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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全定的小天使不能看,麻烦清一下缓存, 谢谢啦! 杨召快步走上来, 一把拉着翟容的胳膊:“起来起来。”翟容他自然是拉不动的, 不过秦嫣看到有外人过来,也不好钻在他怀里, 连忙抽身退了出去。想到自己裹着被子也不妥, 将被子放下来,努力端庄地坐在床榻上。
翟容只得松了手, 听到杨召又说:“我说表弟, 你要喜欢女人好生找一个。与你兄长的客人在床榻上拉拉扯扯,这算什么?”其实秦嫣的身份,还真够不上“客人”两个字,杨召就是特意拿“客人”这两个字去压他一下。
翟容此时跟秦嫣相处, 玩伴的意味更多一些, 并没什么男女之私情。扬脸道:“你胡说什么?”
杨召也没怎么仔细看过秦嫣,此刻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摇头评价着:“你看看那姑娘的胸,有奶/子吗?你图啥呢?”秦嫣正襟坐着,扁平的胸口一览无遗,没想到杨召如此没遮拦, 吓得红了脸。双手捂住胸口。
翟容站起来一掌往他肩上拍过去, 杨召一边躲避一边道:“我有说错吗?薄得跟张纸片儿似的……诶呀……痛啊!”
翟容听到“薄得跟张纸片儿似的”, 不禁愣住, 生生刹住了手。他分明记得,自己方才也这么说过她。当然,他并没有这种猥亵的意思。
他心虚地回头看看秦嫣。
秦嫣果然恼到了,正捂着前襟,目光无比严肃地盯着他。
翟容发怒了,手指迅速捏住杨召的肩骨:“闭上你的嘴,再敢乱说,让你三个月抬不起手。”他这回总算是领教了杨召的荤话有多泛滥,嘴上是有多不把门了。凌空一提,将这表哥足不点地地带出秦嫣的屋子,对秦嫣道:“快些睡觉!”顺手将屋门关严实。
杨召被他捏得眉毛眼睛扭成一团:“你又欺负人!哎呀!早晚老子……”
“怎么?”翟容眉毛一竖,嘴角一歪,“你自己细想想,你方才对我哥的‘客人’说了什么?”他冷笑一声,“我说给姑妈听,你说她会怎么教训你?”
杨召喊冤:“她算哪门子客人啊,有何说不得?”
翟容哼道:“你自己才说她是客人,这么快就改口?”
杨召被他拿住口舌之短,瘪了:“好表弟,表哥错了。”
“怂样!”翟容搡了他一把,放了手。
“走了走了,聂大哥等着我们喝酒呢。”杨召连忙灵活地换话题。
翟容点着他,警告道:“以后,不许在小姑娘面前说那些混账话。”
杨召心中暗道:哪有不说混账话的男人?你小子只是毛没出齐,还不懂这些!
看翟容稍微气劲过了一点,他手臂圆滑地勾住翟容的脖子,跟他勾肩搭背:“我说小表弟,你不要这么实诚,以为是个姑娘都是要当仙女儿捧着的。改天哥哥带你去喝花酒,你就知道了,这些乐坊的小娘子,皮厚实着呢,什么没见过……”
“哦,知道了。”翟容听着他絮叨,眉头攒得紧紧地敷衍了一声。
他觉得幽若云这个小丫头看起来还是眼神很干净的。捉翠鸟时,她的那双眼睛露在水面上,清澈地像两汪水晶丸子。这样的姑娘,就生活在那种污言秽语的环境里吗?他没法想象,她抱着个琵琶,坐在欢场之中,旁边一堆浪蝶狂蜂,一时议论她的身材,说不定还会伸出手……
不过,他也管不上这些事,随着杨召折出杏香园,去找聂大哥他们喝酒去了。
屋子里,秦嫣重新将被子披起。
发了一会儿楞,想着翟容被杨召缠走了,估计他们一会儿不会出来。那个杨表哥真是让她很是难堪啊。那些话,说真的,她在乐班里不是没曾听过。以前都是毫不介意的,可是在翟家郎君面前,这么被他的族亲议论,实在很有一些撞墙的心思。
可是,又能怎样?
她想起自己尚有事情不曾做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找了一身外裳穿戴好。自己将头发在脑后梳了个辫子,拿起放在屋中的琵琶,走出屋子。
她在杏香园里找个石阶坐下,拿起木拨子,准备在月夜下弹琵琶。上一回她仅仅是在屋顶上跳跃几下,琴娘就出来斥责与她,若是夜下弹琴呢?
