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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因为提前和老倪报备过了,又有林三籁这座大神在,想来老倪早就放心地睡着了。

    夜风一吹,倪南音清醒了不少。

    她猛地往后一抽,抽出了自己的手。

    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

    等他回头,倪南音清清嗓子问:“回家吗?”

    她正常了,就是不知道他疯完了没有。

    他疯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

    倪南音认识清楚现在的情形之后,就决定了,绝对不要惹他。

    所以,林三籁说上车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上去了。

    只是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通常会选择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她在汽车的后座上坐好,松了口气。

    人的脾气一上来,总是要说些浑话、干些混事。

    可很多脾气,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林三籁不喜欢被女人碰,但凡和哪个女人有点儿肢体接触,总是要发一通无名之火,这都已经成了定律了。

    和他相处了快半年时间的四人打牌小组,很清楚的。

    要不然,也不会提前交代了陪酒的小姐。

    林三籁扯走了倪南音,还在ktv里的四人打牌小组愣了很久。

    陈秋率先问:“赖哥是因为被碰了手才走的吗?”

    “不确定。”二愣子愣愣地说。

    陈珏的脑瓜子最灵,笑着一拍脑袋,和其他人讲:“不管他们,不管他们,咱们继续。”

    “可是赖哥已经走了。”二愣子是四个人里最死脑筋的,什么事情不和他点明,就他那个二啦吧唧的脑袋是肯定没有开通联想功能的。

    陈珏干脆挑明了道:“你傻啊,赖哥刚刚不是拽着小六走的嘛!什么最深啊?赖哥的套路最深了!什么恐女症啊!估计赖哥的前任前前任,都以为她们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我看小六啊,今儿难逃劫数。”

    陈秋微嘲:“你他妈以为赖哥是你啊?”

    陈珏不服:“看吧看吧,天下的乌鸦一样黑。”

    “那今晚的酒钱谁付?”

    这个问题最实际了,话音一落,连旁边坐着的姑娘们,脸色都变了。

    人能走没影儿了,还能怎么办呢!小结巴挠了下头,“凑,凑凑,得了!”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打牌不打钱了,改贴纸条。

    林三籁把汽车开上了沿江马路,没开空调,打开了天窗,湿湿的江风一瞬间就灌了进来,整个人也瞬间变得清醒。

    江风彻底刮乱了倪南音的头发,那些烦人的烦恼丝,在她的脸颊边刮来刮去,还有几根调皮的钻进了她的耳朵眼里,那酸爽滋味,没法儿提。

    就和林三籁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差不多,客观的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非得说他好吧,没法儿提。

    后视镜里,女孩子拢了拢散乱的发丝,一边的嘴角上扬,轻轻地撇了一下。

    和她呆在一起第二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撇嘴,就好似在发牢骚。

    今天看见了没法当作没看见,他有些找事地说:“怎么,不满意?打断你和帅哥调|情了?”

    这话不怎么悦耳。

    也许是酒壮人胆。倪南音抬了头,瞪着他,不快地说:“是啊,不满意了。说好了去唱歌,你们却在那儿和一群女人搞一些乌烟瘴气的事情。还有,找男公关又不是我要找的,我就是喝了点饮料。”

    “那是酒。”林三籁强调。

    红酒兑饮料,喝起来像饮料,实际照样能上头。

    尤其像她这种一看就没怎么喝过酒的小姑娘。

    倪南音怔了一下,想起来了,“对啊,有酒的。那你也喝酒了,你怎么还开车?”

    “我没喝。”林三赖抵赖说。

    倪南音的眼睛一眯,活像十三中的纠察老师“你抽烟了没?没抽?嘴巴张大,吐气”。

    倪南音躲他都来不及,肯定不会让他吹气,她想了片刻说:“你没喝吗?我看你的时候,你明明举着酒杯的。”

    被人揭穿了,林三籁面不改色又说:“就喝了一口。”

    “喝了一口算不算酒驾?会不会被交警带走?”

    “闭嘴。”

    林三籁知道她是故意的,吼道。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别看林三籁和倪南音斗嘴斗个不停,他的心情其实松快了不少。

    他开的很慢,眼看就要离开沿江马路,他干脆把车停在了马路的旁边,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每晚八九点的时候,江边会有很多人在这里乘凉。

    可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广场舞大军早已散去。

    江边的护栏旁仅有三两对,怎么腻都不愿分开的小情侣。

    倪南音也跟下了车,追上去问:“怎么不走啦?”

