷爷一直不让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