杏香园到了夜晚就分外宁静,乐师们都不会在晚间练琴,只有琴娘的琴声会在暮沉夜露之时,悄然而起。她的琴声哀婉幽怨,弹起那首《西缺曲》时则咽噎宛转,令人听着心生悲戚。
除了被家主挑走的几个去为二郎主和他的客人弹琴助兴的乐师,杏香园剩下的几个姑娘早已吹灭了灯准备睡觉。
忽然,一曲教坊司时常能够听到的,俗到不能再俗的《春宵乐》在园子里弹了起来。弹的人因早已熟练无比,弹出了一股油劲儿。惹得杏香园还不曾入睡的姑娘们都堵住耳朵,只不知道什么人这般胆大妄为,也有聪明的猜到是那个“蔡玉班”请来的乐师。
其实,府中私养的乐班姑娘都是看不起外面的姑娘们的,她们入了府,平日里见的都是达官贵人,不需要与人逗笑戏谑出卖皮肉,生老病死自有主人会安排。特别是摊上翟家主这种主子,年龄大了配个看得上的小厮什么的,生的孩子是翟府的家生奴,无形中就更容易得到主人亲厚。
而如花蕊这般散单在外面的,年轻时候就难免被各种三教九流的客人揩油。年龄大了则大多是入了低等妓寮。
只不过,对方才来三天,大家都保持着明面上的客气。可是跟二郎主那付郎有情来妾有意的模样,很多人都看不惯了。
醒着的人,便暗暗期待着琴娘给这个姑娘一点教训。
那首俗气的曲子并没有被琴娘悍然一声打断,大家听到一个特别清脆柔软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中传出来,与那《春宵乐》缠来缠去,听着那《春宵乐》渐渐走形,越来越难听。大家在屋中心照不宣地笑了,琴娘虽然没有打断花蕊弹琴的那点“雅兴”,但是用了点手段在将她的曲子带歪。
这就是她们没人敢在夜晚弹琴的原因,谁弹就会被琴娘的曲子缠住。
在琴娘的曲子牵引下,那《春宵乐》跟条长满了刺的毛毛虫一般,扭来扭去挣扎地奄奄一息,叮叮当当的声音,快从琵琶曲变成打铁铺了。
于是,很老实地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那《春宵乐》又开始歪歪扭扭出现了,果然被带歪了曲调,每个音都听着奇怪。可是随着弹琴者心情越来越稳定,那曲子渐渐就恢复了先前的圆熟流畅。那弹曲之人似乎到了兴头上,越弹越高兴,一派春意融融的快活感。
秦嫣边弹边想着二郎主带她练功之事。
这些年,她花了无数精力在腰身腿指的力度和准确度上训练,从未有过能引气过体,腾转挪移的修为。这几天初窥门径,心中畅快宛如三月花开,怎能被一些幽暗小声音所左右?
忽然,一块石子击中了她的琵琶琴弦,声音如裂帛一般溘然断裂。秦嫣从方才快活入云霄的感觉之中一下子坠入凡尘。她沮丧地看看手中被石子打断的琴弦,心想,她不就是弹个琴吗?何必如此凶悍。
一道白影从树丛中走出来:“不懂事的小丫头!”琴娘声音里显然带有怒气,“上次便跟你说过,夜晚莫要出声闹人,怎么又来了?”
琴娘自己时常夜晚琵琶如诉,却不让人在晚间弹琴。不过她应该算是此间的主人,秦嫣的确不该跟她斗这个气。当下连忙放下琵琶跟琴娘行礼:“琴娘对不住,奴婢只是心中烦闷,想散散心。”这自然只是托辞,她的确是故意将琴娘引出来见面的。
自方才翟容告诉她,琴娘来找她是为了翟家主的事情。她想到,琴娘可能是看到她和二郎主在一起,便不打算找她做翟家主吩咐的事情,心中颇为着急。
那日翟家主给了她乐谱,她不认识曲谱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如今,翟家主差遣了琴娘来找她,因为她和二郎主在一起而使这事无劳而返,她甚觉对不住翟家主。为了翟家主,她一定要学会《西缺曲》,也不枉翟家主请她来府中做客一场。
琴娘哼了一声:“娘子若有烦闷就等出了翟府再烦闷。这里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吗?”