    “喝酒了,醉驾呀!”林三籁故意气她说。

    其实这里离家,打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也许是月光下的江面太美了,倪南音并没有转头就走,而是凑近了一些。

    他的身上并没有很浓的酒气。

    还很香。

    这种不正常的香味,大约是刚才在ktv里沾染到的。

    她无意识地又撇了下嘴。

    倪南音不想和他斗气,更不想和他讲和。

    两个人并排站在护栏边,吹着江风,闻着江水的味道,盯着黑乎乎的江面,凉爽又惬意。

    上学的时候忙着高考,放假了又忙着工作,反正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此时此刻,有一种终于闲下来的感觉。

    不过难得的休闲时光,竟然是和流氓头子在一起。

    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倪南音扭头去看林三籁,正好他也在看着她。

    她脱口而出:“走吗?”

    “嗯。”林三籁默默地转身,朝汽车走去。

    上车的时候,倪南音还在哼哼唧唧唱一首不知名的歌。

    哼着哼着,林三籁听不到后头的动静了,他从后视镜里看。

    她闭着眼睛睡着了。

    “喂。”他喊:“小六。”

    没人回应他。

    他又变了个腔调,像老倪那样喊:“倪倪。”

    还是没有人回应。

    最后他嘟囔道:“小桃子。”

    林三籁还是把车停在了十三中门口。

    翻遍了她的包,也没有找到倪家的钥匙。

    林三籁打开了后车门,推了她一下,却像是怕吵醒了她似的轻声喊:“小桃子!”

    面前的人没有动静。

    林三籁弯着腰把她抱了出来。

    深夜的街,没有多少行人了。

    林三籁的步子很大,抱着她像做贼似的穿过了街,很快就越过了倪家大门、越过了桃树,到了自己家门口。

    要不然呢,大半夜的,难不成还让他抱着她,咚咚敲门?

    林三籁把倪南音抱回了自己的家。

    林家只有一张床。

    床很大,是可以滚啊滚的那种。

    林三籁把倪南音放在了床的左边,自己绕到了右边,打开了床里头的衣柜,拿内裤的时候,又像做贼一样。

    他把内裤团成了一团,往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望,这个随随便便就入侵了他领地的女孩翻了个身,犹不自觉地沉沉睡着,高腰短裤下的那双腿又细又长。

    林三籁去了洗浴间洗浴,花洒里的凉水落到脸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一下,大脑忽然变得格外的清醒。

    他有恐女症的,不是那种一见到女孩就会发抖的恐女症,他可以正常与女性|交流,却没办法和任何女性做出如牵手等等,这样的亲密举动。

    抱过她的手,还有些发麻。

    被她依偎过的胸膛,突然又空了。

    没有莫名的烦躁,却有前所未有的凌乱。

    他的恐女症难不成……要好了?

    倪南音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吓得浑身一抖。

    她没敢叫,因为她认出来了,这是林家,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万一把老倪招来了呢?

    身上的衣服是好好的,就连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灰都还在呢!

    倪南音很轻地叫了好几声林三籁的名字,屋子里头空荡荡的,出气的只有她一个。

    她梳理了一下头发,悄悄地打开了林家的大门,趁着门口没人,赶紧冲回了自己的家。

    “你在隔壁住了一夜?”老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她女儿非常非常严肃地点了头。

    老倪有些慌了,抬高了声音道:“三籁呢?”

    “他不在啊爸爸。”倪南音不好意思地说。

    老倪咂了咂嘴,敲着倪南音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倪倪啊,你长大了,马上就要离开爸爸去上大学了,你可长点儿心吧!幸亏遇上了三籁,不然别人还不把你给…卖了。”

    哪有那么夸张啊,倪南音想。

    可她也搞不懂,她的警惕心被江风吹去哪儿了。

    想一想,林三籁啊,流氓头子啊,她在流氓头子的床上睡了一夜啊啊啊!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她是怎么从车上到了流氓头子的床上呢?

    肯定不是林三籁一脚踹过去的对不对!

    总之,麻痹大意害死人,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