秦嫣心系着要完成翟家主的嘱托,说话越发谦卑恭顺:“奴婢那日得翟家主一张曲谱,可是不会识谱,不知道琴娘姐姐可愿意帮助,如愿意,奴婢明日问家主讨来再学习一下。”
琴娘本来就受了翟羽所托来教她曲子,方才在秦嫣屋中看到似乎有旁人。凑在窗前看时,发现二郎主在,便不再乐意跟她教琴了。打算明日跟翟家主推脱,那花蕊小娘子一直跟二郎主在一起,她不方便教。此时,见她已经开口讨教了,倒不好推却了。
当下,冷笑一声:“你那腌臜屋子我是不能进去的,我的屋子也是不让人进去的,随意找个亭子我教你一遍。”
秦嫣点头,说:“奴婢的琴弦已经断了,先换一根。”
琴娘道:“你要快一些,我等不住一刻功夫。”
秦嫣自怀中掏出琵琶弦:“不必等多久。”她的手指如锥钳,迅速将弦枢拧开,穿丝拔线,将琴弦穿上去。须臾功夫,便垂手道:“望琴娘赐坐。”
《西缺曲》再难,也架不住秦嫣满心想学会的热切之情。秦嫣极其专注地跟着琴娘学了两遍,以她对于动作的记忆能力,加上前一阵子在琵琶技巧上数千遍的锤炼,很快就能基本弹下来。琴娘再不喜外人,对于如此执着努力的孩子,终归还是有些另眼相看的。又多教了她两遍。
看她基本会了,琴娘飘然站起来,说:“羽哥托付的事情既然我已经完成了,那就回屋子了。”
离开亭子之时,还不忘记提醒秦嫣:“晚上不能在翟府练琴。”
秦嫣道:“知道了,奴婢再不会了。”
她压抑住自己想要练琴的欲望,一直忍耐到第二天天亮。
秦嫣匆忙吃了早膳,就独自在屋里用功练琴。《西缺曲》只是部分技巧稍微难一些,跟《归海涛》的难度还差了一截,她渐渐就练熟练了。
在一次终于弹得十分满意的情况下,她推开门想去找管娘子将自己学会《西缺曲》的事儿,去禀报翟家主。
门一开,阳光点点下,她看到翟家主站在树荫下。
……
……
敦煌城外六百里地,有一个车队正在原地休息。
几名柘枝舞女在金鼓声中,翩翩起舞,紫色纱衣在初升的日头下,银带闪烁。一名阔嘴卷须的中年人,身着彩条垂襟服,头巾上金珠盘绕,耳畔带着硕大的黄金圆月耳环,手指上是粗犷的玛瑙指环。盘坐在朝阳中,由奴人们服侍着喝从高昌带过来的葡萄酒。
车队内外站着三十名扈卫,皆是石/国打扮。
石/国西临叶河,役属图桑,与中原唐国并无交往,那里是西去大秦,南去天竺的必经之路。胡商来往,无数财物在此处流经。
一百多年前,图桑帝国击败柔然、受降铁勒之后,对周边小国步步紧逼。对于□□这样交通枢纽上的国家,抽取苛捐杂税。
石/国国王听说,在雪山之东,有一个如旭日东升、光辉灿烂的农耕帝国与图桑帝国接壤。他们希望通过与这个帝国建立起外交关系,能够避免图桑王国对自己国家财富的贪婪觊觎。
国王第三个兄弟,昭武阡临危受命,带着金银珠宝、美酒织物等礼物,翻过高耸的雪山、走过干旱的大漠,漫漫千里长路,即将进入了鄯善地界,孔雀河一带。
据向导说,再有十几日的路程,便能进入敦煌,从而走入中原,打通□□与唐王朝的交流。
她跽坐在他的身边,从暖斗里拿起葵形瓷茶盏,替他筛了一碗茶水。翟容反手给她也取了个杯子,倒了一碗茶放在对手的桌面上,对秦嫣一招:“你过来,坐这里。”
秦嫣挪在他对面坐下,看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韧长的手指缓缓摸着茶盏上点点微凸的瓷釉。凑得这般近,秦嫣才算看出来,这是一只握惯了刀的手,虽然手背的皮肤看起来,皎洁得好似手上的瓷器,手心却会有一把薄茧,捏物即碎。
她还留意到,他的手指指甲两侧有很多毛刺……她抬头看了看他的脸,没想到看起来少年老成的人,居然还有咬指甲的毛病……
秦嫣正在胡思乱想中,翟容放下茶盏,对她说:“花蕊娘子,我是来跟你说,你那姐妹坠楼并非意外。”
秦嫣垂着眼皮听他说话。此事她虽则关心,但与她毕竟关系不是很大。先前担忧蔡班主上下的饭碗,如今翟家主出面保了蔡玉班,自然没什么可忧心的。
翟容说:“我哥查出来,她身上的护绳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
秦嫣看看他,她想不出是谁割断那绳子。上台之前蔡班主亲自让人上去验看过。此后,又有工匠在下面把守。
翟容说:“我们初步排查了一下,割断绳索的,似乎是你的那位姐妹?”
秦嫣想不出丝蕊如此做的缘由。如此高的地方,秦嫣也只能保证一边往下坠落,一边抓住那些架子减慢坠速,笔直掉下来肯定是摔坏了。
翟容说:“花蕊,那个女人并不顾你们‘蔡玉班’几百口人的生计,能这样一跳,必有隐情。所以我来跟你问问,平日里你与那小娘子相处,可有什么异常?”
秦嫣仔细回忆着,跟丝蕊相处的一幕幕往事从脑海中缓缓而过。丝蕊是个普通舞姬,基本功虽然不错,但也在寻常水准。她心想,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姑娘家狠绝到自己从如此高台上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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